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何种梦境中,无论何种记忆里,都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梵楼。
“背我。”沈玉霏咬着牙,眼眶泛起一阵难堪的酸意。
他隔着喜帕瞪着戴着面具的高大男修,却不知道,自己藏在发间的狐耳无声地竖了起来。
毛茸茸的耳朵顶起了红布。
四周的婆子被妖修的身份吓住,不等进白宅,就作鸟兽散。
而梵楼则听话地转过了身,弯腰背起沈玉霏,默默地向白宅内走去。
阴风拂过,红布缠绵落下,生着狐耳的沈玉霏咬唇定定地望着梵楼。
他的狐耳颤了颤,过了片刻,耷拉了下来。
“我不管你瞒了我什么……”沈玉霏收紧了环住梵楼脖颈的双臂,喃喃自语,“不许背叛我。”
什么都没听到的梵楼困惑地停下了脚步。
他隐隐觉得,兄长迎娶的新妇好像将微凉的面颊贴在了自己的后颈上。
作者有话要说:
_(:з」∠)_因为是被举了,所以解锁流程不太一样,打了一天客服电话,明天应该就能把第五章解锁啦……抱歉呜呜呜
啊啊啊啊解锁了,原版我会试着改一改发出来的!
前世的真相会慢慢揭开的,但无论如何,梵楼都是非常好的修勾,孟鸣之也都是非常渣的屑。?
第40章 040
梵楼隐隐觉得有些不好。
……可为什么不好呢?
他明明喜欢的就是背上背的新妇。
可新妇又是谁?
不, 不对!
梵楼的脑海里仿佛有两道灵魂在疯狂地撕扯,“他们”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一道声音在叫嚣:“对,你就是喜欢新妇, 喜欢你的嫂嫂€€€€快把他从你的兄长手里抢回来!”
另一道声音却在嘶吼:“不是她, 是€€€€宗主€€€€是你的主人!”
梵楼被吵得头晕脑胀, 眼前发黑,疼痛刺激着敏锐的神经, 让他在迈入白宅的时候,额角青筋直跳。
兄长的新妇……
他背上的, 是他即将过门的嫂嫂。
兄……兄长?
嫂嫂?
……他何时有了兄长?!
几缕金光在梵楼的眼里飞旋, 重瞳现世。
他不是白家的二少爷!
他是梵楼,是宗主的……对了, 宗主!
恢复了神智的梵楼, 急急地唤了声:“宗主?!”
记忆的最后, 他明明已经与宗主进入了洞房, 还将宗主扑倒在了拔步床上€€€€梵楼想到这里,依旧痛恨自己没能控制住欲/望,但又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唇€€€€总之,他不该还在幻境里, 认为自己是什么白家的二少爷。
……这个幻境居然能改变人的认知!
梵楼不寒而栗。
他在被拖入幻境后,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白家的二少爷。
那么, 宗主就是白家大少爷要娶的新妇, 也就是他的“嫂嫂”了。
梵楼放慢脚步,望着孟鸣之瘫软在轮椅里的背影, 阴郁地皱起了眉。
且不说, 孟鸣之在幻境中的身份让他嫉恨, 单看这个人,他也恨之入骨。
梵楼算是妖修,如今生出重瞳,看孟鸣之,连烂肉都不如。
那分明是一滩早已失去了生命力,该轮回无数次的尸身,无数苍蝇围绕飞舞,露出衣袍的皮肉上还有蛆虫钻进钻出。
这是醒骨真人还活着的时候,亲生兄长的真正模样?!
原来,幻境第二层,肉眼所见并非事实,海中月的裴惊秋讲的故事,也已经经过了无数的美化。
白家的两兄弟……关系诡异。
现在他经历的,才是醒骨真人当年真正经历过的惊世骇俗的一切。
梵楼的后颈忽而泛起一阵凉意。
“宗主?”他心里一喜,眼中金芒顷刻间消散,又变回了人修。
沈玉霏并未应声,只是用手指在梵楼的后颈处轻飘飘地拂过。
梵楼似有所悟,迈步继续向前。
孟鸣之在洞房前停下了轮椅,如沈玉霏记忆中那般,歇斯底里地叫着要“妖骨”。
“走!”
无论多出来的那段记忆是否是真的,沈玉霏都不忍看梵楼再受苦。于是,他在地上的阵法成型前,低声命令,“不要被困住!”
沈玉霏虽能动,但终究是受身上的捆妖锁所控制,无法动用灵力,只能不断地催促:“离那些红光远一点!”
梵楼不疑有他,背着沈玉霏退出了院子。
当自己是白家大少爷的孟鸣之双手猛击轮椅扶手,张开嘴,露出被木片支撑的舌头:“啊€€€€!”
无数蛇虫鼠蚁从他的身体里冒出来,汇聚成密密麻麻的一片,飞速地涌入了法阵。
蛇虫的碎肉被法阵搅碎,融入红光。
血藤很快破土而出,张牙舞爪地在半空中浮动。
噗嗤、噗嗤!
血红色的眼睛挣破触手的表皮,滴着粘液,滴溜溜地打转。
无数只眼睛从触手上生长出来,一如无数恶心的血痂,它们像是在寻找目标,尖尖的触手打着转,最后齐刷刷地指向了沈玉霏与梵楼。
满是恶意的目光也汇聚在了他们的身上。
“走!”沈玉霏见状,再次命令,“不要被它们抓住!”
梵楼闻言,背着沈玉霏头也不回地向屋外跑去。
与此同时,见法阵没能捆住沈玉霏与梵楼的孟鸣之暴跳如雷,浑身充气般膨胀起来,腐烂发青的肉一圈又一圈地堆叠在腰腹间,眨眼间撑破了衣袍。
轰!
精致的木质轮椅不堪重负,在不断膨胀的烂肉的挤压下,伴随着乌黑发臭的汁水,炸成了碎片。
沈玉霏回头望了一眼,胃里登时翻江倒海。
孟鸣之……已经不能说是个“人”了。
他是一滩层层叠叠堆叠而起的腐肉,高如小山,唯独脑袋还如原来一般大小,诡异地插/在皮肉松弛的脖颈上。
他蠕动着向他们追过来,所到之处,房屋倒塌,留下满地发黑的血水。
“给我€€€€妖骨€€€€”
孟鸣之声如洪钟,身上不断掉下的肉块蠕动着粘合在一起,化为散发着恶臭的触手,与阵法中的血色藤蔓一齐向他们扑来。
“逃€€€€不掉的€€€€整个白家€€€€哈哈€€€€都被我炼成了€€€€阵法!”
孟鸣之行进间,身下的烂肉不断吞噬着白家四处逃窜的下人。
他看孟鸣之与沈玉霏,仿佛看两只永远无法逃出自己手掌心的小虫子,志得意满地大笑:“你们€€€€都得€€€€死!”
沈玉霏心下微沉。
如孟鸣之所言,越来越多的红光从白宅的地下冒出来。他与梵楼左躲右闪,却难以寻得出路。
红光没入漆黑的天幕,吃下白家下人血肉的孟鸣之已经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
他没有手脚,小小的脑袋立在腐肉堆积的肉山上,周身围绕的苍蝇组成了一张漆黑可怖的大网,随着飞舞的触手,不断地向他们袭来。
“停下。”
当梵楼第无数次绕过同一个月门时,沈玉霏终是开了口。
梵楼听话地将他放下,手握残剑。
血红色的藤蔓率先袭来。
€€€€咚!
残剑巨震。
梵楼狼狈地倒退了数步,掌心裂开无数道细小的口子。
藤蔓仿佛嗅觉灵敏的狗,一滴不漏地接下了他飞溅的鲜血,继而精神大振,再次扑来。
……喜欢妖血吗?
梵楼抿紧了唇,再次迎上去。
残剑闪着红芒,与藤蔓不断地碰撞,梵楼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却永远能在血色的藤蔓想要纠缠沈玉霏的时候,悍然挡在二者之间。
宗主生出了狐耳,怕是已经算是妖修了。
梵楼暗暗想,若要护住宗主,自己是最好的诱饵。
然而,沈玉霏不需要梵楼的保护。
他低头,手指缓缓伸向脚踝。
那里束缚着漆黑的捆妖锁。
传说,妖修因与人修不同,修炼方式也不同,故而修为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