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霏收紧了环在梵楼脖颈间的手臂。
因为无论他如何无理取闹,梵楼都会抱着对他纯粹又炽热的爱意,守护在他的身边。
“属下……属下还未寻到。”梵楼迟疑地收紧双臂,将沈玉霏死死地扣在怀里,“不过,属下寻到了€€蛇庙的痕迹。”
沈玉霏在温暖的怀抱中,懒洋洋地抬起头。
他将下巴搁在梵楼的肩头,望向空中的明月:“幽都城中,也有€€蛇庙?”
“有。”梵楼想起自己寻到的那片破碎的土地,眼神一戾。
化身为€€蛇以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道深深的缝隙里,藏着什么。
更何况,他还在缝隙边,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孟鸣之,孟鸣之!
那个还被宗主惦记着的玉清门首徒,曾经来过这里。
即便,现在的沈玉霏已经不会轻易提起孟鸣之,梵楼依旧不会忘记,在醒骨真人的秘境里,宗主遇见孟鸣之时,眼中划过的浓重情绪。
不管是恨还是怨。
孟鸣之都该死!
“属下去了那座€€蛇庙。”
让€€蛇庙现身,并非难事。
梵楼在重新从土地里冒出来的庙宇里,没有寻到孟鸣之的身影,只在刻满蛇纹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些凝固的血液。
“那座庙……没有蛇。”梵楼顿了顿。
“没有蛇是什么意思?”沈玉霏听到这里,猛地抬起了头。
梵楼解释:“宗主见过的,€€蛇庙是由蛇骨组成,但是那座€€蛇庙,不论是房梁上还是墙壁上的蛇骨,都消失了。”
“消失了……”
沈玉霏若有所思,“那些蛇骨可有什么用途?”
孟鸣之想起双头蛇断裂的半截身体,眼神闪烁:“属下还不确定,得看见了,才能给宗主准确的答复。”
“哼,你这€€蛇当的……”沈玉霏不屑地将头重新埋回梵楼的肩头,“我看你,也就只配为本座解毒!”
“属下……只想替宗主解毒。”
“……傻子。”沈玉霏知道梵楼心思简单,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你说点好听的,本座会更高兴。”
一高兴,说不准下次就愿意真的纠缠到下月十五了。
可惜,梵楼不会说好听的话,只用大手试探地揉捏他酸涩的腰。
沈玉霏泄了气。
也罢。
梵楼如此,也很好。
他想要的,不就是如此吗?
接下来的日子,梵楼寻着黑蛇的气息,沿着林子,一路向前。
不多时,他与沈玉霏就同时察觉到了黑蛇的意图。
“忘忧谷。”
沈玉霏恼怒地揪掉树枝上的树叶,“它还妄图染指本座的忘忧谷!”
梵楼见状,犹豫道:“宗主,我们直接回忘忧谷如何?”
“也好。”沈玉霏瞥了梵楼一眼,“快变。”
梵楼一愣:“宗主?”
“不是说要当本座的坐骑?”他不耐烦地化身为蛇,仰首对着梵楼“嘶嘶”,“本座要骑€€蛇。”
梵楼恍然大悟,瞬间化身为山峦般巨大的€€蛇。
小蛇轻车熟路地爬到€€蛇的蛇首之上:“嘶嘶!”
梵楼听话地腾空而起,身影眨眼就消失在了云层里。
千里之外的忘忧谷。
没骨花连带着黄莺一行人,都围在商时序的身边,紧张兮兮地等着听解卦。
被咒骂成“乌鸦嘴”的商时序,还是头一回被如此殷勤地期盼过,明明卦象还没完全解出来,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如何……到底如何?”没骨花头一个耐不住性子,焦急地询问,“宗主到底如何了?!”
自打妖修现世,各宗门的弟子在海中月的仙岛被白色的巨蛇吞噬,修真界就乱做了一团。
别说是打着为玉清门报仇的旗号,围攻合欢宗了,各宗各派,连自家的弟子都护不住了。
“你急什么?”佛见愁冷着脸将没骨花推到一边,“宗主吉人天相,自然无碍。别碍着商道友,到时候算出个不好的卦象,我唯你是问!”
“卦象不好,与老娘何干?”没骨花气得跳脚,“老娘就知道……老娘就知道会如此!还好这卦象不是对着老娘解的,如若不然,结果不好,到时候,你们肯定将一切罪状都推在老娘的头上!”
“好了,闭嘴。”一直紧盯着商时序的黄莺,此刻忍无可忍,“是替我解卦,你们急什么?”
“姑娘稍安勿躁。”满头大汗的商时序终是抬起了头。
他心有余悸地用衣袖擦拭着额角的汗水,“且听小生慢慢道来€€€€”
“姑娘这一卦啊,不是什么好卦。”商时序张口,果然就是一句让众人的心都沉入谷底的说辞,“这这这……所愿解落空,我劝你还是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没骨花听得寒毛直竖,恨不能抓着黄莺的肩膀,前前后后地摇:“你到底算了什么?!”
黄莺本就因为卦象,心碎异常,被没骨花这么一折腾,火气腾得蹿了起来:“我算我与宗主的缘分!你……你给我松手!”
“缘分?……姻缘啊?”没骨花眨巴着眼睛,恍然,“老娘还当你算什么呢……算这玩意,能算出好结果吗?”
没骨花为人,虽然看上去不着调,正事上,却绝不含糊。
黄莺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她早已看得明明白白。
有梵楼在侧,沈玉霏就绝不会看上其他人。
……梵楼那妖修,也绝对不会让沈玉霏看见其他人!
“……姑娘你瞧啊,这卦象当真是不好。”商时序的卦还没解完,全神贯注地念叨,“不仅前路坎坷,那人身边还有猛兽守护,你要是强求,怕是……怕是性命难保!”
商时序的卦象,就差没将梵楼的姓名算出来了。
佛见愁与佛见笑俩姐妹听得连连摇头,连被拉来凑热闹的明心,都唏嘘地叹了口气。
几只灵蜂趴在明心的肩头,某一刻,忽而腾空而起。
明心察觉出异样,脸上契文若隐若现。
“怎么了?”
没骨花见状,一把推开将扇骨从地上捡起来的商时序,“可是有人闯入了忘忧谷?”
自从外头的围绕着合欢宗的风言风语,愈演愈烈,百两金就拜托明心,在忘忧谷四周,布下了几只灵蜂。
而明心有沈玉霏先前给的秘籍在手,操纵灵蜂的本事日渐熟练,此刻,他闭目凝神,很快就惊叫起来:“蛇€€€€是蛇!”
明心话音刚落,青白的天空就被浓云遮蔽。
“吼€€€€”
日光在凶戾的嘶吼声中,彻底消散。
仿佛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硕大的黑蛇盘踞在忘忧谷外,血盆大口还没有完全张开,众人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叫什么叫!”
“宗主€€€€”
“把尖牙收回去!”
“……”
“鳞片戳得我难受,你……你变回去!”
“……”
趴在梵楼的脑袋上的沈玉霏,正气恼地甩尾巴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会谈恋爱的狗狗蛇一枚呀。
进入收尾阶段啦w?
第117章 117
梵楼依言变回了人形。
巨大的蛇身一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沈玉霏却依旧是一条小小的蛇。
他趴在梵楼的头顶,€€€€€€€€地寻了个位置:“下去吧。”
“宗主?”梵楼为自己扣上面罩,狐疑道,“宗主不变回人身, 就如此€€€€”
“本座懒得变。”
沈玉霏振振有词, “如若他们问起, 你自想说辞便是。”
梵楼:“……”
梵楼迟疑地抬手,将小蛇好生藏在发间, 继而在合欢宗众人殷切的注视下,飞身回到了临月阁前。
即便知道梵楼已为妖修, 当真瞧见本尊, 没骨花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你……”
“宗主呢?!”黄莺最先回过神,不顾梵楼身上强势的威压, 质问, “我明明听见了宗主的声音€€€€你把宗主藏到哪里去了?!”
躲在梵楼发间的小蛇偷偷探出脑袋, 蛇首微扬, 躲在漆黑的发丝间,用蛇尾暗搓搓地抽梵楼的脑袋。
梵楼抿唇沉默片刻,再开口时,环视众人:“没有宗主的应允, 我不会说。”
趴在梵楼脑袋顶上的沈玉霏一噎,却发现黄莺竟被这个荒唐的借口呵退, 失落地退到了一边。
……实在是这话, 的确是平日我行我素惯了的沈玉霏,会说出来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