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跑进€€皇宫看过€€顾€€以后,他心里对对方的挂念只多€€不少。
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日日看着对方,他哪里舍得拒绝。
徐连抱着随时€€都可€€能会€€死的决绝,点了点头。
“只要€€殿下不嫌弃,奴才愿意留下来。”
“我怎么会€€嫌弃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后,你不用再以奴才自称。”
“是,殿下。”
“不过€€,丞相府那边该怎么办?”
徐连真的很听话,顾€€又一次发现了这一点。
“不用担心,你忘了,我是二殿下,只要€€我发话,底下的人什€€么事都能办好。”
他一句话就解了徐连的担忧,昨晚对方昏迷,顾€€有心想要€€问€€徐连也没办法,现在对方醒来了,他将听到保怀的消息后产生的疑点都问€€了出来。
“你老实告诉我,你身上的伤,都是怎么来的?”
“我……”
“你既然留下来了,就是我的人。我想听真话,你不许瞒我,谁若是伤了你,我也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顾€€为他考虑全了,徐连的鼻子又有点发酸。
不是像刚才一样,觉得自己亵渎了对方,而是生平第一次,有人跟他说会€€为他讨回公€€道。
徐连跟在燕琅身边多€€年,从中了毒药,再到饱受折磨,他之所以没有逃跑,最大的原因是他已经麻木了。
死了跟活着也没有什€€么区别,自然也就无所谓逃。
可€€在看到顾€€的时€€候,他荒芜的内心好像又重新钻出嫩芽来。
徐连第一次知道,活着跟死了之间也是有区别的。活着,他还可€€以看见对方,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没有隐瞒顾€€,将燕琅所做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对方。
包括在关外打仗的事。
“救了我以后,燕琅便以磨练为名,让我代替他上战场。”
徐连不会€€武功,第一次上去,几乎是丢了半条命才下来。
他大腿上那道刀伤就是这么来的,敌军在他的大腿上狠狠砍了一刀,差一点骨头就要€€断了。
“那你昨晚,又为何不肯喝药?”
“之前,我昏迷的时€€候,有人往我的嘴巴里塞了一只死老鼠。”
徐连以往不是没有过€€痛到神志不清昏过€€去的时€€候,燕琅会€€在那时€€吩咐人往他身上丢东西,还会€€往他嘴里塞东西。那是唯一一次,徐连被吓哭了。
从此以后,不管他昏迷到了什€€么地步,也不会€€随便让人近身,更不会€€让人有机会€€能喂东西到嘴里。
“可€€是后来你把药都喝了。”
“因为我听见了殿下的声音,我知道殿下定然不会€€害我的。”
徐连一双漆黑的眼睛由于过€€度的信任,看上去有些€€湿漉漉的。
顾€€内心发软,抬起手€€不由自主地又摸了摸他的头发。
“以后在我身边,不会€€有人敢伤害你。”
“对了,那日我在皇宫看到你,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已经很了解徐连的一切,无论€€是从什€€么角度出发,顾€€都想不出对方会€€进€€宫的理由。
他突然想到这件事,也就问€€了出来。
只见徐连眼神闪躲一瞬,随后道:“我听闻殿下昏迷多€€日,想看看您的情况。”
所以,竟是为了他才来的,顾€€恍然。
他们在寝殿内在说话,外面的宫人很快也就听见了动静,由保怀领头轻声走了进€€来。
“殿下,可€€要€€起来了?”
“徐卿饿不饿?”顾€€却是先转头问€€过€€了徐连。
“我不饿。”
徐连的话刚说话,肚子就传来一阵咕唧的声音。
寝殿内非常安静,他只觉得自己的肚子叫得简直石破天惊,又有他那句不饿的话在前,顿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
“殿下,我、我不是要€€欺瞒您。”徐连的头都快要€€低到胸前了,人也心慌意乱。
“没关系,我也饿了。”
顾€€安慰着他,告诉了保怀他们要€€起来,宫人很快就鱼贯而入,伺候起了他的梳洗。
保怀在伺候完顾€€用餐之后,就出去办对方昨晚交给€€他的任务。
而顾€€则是让太医过€€来又给€€徐连诊了诊脉,得知对方的情况已经稳住了,才让太医离开。
“我既然让你留下来,就必定会€€帮你将体内的毒性€€去掉。”
“便是不能彻底去掉,也会€€尽我所能,保住你的命。”
徐连这时€€才知道原来顾€€已经发现他中了毒,当下又是不知道该作何表示。
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然被上天眷顾了。
“是我自己愿意留下来的,就算毒解不了也没关系。能够陪在殿下身边,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了。”
这样的话其实是有些€€肉麻的,可€€徐连讲得真诚,顾€€也没有拿他当普通人,因此两个人都没有听出不妥来。
吃过€€饭,困意上来了一些€€,顾€€又继续睡了几个时€€辰。
玉熙宫差不多€€都知道二殿下身边多€€了一个人,又有顾€€的特别吩咐,因此喝过€€药后,徐连并不需要€€通报就进€€去了顾€€的寝殿。他没有休息,而是静静地坐在顾€€身边,陪着对方。
其实身为奴侍,他原本就是应该要€€这样陪在主人身边的。
徐连知道顾€€已经睡着了,目光以一种克制的贪婪看着对方的脸。
他真的很好看,又心善。
“主人。”
徐连近乎甜蜜地叫出了这个称谓,而后把自己的脸贴在了顾€€的床铺上。
即便对方已经睡着了,他也不会€€冒犯地触碰顾€€的身体。能够这样贴在他的被褥上,对徐连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
顾€€寝殿里多€€了一个人的消息瞒不过€€顾清濯,当天晚上,汪岑就回禀了他。
“哦?皇儿€€带了一个人回去,是谁?”
“似乎还是那位跟在燕小公€€子身边的奴侍。”
顾清濯皱了皱眉,顾€€之前要€€跟对方游玩,他并不介意,可€€到底尊卑有别,顾€€对徐连几次三番地亲近,让他不得不多€€想。
宫里宫外,想借机攀附权贵的比比皆是,若是算计到他的皇儿€€身上……顾清濯的眼中竟然闪过€€一丝杀气。
“皇上不必担心,据说二殿下走到御花园的时€€候,那名奴侍身体不适,二殿下才让人带回去的。”
“你去查一下,那名奴侍背后是否还有其它问€€题。”
帝王多€€疑,尤其是顾€€上次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绝对不允许有丝毫差池。
汪岑原本就打算查一下徐连的背景,顾清濯的吩咐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和,当即就领了命。
汪岑手€€里可€€调动的权力比保怀更大,又有帝王保驾护航,他调查到的消息也比保怀更全面。
顾€€在自己的宫殿内休憩时€€,顾清濯正在书房中大发雷霆。
“岂有此理,区区小儿€€,竟敢欺瞒皇家!”
汪岑已经跪在了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
他也没想到,燕琅的胆子竟然那么大,竟敢让人李代桃僵。苦都是别人吃的,功劳他来领。
让顾清濯更加怒不可€€遏的,是得知当日顾€€落马时€€,燕琅根本就没有打算救对方。
若非那奴侍,若非那奴侍,他的皇儿€€岂不就是……顾清濯都不敢细想,将汪岑交上来的那叠文纸发狠地捏住。
不打算救也就罢了,事后竟然还恬不知耻地领了这份功,甚至胆大包天地在府中说出要€€征服顾€€的这种话。
他一个小小丞相之子也配?
顾清濯原本是觉得顾€€跟燕琅的婚约怎么看怎么好,现在却觉得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他甚至想要€€直接将两人的婚约解除。
可€€惜这桩婚事已经定下了有十来年之久,当中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再加上燕之山和燕琅一个在朝廷,一个在关外,各自掌握了不少权力。从汪岑交给€€他的信息中,顾清濯得知燕琅现在是不愿意跟顾€€解除婚约的,想要€€将这件事解决,还得徐徐图之。
狗急尚且跳墙,他不能对燕琅这种心狠手€€辣的人抱有希望。
“燕之山是不是在让人找徐连?你去帮皇儿€€一把。”
整个皇宫就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顾清濯不愿意追究也就罢了,可€€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从来就没有不可€€以的。
燕之山自以为跟那名小太监的交往神不知鬼不觉,实际上顾清濯一清二楚。这在每个大臣那里都很平常,不过€€是为了揣摩圣心,更好的办事,顾清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他不愿意闭眼了。
“是,皇上,奴才遵命。”
汪岑满头大汗地从书房里退了出来,为确保二殿下安然无恙,徐连没有危险,从一开始他调查的范围就不止于对方,连带着整个丞相府都被他调查了一遍,因此他自然知道那名跟燕之山联系的小太监是谁。
“师父,听动静皇上在里头发了不小的火,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汪岑挥了挥手€€,对于自己这个徒弟的关心很受用,“你赶紧的,让人通知保怀一声。”
汪岑在对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最后还道:“记得做自然点,别让保怀起疑。”
皇上既然没有说要€€告诉二殿下,那么他这里就不能做得太明€€显了。
汪岑徒弟领了命,很快就离开了。
有了顾清濯在背后的帮忙,保怀果然很顺利地找到了跟燕之山有所联络的小太监。
他记下了对方的名字与所在宫殿,就回去向顾€€复了命。
彼时€€顾€€正看着医书,在听太医说没有完全的办法能解徐连身上的毒以后,他就想着自己能不能在书里得到些€€线索。而徐连则是规规矩矩地坐在他身边,因为身上还有许多€€伤,顾€€让他什€€么都不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