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那个小可怜 第47章

他心脏的跳动缓慢沉重,妖怪距离他几步之遥,却能清楚地听见€€。就连徐连口腔中分泌出€€唾液,不自觉下咽时声音,也都€€能传进他的耳朵。

面前人的难过都€€是具体的,分明身受苦难,却还是能共情于他人的苦楚。

顾€€周身的气质看上去更为柔和了€€,像春江徐缓的流水,可又同时做了€€一个突兀的动作,他将徐连的下巴抬了€€起来€€。

随后目光细致的,似乎每一寸皮肤都€€没有放过地注视了€€一遍。

平静且温雅的眼神很快就让徐连烧红了€€脸,连眼皮周围都€€带上了€€淡淡粉光。

顾€€却是又放开了€€手,目光转向别处。“走吧,我们要到了€€。”

“哦……哦哦。”徐连本能地跟上人。

后颈细微的针扎感€€出€€现过一瞬,在€€徐连颈项的皮肤同脸一样靡红时才被放过。

徐连的屋舍的确已经修建得差不多了€€,比他先前想的还要大上许多,不知道顾€€是从哪里寻来€€了€€一棵栀子花球,栽种到了€€东窗的位置。

栀子树也大得过份,二层楼的木屋,竟然能够到最上层的屋顶。正值时节,栀子花更是一窝蜂地全部都€€开了€€,还没走近,就先闻到一股花香。

“城郊的环境过于清幽,未免无聊,特意给你€€栽了€€它。”

徐连认得出€€来€€是栀子花树,只是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老远就已经仰了€€头,呆呆地看了€€起来€€。

碧绿浓白的一片,视觉上异常的美丽。

工匠正搬了€€东西€€过来€€,顾€€拉了€€徐连一把€€,小心避开了€€。

“这棵树品种跟一般的树不同,夏冬两€€季都€€可以开花。”

“冬天也可以吗?”徐连眼中满是震惊。

“可以的。”妖怪的树,当然跟一般的树不同,“喜欢吗?夏日临窗而睡,伴着花香醒来€€,应该别是一番风味。”

“喜欢!”

顾€€为他修建的木屋他喜欢,栽种的花树他也喜欢。

只是欢喜越多,徐连心中的负担就越重。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配得上公子对他的好。

再回过头时,只见€€顾€€正站在€€树影之下,跟工匠们商量图纸上的细节。

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转过了€€脸,柔柔地带上几分令人心跳不自觉加速的笑€€意。徐连觉得脸颊又在€€忍不住发烫了€€,他捂住了€€脸,方才仰头被人打量时的低颤感€€也再次出€€现。

同样是在€€树影之下,只是徐连的背影看上去单薄又纤细。

顾€€的一个触手,就能把€€他缠绕起来€€,不得动弹。

虽然这里的住处差不多都€€好了€€,但€€想要住进去的话,最好还要再过两€€三天。在€€此之前,徐连仍旧暂住顾府。

回去的时候天色未暗,徐连按照礼数,去拜见€€了€€顾明昌和姜善晴。他们已经从顾€€那€€里得知了€€他从前的经历,本就是心善的人,看见€€徐连瘦瘦小小的一个,哪里会为难。等两€€人离开,还吩咐府里的厨子这两€€天多做一点好吃的。

下午还有时间,顾€€带徐连复习了€€昨天的两€€个名字。

一开始仍旧是手把€€手教他写了€€一遍,而后才是让徐连自己来€€。这回他完成得很出€€色,甚至落笔都€€异常流畅,可见€€平时都€€有在€€琢磨的。

“公子,我写得对吗?”

“很对,比昨天进步了€€许多。我现在€€开始教你€€其它的。”

顾€€从孩童入蒙开始教起,不知不觉,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临走的时候除了€€给徐连布置下了€€任务,还跟他说明天会有人要来€€顾府拜访。

“是隔壁宫家的人,叫宫绅,跟我同岁。到时小连和我一起招待他,好吗?”

他用€€的话术很巧妙,会让人不自觉地往答应的方向去答。更何况对于顾€€的请求,徐连本来€€都€€是不会拒绝的。

听他答应了€€,顾€€才起身告辞。

晚上,徐连洗澡时,想起跟顾€€相处的情形,又黯然地低下头看了€€自己一眼。不能考科举,将来€€又要怎么办?公子那€€么优秀,他不想离开他。

徐连甚至不甘心地伸手在€€底下摸了€€摸,企图发现这么多年的异常都€€是假的。可不管怎么样,那€€里也还是不正常至极。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偏偏他要是一个怪物,偏偏又遇到了€€顾€€,对他这样好。

好到他想要拼命地报答对方,想要成为能让顾€€骄傲的存在€€。

浴桶非常大,徐连越想越泄气,最后把€€整个人都€€埋进了€€水里。

咕噜咕噜……水面上冒出€€了€€一串的气泡。等呼吸不畅的时候,徐连才钻出€€来€€,头发跟脸上俱是水珠不停地在€€滚落。

第34章 触手大妖怪(6)

翌日一早, 管事的过来禀告,说是城郊那块地已经€€买下来了。周家大概是拿他们当冤大头, 又问周围那一圈地他们还€€要不€€要。

管事的心中合计, 干脆都要了。这€€些事情是当时就敲定下来的,只是后面还€€要去官府过手续,才耽误了两€€天。

城郊那块地一无风水, 二不€€丰饶,顾€€吩咐管事去买地之前已经€€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因此在让人办事的时候, 给了他最大的自主权,让他凡事放手去办就可以€€。

接过地契,顾€€让对方去账房那儿领赏。

昨天带徐连去城郊的时候, 他拿了一份新的图纸给工匠。屋宇的规模要比先前更大,一开始没有这€€样€€设计,是因为银两€€有限, 再有就是地不€€够大。

这€€些天想要上门拜访的人有许多, 不€€怕到时候没有银子。而周家此举,更是在无形中帮了他的忙。

此刻的周家,周沅才知道了家里人做的蠢事。他躺在床上,坐又坐不€€起来,气得€€胸膛起伏不€€断。要不€€是身边的小厮得€€了顾€€要办学堂的消息说给他听, 两€€人谈论起来,他还€€不€€知道对方买的是自家的地。

下人消息不€€灵通,做出这€€样€€的事情还€€以€€为他们赚到了。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是他们赚到了没错,城郊那块几乎是一个荒地, 以€€前也€€有人试过在上面种植作€€物,可不€€论种什么长势都不€€好, 久而久之就置在那里成为摆设了。

除了徐连外€€,也€€没有人会愿意住在这€€么个地方。

真正让周沅在意的,恰恰就是这€€个。他不€€禁想,顾€€选在这€€里究竟是偶然还€€是有意为之?

周沅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通,徐连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除了长得€€像顾€€了点,哪里就值得€€他这€€般看中了。又或者说,正是因为对方长得€€像顾€€,所以€€后者才会说有眼缘?

把下人骂了一顿狗血淋头,又吩咐拖下去打了一顿后,周沅才消气。

等屋里没人了,他转念又觉得€€顾€€对徐连这€€么好,也€€确实会是他做出的事情。说来说去,一切还€€是冯延芳的错,卧床养病这€€几天,周沅可是对冯延芳恨得€€咬牙。

没想到这€€么一个狼子野心的玩意儿,他们竟然跟对方交往了这€€么久。

周沅想着就招来了下人问:“姓冯的现在什么情况?”

“回公子,官府现在还€€在调查,没有具体的消息传出来。”

“跟里面的人打声€€招呼,让他们好好‘招待’着,上心一点。”

周沅的语气有些阴恻恻的,下人顿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福了福身子就出府去了。

宫绅虽然送了拜帖过来,却是在顾€€已经€€教完了徐连今天要认的字后才姗姗来迟。他一向都是来无影去无踪,要是表现得€€太过热情反而惹人怀疑。

见到顾€€后,他还€€打趣地叫了人一声€€状元爷。宫绅打小嘴皮子就没饶过人,从前趴在自家的墙头上看原主读书,要跟他搭话,结果原主不€€理他,自讨没趣后,宫绅喊了他一段时间书呆子。

对方虽然跟顾€€同岁,但在外€€面的红颜知己却是多到数不€€胜数。这€€也€€是让宫老爷整天眉毛胡子一起跳的原因之一,每次宫绅回来,总免不€€了一顿打,还€€曾放言,像他这€€样€€放浪形骸之人,哪个好人家的姑娘能看得€€上,还€€是趁早多赚点银两€€,将来回乡下住着,省得€€在这€€里给他丢人现眼。

宫老爷说是这€€么说,也€€没有真的赶人走。只是宫家以€€前还€€忙着给宫绅张罗亲事,这€€些年是提都不€€提一句了。

宫绅跟顾€€打过招呼,眼神就自然地落在了徐连的身上。

“这€€位就是你的新宠,长得€€跟你有几分相€€像啊。”

宫绅眼睛毒,一下子就能从徐连的脸上看到最实质的东西。

他本€€就是一副风流之态,问话的时候更显轻佻,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好像在随时随地同人调情。新宠两€€个字被他念得€€尤其暧昧。

顾€€感觉到徐连同时看了他一眼,浑身都是不€€安。

“没事,他在跟你开玩笑。”再跟宫绅讲话时,语气里就多了点隐晦的警告,“宫绅,他是我的朋友。”

“行行行,知道是你的朋友了。”宫绅无所谓地摆摆手,很自在地就在府里逛了起来,也€€没有将话题过多围绕在徐连身上。

只有偶尔的时候会顺便跟徐连说句话,再借机观察一番人。

倒是徐连在听到顾€€说的话后,不€€知为何€€心底莫名€€有些失落。

“小连。”

“嗯?”

“往我这€€边来一点。”

上午的太阳渐渐大了,徐连半天身子都被太阳照着。很普通的一句话,却让徐连心底那点不€€自觉的失落一下子就不€€见了。

他脸上重新出现了一缕欢快气,连着走了两€€步到了顾€€身边。彼此的袖口被风吹动着,不€€经€€意间碰到了。

宫绅倒是没对顾€€偏爱徐连的行为做出什么反应,他跟张良月等人不€€同,尽管徐连是他这€€趟来的主要目的,但徐连这€€个人本€€质上跟他是没什么关系的。

顾€€爱对谁好对谁好,他又不€€住海边,费那种闲心管人家。

昨日考场前人数众多,顾€€跟张良月的话就这€€么传了出去,宫绅也€€略有耳闻。

他以€€前觉得€€顾€€整天就只知道读书做好事,没劲透了,现在看起来勉强才有几分意思,也€€就不€€吝啬于跟人说几句话。否则的话,核实消息真假有那么多办法,他又何€€必选择这€€种方式?

从小到大跟顾€€说话他就觉得€€头疼。

“说起来你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啊,山底下危不€€危险?我还€€挺好奇的,讲讲呗。”

宫绅一点也€€没有不€€戳别人伤口的认知,旁人生怕问起以€€前的事情让顾€€难过,他就这€€么大剌剌地问了出来,还€€一脸期待地等着人回答。

徐连听了,心中不€€由得€€有些郁气,因此看了宫绅一眼。没想到对方竟像是有所察觉一般,还€€冲他笑了笑。

宫绅的笑跟顾€€的笑是很不€€同的,看上去有几分的邪性。不€€等徐连心头一跳,顾€€就已经€€遮住了他的视线。

像是身体的自然走动,在不€€经€€意间就挡住了人。

于是徐连的注意力就又全部放到顾€€身上了,他默默听着两€€个人说话,找着角度去看自己的影子跟顾€€的影子凑近一点的样€€子。

“记不€€清了,山底瘴气重,大多数时候我都是昏迷的。”

“一点也€€记不€€清了吗?”宫绅心眼不€€坏,就是欠得€€慌。

顾€€没有被他问得€€不€€悦,反而是舒坦了笑容,点了点头。

“嗯,一点都记不€€清了。”

他这€€种清风明月的君子做派是宫绅最受不€€了了,因此自己就打住了话题,生怕顾€€再引伸下去,用€€些知乎所以€€的话教育他一顿。

“那行吧。”就是语气听上去有些不€€情不€€愿的。

这€€趟下来已经€€足够宫绅去摸清徐连的性子了,胆小,容易掌控,的确是很合适的人选。

他没有在顾府待多久,看了眼时辰差不€€多了后,就跟顾€€提出了告辞。

只不€€过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跟顾€€商量道:“顾€€,顾兄,你是个好人,可别跟我爹说我提前走了。佳人有约,不€€去实在对不€€住,见谅,见谅。”

来顾府之前宫老爷见他出门,还€€以€€为又是去那种寻花问柳的所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动手的时候,却听他说是去隔壁拜访顾€€,他们家在顾€€回来那天就得€€了消息,派人送了礼物上门。

顾€€的确是一个可结交的,宫老爷这€€才放下了手中的长棍,并嘱咐他跟顾€€多待待,熏陶熏陶自身那股俗气。对此,宫绅嘴巴上应下了,转头就丢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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