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楼……阿楼。
沈玉霏双手握住了残妆剑。
即便被剥夺七情六欲,他竟还能看见被天雷包裹住的身影。
他的阿楼。
他的阿楼!
“凭这些……”沈玉霏眼中血光大盛,身影一闪,出现在了梵楼的身侧,“凭这些天雷,还妄图伤本座的人……当真是荒谬!”
梵楼的眼睛随着他的话,微微闪烁。
沈玉霏则目不斜视地盯着向自己逼近的电光。
……想明白了,也就没什么好逃避的了。
阿楼本就是他的人。
就算知道重生之事后,不想要他的喜欢……也得受着!
作者有话要说:
狗狗蛇:呜呜,主人终于€€€€
沈玉霏(恼羞成怒版:滚!
今天原本的更新应该是半夜更新啦,大家可以早上来看_(:з」∠)_?
第121章 121
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在雷电中穿梭, 长蛇却已经趁机,将白蛇的蛇骨全部剜了出来。
它叼着昔日爱人的骨殖,在血泊中笑得撕心裂肺:“好€€€€当真是好!重来一回,我一定……我一定€€€€”
它一定会赶在梵楼成为€€蛇之前, 将其斩杀!
腥臭味与血腥气交织在一起, 弥漫在天地间, 令人作呕。
已经被天雷劈回忘忧谷的合欢宗众人,此刻强忍不适, 看向化为蛇身的沈玉霏,焦急万分, 却无能为力。
“法阵……那是法阵!”没骨花干脆扭头, 去看在山巅上游走的长蛇。她看着看着,忍不住怀抱长琴, 狠狠地跺脚, “若是那条丑东西的法阵成了, 会如何?”
她言罢, 就将目光,求助似的放在了身边的人身上。
合欢宗的弟子不善法阵,自然不知道长蛇在做什么,倒是在场唯二的玉清门弟子, 脸上神情各异。
捧着灵蜂的明心,纯粹是因为功法之故, 与灵蜂感同身受, 察觉到了法阵中所散发出来的磅礴怨念。
“会死€€€€”明心惊恐地自言自语,“会死!”
但抱剑的春熙, 却是面露凝重, 眼中飞速掠过无数纷杂的情绪, 显然知道些什么。
“你想到了什么,倒是说啊?!”没骨花上前一步,双手握拳,看上去,像是下一秒,就要向着春熙的脸招呼。
春熙回过神,咬牙低下头:“我不知道€€€€”
“那你刚刚是什么表情?!”
“我真的不知道!”春熙捂住了头,陷入了痛苦的回忆,“我……我只是想到,我去老祖闭关之处,曾……曾瞧见过差不多的法阵。”
“……在……在老祖的莲花座上€€€€”
春熙说着说着,手扯住了发梢。
她深深地喘息着,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画面,并不清晰。那只是她在被老祖所伤后,失去意识前,看见的最后的画面€€€€硕大的莲花座上,某一朵花瓣内侧,模模糊糊地刻着与山峰上的巨蛇即将拼凑完成的,极其相似的法阵。
“你们玉清门的老祖,成日到底在搞些什么?”没骨花勉勉强强听出了个大概,忍不住抱怨,“哼,成日自诩名门正派,干的居然是和妖修一样的事!”
“住口。”紧盯着长蛇的百两金闻言,低声呵斥,“玉清门老祖已死,多说无益€€€€春熙道友,你可知道,那法阵意味着什么?”
春熙捂着头,苦笑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
她顿了顿,摇头低语:“老祖必生所求,乃羽化登仙。若是此法阵被刻在莲花座之上,必定也和修炼之法有关。”
“难不成,靠这个阵法,能原地飞升?”没骨花耐不住,插嘴道,“完了,那长蛇若是飞升,宗主与梵楼岂不是再无还手之力?!”
“不可能!”这回,打断没骨花的,是黄莺。
女修神情肃穆,笃定道,“若是靠一个法阵,就能原地飞升,玉清门的老祖何须闭关百年?……海中月的弟子,岂不是人人都能飞升?!”
杵在一旁的商时序,听到这里,连连点头:“姑娘说得不错,若是靠法阵,就能飞升成仙,我等就没必要修炼了,干脆都去海中月当女修算了。”
而事实上,海中月的女修反而是最不在乎飞升的修士。
她们只关注法阵,体内连半丝灵力都不屑有,就算真的知道飞升的禁术,或许都不屑一顾。
所谓剑走偏锋,便是如此了。
“如果不是飞升的法阵,还能是什么?”没骨花被众人接二连三地否定,恼羞成怒了起来,“就算你们说得都对,我们现在又能如何?”
“……宗主暂且不说。梵楼和那长蛇,皆为妖修!”
“……难不成,你们还有对付妖修的法子吗?!”
没骨花的话,让合欢宗的几位长老都流露出了羞愧的神情。
更有甚者如黄莺,双目含泪,痛不欲生。
此时此刻,她们的确无能为力。
而山巅之上,血腥的法阵已经基本成型,长蛇徜徉在血海之中,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嘶嘶€€€€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它甩着粗长的蛇尾,掀起了铺天盖地的尘沙。
“不好,他的法阵要成了!”
没骨花见状,心中一个激灵,站在她身旁的明心更是因为恐惧,瘫坐在了地上。
嗡嗡,嗡嗡。
无数灵蜂围绕着玉清门的弟子,慌乱不知所措。
数不清的灵兽亦感受到了法阵的威压,从忘忧谷中钻出来,一个接着一个,冲进了有着结界守护的合欢宗。
隐隐的红芒自地底升腾而起。
沈玉霏于漫天的天雷之中,抽空看了长蛇一眼€€€€与他在幻境中看见的法阵不同,长蛇的法阵似乎与梵楼的法阵有着微妙的区别。
……那样深沉的恶意,是梵楼用妖骨凝聚出的法阵所不曾有的。
“宗主!”
熟悉的气息冷不丁将他包裹。
沈玉霏回过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梵楼揽腰抱住,而方才站过的地方,炸响了一声惊雷。
“宗、主!”
妖修头一回在他的面前展露出清晰的愤怒。
沈玉霏难堪地撇开头,讪讪地抿起薄唇:“做什么?”
“宗主,小心。”梵楼一字一顿道,“属下不能失去你。”
他耳根一烫,一边恨手中的残妆剑失去了原有的效用,对混乱的七情六欲视而不见,一边磨着后槽牙,小声反驳:“本座已经很小心了!”
梵楼带着沈玉霏又躲过了一道天雷,嗓音里怒意未散:“宗主!”
沈玉霏被带着怒意的呵斥,喊得腰软,眼神也不由自主地飘忽:“本座就是想看一眼,那法阵究竟被布置到了何种地步!你……你竟敢这样对本座说话?!”
梵楼闻言,闭嘴是闭嘴了,只是闭嘴前,低下头,不轻不重地瞪了他一眼。
沈玉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说不上来是气得,还是羞恼的,总之,他的眼睛都瞪圆了,眼尾还有一抹怎么都消散不去的红潮。
“阿楼……阿楼!”沈玉霏看着先自己一步,向天雷扑去的梵楼,急急追上去,“本座问你,你€€€€”
咔嚓!
他挥起重剑,击碎一道天雷,娇丽的面庞亦被映亮。
“你传承的记忆中,可有€€€€”
咔嚓!
又是一道天雷落下。
沈玉霏手中的重剑舞出了残影:“可有复生禁术的法阵?”
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个模模糊糊的答案,且知道,梵楼怕是已经从只言片语中,猜出了自己重生的秘密,却偏要当面,堂堂正正地问,“那法阵€€€€”
咔嚓!
梵楼忽而欺身上前,单手拎着骨刀,挡住了即将落在沈玉霏头上的天雷。
沈玉霏愣愣地望着面无表情的梵楼,心底滚过一阵莫名的焦躁。
“你这样看着本座……是什么意思?!”
他恨不能揪住梵楼的衣领,将妖修的心剖出来,看看那颗本该装满自己的心,到底掺没掺杂质,一时间,竟急得修为又暴涨了几分。
梵楼默默地看着暴怒的沈玉霏,环在他腰间的手莫名一紧。
“宗主。”妖修眼中腾地燃起两团耀眼的火光,“宗、主!”
沈玉霏的后颈一麻,全然顾不上天雷,只问:“你……你要做什么?”
“宗主……为何而死€€€€为谁而死?”梵楼手起刀落,暴虐的妖力震碎了倾落的天雷,“宗主修为高深,世间能有几人是宗主的对手?!”
说话间,那条桎梏着沈玉霏的腰的手臂,越收越紧,大有将他勒进骨血的架势。
沈玉霏被质问的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后,又是一愣。
且不说,梵楼从未用这般恼火的语气同他说话,他感到颇为新鲜。
就说前世为谁而死之事€€€€
沈玉霏也羞于向梵楼承认。
哪怕他为了孟鸣之所做出的不明智之举,皆是因为颠倒爱恨的丹药,他大意之下中了招,也是实打实的事实。
沈玉霏不愿意说,梵楼心中却已经有了计较:“孟、鸣、之!”
妖修握着骨刀的手臂,青筋毕露,妖力涌动间,竟连天雷都被震开了一道“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