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渣攻抢着对我汪汪 第26章

孟鸣之收拢剑势,并未因为自己一剑之威而放松警惕。他的眉反而拧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两股力量相交之处€€€€

刀剑碰撞,孟鸣之感受到了一股丝毫不亚于自身的灵气。

他心头一震。

……大意了。

前世,孟鸣之与梵楼交过手。

那时的梵楼,不是现在的梵楼。那时,梵楼不用长刀,而是用一柄看不出深浅,剑身上布满裂纹的长剑。

那时的孟鸣之亦不是现在的孟鸣之。

那时的孟鸣之勉强压抑住体内老祖留下的封印,且能借助那股磅礴的灵力。

他成了玉清门的掌门,声望滔天,无人望其项背。

然而现在,就在二人交完手的刹那,孟鸣之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无法利用老祖灵力的自己,在修为上,压根没法压制住梵楼。

即便有胜算,也只可能是险胜。

孟鸣之的脸色阴沉下来,一瞬间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是天之骄子,玉清首徒,还得天独厚地拥有了重生的机缘,若这都算不上气运之子,命运的宠儿,还有谁担得起这样的称赞?

世间万事万物,都该顺他心意,梵楼这样横生出的枝节,理应抹去。

孟鸣之神情一肃,冠玉般的脸上流露出星星点点高高在上的悲悯来。

他觉得自己不仅掌控了自身的命运,还必须去掌控别人的命运。

……不然,天道为何给他重生的机会呢?

“不愧是他身边的人。”

热浪裹挟着烟雾散尽,孟鸣之终是看清了握刀的梵楼。

他依旧维持着双手握刀横在身前的姿势。

灵气烘烤尽了刀身上的血迹,也将梵楼一身漆黑的劲装震得破破烂烂,露出了大片大片布满纵横伤疤的胸膛。

梵楼站在深坑里,脚下原本的土地化为了赤色的齑粉,可见孟鸣之方才那一剑,威力有多大。

“不过……如此。”梵楼缓缓直起身,动了动酸涩的手指,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热浪中尤为可怖。

他活动完手脚,一片死寂的眸子锁定孟鸣之,被白纱覆盖的眼下,似乎浮现出点点青黑色的鳞片。

然,不等孟鸣之细看,梵楼已经再次握住了长刀。

“到我了。”

阴恻恻的笑声刚起,梵楼的身影就毫无预兆地消失在了原地。

孟鸣之眼皮一跳,猝然转身,以剑格挡的同时,连退数步,但依旧无法抵消长刀的压迫。

梵楼如同他一般,也想要一击毙命!

孟鸣之每踩一步虚空,都像是踩碎了一方空气,脚下闷响声不断。

他的修为,该是比梵楼高上一个小境界。

可这个小境界,完完全全被梵楼不要命的攻势所弥补了。

孟鸣之一瞬间回想起前世,差点当场骂出声来。

梵楼这个疯子!

寻常人只有在逼到绝境时,才会激发出体内的血性,开始使出搏命的杀招,力图一个两败俱伤。

可梵楼压根没有这样的意识。

他只要握住武器,无论剑也好,刀也罢,整个人就像是沉浸在了死志里,若不拼个你死我活,绝不停手。

孟鸣之甚至觉得,即便是前世能利用老祖灵力的自己,没有杀阵在侧,想要将孟鸣之制伏,也得付出天大的代价。

更何况,现在的他根本无法动用老祖的灵力。

孟鸣之堪堪站定,心里滚过一阵难言的烦躁。

啪嗒。

啪嗒!

鲜血滚过刀身,留下几道转瞬即逝的暗红色的痕迹。

刚刚那一剑,梵楼并非全身而退。

孟鸣之的眼睛微微一亮,目光落在梵楼的小臂上€€€€那块裸露在外的皮肤沟壑遍布,新伤旧伤齐齐炸裂,血肉模糊。

“不过如此?”孟鸣之轻笑一声,再次举剑,“我倒要看看,你能接下几剑!”

细密的剑光自剑身迸发,缠绕成了密不透风的网,梵楼亦举刀悍然迎上,半步不退。

青白与暗紫两色交织在一起,颇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另一边。

沈玉霏被拖入幻境,险险落入一片血红色的花海。

他刚从一个混乱的梦中脱身,捂着头,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他竟回到了忘忧谷。

沈玉霏二指并拢,以手为剑,向周身横扫过去。

纷乱的花瓣腾空而起,原来他周身都是杏树的落花。

……是幻境。

沈玉霏反应过来,稍稍安心。他扶着树干勉强站稳,腰与腿时不时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

都怪那个奇怪的梦。

沈玉霏烦闷地按了按眉心,抬腿向临月阁走去。

醒骨真人的秘境只会展露修士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前一世,他被拖进幻境,面前只有一个放着丹药的玉盘。

……说是能治情毒。

沈玉霏自然不信,拿手将丹药戳成粉末,轻而易举地从幻境中抽身。

但这一世,他的执念很显然已经不是丹药了。

临月阁沐浴在月光中。

不知何时,一团不祥的红雾裹住了悬在天上的银月。

血月凌空,哪怕在修士的眼里,也是异象。

沈玉霏柳眉紧拧,心绪不宁。

€€€€€€€€。

长袍曳地,冷风吹拂间,晃出一片血色的阴影。

“嘶……嘶嘶……”

暗夜里,诡异的轻响从临月阁中传了出来。

沈玉霏似有所感,一脚踹开了门。

熟悉的画面映入眼底,却又处处透着怪异。

……是前世的临月阁。

沈玉霏一愣,迈进门的步子慢了半拍,耳边便再次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有人。

他停下脚步,凝神望去,只见黑漆漆的临月阁内,残破的阵法慢吞吞地运转,零零碎碎的光渐次闪烁。

几点还未彻底熄灭的光点漂浮在半空中,好似夏夜里的萤火虫。

一个佝偻的身影蜷缩在阵法正中。

沈玉霏看不清他的面容,却无端笃定,那是梵楼。

梵楼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在身前,似乎护着什么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嘶嘶€€€€

嘶€€€€

沈玉霏这才发现,自己听到的怪声是梵楼压抑到极致的抽泣。

梵楼在哭,两行血泪顺着层层叠叠被血水浸透的白纱滚落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梵楼:时刻准备雄竞?

第23章 023

沈玉霏愣在原地。

……他从未见梵楼流过眼泪。

打也好,骂也罢,他将梵楼当成木头,就是因为梵楼在他的面前,木讷老实,甚少流露出明显的情绪。

今生暂且不提,起码前世,他直到死,才在梵楼的身上感受到了异样的情意。

梵楼在哭什么?

沈玉霏杵在临月阁前,烦闷地恨不能一拳砸在雕花的大门上。

他不是个能憋得住心事的人,先前听孟鸣之废话几句,就生出了一剑取人性命的念头,现下自然恨不能攥着梵楼的领子,问他为什么哭。

梵楼蜷缩在阵法正中,嘶哑的嗓音仿佛不是从嘴里冒出来,而是从身体的五脏六腑中渗出来的。

……沈玉霏听不下去了。

他黑着张脸刚想往阁中走,就见梵楼双手撑地,挣扎着向前膝行,双腿像是灌铅,在地上拖出两道模糊的血痕。

沈玉霏见状,脚步更急,但他还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失神地向脚下看去。

满眼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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