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以为自己是替身 第39章

是阿绎在外时遇到了仇家,身中牵丝蛊。

他那日为解蛊毒而来,只不过阿绎最不喜人见自己狼狈的样子,所以蛊毒刚解,便不顾身体尚虚弱、匆匆离去,应当就是那时候没有防备,才不巧被那说话人撞见的。

而且阿绎的那仇家……

这次在因果镜外以旁观者的姿态重新看了那一遍过往,萧寒舟才知晓,那仇家如何算是阿绎的仇家?那分明是他的仇家!是他当年在苗寨九族眼皮子底下取走了他们视为囊中之物的凤凰引,阿绎为了帮他引开追兵,主动暴露,从此以后追杀不断。

这本就是他惹得祸事,也本该是他的仇人。

阿绎只是在代他受过罢了。

……非但代他受了苦,还要被人如此指指点点。

一时之间,萧寒舟竟分不清心底那些恨意多少是对着那些乱嚼舌根的人,又有多少是对着自己。

镜中之人却不知外面萧寒舟的心情。

八卦热闹人人都爱,更别提这种艳情轶事。他们惧于萧寒舟的威严不敢直接说家主如何,但是落到任绎身上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两人嬉笑着说了不少荤话,直让听的萧寒舟后槽牙都咬得嘎吱作响,等到终于调笑完了,又好似可惜一样叹“不过他那苦心谋划注定要落了空了,谁不知道咱家主对白家的那位少爷情根深种,十多年过去了,还是念念不忘。”

萧寒舟早先便已知道了他和白尽流谣言,本来只以为是些无根无据的流传,但是这会儿听到家仆谈论的语气才知,这事在萧家竟已像是共识。

果然,另一个人也应,“说得可不是嘛。早先就有人说,家主何时会把人接来,这不就是了吗?连客房都没特意准备,还直接住进家主院子去了。”

“我可听人说,当日是家主直接将人抱进去的嘞。”

“……恐怕过上几日,这府上好事就将近了。”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萧寒舟未曾想,自己那时为防万一隐瞒白尽流的伤情,竟会造成如此结果。况且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尽流在萧府养伤后不久,阿绎就要从玉云乡回来了……

思绪刚刚转到这里,萧寒舟整个人就是一僵。

这因果镜中映的是他和阿绎两个人的过去,这家仆二人的对话他从未听过,那么这番话实际落入了谁的耳中自不必说。

萧寒舟脸上的表情霎时空白了下去,只有眼珠缓慢地转动。

镜中的画面就那么大,就算萧寒舟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事实,他还是在镜子的一角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身形单薄瘦削的青年就定定的站在那里,好似从一开始就未动一步,几乎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因为镜中的人和物皆都无法以神识扫过,萧寒舟竟于那两个没什么修为的仆役一样,先前将之忽略过去了。

萧寒舟不由想到自己那时对阿绎是否知晓这谣言的忧惧。

现在看,阿绎何止是知道?!他听到的部分要比他最初料想的更过分千倍百倍不止!

嘴唇早不知何时被咬得鲜血淋漓,看着那被红枫拥簇其中身影,萧寒舟呛咳了一声,灵力伤了内腑,竟有血从唇角缓缓溢了出来。

任绎正顶着小号和鸿虚子对峙着呢,眼前的景象却一阵扭曲的眩晕。

在看清周围的环境之前,他已经先一步察觉不对,自己原本已经按在剑柄上蓄势待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姿势,好像正往外递着什么东西。

隔了一层雾气一样的环境渐渐清晰起来,任绎同时听到了那道由模糊变得清楚的声音,对方郑重“阿绎,你的心意,我已经知晓。”

与此同时,自己手里的东西也被对面的人接走。

任绎?

他还没有理清楚状况,脑子里就已经先冒出了一个想法“不对,不该是这个发展”。

不待他仔细思索,之前失去的记忆突然汹涌而来,突兀的冲击让本就对现状颇为不解的大脑越发混乱,好在穿书局的工作人员都对这种大量记忆冲击的情况很有经验,任绎只用了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快速的将这多出来的记忆进行了粗略的规整,也同时捋清楚了现状小世界内时间线混乱,他回到了过去。

任绎“……”

再结合先前燕萧二人带走大号和鸿虚子拖住剑尊小号的事,任绎可算是明白了这状况前因后果他先前为了图方便,直接默认下了鸿虚子那关于神魂契的说法,鸿虚子以为他要拉着大号马甲一块儿魂飞魄散,为了救大号才折腾出这一出。

只是他们具体要做什么,任绎却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头绪。

别看鸿虚子那不着调的模样,真要不想说的事、半句口风都不会漏。

任绎先前披着剑尊小号被他兜了半天的圈子,对方硬是一点有效信息都没有说出来,只把任绎逼得都忍不住快要动手了。但堪堪要拔剑的时候,人就被扔过来了,时间点准得只让他快怀疑两边是不是故意配合好的。

任绎还在思索着到底打算干什么,对面的萧寒舟已经先一步开口,“我这就命人去筹备结道大典。”

任绎???

任绎硬生生的被萧寒舟这一句话震在了原地,而对面的人却并未察觉,仍旧继续“阿绎,这些年你为我做的,我都已经知晓。以前是我不对,今后……我一定好好待你……”

对这一番复杂到内里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的话,任绎完全没空仔细分析,事实上他连听都没怎么去听,满脑子都被“结道大典”那四个字刷屏。

这是工具人能有的待遇吗?!

任绎在脑海里大声反问了自己这么一句,却很快就冷静下来,因为这确实是工具人会有的待遇。只不过后面紧接着的剧情,该是要么被抢亲、要么被悔婚,要么大典现场发生什么事故,反正不可能顺顺利利的。

重来一次这不一样的地方,让任绎很快就明白了萧寒舟的打算,他想借结道侣解开神魂契。

任绎这会儿是和鸿虚子刚刚听到燕朔云说这个方法时同样的忧虑,想利用天道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用这个办法更有可能的后果是被搅进来的人都一块魂飞魄散。

不过这里面算上了一个气运绝佳、天道亲儿子的天命之子,结果还真不一定了。

话是这么说,但任绎身上又没有真的背着什么神魂契,他倒不怎么担心萧寒舟卷进这件事里面出事儿,他这会儿更关心的是时间线问题。

小世界内时间线混乱,任务者被扔到过去的事,任绎不是第一次遇到,但是不管多少次,糟心却是真的糟心。这意味着他得保持着原有人设再走一遍剧情,这里面还要引入一个不确定变量,就比如说眼前这个一心想要解除他身上神魂契的天命之子。

任绎想想就觉得头大。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捷径可以走。

€€€€因果镜。

任绎当年毕竟披了小号马甲在太初宗待了那么久,关于自家宗门到底有什么他还是知道得很清楚,稍一想就猜到了萧寒舟回到过去的方法他用了“因果镜”。

以萧寒舟的修为当然动用不了它,但是有鸿虚子帮忙就不同。

只是因果镜虽是仙器,也有自己的弊端,就算借助它回到过去,世界本身也有按照既定趋势前进的轨迹,一旦推演出眼下的情形会产生相同的未来,镜中人就会回到原本的时间线。

任绎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加速这个过程。

改变过去付出的代价可不仅仅是一点灵力修为。

如果眼下这个过去真的导向了与原本不同的未来,那么不管是启用因果镜的鸿虚子,还是进入过去的萧寒舟,要付出的代价都不仅仅是修为而已。

就算是为了避免这个后果,任绎也得赶紧把萧寒舟从这个“过去”踢回去。

第47章 只是朋友47

鉴于任务者的灵魂属性比较特殊、本身就独立于这个小世界, 任绎现在也不太清楚他到底是被萧寒舟一块儿拉到了因果镜中的过去,还是因为自己的特殊性才知道“未来”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表现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毕竟他的目的是把这个“过去”尽可能快的掰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变量当然是能少则少,就算是他自己也不例外。

好在萧寒舟并没有对此表现出丝毫异样,甚至隐约像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不过这一次任绎对天命之子的关注度却没有那么高。因果镜影响到的范围不大,按照系统的推算,任绎只要完成“把灵根给白尽流”和“离开萧家”这两个关键节点,他们就可以回到原本的时间线。这里面基本都是他的自主行为, 需要萧寒舟的配合度不高。

但是事实证明,任绎高兴的实在太早了。

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捋清楚了现状,等第二天再看, 白尽流就已经不在萧府了。

任绎???

不仅如此, 萧寒舟好像趁夜清理了一遍萧家,等任绎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昨晚他被萧寒舟留在了萧府),发现萧家从门人到家仆都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任绎其实并不太往萧家凑,毕竟天命之子找到真爱后,他这个性质转为恶毒男配的工具人隔三差五得就要听上点替真爱打抱不平流言蜚语。他要是个主角,接下来就该是翻身打脸的剧情了,奈何作为一个工具人, 这些遭遇就只能叫罪有应得了。

这次的情况好像有点不一样,任绎一路走来别说听流言了,那些人连眼神都不敢多往他身上瞥一下。

任绎一边思索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边继续往前,大老远的就听见一声泣血的哀求。

“家主, 您不能如此啊!我可是萧家的旧人!!!”

任绎听得眼皮子一跳,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萧寒舟洞这么大的火气。

当年萧家虽然被灭门, 但是被仔细搜查的也只有嫡支一脉的的萧氏弟子和门人,至于那些在萧氏的仆役,灭门之人是没有那个闲心一个个去追杀的,不少人侥幸逃得一命,却也不敢暴露身份,隐姓埋名一直等到萧寒舟复立萧氏,他们才重新来拜见旧主,这些人便是所谓的“萧氏旧人”。

萧寒舟是个非常念旧的人,或者更确切的说,他怀念的是当年天€€城的过往,也因此他对待这些旧仆也非常不同,就算碰见人犯错往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眼下这人也不知怎么惹怒了萧寒舟,都搬出了“萧家旧人”的名头,萧寒舟却仍旧不为所动。

任绎脚步稍顿。

萧寒舟这明显在处理家事的情况,他过去似乎不大合适。

任绎正这么迟疑间,萧寒舟却先一步发现了他的身影。

萧寒舟脸上的表情有瞬许的僵硬,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常,面色温和地迎了过来,“阿绎,怎么过来了?”

而他走过的地方,原本哀嚎着求饶的那仆役却一瞬间哑了声,并非因为受惊,看他那满脸惊恐、却只从喉间发出些呜呜声音的模样,显然是被下了禁言术。

任绎其实也好奇那人到底犯了何事,忍不住看过去一眼,被萧寒舟迎上来的身形正正地挡了住,后者关切道“你伤势如何?身上可还有不适的地方?”

萧寒舟也是重来一遍才发现,阿绎从玉云乡回来的时候,身上居然是带着伤的。

想到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萧寒舟只觉得心像是被浸到了冰水里,那一瞬间的冷意从心口随着血液泵向全身。

但是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不一样了、这次不一样了!

€€€€他有了重新来过、改变过去的机会!!

萧寒舟这满脸关切的样子,让任绎着实不太适应。而且那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势,对于修士而言,基本就是“幸好发现得早,要是再晚一点伤口就不见了”的程度,这会儿被萧寒舟还特意追着这么一问,叫人忍不住尴尬了起来。

任绎刚想点头说句“无碍”,就觉衣襟被扯了一下,原来刚才那个正对着萧寒舟磕头求饶的旧仆这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膝行了过来,正抓住了他的衣衫下摆满脸恳求。

任绎的第一反应是这人拉错人了,他家主子人在另一边呢。

却不料他这边刚刚低下头的功夫,那人已经往后退了一步,脑袋结结实实的磕在了地上,再抬起时额上已经一片鲜血淋漓,可见刚才撞的那一下子有够狠得。

对方求得确实是他,但这下子可算是打了任绎一个猝不及防。

要知道这可是萧寒舟的家事,里面可没什么让任绎插手的余地,他这会儿又不知前因后果的,就算想说话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再者,任绎觉得以自己在萧府的风评,这人真的不是吓傻了才病急乱投移到他身上?

不待任绎给出什么反应,那仆役已经要俯首再叩,只是这一次,叩拜还没有下去就突然动不了了。不仅如此,连原本喉间能发出的呜咽声也像是被什么塞住,他整个人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霎时之间,他全身上下能动的只有眼珠子。

黑色的瞳仁惊恐的在眼眶中乱转,这仆役终于捕捉到了家主现在的神情,那冰寒中带着戾气的模样,不期然的让他想起了这位年轻的家主是如何将当年灭门的凶手一一送上黄泉路的。

想到那一幕幕,这仆役一动也动不了的身体竟不自禁地颤抖了起来。思及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一层绝望的阴霾蒙到了眼上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做了最错的选择。

不该的!

瞧家主昨夜的作为,他就该明白,自己不该将这事牵扯到这一位身上的!!

萧寒舟怎么处理自己家的仆役,任绎插不上手,也没有插手的意思。

他这会儿来找萧寒舟,主要想是打听一下白尽流的情况。

萧寒舟也并没有在任绎面前处置人的意思,他很快就命人将那冒犯的仆役带下去,但到问清任绎的来意后,他原本稍稍缓和的脸色却又绷紧了一瞬。

不过萧寒舟很快就给出了回答,“尽流在秘境中受了些伤,暂时在萧氏这边修养了些时日,昨日他已好转,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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