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火箭的小女孩 第655章

楚辞和老林几乎同时“啊”了一声,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和联邦?”楚辞追问,“谁和联邦?”

“这哪知道,”船长挠了挠头,“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是圣罗兰的慕容十三,有说是占星城的巨头公司,还有说是星盗王的余部回来报仇的……谁知道呢。”

“我们不去二星了,”楚辞忽然道,“船长,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去占星城的船?”

“这段时间去黑三角的船几乎断了,占星城可能还好一点,你等等吧,说不定晚上会有。”

楚辞拉着老林匆匆离开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满怀疑惑道,“雾海找个无组织无纪律的状态,怎么还能和联邦打起来?”

“不知道什么情况…… ”老林的神情凝重了一些,“传言不会空穴来风,刚才那个船长说的有几分可信?”

“基本都不可信。”楚辞摆手,“星盗王果戈里早就死绝了,今年春天她唯一的女儿也死了,就在我面前死的,哪来什么旧部下复仇?圣罗兰的慕容司令我认识,他又没疯才干嘛去和联邦打仗。占星城的巨头公司,除非他们联合起来,不然……”

他说着,忽然停顿了一下。

“不然什么?”老林问。

“凛坂生物。”楚辞低声道,“凛坂生物的实际控制人是西赫女士,也就是杰奎琳,而在此之前,她囤积了大批量的军火。”

“她囤积军火会是这个目地?”老林的眉毛拧了拧,“可是和联邦开战对她能有什么好处……最多就是让联邦乱一阵子,这种状态她坚持不了多久。”

“我们得去占星城。”楚辞道,“去占星城说不定可以问到真实情况。”

老林在找去占星城的星舰,楚辞试着回忆了一下威廉姆斯先生或者卡莱€€埃达的通讯ID,发现就算自己记性好也还是想不起来。他的终端在逃亡过程中毁坏了,而平时他为了安全起见终端上登录的从来都是一个虚拟个人账号,每次终端坏了就换个新的,然后从埃德温的数据库重新恢复过往数据,现在埃德温不在他旁边,他已经几乎快忘了世界上还有终端这东西了。

万幸入夜时分有一架去六十一层的星舰,收费奇高,但现在他们也顾不得这些了,星舰平安到达六十一层后楚辞拉着老林直奔一百三十六层。不知道是不是受战火影响,占星城街道上的人比平时少一些,竟然透出几分寂寥。

“星星,”刚到巷子口楚辞就大声叫道,“星星!”

星星从饮料店里探出头,待辨认出楚辞,她面上立刻露出笑容来,声音模拟器一板一眼地道:“你怎么来了。”

“威廉姆斯先生在吗?”楚辞低声问。

星星指了指楼上,楚辞二话不说就跑上了楼。

威廉姆斯穿着厚厚的起居服,正坐在躺椅上,一见他就露出生气地表情,道:“我一听见声音就知道是你。”

“凛坂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你指的是哪方面?”

“和联邦边境线的战火有关的。”

威廉姆斯却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楚辞觉得不可置信,“那和西赫女士有关的呢?”

威廉姆斯皱巴巴的面孔沉思着,忽而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一件,上个月,他们取出了所有员工的内置微处理器。”

“这是谁下的命令?”楚辞问,“西赫?”

“不是,乔克雅死后西赫女士似乎放弃了凛坂,目前我并不知道还有谁是她的人……下命令的是利特里,现任执行总裁,他和我一样,是凛坂的老人。”

“他是怕重蹈大清洗的覆辙?”楚辞挑眉。

“他哪有那么好心。”威廉姆斯讽刺地笑,“是担心发生第二次诱变病毒影响员工,从而威胁到高层安全。”

老林忽然问:“什么内置微处理器?”

“就是一种生物芯片,用来监视员工的举动,以防止他们有对公司不利€€€€”威廉姆斯说着,用浑浊而又狐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老林,“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楚辞道:“是我爸。”

威廉姆斯:“……你还有爸?”

楚辞无语:“我又不是生出来就成年了€€€€这次取出芯片,西赫没有阻拦?”

威廉姆斯摇了摇头:“我刚才说了,她好像已经放弃了凛坂。”

楚辞低声对老林道:“几年前凛坂发生过一次大清洗……”

他本意是解释凛坂生物和西赫女士之间的复杂关系,可是老林听完,却皱眉道:“这个公司员工身体内置的生物芯片会对意识产生影响?”

“是一种通过中央控制系统传播的诱变病毒。”威廉姆斯粗声粗气道。

“那也不可能影响到人的意识。”老林道,“除非这芯片是安装在大脑里……但是记忆芯片是不可逆的,装进去就很难再二次取出,但我听您刚才的意思,员工体内的芯片并不是一次性的。”

“当然。”

老林沉思了几秒钟,偏头对楚辞道:“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还能找到这种芯片吗?我研究研究。”

楚辞看向了威廉姆斯,威廉姆斯连接了某个人的通讯,让他送一个芯片的样本过来。

等待过程中,楚辞继续和他谈论关于联邦边境线的情报,最后得出的结果却是:大家都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此时从何而起,因何而起,

芯片很快送过来了,老林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扒拉出一大堆楚辞看不懂的精密工具,找了个桌子坐下埋头就开始拆。楚辞从星星那里要来了卡莱€€埃达的通讯ID,可是这个时候她似乎不在,通讯并未连接成功,他正犹豫要不要让雨多或者明玉再去打听打听的时候,老林忽然从椅子“噌”地站了起来。

“我们得回去。”他道。

“啊?”楚辞疑惑,“怎么了€€€€”

“这个芯片有问题。”老林目光凝重,他的湛蓝的眼睛蒙上一层阴霾,“你说得那次大清洗,杰€€€€西赫不是在向背叛者示警,那很有可能,是一次实验。”

轰隆!

雷声忽至。

静谧的房间因为突来的雷鸣而产生了轻微的回响,威廉姆斯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接着是星星“噔噔噔”上楼的脚步声,电子模拟器柔和的声音和她焦急的脚步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雷迅要来了,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楚辞看向老林:“什么实验?”

而威廉姆斯犹有余惊地问:“那个芯片,有什么问题?”

“它的内部结构和基因环很相似,主导程序几乎一模一样!”

楚辞皱眉:“西泽尔之前带过一个芯片样本回去送到了好几家检测机构,但是他们都没有检测出出来?”

老林道:“基因环是丛林之心的加密技术,一般检测机构当然无法检测出来。”

他这么一说,楚辞想起当时芯片从检测机构拿回来之后放在了Neo那里,但是Neo研究了半天也无能为力,这件事就僵在了那里。

“我需要专业的仪器来进一步验证。”老林深吸了一口气,“但是如果这个芯片真的和基因环是换汤不换药的同一种东西,那么那次大清洗中,所谓的诱变病毒就能解释得通了,基因环是和神经中枢连接的,通过微电流或者其他生物手段控制携带者的神经元,从而影响他们的意识,如果这种方法用在任何一个联邦人身上……”

“那不就能轻而易举地控制他们了?!”

老林沉声道:“我们必须马上回去,去找她。”

楚辞转身就走,星星焦急地跟在后面喊:“雷迅€€€€”

可是楚辞和老林的身影转瞬就消失在了漫天的雨雾中。

她转过头去看威廉姆斯,老人动作僵硬而缓慢地躺回了椅子上,他消瘦的胸腔中,心脏一下一下震动,而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幽微不可闻:

“变天了。”

……

“这种天气恐怕很难找到离港的星舰。”老林道,大风将他的声音刮得破碎不堪,“而且还不知道联邦边境线怎么回事,有没有星舰愿意过去。”

他走了两步,回过头叫道:“小林,你干嘛呢?”

楚辞快步追上他,道:“我在想,她会不会,已经把你说得那种控制方法,用在了联邦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的身上。”

风雨之中,老林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他说:“也许。”

“我们就去港口。”楚辞道,“在最快的情况下三个小时可以抵达联邦边境线。”

“你是不是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老林道,“我说这个天气恐怕没有星舰愿意出港,更何况边境线还在打仗,我们得想想别的办法。”

“没关系。”楚辞无所谓道,“我们找一架星舰自己开过去。”

“你会驾驶星舰?!”老林震惊,“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哪来的星舰?”

楚辞道:“当然是去找本地星盗团借一架。”

老林愣了一下:“找星盗借星舰?”

“好吧,”楚辞摊手,“抢一架。”

老林:“???”

楚辞见他似乎不太相信,拍了怕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有经验,不会出问题的。”

老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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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星。

基因控制局的地下监控室中,主控晶屏上一条接着一条弹出异常射线警告,但是监控员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低头继续整理书写板上的文书。直到换班的同事来,晶屏上的红色对话框已经积累了数十条,同事吃惊道:“怎么会有这么多异常数据!是哪里发生了大规模的基因异变吗?”

“只是雷达故障了而已。”监控员说。

同事一把抓过他手边的日志报告,上面并没有任何关于监测雷达故障的记录。

“你记错了吧?!”同事觉得不可置信,“雷达根本没有故障,这已经三级戒备事件了,快点提取数据上报!”

监控员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要上报,这不是很正常的现象吗?人的基因活性期限是三十年,在这三十年里本来就极有可能发生基因改变,而且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基因改变往往会带来精神力、身体素质等等各方面的提升。”

监控员的同事仿佛见了鬼。

他呆滞而茫然地道:“你……你在说什么?基因异变怎么可能是好事,你€€€€”

他想到什么,立即抬高了声音:“你忘了灾厄纪了吗!”

“灾厄纪的难题不是已经攻克了吗?”监控员看上去比他还要迷惑不解,“小李,你没学过中学历史吗?”

“你你,你疯了!”叫小李的同事胡乱地挥了一下手,“你记忆错乱了?还是做梦没睡醒,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帮忙算了,你等着这个月被扣绩效吧!”

监控员皱着眉头:“你今天真是奇怪。”

小李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记录了现有的不常规数据,拿着书写板狂奔到组长办公室去,气喘吁吁道:“组长,α象限坐标(23’22,78’20)收集到异常数据,经过评估构成三级戒备事件,但由于数量实在太多了,您看要不要上报?”

组长露出和刚才的监控员一样的疑惑表情:“上报什么?”

小李愕然道:“异常数据啊!”

“什么异常数据?”组长狐疑地从他手中拿过书写板,“这是什么?你在搞什么啊,这不就是很正常的基因改变数据,你为什么要拿这个来给我看?”

“就是……”

小李的神情逐渐惊悚起来,因为组长的神情不似作假,小李在基因控制局干了五年,从最初级的任务助理到中心监控员,组长一直都是他的直属上级领导,小李对组长察言观色多年,对他的微表情不说了如指掌,也有不少了解,组长的嘴角下撇,这是他生气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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