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甚至还跑去明礼学堂慰问去了,当然,主要是奔着清远君而去。
好在姜白野还有他们的亲朋好友,知道他们今日会回来,早早便等在这了。
没一会,府学的众人竟也过来迎接祝贺,是先回去一步的易书云等人给的信。
浩浩荡荡,喜气洋洋,正沉浸在清远君真人的一些百姓瞬间反应过来€€€€
他们宣河府有了位解元!
这位解元之前还是个小三元!
这个解元在时疫里帮了他们很大的忙,其中,他们分文没花就喝到的救命药,就得益于他提出的举措!
霎时间,倾巢而出,赶来迎接。
陆黎之始终宠辱不惊,倒是姜白野,眉头总算舒展了一些。
这本该就是属于黎之的荣耀时刻,某些人没规没矩地想要乱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只是,在大家各种恭贺道喜,姜家忙着散发喜钱的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考上解元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卖屁、股的!”
“好男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跟个娘们似的被搂搂抱抱!一点男人的脸面、读书人的风骨都不要!”
又是一道刻意扬起的声音,来源于不同的方向。
姜白野和贺麟瞬间出动的时候,对方拔腿跑得也极快,显然是有备而来。
可跑过贺麟又算得了什么,姜白野一个箭步冲上前,直接将一个木架子踢出去,狠狠撞在这人背上。
“啊”地一声惨叫,姜白野也到了跟前,一把薅起这人的头发,专挑最痛之处。
“真是好久没动手了,以为我是软柿子呢!”
“饶、饶命,不是我,我,我只是个扒手,所以才会跑。”
“别装了,以为压着嗓音,我们就听不出是你吗。”陆黎之走来,压制住姜白野的戾气,虽然是对方有错在先,但他并不想姜白野失控了打人被人诟病。
“是谁派你来的?”
“哼,你自己做的丑事还用别人来说吗,早已经人尽皆知!”见姜白野没有打人,一个戴着幕篱的男人发出声音。
陆黎之瞬间辨出€€€€
“余志杰。”
余志杰一慌,连忙就要往人群里躲去,却被揪出来。
府学里的学子立马跳出来指认,“难怪要戴着个幕篱呢,这是长了一身疱疹毁了容不能见人!”
“可惜没毁容,他也被剥夺了秀才之身,当时府学里爆发重大时疫,就因这人而起,差点没害惨了我们!”
“没把他发配牢狱都是轻的,这是嫉妒黎之考上解元自己却永远失去了机会,才故意这么诋毁。”
“当时姜坊主不是帮我们揪出故意传染疾病的人吗,余志杰还好意思报仇!”
不管因为什么,府学众人这般解释,也给了百姓们一个正当的理由。
陆黎之有些感动,其实不用如此也没什么,这便是他为什么要在省城那么多人面前,要在鹿鸣宴上给姜白野正名了。
自己主动出击,尚有说开的机会,但被人诋毁,反倒显得被动了。
远处,陆清宏见余志杰竟然又失败了,也是失望至极,“真是没用!”
然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有个大娘好奇地问道€€€€
“陆解元,您和姜员外是一对儿吗?”
这询问不仅没有半点厌恶和质疑,反而隐隐在期待着什么。
陆黎之愣了下,郑重地点了头,姜大柱他们不由地揪起了心,怕他会遭受到恶意的言论。
只是不待他们说些什么,人群里的大家对视一眼,顿时就嚷开了。
“我就说是一对吧,要不姜坊主当时病倒,陆解元能衣不解带地照顾呢!”
“我瞧着面相上就是夫妻相,呸呸,夫夫相,都俊儿得很,又人高马大的,姜坊主了不起,陆解元也厉害,怎么就不能在一起!”
“就是就是,何必诋毁,这八成是嫉妒他们有这么好的良人。”
有人嫉恶如仇,还上前将余志杰在内的三名大放厥词之人给揍了一顿。
看着大家的反应,姜白野笑着牵起了陆黎之的手,这便是努力的意义之一吧,如若他们没有如今的成就和地位。
被揍的也有可能是他们……
赶在被宣河府的百姓催婚前,奔波了一路的夫夫俩回家后便好好休息了一下。
第二天,陆黎之的行程就被排满了,各大邀约请客的人不计其数,成了举人的好处也是成倍递增。
除了见到更多官员不需要跪拜,获得司法豁免权,轻易不能被处置。
名下所有田产都不用交税,不少人冲着这点,都是各种巴结讨好,想要把自己的田产挂在他这里。
陆黎之原本想把这些机会给姜白野,就能省不少税钱下来。
可姜白野不想风头太盛,自己赚了钱,风风火火开了那么多作坊,又是饭庄农家乐什么的,以后还有更多,既得了官府朝廷的便宜,总不能不让他们半点好处都不占。
想要长远地发展,即便是商人,也得老老实实,韬光养晦。
最重要的,这是黎之自己挣来的,该由他自己挣钱,自古以来只有穷秀才没有穷举人,大头就在这里呢。
因而陆黎之赴宴之后,就又多了一个新的进项,没有姜白野,他也能过上阔绰的日子。
一定程度上,两人的事业都保持着相对独立和高速发展,又在相辅相成。
回府城第三日,陆陆续续和清水县、白石镇、长林县、宣河府的大大小小人物打过交道之后,陆黎之又请了场谢师宴,宴请府学里的老师和同窗。
直到第五日,宣河府新任知府才走流程一般,邀请本府的五名举子,也就是陆黎之、易书云、宋浩成、陈俭和吴雍,以示鼓励。
不想,陆黎之竟在宴席上碰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陆长盛和陆清宏。
“几位若想考个不错的名次,接下来的举业还是很繁重的,不知你们有没有什么打算?”陆长盛开口道。
五人都没有就此停下科举当个小官的意思,都准备继续考下去。
“明年秋会试,我们打算游学一段时间。”并不知道他们和陆黎之的恩怨,易书云道,宋浩成也点了头。
会试又和之前的考试不太一样,从这里开始,就要面对更多现实的考量,两耳不闻窗外事,反而是坏事。
陆黎之身怀有孕,不敢马虎,自然是想先生完孩子,靠自己自学一段时日,之后的半年再考虑其他。
陆长盛却忽然看着他道:“我可以推荐你们去江宜的陆家书院就读。”
“什、什么?”陈俭和吴雍都有些失控,险些将杯子碰倒。
陆黎之捏着杯子不为所动,他在想姜白野教他的那些挡酒技巧,神奇得可以全程下来滴酒不沾,别人还丝毫没发现。
有了宝宝之后,他就不能喝酒,吃不适合的东西了,姜白野和陆黎之初为人父,都非常仔细,恨不得自学医术,一点忌讳都不沾。
因而哪怕两人偶尔来些床、事,尝尝甜头,也不怕伤到宝宝。
一个走神,陈俭和吴雍竟然起身给陆长盛行了礼,拜他为师。
就连易书云和宋浩成也有些蠢蠢欲动,如今的府学已经教不了他们什么。
易夫子等人甚至只是举人出身,但陆家书院不同,不仅有贡士、进士,还有许多文人大儒,讲学之经验非常丰富。
“一些从陆家书院走出去的状元、高官,偶尔也会回来反哺母校,教教在校的这些师弟。”
陆长盛好似与有荣焉,端着酒,觑着神色不明的陆黎之,“最重要的,陆氏书院将迎来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倘若听得他一席话,胜读十年圣贤书!”
新任知府都被他吊起了胃口,“谁,不会是……”
其他几人也眼巴巴望着,陆黎之也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他还是在省城那边得知有多厉害的。
“没错,就是祈山先生!”
“祈山先生!?”斯文沉着如宋浩成都失了冷静。
“那位传说中的人物,考上状元后说只是来玩玩的,不接受封官又隐世而去,但陛下等人丝毫不怪罪他,反而三顾茅庐,经常邀请他出谋划策的天下第一名士?”
“听说他在深山中隐居,采菊东篱下,天下间知道他住处的不超过十人!”
“甚至他的画像都被传出了各种版本,不少还是他自己画的,故意混淆世人,就想得个清净。”
一桌人七嘴八舌,就跟喝了最烈的酒一样,面色红盛,口水都差点喷出来。
陆黎之捏紧了杯子。
“我那侄孙陆青传不是考了解元吗,我堂兄便想请他来给青传讲学,想必到时拿下会元和状元也是易如反掌的事。”陆长盛不无自豪地说。
陆清宏心里暗笑,是啊,他怎么忘了自己的那位神童堂弟。
易书云和宋浩成听到这里,却是心里一个咯噔,立马担心地朝着陆黎之看去,那份激动狂热的心也霎时冷却了大半。
原来这祖孙俩来意不善!
这不专门来针对黎之的吗,贱不贱!
陈俭和吴雍跟陆黎之不熟,自然也就不知道他的目标,不过谁不想考状元呢,天下间那么多人,究竟花落谁家并不好说,他们也就觉察不出其中的官司。
等他们正式拜了陆长盛为师,获得被推荐过去的名额,易书云二人又发现这陆家人的用心险恶。
“没准屠焕闻、陈凯源他们也要被拉过去,所以说江宜出人才,这是把别地的顶尖人才挖走了!”
散席后,易书云越说越不淡定。
“你们怎么不去?”陆黎之疑惑,“那个祈山先生,就连我都有些心动。”
“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我也不愿意和那陆长盛为伍,尤其还要拜他为老师,我想想就恶心。”
两人谴责着,陆黎之的心情也好了些许,但他的压力并不是来源于陆长盛祖孙,而是祈山先生。
以及即将得到祈山先生教导的陆青传……
不等他们散伙,各回各家,一名小厮忽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将他们带去见了一人。
“说吧,你们谁是清远君?”中年男人笑着环视他们一圈。
易书云满头雾水,宋浩成却猛地看向了陆黎之!
这几天,陆清宏的事他自然有所耳闻,但黎之一直没什么反应,加上这个传闻传得越来越像回事,宋浩成甚至都怀疑自己当初的猜测是不是弄错了。
“是你吗?”中年男人看向最有可能的易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