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楼摇头,望向沈玉霏的目光很是痴缠:“宗主……宗主要……”
“本座要清心丹做什么?”沈玉霏一哂,想到前世种种,手上力度猛地加重。
梵楼的胸口登时传来一阵刺痛,他却不以为意,而是看着宗主眉眼间凝出的冰霜,若有所思:“宗主若是要,属下……属下就拼尽全力去为宗主夺过来。”
话音未落,胸口传来的刺痛更明显了。
梵楼低下头,见沈玉霏的指尖抠破了自己的皮肤,困惑地抿紧了唇。
“不许去。”沈玉霏的指甲刚刺破皮肤,就堪堪回过了神。
他扶额深吸一口气。
前世,沈玉霏的确想要得到清心丹,也拼尽全力与各方修士争夺,最后,清心丹的效用却不尽如人意。
甚至……甚至让他的思绪愈发混乱。
“本座不需要那种东西!”沈玉霏仰起头,捏着梵楼的下巴,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对方的眼睛,确定那里面没有反抗的情绪,方才松开手,重新处理起梵楼身上的伤口。
血痂,鲜血,碎肉€€€€
沈玉霏的记忆里,梵楼永远是伤痕累累的模样。
他的手指游走到最后,狠狠地发起抖来。
“宗主?”梵楼似有所感,高大的身躯猛地俯下来,极具压迫感地将他压在身下,“宗主……”
梵楼以为沈玉霏受了伤:“是谁伤了你€€€€”
血丝从眼眶中爬上了男人的瞳孔。
杀了他……
杀了他!
谁碰了宗主,他都要杀了他!
沈玉霏虚虚地抬手,掌心撑住梵楼的肩,思绪被热意缠绵的喘息平复。
……不过是前世罢了。
沈玉霏想,自己在纠结什么?
哪怕是前世,他也没有带梵楼进秘境,梵楼理应不会落到那样的境地去。
“滚回去。”沈玉霏念及此,神情一冷,没好气地将梵楼推开,“若有谁伤我,现在的你要如何?”
言罢,手毫无预兆地往下一探。
梵楼的瞳孔一瞬间紧缩,头皮都要炸开了。
“宗主!”
梵楼堪堪在那只柔软的手往更深处探之前,狼狈地抓住了它。
豆大的汗珠顺着梵楼棱角分明的侧脸滚落。
啪嗒,啪嗒。
梵楼垂着头,死死地盯着沈玉霏的手,浑身紧绷。
沈玉霏面无表情,一点一点地扬起了下巴:“放肆!”
梵楼一僵,捏着他脚踝的手指微颤。
“梵楼,放开。”
沈玉霏不怕梵楼不听话。
梵楼是他身边最听话的恶犬。
梵楼生出獠牙,是为他,梵楼亮出利爪,也是为他。
而他理所应当地拥有控制着这些伤人利器的权利。
沈玉霏非但没想过要梵楼将“獠牙”收回去,还伸手,触碰着“獠牙”,欣赏自己的杰作。
“梵楼,本座叫你放手!”
梵楼绷紧的肩膀随着他的话,骤然垮塌,一瞬间又不像恶犬了。
梵楼像是尝过血腥味,饥肠辘辘,嘴上却又被捆住锁链的狼。他悲鸣着松开了禁锢着沈玉霏的手的五指,亦如狼低下头颅,露出全身上下最脆弱的脖颈。
他将自己的弱点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沈玉霏的面前,双臂撑在身侧,结实的胸膛上汗珠滚如玉珠。
沈玉霏的手重获自由,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用指尖撩拨那些伤疤,而是继续向下探。
“宗、主!”
梵楼撑在长椅上的手猛地握紧成拳,直勾勾地盯着慵懒地倚在自己身/下的沈玉霏,动也不敢动。
唯独,悬在下巴上的汗珠滴落的瞬间,梵楼才会难耐地偏开头,生怕汗水弄脏沈玉霏的衣衫。
……烈火焚身。
梵楼自是想要抓住沈玉霏的手,也自是想不管不顾地按着沈玉霏的手,让那五根作乱的手指去到该去的去处去。
但梵楼不能。
他连灵魂都被沈玉霏戴上了“枷锁”,沈玉霏的一言一行皆凌驾于本能。
没有沈玉霏的允许,梵楼只能强撑着,任由热浪随着宗主的手,从下腹升腾而起,顺着肌肉线条流畅的腰腹轰轰烈烈地烧开来。
热。
好热。
梵楼恍惚地喘着气。
明明宗主的手只在他的下腹游走,他却热得恨不能化为蛇身,在地上翻滚。
梵楼的脊椎一节接着一节地弥漫起热意,烤得他神志不清,连自己身在何处都忘了。
梵楼只会一声又一声地唤:“宗主……宗主……”
他唤完“宗主”,唤“主人”。
“乖。”沈玉霏被梵楼的反应极大地取悦,顺势抬起手臂,按着梵楼的后颈,将对方的脑袋按进了自己的颈窝。
他的另一只手还在男修热滚滚的下腹徘徊。
沈玉霏生性顽劣又霸道。
他不屑,也不会屈尊取悦梵楼。
但他无师自通地曲起手指,时而轻,时而重地挠过指腹下逐渐泛起热意的皮肤。
……就像是一块烙铁。
伏在沈玉霏怀里的梵楼快要烧起来了。
可沈玉霏却在梵楼彻底烧起来的那一瞬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继而毫无预兆地起身。
他恶意满满地推开了欲/火焚身的梵楼。
沈玉霏裹紧身上的红袍,拢着松散的云发,似笑非笑地睨着单膝跪在榻下,满头大汗的人。
“不要骗我。”
凉丝丝的发划过梵楼的面颊,滑腻又柔软。
梵楼的心却像是被生出倒刺的鞭子狠狠地抽了一鞭。
沈玉霏与之擦肩的刹那,轻声说:“下不为例。”
言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陋室。
跪在长椅前的梵楼许久没有缓过神来。
他修长的手指抚上椅子上的狐皮,贪婪地嗅着宗主留下的冷香,下腹微微抽了抽,眼底弥漫着浓雾般的血意。
太痛苦了。
梵楼想,原来还有比法塔十八层,更残酷的酷刑。
他宁愿忍受身体上的折磨€€€€梵楼的身上每多出一道伤口,心里都会生出病态的满足€€€€那是为宗主受的伤。
进入秘境前也好,进入秘境之后也罢。
梵楼都是这么想的。
以前,他在法塔中受刑,支撑着他的信念,是自己身上的伤,能纾解宗主心里的愤懑。
是的,梵楼也知道,沈玉霏对《白玉经》带来的情毒的排斥。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梵楼心中高高在上的宗主,只会在每月十五露出脆弱的一面。
沈玉霏视这一日为耻辱,而他则是耻辱的见证者。
梵楼心甘情愿地进入法塔,为的,不过是让沈玉霏能有战胜耻辱的那么一点点幻想罢了。
他伤得越重,宗主心里的愤懑越淡。
梵楼一如沉默的殉道者。
只不过,他的“道”,永远都是沈玉霏。
可……可刚刚那样的折磨,算什么?!
梵楼的手猝然从狐皮上收回,惊恐地攥住了身上玄色的衣衫。
梵楼恨不能将自己投进油锅,将一身无用的皮囊以及肮脏龌龊的五脏六腑都烧成灰烬。
“不……不可以……”梵楼的五指嵌进了皮肉。
他无知无觉地瞪着眼睛,任由鲜血€€€€€€€€地顺着腰腹滚落。
“宗主……不可以啊……”梵楼颓然将头埋进雪白的狐皮,一边用脸颊眷恋地磨蹭,一边恨不能将自己那颗生出妄念的心脏从胸膛里抠出来。
原来这才是极致的折磨。
梵楼绝望地感受着一丝不该存在于心间的妄念,将细密的根须埋入了跳动的心脏。
每一次呼吸,妄念都贪婪地吸食着他的血肉。
梵楼没法控制妄念的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