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要跟咱兄弟有共同语言,我可不想整天听人在耳边念诗啊词啊的,听不懂,还犯困。当然也不能大字不识一箩筐,最好是能看懂账本儿管家理事,顺带没事能自个儿赋个诗,教孩子们读读书。
身体要好,不能娇娇弱弱的刮阵风就把人吹跑,当然也不能跟五妹似的,一拳头干倒三壮汉不在话下。也不需要她多能打,遇到歹人能自保,不给大家拖后腿就行。
另外,我嘴笨,不会说话,还不爱动脑子,我希望她嘴甜一些,会哄爹娘开心,脑子聪明机灵些,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能摆弄清楚明白,不要让我操心。”
老大憨憨一笑,朝道维委屈解释:“我就这点儿要求,过分了吗?媒人听我说完就气呼呼走了,追都追不回来……”
道维:“……”
这还不叫过分那啥才是过分?你们是对女人,尤其是只存在你们想象中的女人,有啥不切实际的幻想吗?
道维神色复杂的看着老二老三:“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老二连连摇头:“前头的要求都差不多,就最后一条,我可不要一个管家婆。你知道我做探子的,一般人很难糊弄住我,给我找一个心眼儿正,事事都跟我有商有量来的就行。”
老三在一旁补充:“我也是,最后一条,我想要个性子活泼开朗,能和我一起玩儿的来的媳妇儿!我不喜欢有人唠唠叨叨管着我。”
道维:“你们怕不是在想屁吃!”
倒是默默喝茶的老四,突然出声打断几人大眼瞪小眼的局面:“你们实在太不切实际了,我就非常简单,只一个要求,能接受和我一起穿女装,手拉手一起逛街就行!”
道维:“……”
道维一口茶直接喷出来,对这群没有丁点儿自知之明的家伙们无话可说。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维擦干衣服上的水渍,扭头问了老五一嘴:“五姐,你成日和一群臭男人在一起,该不会也对男人还存在不可能的幻想吧?”
老五周和斧,人如其名,又彪又猛,闻言一拍胸口,扬起下巴,用满不在乎的语气道:
“哥哥们这辈子见过最像女人的女人,大概就只有木家姐姐了吧,也难怪他们能有这些莫名其妙的幻想。
我就不一样了,臭男人啥德行,我比他们自个儿还清楚,要说亲事?没问题啊!找个能抗揍的,不怕被我打死还听话的就行!幺儿,姐这要求不高吧?”
不高?我的老天爷啊,不怕死还听话,这要求一出,一个又怂又傻还带着几分猥琐的形象就在道维脑子里立住了!!
他能让五姐找这么个玩意儿?
可仪表堂堂思维正常的儿郎,谁愿意整天被你揍,还揍不出毛病,还毫无怨言的听你话?
瞧着眼前这五个糟心玩意儿,道维终于明白媒婆的崩溃从何而来了,他现在就有些奔溃,不过很快他的奔溃就成了周父周母的崩溃。
熊孩子们还是得虎家长来治。
周母直接大手一挥,在将军府办了第一回 赏花宴,广邀归临城各家夫人千金上门做客。不知打哪儿弄来两盆菊花往桌子上一摆,谁有闲心就赏去吧!
反正夫人们叽叽喳喳聚在一起早说开了,这家的儿子那家的侄女儿,相中了就想办法给孩子们往一块儿凑凑,场面好不热闹。
至于周家几个熊孩子?早被周母拧着耳朵警告过了,这会儿装的人五人六,各处招待客人呢。
归临城男女大防没那么严谨,找个名头玩个游戏,男男女女在丫鬟小厮的陪同下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也不算啥稀罕事儿。周家几个熊孩子穿梭其间,这辈子见过的女人都没今天多!
可算是开了眼了!
道维还“好心的”把木雅兰给放出去,女眷们打机锋,耍心机,言辞间刀光剑影,杀人不眨眼,木雅兰在其中如鱼得水,适应起来毫无难度,很快成了席间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吸引了没见过世面的少男们的心。
或轻快活泼,或天真无邪,或温柔大方,或爽朗肆意,各式各样的女子齐聚一堂,几位兄长看的眼都直了。
尤其道维时不时带他们躲在暗处,看点儿不适合被第三人知晓的上帝视角。
他们很快发现有些活泼开朗快人快语让人欣赏的姑娘,背地里横冲直撞言辞无忌伤人不自知。
有些天真善良长相稚嫩的姑娘,背地里心肠歹毒欺负别家丫鬟小姐时面上还带着懵懂的笑意,被欺负之人说出事实真相,别人都不相信天真善良的姑娘会做出那种事。
有些温柔大方娴静美好让人心动的姑娘,背地里因为小姐妹不小心弄脏了她的裙子,她就能面不改色的让人把小姐妹的丫鬟拉出去打死。
真真是,又开了眼了!
道维从阁楼的柱子后走出来,站在二楼看向下面的已经空无一人的池塘,转头问几人:“感受怎样?”
还能怎样?
四位兄长垂头丧气,蔫头耷脑的整个人丧失了笑着活下去的勇气。
五姐的兴致高昂和几位兄长形成强烈对比,激情演讲指点江山:“女孩子就该这样!整日围着男人孩子转,开口闭口就是自家一亩三分地伺候公婆,拉出来仔细一瞧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多无趣啊!
现在这样正正好,五颜六色,鲜活多彩,嗯,真不错!”
算了,五姐可以暂时踢出今天的队伍。道维又带几人转移阵地,让他们瞧瞧成年人世界的参差。
欲扬先抑嘛!
之前狠狠地打击了他们脆弱的猛男心,将他们对女子的心理期望降到了最低,现在就是让他们知道,这世上是有真正温和大方娴静美好善良活泼的小仙女存在的时候了。
果然,瞧见了表里如一的美好,到了晚间,送走所有客人,几位兄长都扭扭捏捏的对周母表达了他们有了心仪女子,并且想尽快将他们的婚事定下来,免得为数不多的好姑娘被其他人抢走的想法。
话里话外催促着急的意思不要太满。
周母端着架子听了,面上不动声色,暗暗朝幺儿竖起大拇指,“还是幺儿你的主意好!一出手就让哥哥们瞬间学乖了!”
道维给周母一个眼神,“都是娘的功课做的好,资料收集齐全,暗中配合的人手调动及时,要不然也无法实现精准打击!”
周母回道维一个眼神,“继续配合,要是能顺利把你五姐嫁出去,你说什么娘都答应!”
道维得到满意的答案,回了周母一个十拿九稳的眼神,“您安心,看我的!”
家里几位兄长的婚事有了着落,周母的全部心神有了着落,看木雅兰都降低了几分警惕,还有闲心和她说几句真心话。
“木姑娘啊,你听伯母一句劝,男女婚事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你憋着一股劲儿拆散闻家郎君的姻缘,让他背上一个背信弃义的名声,日后便是他迫于幺儿的名头娶了你,心里能没疙瘩吗?
成亲过日子,生儿育女,是要两个人共同努力,合作共赢的,要是他不配合,你想想你的日子过的有多累?值得不?”
木雅兰慢悠悠修剪着长在盆子里的并蒂莲,闻言面不改色,笑盈盈回她:
“伯母,雅兰知晓您说这番话是为了我好,放在寻常人家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但您不明白,闻郎他不是那些瞧不通透事理的普通男子。我呢,也有把握让他娶了我后,知晓我的好,放下心结与我好好过日子。”
周母瞧她笃定的神色,突然就想起前几天幺儿骂老大他们的一个词€€€€普信男!
这词儿现在用在木雅兰身上毫无违和感€€€€普信女!
见这头说不通,周母便不再多言,转头去找幺儿。
她操心这姑娘的婚事,最主要的是不想幺儿跟着掺和进这一摊子烂事里,若木雅兰不是幺儿姐姐,有事没事的也不要随便来找幺儿给她出头,她才懒得管呢。
“娘思来想去,金家到底是你外祖家,你认不认,事实摆在那儿。你若真应了你阿姐的请求,坏了你表姐的婚事,这就是和金家结了死仇,外人该怎么说你啊?”
周母担忧的握住道维的手,语带恳求:“幺儿,这事你不能这么干!实在不行,娘豁出去这张老脸,请大帅夫人给她寻一门不下于闻家的婚事,成不成?”
道维伸手轻轻环住周母,在她背上轻轻拍打,语带安抚:“让娘操心了,是幺儿的不对,不过,眼下这事儿不用咱们再费心,闻家方才来信了。往后这桩麻烦便不是咱们的麻烦了,您坐着瞧热闹就好。”
麻烦成功转移,丝毫不出道维预料。
把闻家回信交给木雅兰时,她简直要崩溃了,面目狰狞,不可置信的问道维:“这不是真的,是你故意写来戏弄我的对不对?”
道维给了她一个看不出情绪的眼神。
“闻郎他怎会说出这种话?让我做平妻?和金蛾黛两头大?他闻家不是书香门第,最讲规矩吗,这种跑商的贱民才用的招数,他们怎能说出口?”
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木雅兰已经做好了随时嫁给闻展鸿的准备,突然收到这个结果,人都被刺激糊涂了,不停在地上打转,嘴里念念叨叨:
“他不是专情金蛾黛一人,连上官家的女儿都不屑娶的吗?怎能做出两头大的决定?
不,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不信!我要亲自找他问一问!对,找他问一问,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镇国将军
不管木雅兰承不承认, 闻展鸿确实做了最有利于他们闻家的选择,叫她三观炸裂。
闻家之所以有这个胆子提出此番异想天开的提议,一来是揣摩透了道维对木雅兰这位姐姐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二来也是从根儿上吃死了木雅兰非闻展鸿不可的心思。
眼看着木雅兰疯狂过后, 道维还是摆着那张叫木雅兰畏惧又厌恶的脸,十分冷静的问她:“还想嫁吗?”
木雅兰无力地坐在地上, 头上的装饰散了,身上的衣服乱了, 一番折腾后很有疯婆子的风范。原本涣散无神的双眼,闻言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恨意, 目光好似穿透道维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嘴里溢出一抹冷笑,扶着凳子腿儿从地上趔趄起身, 声音冷飕飕道:“嫁!为何不嫁呢?闻郎一番好意,我怎好辜负?”
既然闻家如此不拿她当回事, 那等将来闻家落在她手里, 不管是出了这个主意的人,还是占着闻夫人位置不放的金蛾黛,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定会一一回报他们!
“想来归弟这段日子被我烦的不轻, 恨不得这世上从未有过我这个姐姐吧?我可以答应你, 从今往后不再因任何事来烦你,甚至可以帮你挡住来自母亲那边的许多麻烦, 叫她这辈子都不会来打扰你们一家过日子。”
此时木雅兰面上已没有了癫狂之色, 忽略她狼狈的外表, 一举一动确实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嘴角重新带上自信的笑:
“只要你给我二十万两陪嫁, 从今往后, 你就能安安生生过你周道维周将军的日子, 没人会不识趣的在你跟前提起木家,提起木雅归这个名字。
二十万对如今的周将军来说,九牛一毛,怎么样,花钱买清净,这笔买卖不亏吧?”
不亏?简直亏死了好嘛!自打手底下养了那么大一群人后,道维和周大帅两人在外人不知道的地方,早就因为钱粮红了眼,每日光是喂饱手下人的肚子,银钱就哗啦啦往外流,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儿花。
现在木雅兰想用这么点儿屁事,就从他手里白嫖二十万两银子?呵,别说二十万,就是二十两,道维都不想给!
但这个理由他说不出口,还要脸。即便说出来,亲眼见证了外人成箱成箱金银珠宝给他送礼场景的木雅兰也不会相信,只会认为一切都是道维的托辞。
于是他冷着脸说了另一句实话:
“我要是有二十万两,就是砸,也能砸的金家人心甘情愿把你和那个女人关在家里,日日夜夜让人轮流看守着别来烦我。最起码这钱花在金家人身上,他们还知道感恩,知道畏惧,知道逢年过节给我送两车礼物,不像有些人,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道维也是服气,他这姐姐一定程度上来说可真是个人才,将精致的利己主义发挥到了极致,心里除了她自己谁都没有,说是六亲不认都是抬举她,他敢保证,这会儿如果街边要饭的能给她二十万,她都能当场跪下认人家当爹。
木雅兰却是不服气的,“那怎能一样?反正有了你亲手写的那封信,不管我嫁不嫁,金家和木家都是结了死仇。钱给了我,助我在闻家站稳脚跟,日后闻家的荣耀,权势,地位,都有我木家一份。可若是让金蛾黛占了上风,这些好处便都是金家的,与我木家有何关系?与归弟你更是只有弊端并无益处。”
道维觉得好笑,便真的笑了出来,瞧着好似真的拿住了他把柄的木雅兰,好奇道:
“那也要闻家真的能在闻展鸿手里发达了才行。若是闻家几年甚至十几年后,还是如今这般小打小闹的被我一封信就吓的全家不得安宁,你能在他们家得到什么?我又能得到什么?
我很好奇,阿姐你究竟是如何笃定你的闻郎一定能发达甚至有权倾天下的一日呢?”
道维似笑非笑,“要知道,打从帝后大婚,朝堂上新人辈出,陛下提拔了不少年轻力强的能臣干吏,哪一个不是满腹才华,一心忠君报国,摩拳擦掌,意图实现凌云壮志?你的闻郎夹杂其中,一点儿也不突出啊!”
闻展鸿能走到剧情中的高度,实属天时地利人和共同作用的效果,相比于剧情中的一帆风顺,眼下这三者他一个都不占,要是他本人真有真才实学,或许迟早都会出头,但要想和剧情中一般顺风顺水,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可惜道维给木雅兰最后的机会她并不珍惜,只觉得道维是不想给她二十万两嫁妆而诡辩。
她十分相信自己亲身经历的上辈子,更是对自个儿的重生身份抱有优越感,毫不怀疑眼前的一切都是老天重新给她机会,让她弥补上辈子受过的苦累。
大有一种她是天选之人的蜜汁自信。
这般想着,面上便带了几分狠意,软的不行就来硬的,“阿弟,二十万两银子买一个清净,这对你来说是再划算没有的买卖。我确实不能对如日中天的周将军造成什么威胁,但让母亲时不时出来给你捣捣乱还是很简单的。
我猜你不会想过那种鸡飞狗跳,让周伯母日日为你忧心的日子。所以,我的好弟弟,你还是乖乖按照我说的做吧!嗯?”
她若是一个劲儿和道维叫板,道维还能容忍她蹦€€几天,权当一乐。可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用周母威胁道维。
道维冷了面色,一身的气势也不再收着,当他用那双黑幽幽的眼神看人时,木雅兰好似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了刀光剑影,看见了尸山血海,看见了被鲜血染红的天地,看见了千军万马扑面而来的杀意。
叫她瞬间腿软,愣愣的扑坐在地上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