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嘴角抽抽,可恶,她觉得被凡到了!
看看那头被夹在爷爷奶奶中间,笑的没心没肺,嘴角咧到耳根子上的老二对象,老四顿时有一种高山仰止的错觉。
老二拍拍四妹胳膊,耸肩道:“他们家几代教书育人,日子过的确实清贫,要说他们不知道那些物件儿的价值谁都不信。
但人家就是能守得住本心,把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当做一个平常物件儿,一份念想,融于生活点滴。
我就是觉得这份甘于平庸,靠自己本是吃饭的心态,特别让人安心。”
说着两人视线不自觉移到爸爸那头儿,瞧见他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未来大姐夫说话,未来大姐夫还算能稳得住,时而皱眉沉思,时而点头认同。
而自家爸爸呢?闭着眼睛小憩,要是有把摇椅,他就差舒服就地睡着了。
此情此景,让人说不出的幸福从心底油然而生,老二突然问老四:“你还不打算回来吗?这样的日子在国外可过不着!”
老四一愣,随即摇头失笑:“快了!”
她和爸爸隔空对招,别人不清楚,但她们父女两心知肚明,就差最后一哆嗦,必分胜负。
那时候不管输赢,她都得回来和爸爸好好谈谈。
谈?道维刚和老大对象谈完,觉得这小子虽然稚嫩,但和老大也算相得益彰。转头又招手让三女婿过来坐自己跟前。
老大对象和老三老公错身的一瞬间,彼此眼神对上,颇有种被陛下传召,挨个儿上殿述职的战战兢兢同病相怜之感。
道维姿态悠闲的坐在小马扎上看女婿熟练地下饵,心说这就是当年那个嫌钓鱼是老年人活动,死活不往垂钓区凑的小子。
岁月可真是把杀猪刀,太无情。
于是他幽幽开口:“你父亲那边工作调动我确实背后出了点力,本来是没打算让你们知道的,但既然你们知道了,那也就知道吧,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妹妹在京城的工作,我确实从中牵线搭桥,给她争取了一个机会。不过那是看在你妹妹是个好孩子的份儿上顺手帮了一把。
并不是想要你们家里知道后,不知如何对待我和老三。”
小李子手一顿,闷闷的坐在道维身边,低着头应了一声。
道维叹口气,伸手揉了一把大小伙子的后脑勺,在女婿震惊,羞耻,还有点点喜悦的表情中,继续说:
“你是个好孩子,心里有理想,又会在合适的时候懂得取舍,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当初我同意你和老三结婚,看中的就是你这一点。
既然你喜欢把所有事情摊开在明面儿上讲,今天爸也跟你把话说清楚。
为了老三日子过的开心,我这做父亲的能为她做的,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多,你和你家里长辈看到的不过冰山一角。
如果你非要认为我做那些是为了让你,和你家里人对老三好,把她当成祖宗供着,我也无话可说。但我觉得,这事他还有另一种解释,叫做爱屋及乌。”
话说的这份儿上道维不再多言,小李子是个聪明的,这段时间不过是被父母那边念叨的魔怔了,如果这么说他还反应不过来,道维也不介意让女儿换个老公。
若不是看在他对老三一片真心,对孩子事无巨细的份儿上,道维都不乐意费这份儿心,这玩意儿跟自个儿养个儿子有啥区别?
他这边嫌弃的不行,觉得现在的年轻人都太浮躁了配不上自家花儿一样的闺女,殊不知外面人都要羡慕死顾老板了。
女儿个顶个儿的能干,女婿也是人中龙凤,关键这些孩子出门在外,对他是发自内心的尊重,逢年过节,顾家大门口一溜儿上门探望岳父的车。
探望之人中不一定有闺女,但三个女婿是一回都不曾缺席,亲爸爸也不过如此了。
谁曾想这些逢年过节开车带着礼物上岳父家的女婿们,一个个心里都苦啊。
好不容易等到节假日能逮着岳父,就希望在岳父跟前倒倒苦水,让岳父给做主呢!
老大家的说:“爸爸,春花她实在太不听劝了,三十五岁的高龄产妇,挺着六个月大肚子上山下乡。
让回家休息都不肯,我说实在不行就在单位休息几天别跑外也好啊,省的我没日没夜的提心吊胆。
她还说我思想觉悟太低,让我重修党课!我这不都是为了她,为了我们这个小家好吗?
她心里挂念的是百信,嘴上念叨的是百姓,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丈夫的位置了?”
老二家的说:“爸爸,夏花她实在太欺负人了,当初她想在考古第一线,我说行,我在家带孩子当奶爸,等孩子们都上学了我再出去找工作!
现在孩子好不容易都送学校去了,我老同学喊我去海城博物馆当馆长,我正准备收拾包袱启程呢,夏花说什么都不让我去。
还说,还说没了我亲手做的饭菜,她的考古事业都不香了!
爸爸您听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天赋好学了您的一手好厨艺还学出毛病来了?我一个大男人也是有尊严的好嘛!”
老三家的说:“爸爸,秋花她太任性了,我们已经有两孩子了,她非逼着我再生一个。
我们工作都这么忙,孩子好不容易上了初中,消停一点儿,她非说大孩子没有小孩子好玩儿,要生个小的出来玩儿。
还说她不是歧视大孩子,只是就事论事!爸爸,她太任性了,这回说什么您也要管管她!”
道维:“……”
道维:亲女婿,亲闺女,别生气,别动手!忍住!
第53章 老四结婚
日子吵吵闹闹的过着, 随着几个闺女的孩子们落地,道维这个姥爷就越发吃香起来。
三姐妹都想让爸爸跟自家过,别的不说, 有爸爸在家,孩子他能搞定, 工作出问题了他能给出适当建议,甚至连夫妻相处间的小摩擦, 他也能不动声色的调节。
和爸爸一起住,简直不要太开心。
女婿们也真心实意的欢迎岳父大人进家门, 别看这岳父年龄摆在这儿属于长辈那一挂的,但岳父这人的接受能力比一般年轻人都强。
只要岳父高兴, 他能把女婿们当小弟一样带出去玩儿年轻人喜欢的玩意儿,喝酒唱k打球飙车, 玩儿的比他们可溜多了。
三人至今还记得去年春节, 岳父不知因何事而高兴,但他老人家一高兴,大手一挥, 就带着他们三去澳省赌了几把。
当时那场景有多惊心动魄让人腿软就不说了, 但刺激是真刺激!就有一种和岳父在一起玩儿的才是男人们该玩儿的东西的感觉。
被几家争来抢去, 道维烦的不行,索性把公司事物彻底扔给老四, 去沪城找老朋友楚先生喝茶钓鱼去了。
爱咋咋地!
他就是想过几天没有孩子打扰的清静日子咋的了?
不过麻烦这种东西不是想躲就能躲过去的, 即便是他身边如楚先生这样的身份地位, 还是躲不了为后辈子孙操劳的心。
这不楚先生也一把年纪了,还要给隔房的堂侄女断婚内出轨遗产案, 老人家也是烦得不行。
还跟道维吐槽了一句:“要不是教养不允许我说脏话, 每次遇到这种事儿我都想跟族里人说一句€€€€爱他妈的过就过, 不爱过就滚,少来烦老子!”
道维耸肩,这是楚家家事,他听听就算,没有他说话的余地,让老爷子不必顾虑自己,随意处置。
本以为是跟他风马牛不相干的一件事,谁知最后硬生生扯到他头上,道维和楚老先生面面相觑,四顾无言,同时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这事说来简单,时间跨度却有些大。
当年迟常雨潜逃在外时偶遇了楚小姐,楚小姐虽然人称楚小姐,却也是嫁过人并且有三个孩子的女人,且年龄上来说,整整比迟常雨大了十五岁。
楚小姐看上迟常雨的脸和身体,迟常雨看中了她带来的财富,两人一拍即合,一段心知肚明的包养关系就此诞生。
楚小姐玩儿的大,手里不仅迟常雨这一张牌,但她出手大方,还放言跟过她的男人,谁将来结婚了,她给出一笔彩礼。被包养的男人都挺乐意跟着她,钱多,事儿少,谁不爱呢?
心眼儿多的跟筛子一样的迟常雨就是这么发家的,后来几次生意失败遇到问题,也是去找楚小姐帮忙,才能跟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屡屡东山再起。
直到春花十八岁那回,道维出手把迟常雨摁住,让他的生意一直保持在半死不活的状态,这么多年都翻不了身。
现在的问题是,那位楚小姐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在临终前竟然还给包养的情夫迟常雨留了一笔遗产。
这一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楚小姐自己生的三个孩子,还有夫家众人在旁边虎视眈眈,肉就那么大点儿,他们内部都不够分呢,怎么还能白白便宜了外人?
这外人听了此事,竟然还真有脸上家里拿这笔遗产,他当他是谁呢?连个外室都算不上,也没能给楚小姐留下一儿半女,凭什么拿这份钱?
多大脸啊?
事情越闹越大,最后捅到已经颐养天年的楚先生这里,于是有了道维和楚先生相顾无言的一幕。
这踏马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楚先生:“我依稀记得,你那位前妻,和这位迟常雨先生,夫妻恩爱,家庭和睦?”
道维无所谓道,“我很久不关注他们的生活了,你知道的,若不是因为春花那孩子,他们一家本不该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听道维这么说,老爷子心里有数了。
于是对管家道:“告诉下面人,我楚家给出去的东西就没有追回来的道理,丢不起这个人。
但我楚家的便宜不是这么好占的,跟姓迟的把话说清楚,拿了这笔钱,就以未亡人的身份,在楚家划定的界限内守着,要不然拉出去剁了喂狗!”
管家心领神会,对此见怪不怪,心里还觉得先生自从退休后行事果然温和了许多,还知道跟人先讲道理再动粗了,进步很大嘛!
见管家走了,楚先生无奈叹气:“总有傻逼逼我说些不符合身份教养的话,真愁人啊!”
道维:“……”
楚先生很快又提起兴趣:“姓何的女人得有多眼瞎,才会弃你选姓迟的啊?不妨猜猜姓迟的娃娃这次会怎么选?”
几乎不用考虑,道维就知道迟常雨的答案。
他很贪心,他想两者都要。
“云云你听明白我说的意思了吧?只要咱两假离婚,我就能拿到这笔遗产!现在不是清算我怎么和楚小姐搅合在一起的时候。
关键是这笔钱啊,整整八千万!有了这些钱,咱们就能住省城的大别墅,你想买什么衣服都能买,想要什么化妆品就让人给送家来让你可劲儿挑。
以后再也不用你亲手做家务了,咱们雇两个人专门二十四小时伺候你,把你当娘娘一样,保管叫你舒舒服服的。”
“是是,我混蛋,你放心云云,我永远爱你。楚家这边也就做个样子给外人看罢了,不会真为了楚小姐过分为难我的。
谁不知道楚小姐自己就不是个本分人,难道还指望我给她守一辈子身?开什么玩笑?等遗产到手,过上两三年再也没人提起这事儿,咱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嗯……行,钱到账了我先转五百万到你卡上!”
“好,好,我爱你云云,后天上午十点,记得带结婚证户口本,咱们民政局门口不见不散!么么~”
何云云跟迟常雨离婚了,离的悄无声息。
领了证儿的两人出了民政局,一个迫不及待的往沪城赶,一个无所谓的将离婚证扔在迟家老两口面前。
迟老太太都惊呆了,虽然她一直看不惯这个妖妖娆娆的儿媳妇,但这么些年磕磕绊绊的下来,中间夹杂着她唯一的孙子迟家宝。
她也就平时刻薄些,可没真想让儿子儿媳离婚啊!
何云云像是知道迟老太的想法一般,嗤笑一声,姿态随意的靠坐在沙发上,一撩头发,语气无畏道:“您不是早就知道他在外面有人了吗?
东城的王寡妇,省城夜总会的刘小姐,还有市里姓张的,老家农村姓周的,要我一个个给你数吗?”
何云云把玩着刚做不久的指甲,语气凉飕飕的:“要不是看在他每月给我的那点儿零花钱份儿上,你以为我会忍他到现在?
呵,今儿我本来是没打算再回来的,特意走这一趟,是想告诉您一声,家宝他不是您迟家的种,多谢您这些年替我养孩子了!”
见对面惯会装好人的老爷子老太太脸都白了,才悠悠起身,语气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