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能生孩子……
想到村子里那些伶俐可爱的小姑娘、眼睛圆溜溜会叫爹爹的男孩儿,他心口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萌到了。
姜白野还欲对此展开畅想,陆黎之明日要早起回归府学,踢了他一脚,不想让他痴人说梦。
自己做不到。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饱暖思那啥,姜白野黑眸湛亮深邃,“你再给我含一含,我也给你弄?”
陆黎之堵住耳朵。
为什么有时候那么惦记他,惦记的什么也不想干,魂牵梦萦,有时候又那么嫌弃?
姜白野在这事上意外的耐心十足,缠了人半宿,让人唇角抿不住总想牵起的好话情话吐露不完似的,陆黎之耳心作痒,他是个很难被动摇念头的人。
但他喜欢掌控姜白野,管理他的情绪。
他睁开双眼,脸上一片热意,缓缓坐起身来,正要摸索着俯下去的时候,却察觉到黑暗中的人影没了动静。
意识到他已经睡过去,陆黎之气笑了,硬生生把人揍醒过来,一张床都经不住他们造,然后在姜白野一脸懵逼之时,拽过被子没过头顶。
睡觉。
姜白野欲哭无泪,“黎之,你好坏,把我弄醒你有好处?”
说是这么说,却没有再闹他了,从身后连带着被子将他抱住,团紧,心里盘算着那些工具什么时候才能用上。
这是个不小的工程,也是个痛苦的过程,两人每次情热起来根本顾不上其他,还得挑个不冷的时候……
陆黎之回府学之后,大家都不知他做什么去了,就连跟他走得最近的丁力辉等人也不清楚。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易夫子对他态度好了许多,不过还是那般严格,像是要逼出陆黎之的潜能,让他疯魔一般。
比严知府还要严厉苛刻。
陆黎之回去的那两天获得了不少动力,真正打起精神投入进去,首当其冲的便是易书云这帮上舍的生员,被他们的夫子耳提命面,说准备了两年都比不过人家刚考上来的!
整个府学的气氛,无形之中,就被陆黎之以一己之力卷得无人生还,众人哀嚎不绝。
眼看着岁考将至,想不出能怎么折腾陆黎之的余志杰也不免暂时放下念头,挑灯苦读。
这之后,陆黎之又回去一次进行针灸,只不过易夫子只放他一天假,生怕他懈怠半分。
陆黎之后来意识到他的良苦用心,很感激,但这也就苦了他和姜白野。
姜白野表示自己能忍,“你不是马上就要放年假了吗。”
可年假只有五日。
其他学子或许还宽松些,但他们这些明年准备冲击乡试的一批生员,易夫子等人恨不得他们不要回家。
像是平时的授衣假、旬假都直接取消了,除非有急事找夫子说明,否则还是尽量让家里的人来送冬衣和相关物品。
陆黎之真正忙碌起来,姜白野再多心思都要搁置下来,他和黎之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但科举不容马虎。
一开始,宋浩成几人还不知陆黎之明年就要参加乡试,等后来又一次小考,易夫子直接把他和上舍的生员放在一起比较,还将他痛批了一顿之时。
外舍几十人哗然失色,“他这是要上天啊?”
“虽然他很厉害,不得不承认,他天赋极佳、才思敏捷,但一般都是三年,即便是当初大、三、元的邰嵩大人,也不敢这样胡来吧!”
对他们这种聪明人而言,不是考上就为止的,想要冲击一个更好的名次,打从一开始就不能失利。
包括后面的状元,若是前面一直考第一名考到好的成绩,金銮殿那位都会有个格外好的印象分。
所以一步都不能出错。
故而即便是宋浩成几人,也都劝着陆黎之,“太仓促了,失利一次虽然还能再来,但对于你而言……”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陆黎之也懂,说得自恋一点,就像是美玉上的瑕疵。
陆黎之也有些尽善尽美的心思,可若强求不来,他也不会过于纠结,他没忘记考科举的真正初心。
这段时日,他在府学里追查了下当年的事,他爹也是个极有名气的,但这里认识他的人不多,差不多都已经离去,升迁回乡,各奔东西。
藏书阁还留了些他曾经看过的书,做下的笔记经注。
陆黎之把这些书都拿过来,缅怀思念,发现他爹在前方就像在指引着他,那些书对于他当下的状态也很有用。
每每看完,都茅塞顿开。
费鸿玉和丁力辉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都没有太大感受,还忧心忡忡,“你既然确定了真要去参加乡试,还是不要看这些书了。”
陆黎之笑笑,没有说什么。
宋浩成却摇了摇头,殊不知他们已经和陆黎之拉开了境界,对于他们来说偏冷超纲的书目,对陆黎之却能派得上用场。
陆黎之看书学习的速度之快,就连一开始还算了解他的自己,都被甩下了一大段距离。
宋浩成隐隐感到自己再不抓紧时间,离陆黎之越来越远,就会再也追赶不上了。
他竟有点恐惧这种感觉,仿佛冥冥之中,他们本该在一起的。
“我也要在明年参加乡试!”
“!”疯了疯了,这一个两个。
这边外舍两个学子都要赶在明年参加乡试的消息传到内舍、上舍,就不说上舍的反应了,内舍全都炸了!
“那陆黎之还有点可能,这个宋浩成凑什么热闹,当我们这两年是吃白饭的吗?”
各省乡试的名额也是有定数的,两个小生员跑出来说要参加,不就是要挤走他们的名额?
本来乡试的竞争就空前激烈了,不按流程跑来凑热闹,“他们夫子也能同意?”
易夫子自然是不同意的,同意陆黎之是因为黄教授都发话了,否则以他求稳的风格,他是断然不会让陆黎之去冒这个险,尤其他还有望冲击前几名。
到了宋浩成这里,直接让他安心看书,不要被其他人影响。
“该怎么走,还怎么走,急功近利是大忌。”
宋浩成失落,握了握拳,只能靠后面证明自己了。
这边,姜白野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来看贺敏,就从他口中得知宋浩成也要参加乡试的事情。
“这家伙,真当我不存在了!”
贺敏不解发问:“为什么你也这么说?他考乡试碍着你了吗?”
“他怎么会碍着我,那也太把他当回事了。”不过姜白野还是小气吧啦地跟贺敏耳语了一阵。
“那我要红烧狮子头、花甲焖面、酸辣肥牛……”一连串菜名报出来,姜白野脸都绿了,想到也要给黎之准备,只能便宜这小子了,“快去吧!”
没过一会,陆黎之就被叫了过来,他原以为跟往常一样,是来提走食盒的,没想到做菜的主人也来了。
他惊喜得笑容扩大了些,像空山新雨后,又像积雪融融,化成一团春水。
姜白野已经提前张开了怀抱,环住他细软的腰身,“别走,坐我腿上,我喂你。”
陆黎之看他一眼,想说自己和宋浩成、易书云,甚至他莫名其妙吃起醋的甲乙丙丁都没来往。
“我就是想喂你。”姜白野单只手抱着他,另只手打开食盒,虽然不方便,却也稳稳的。
陆黎之仗着在自己人这里,搂着他肩头,又将冻得冰冷透红的双手滑入他胸口。
姜白野“嘶”了一声,“怎么这么冰?”
陆黎之从他火热熨烫的肌肉上拿开手,放在他内里的中衣里取暖。
这行为,一开始还是姜白野带他这么干的,后来他也渐渐习惯了起来,当真比手炉还要暖和。
姜白野挖了一勺饭喂给他,陆黎之见是白饭,用眼神示意旁边的白灼菜心。
“亲我一口,我就喂你。”
敢情在这里,陆黎之敷衍地亲了他一下,姜白野也笑呵呵地喂了。
这时,外面响起贺敏说话的声音,“宋师兄,麻烦你帮我一下,我个子矮够不着。”
正说着,门就推开了,贺敏这个小鬼头吓了一跳,“白野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又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连忙捂着眼道:“我什么都没看到!”慌忙就要把门带上,却手忙脚乱怎么也关不上的样子。
已经看了个一清二楚的宋浩成,“……”探寻的目光不禁落在抱着陆黎之的姜白野身上。
姜白野颇有些黑脸,这臭小子演技怎么这么浮夸,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他自导自演的,这不显得他很在意宋浩成一样吗。
“回来。”
“啊?”突然不按说好的走,贺敏还懵了一下。
“你要干嘛,我帮你。”说着,姜白野单只手抱着人站起身来。
陆黎之一时不知道该挣扎还是不挣扎,稍作犹豫,姜白野就抱着他走到了贺敏胡乱指的柜子前。
“那个行李箱,你,你帮我拿下来……”贺敏看着柜头上面的行李箱,这还是陆师兄从家里带来送给他的。
陆黎之打算下来,被姜白野反应激烈地扣紧,声明,“我拿得动。”
是,姜白野单手便轻易拿了下来,但陆黎之还是被他幼稚而刻意的行径羞耻到了。
宋浩成隐约意识到什么,也是红透了俊脸,这个“戚九”似乎误会了自己,是不是听闻了之前的谣言?
炫完技的姜白野又单手把行李箱拎给贺敏,全程都没有把陆黎之放下来,仿佛他就是自己身上的挂件,轻轻松松,彰显着男人无尽的力量感。
就像是雄性划分领地,把贺敏这个没开窍啥也不懂的小鬼头都给看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宋浩成也不知自己怎么离开的,只记得最后一幕,陆黎之叹了口气,无奈又宠溺的样子,亲了亲男人的嘴角。
姜白野被哄到了,也达成了震慑情敌的目的,最后拎着两个吃完的食盒离开,雄赳赳气昂昂的。
贺敏形容,“白野哥就像个斗胜的大公鸡。”
陆黎之,“……”
岁考眨眼即至,这是将同为秀才的上百个生员,不分上舍、内舍、外舍混在一起考。
基本上外舍的生员都会考得很难看,却也是个重新获得等级的重要机会。
余志杰信心满满,想要拿下一个廪生名额,陆黎之和宋浩成想要分到更好的班舍里。
夫子每个班舍都教,每个夫子擅长不同的内容,教授的没有什么差别,进度却完全不一样。
外舍最松,上舍作为明年参加乡试的人,最为紧绷,讲课的速度也会加快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