谢潇澜在书房内也没有闲着,他让苏合去查那名官员更深的底细,得知其家庭不睦,更是让他使阴损的法子离间他们夫妻,越损越好。
将事情都交代清楚,早就过了晚食时辰,谢潇澜推开书房门,就见何意坐在椅子上睡着,廊下还放着已经凉了的晚食。
谢潇澜当即来了火,但他没发作,抱着何意便进了暖洋洋的主屋,刚被抱起来何意就醒了,他双手攀着谢潇澜的脖子,亲昵的蹭了蹭:“别生气,让厨房把饭菜给你热热。”
“我一顿不吃还能饿死?用得着你在外面给我守灵?”谢潇澜语气带刺,表情倒是一贯的冷淡。
何意不愿让他不悦,便承了这话,他笑出声:“你要真出事,可不得我给你守灵,换了别人可没这资格。”
谢潇澜平时都好哄,但何意不拿身体当回事,他是真不能忍,将人放到床上,他立刻招呼外面守着的红叶:“悄悄去请大夫拿药。”
“是。”
“别!别去!”何意拦都拦不住,眼睁睁看着红叶离开了,他顿时瞪向谢潇澜,“我没生病!”
谢潇澜眉目清冷:“家里任何事都能听你的,但这种事你就是把娘叫来评理,她也不会向着你,乖些。”
自己作死自己受,何意也做不来撒泼打滚的事,只能在喝药时和谢潇澜斗智斗勇。
谢家被禁足,雁北戎再没有登门,很难说他到底是想开了,还是在憋大招,但对谢潇澜来说却是少有的清净。
朝堂之上。
聪明人都看出圣上有意要庇护谢潇澜,自然没有人敢要求再严惩,且在谢潇澜的暗中示意中,朝堂也无人帮他说话,打定主意要冷处理。
但夜楚渊却不敢将谢潇澜拘太久,他太了解对方,这般安静,摆明了是要在暗中做什么。
“临近年关,且他国使臣也在,朕决定举行宫宴,介时都可参加。”夜楚渊说道,“宫宴之事便交给礼部准备,要办热闹些。”
礼部尚书立刻拱手应声:“是。”
众人便明白,这是找借口要把谢家人给放出来。
正说着,突然有一道身影倒在大殿上,顿时又惹起喧闹,定睛一瞧发现是之前挨打的年志远。
“怎么回事?不会是有隐疾吧?”
“看着像,但之前给他瞧病的太医不曾提及,谁知道他怎的突然倒了?”
“我看八成是做了亏心事……”
官员们垂手而立,看热闹的不少,但主动帮忙的却没几个,毕竟这年志远可是和谢潇澜对着干的,帮了他,岂非是告诉整个朝堂要和谢潇澜为敌?
还是圣上开口,他们才敢把人扶起来。
夜楚渊心烦的厉害,当即命人把他拖到偏殿去,命太医给他诊脉,鲍太医缓缓道:“年大人是气血攻心导致昏厥,想来是有些烦心事,养养便好了。”
“给他抬回府上去,烦心事都能让他昏倒竟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敢大闹朝廷!赶紧抬走!”夜楚渊彻底冷下脸。
从外面进来两个侍卫便把他给抬走了,全然不管他是否正昏迷不醒。
消息传出宫,苏合正欢天喜地的和他们讲着:“那老匹夫本就和妻儿关系不好,知道他总去青楼,我就把他儿子引到了他总点的妓子那,还让那老匹夫看到了!混乱中,药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进去了!明儿这事就能传遍!”
“不用明天,他妻子本就饱受冷落,如果此时能有人对她关怀备至,想来会立刻背叛年志远。”谢潇澜淡淡说道。
“啧啧啧!还是您会!我这就去做!”苏合只觉得这几次做事都太好玩了,听了谢潇澜的话就往外跑。
何意也觉得谢潇澜算是将人伦纲常给玩明白了,不过谁让年志远先诋毁谢潇潇的声誉,他们如今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当天下午,年府就好好热闹了一番。
原是这年大人被抬回府上时,本就心神不宁,偏偏还意外撞破了他夫人和管家的奸情,再加上他儿子睡了他准备赎身的妓子……
一连串的打击让他有些承受不住,当即就把管家给打死,连他夫人都不曾留情,哪知他夫人却在碰撞间小产了,这下更是闹破天了。
“圣上,臣有本启奏,年志远难断家事,行事作风令人不齿,家门不正如何能为圣上做事?臣恳请圣上严惩不贷!”
“圣上,经过微臣查探,年大人曾多次去胪馆,不知可是圣上允准?如果不是,那年大人又为和多次去胪馆?”
每句话都是把年志远往火坑里推,却无一人敢为他说话,桩桩件件都是实打实的,谁来都抵赖不掉的。
和胪馆走的近,就代表和其他几国走得近,这其中的潜藏的意思可多了去了。
夜楚渊当即震怒,直接将派御林军去年府搜查,并将年府所有人禁足,还有士兵严加看管,连只苍蝇都无法进出。
相比较起来,这可比谢家的惩罚重多了。
另一边谢家,年志远被关禁足,谢府的禁足就解开了,只关了三两天的禁足就这样结束了。
“那位这会做事倒是痛快很多。”何意轻笑,这会倒是明显向着谢家,就是不知道以后会是如何。
谢潇澜轻笑:“总有不痛快的时候,自然要趁他还算痛快的时候好好提要求。”
“嫂嫂哥哥,我要出去玩啦!”谢潇潇提着衣裳朝他们快步走来,“我和书蓝要去书斋逛逛,不用等我用晚食。”
“外面冷,你和书蓝别乱跑。”何意又叮嘱了几句,让宋元给他取了银子,便让预知跟他出门了。
谢潇潇脸上带笑,欢天喜地出了谢府,刚上马车,他就想起什么,掀起轿帘说道:“预知哥,你能不能帮我去买些点心,说好帮书蓝带,但马上就到约定的时间了,你到时候直接去酒楼等我们。”
“是。”预知没多想,带着银子便匆匆离开了。
待他一走,谢潇潇脸上的表情瞬间淡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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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被讨厌的人觊觎任谁都会觉得恶心, 何况他并不认为北域是因为想娶他而求娶,分明就是刻意要恶心大渊,恶心他们谢家。
谢潇潇有些讨厌这种感觉, 他按照约定去和莫书蓝见面,否则回头问起来他有些不好回答。
外面天寒地冻, 谢潇潇一下马车就直奔书斋里面。
莫书蓝早就在书斋等他, 看见他过来忙招呼他:“谢天谢地你可算来了, 我还以为你被管的严, 这时候都不能出门了。”
“怎会, 出门有些急, 忘记给你带糕点了, 我已经让预知去买,他会直接送去酒楼。”谢潇潇坐在他对面的座位上, “最近在看什么话本?”
莫书蓝闻言脸颊微红:“在看这个!”
谢潇潇盯着他的脸,狐疑地看向递过来的话本,然后就被上面的书名给惊到了。
《风流将军俏贵君》
不知道为什么,他汗毛都炸起来了。
但旋即他就察觉到了点不对劲,他暧昧一笑:“哦~原来是思慕将军了?让我猜猜是哪家将军?”
“不猜不猜!”莫书蓝脸颊更红了, 他比谢潇潇要大几个月,但说起这些依旧是羞涩不已,毕竟还未定下亲事, 许多方面总归是不曾接触到。
谢潇潇便不再多问,反正总有知道的时候。
书斋内虽说有供人看书的桌椅,但都是给真正有需要人的, 他们两个只是买书说闲话, 不太方便坐在这里, 两人浅聊片刻, 各自买了需要的书便离开去酒楼了。
预知已经在他们常去的酒楼定好厢房,见到他们来立刻将人迎进厢房,并让店小二立刻准备吃食点心。
莫书蓝天生感性,明明是老土的话本子都看将他看哭,他边抹眼泪边问:“你怎的只买医书?还在同意哥哥学医术?”
“嗯,最近在学经脉,得多看些书才行。”谢潇潇不欲将话题多停留在自己身上,他不动声色差开话题,“这点心你念叨着,这会送到眼前却不愿动了,吃呀。”
莫书蓝瞬间被他带偏,拿帕子擦了擦眼泪,捻起一块糕点吃着,脸上露出满足的笑:“真的很好吃,我父亲将我看的严,不许我多吃这些甜食,我也只能与你们外出时才能多吃点。”
“你爱闷痘,自然得少吃些甜腻的。”谢潇潇顺着他的话说,但实际上莫叔叔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在外面偷吃点心?
亦是心疼他口腹之欲无法得到满足,所以才总鼓舞他去外面玩,给他偶尔偷吃的机会罢了。
屋内炭盆烧的暖和,窗户开着一道细缝,为着通风,免得中毒气。
他借着缝隙往外面瞧了一眼,虽然外面天寒地冻,但想来是临近年关的缘故,外面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还有好些管家模样的人依旧在采买。
他不由得想到之前过年,府上让自己采买的事,他垂眸勾了勾唇。
“我突然想起来有几味药材得买,去的晚的可能要卖光,预知你在这里陪着书蓝少爷,我去去就回。”谢潇潇急匆匆起身,“不必送我下楼了。”
他算着时辰推开房门,刚好对上被店小二带上楼的北域王雁北戎,他淡淡瞥了一眼便快速下楼了。
雁北戎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扭头问预知:“你家少爷去哪?”
“回贵人,少爷说有几味药材急着买,现下赶去药铺了。”预知没见过雁北戎,但也能从他周身的气质模样看出身份不凡,他只当是认识谢府的,并没有多疑心,继续守在门外了。
雁北戎愣了愣立刻抬脚跟上去了。
谢潇潇赶去最近的药铺,虽然位置有些偏,但却是离酒楼最近的,而且因为是小药铺,鲜少有人去,他想要的药定然还留着没备卖出去。
只是他刚从药铺出来,就发现片刻的功夫外面就已经飘雪了,他搓了搓手准备躲躲,不消片刻预知就定会来接他。
“谢少爷,许久不见了。”雁北戎撑着伞走到他面前。
谢潇潇微微蹙眉:“您是刚才酒楼的客人,也要买药吗?”
“……你不记得我了?”对上那双澄净漂亮的眼睛,雁北戎没由来的心跳加速,迫不及待说出他们曾经唯一的接触,“在下雁北戎,两年前曾送与你一只兔子,也是冰天雪地的时节。”
“有些印象,只是那只兔子是猎户送我的,不是你送的。”谢潇潇板着脸,“我已然定亲,烦请不要说让人误会之言,白白污了各自清誉。”
亲耳听到当事人说这事,对雁北戎的冲击可想而知,他愣了片刻,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但一想到自己看中的人要嫁给别人,他就打心眼里不痛快。
他轻笑:“既然是旧相识,本王送贵君去酒楼如何?这雪瞧着一时也不会停,若你淋雪走怕是要湿了衣裳。”
“不用,我未婚夫婿会来接我。”他撒了谎,一个不用深究就知道是谎言的谎话。
雁北戎不由得失笑:“你这般防我作甚?朗朗乾坤,我还能欺负你不成?”
“阁下若真行正坐直,又何必总要与我这个有婚约的纠缠?”谢潇潇说话毫不客气,“且我分明明确拒绝你的好意,若是再继续纠缠不清岂非惹人生厌?雁王弄不清自己的身份无事,难不成看我流言缠身竟觉得畅快不已?”
雁北戎顿时瞠目:“本王不是此意……”
谢潇潇可不听他那些无谓的解释,他继续冷脸对待:“若不是此意,就莫要再做这些让旁人误会的举动,平白招惹是非麻烦。”
雁北戎有苦难言,他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并非要伤害他,他也不知道谢潇潇这番话到底是知道了他的求娶之意,还是只是针对眼下的情况。
但不管是出于哪个,这般义正言辞的拒绝他,反倒让他觉得自己让对方遭受了莫大的委屈和侮辱。
他只觉得自己方才见到他的欢喜,都随着这冰天雪地的落雪掉进泥土消散了。
“抱歉,是本王唐突了。”他百口莫辩,只是道歉时觉得唇间苦涩,比先前遭受冷待和白眼还要难受。
谢潇潇骄矜颔首,那张明艳娇媚的脸上满是冷傲:“雁王真明白,本贵君也不好再多苛责了,雁王身为出使国,眼睛合该放在国事上。”
“是,本王多谢贵君€€€€”雁北戎话未说完,就发现方才还对他冷眼的哥儿,面上突然露出欣喜和爱意,还不等他惊喜,身侧便落下一道人影。
一只伞打在谢潇潇头顶。
他立刻抬头眉眼含笑的看着他:“你来晚了呀。”
“来时瞧见街道有烤地瓜,想着给你尝尝。”齐随从披风下掏出油纸包,香气四溢,还能瞧见热气一直往外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