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小月而言,狐妖血液的效用太过难以接受了一些。
裴惊秋却只是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
妖修都消失了那么多年了,这些传闻,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倘若是真的,又如何?
难不成真的抓来一只狐妖放血验证吗?
稍微有点阅历的修士听了这些话,都不会往心里去。
……也就是说来哄哄刚入门的师妹了。
裴惊秋止住了话头。
她转身望着房门紧闭的洞房,仿佛隔着窗户看见了摇曳的红烛。
也不知道,“沈姑娘”如何了。
裴惊秋厌恶地瞥了一眼还在抱着头自言自语的孟鸣之,深深地为“沈姑娘”感到后怕。
孟鸣之若是只是因为幻境之故,变成这幅人不人,妖不妖的诡异模样,倒也罢了。
偏偏,这人心术不正,假装得淡雅出尘,眼神里却时不时流露出奸邪之色。
真要同孟鸣之进洞房,沈姑娘怕是会遭遇不测。
……还好幻境中的无脸人,指明让那个名为“阿楼”的抱剑侍从洞房。
而裴惊秋心中“逃过一劫”的沈玉霏,此刻进入了熟悉的梦境。
他不知何时,竟在热潮中睡了过去,又在熟悉的临月阁里,遇上了那条纤长的黑蛇。
黑蛇似乎受了伤,长条形的身子蔫蔫地耷拉在灵泉边,身上的鳞片有些翘了起来,像是被生生拔了出来,鳞片的根部时不时淌出鲜血。
沈玉霏经历了秘境中的一切,本就对蛇这种生物敏感,见状,忍不住走过去。
“在我的梦里,你是怎么受伤的,嗯?”
沈玉霏将黑蛇从地上拾起来,捧在掌心里,好笑地拨弄了几下,“难不成,你还能在我的梦境里到处乱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一直没有反应的黑蛇在沈玉霏放松警惕的刹那,忽地绷直了身子,继而扭动着冰凉的身子,呲溜一下滑过他的腕子,游进了他宽敞的衣袖。
“嗯……?”梦境中的沈玉霏双腿一软,摇摇晃晃地跌跪在地。
而现实中,躺在拔步床上的沈玉霏双目紧闭,被梵楼死死地缠在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渣攻:为什么?????同样是脸上长蛇鳞,我为什么变成了丑逼!!!!!!
感谢大家的营养液!营养液的加更大概在明天早上八点,嘿嘿,大家可以起床看,再次鞠躬w?
第44章 044(加更)
妖修的双眸同样紧闭, 有力的臂膀紧紧地箍着怀中人的腰。
梵楼几乎将整个胸膛都贴在了沈玉霏的脊背上,他此刻若是一条蛇,那首尾必定绕了不知多少个圈,拼尽全力将皮肉依偎在了沈玉霏的身上。
有梵楼的体温热腾腾地烘着, 沈玉霏在梦里也不得安生。
梦里。
黑蛇灵活地钻进了沈玉霏的衣袖, 顺着雪白的臂膀, 一路游走到了腰间。
他原来的身长自然不够环住沈玉霏的腰。
但黑蛇不知使了什么妖术,竟抻长了身子, 宛若一条冰凉柔软的腰带,首尾相衔, 霸道地盘踞在了沈玉霏的腰间。
随着黑蛇的身子变长, 沈玉霏的额角沁出了汗水。
湿漉漉的发丝黏在脸上,他连唇都咬出了一片猩红的色泽。
“放肆€€€€”沈玉霏身为合欢宗的宗主, 何时如此受制于人€€€€不, 是何时如此受制于蛇?
他闪电般出手, 即便在梦中没有灵力傍身, 依旧精准地隔着衣料,掐住了黑蛇的七寸。
缠在沈玉霏腰间的蛇似乎索瑟了一下,继而再次游动起来。
他身上坚硬的黑色鳞片仿佛玉石般莹润,滑过细嫩的皮肤, 没有刮出半点伤痕。
蛇从沈玉霏的衣领探出了头。
他生着漂亮的金色瞳孔,三角形的脑袋正中, 有一片隐隐泛着金光的蛇鳞。
蛇向着沈玉霏吐了吐猩红的信子, 继而用冰凉的脑袋,小心翼翼地蹭了蹭他沁出汗意的手。
……倒是乖觉。
人也好, 兽也罢。
沈玉霏向来都喜欢听话的。
这条蛇的乖顺明显取悦了他, 甚至于, 他连身体的不适都抛在了脑后,用另一只手按了按黑蛇的脑袋。
黑蛇金色的竖瞳立时舒服地眯起,连鳞片都更紧地贴在了身上,继而嘶嘶地游回了衣袖中。
热潮滚滚,蛇身冰凉滑腻的触感便尤为明显。
沈玉霏的胸腔起伏了几下,压抑着体内不断冒出来的热意,嗓音艰涩地笑了笑:“你到底是什么?”
再乖顺的蛇,也不会三番五次地将他拖入梦境。
黑蛇像是听不明白沈玉霏的话,小脑袋顶着一片松软的布料,磨磨蹭蹭地扭了几下,见他没有斥责的意思,兴冲冲地游回了精瘦的腰。
望着满眼雪白如缎的肌肤,黑蛇的眼中闪过人性的光芒。
他轻轻甩动蛇尾,故意往沈玉霏敏/感的腰窝处游走,蛇鳞亦偷偷鼓起,刮过了那片柔软得像雪一样的皮肤。
“嗯……”
腰肢酥麻异常,沈玉霏闷哼着将手贴了过去。
他试图抓住乱动的黑蛇,这回,黑蛇却学聪明了,在他的手伸过来之前,甩着尾巴,拼命向上,游到了肩头。
“嘶嘶€€€€”
黑蛇从衣领里钻出来,讨好地轻吻着沈玉霏的耳根,然后老老实实地缩回了原来的大小,将身子艰难地挤进了沈玉霏的颈窝。
……倒是很像梵楼。
沈玉霏莫名对黑蛇生出了熟悉感,心里的火气稍减,没好气地将小蛇抓回手中。
修士在修行之道上,遇到什么样的事都不足为奇。
沈玉霏更是连重生之事都撞上了,现下自然不会因为梦境中的一条顽皮的黑蛇失去分寸。
他只是有些无奈。
“让我回去。”沈玉霏学着黑蛇的模样,眯起眼睛,“还有人在等着我。”
他记得梵楼烧得浑身发烫,精神失常的模样,不愿在梦境里久留。
黑蛇缓缓地眨动眼睛,金色的竖瞳里流露出了不舍。
他扭身,用整个身体缠缠绵绵地绕住了沈玉霏的一根手指。
“……不想我走?”沈玉霏奇异地发现,自己竟能理解黑蛇通过动作表达的意思,“我不在乎你到底是什么,但是现在,有人在等我。”
黑蛇猛地收紧了身躯,用力绞着他的手指,仿佛在询问,等他的人是谁。
沈玉霏挑眉,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他反手将蛇攥在掌心,单手撑地,缓了一口气后,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沈玉霏一门心思都在离开梦境之事上,全然没有看见,黑蛇金瞳中闪过的愤恨。
€€€€宗主口中的那个他,究竟是谁?
难不成,是孟鸣之?
现实中的梵楼倏地睁开双眼,恨意如流水,绵绵不绝地从眼底喷涌而出。
凭什么……凭什么是孟鸣之?!
梵楼不甘地勒紧箍住沈玉霏腰的胳膊,同时手指微勾,驱使起那片藏入孟鸣之身体内的蛇鳞。
不消片刻,洞房外就响起了孟鸣之含糊的悲鸣:“我的舌头€€€€”
孟鸣之的舌头已经变成了分叉的蛇信。
不同于眼眸。
没有镜子,孟鸣之可以自欺欺人,认定眼睛没有发生变化。
可探出牙关的细长舌头,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孟鸣之,他越来越像妖修了。
“嘶……不!”孟鸣之亲耳听见自己发出了类似蛇的吐气声,如遭雷击。
他用力用手捂住唇,仿佛这样就能挡住那条分叉的蛇信,然后惊恐地望向院门的方向€€€€
抱着扫帚的裴惊秋,正与自家师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注意力并不在他的身上。
孟鸣之暗暗松了一口气,继而飞速低头,在储物囊中疯狂地翻找起来。
……他得将自己的脸遮住。
明日一早,众修士必定会回到洞房门前,秘境的第二层也终将落下帷幕。
孟鸣之不可避免地要与修士们接触。
他的脸,是没有挽救的余地了,但若是舌头也……
“嘶嘶……”孟鸣之又忍不住吸起气,声音与蛇一般无二。
裴惊秋敏锐地竖起耳朵。
打着哈欠的小月见状,纳闷道:“师姐,出什么事了?”
“……有蛇。”裴惊秋不慎确定地问,“你听见了吗?”
“什么?”
“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