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搞基建 第214章

“密码你可以把它理解为钥匙,或者是一种特殊用途的验证信息。举例来说,现在的鱼符,内庭保存的那左半片和每个官员自己手上的右半片,只有中缝位置上的‘合同’二字纹缝契合,才能确认是真的,这个‘合同’,就可以看作是密码。只不过,在我的那个时代,密码大多都是数字形式的。”

年深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软件是手机和电脑里的程序。”这个概念相对年深来说更难理解,顾念花费了许久才勉强说明白。

“银行倒是个非常有用的金融机构。”因为觉得以后可能会用得到这个机构,关于银行的概念和各种作用,顾念讲得特别仔细。

果不其然,年深也迅速意识到了这种机构的巨大价值,立刻兴趣十足地跟顾念讨论了起来,许久之后,才重新把话题转回到玉佩上。

“这个呢?”

“这是我外婆的手机号码。”

……

就这样,两人边吃边聊,顾念钜细靡遗地给年深答疑解惑,逐行解释每段数字的含义。

年深则像块海绵似的,迅速接收着来自千多年后的各种纷杂信息,匪夷所思,却又令他耳目一新。

桌上的餐食吃了大半之后,玉佩上也终于只剩下最后那行数字了。

“最后这个呢?”年深给自己和顾念都续了杯饮子。

“这是我家别墅的电子锁密码。是爸爸,妈妈还有我自己的生日组成的。”

顾念端着杯子,一时有些晃神,设密码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商量了半天,最后才决定取每个人生日所在的日子,共同组成这串密码。

他当时也是怕自己来这里久了,会逐渐遗忘以前的事情,才决定把这些承载着以前记忆的数字都刻在玉佩上,即使以后再也用不到了,他也不想忘掉。

毕竟,那些快乐的,幸福的,天真的,无聊的,平凡的,琐碎的一切,都是他珍贵的过往,是他人生里不可或缺的二十年。

年深伸臂将他搂到自己怀里,亲了亲他的发顶,“想他们吗?”

“想,当然想。”被年深身上干净的竹木调气息包裹着,顾念终于回过神,抬眼看向年深,“你会想你父亲和阿娘吗?”

“嗯,尤其是刚进兵营的那年。想父亲,也想远在长安的阿娘。那时候,我经常半夜偷偷跑到兵营的后山大哭一场。”

我以为自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哭,有一次突然发现身后有动静。我还以为碰到了野兽……”

说到这里,年深停了下来,望向望楼的门口,外面的天空早就漆黑一片,仿佛他当年思亲的心绪,无边无际。

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顾念忍不住用胳膊撞了撞年深的侧腰,“结果呢?”

“结果是我阿叔。”年深眼底浮起丝窘迫,“我后来才知道,每次我一往后山跑,就会有人跑去通知我阿叔,半个兵营的人都知道我那会儿晚上去后山偷哭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太社死了!你居然还有这么丢脸的时候!”顾念脸上阴霾尽散,笑得直拍大腿,“我以为你从出生起就全是充满高光的时刻呢。”

“怎么可能,”年深瞥了眼怀里被逗得前仰后合的某人,“我小时候丢脸的事情还多着呢。”

“比如呢比如呢?”顾念露出兴致勃勃地表情。

“我三岁就开始练武,五六岁的时候不懂得控制力气,常常砍坏木桩,我怕师父生气,就用私房钱买了许多木桩,每次弄坏,就连忙让府里的兵丁把坏的换掉。大半年之后的某一天,我才反应过来,新木桩上毫无痕迹,一眼就能看出问题,师父肯定早就知道我换木桩的事情了。”

“你力气也太大了吧?”顾念听得瞠目结舌,五六岁而已,就能砍断木桩,你是天生神力吧!

“我幼时喜武不喜文,轮到读书写字的时候,常常迟到,文师父就罚我抄写文章。我嫌麻烦,便教身边的兵丁帮忙一起抄写。因为字迹不同,很快就被发现了,师父便去父亲那里告状。”

“你小时候也这么皮啊?”顾念忍俊不禁,“你父亲打你了?”

年深摇了摇头,“他罚我去祠堂跪了一天一夜反省,又罚我将那篇文章抄了一百遍。”

“没打你就是万幸。”

“他怕他下手太重,我受不住。”

顾念:…………

也是,你五六岁就能砍坏木桩,你爸估计更厉害。

“我七岁的时候为了练习箭术,把后院厨房养的鸡、兔、羊全都放出来了,它们在府里到处乱跑,吃了我阿婆养的牡丹,咬坏了我阿娘绣的衣服,兵丁们捉了两个时辰才把所有的家畜都抓回去。后来我又去祠堂跪了一天一夜。”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小时候也这么不靠谱。”顾念笑到捧腹。

“以后我会尽量靠谱的,”年深见顾念笑得肆意,眼底也浮起淡淡地笑意,“为了让你过得开心。”

“我现在过得很开心。”因为有你在。顾念探头在年深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以后你想他们的时候,想故乡的时候,都可以跟我说。”年深紧紧抱住他。

“谢谢。”顾念也回抱住年深。

“你……”年深迟疑了下,最后依旧问出了口,“你想回去吗?”

“以前是很想的,但是现在舍不得了。”顾念的脸颊在年深肩膀上蹭了蹭,“‘此心安处是吾乡‘,我现在才明白这句词的含义。”

年深皱了皱眉,语气微酸,“这句词该不会是那个苏东坡写的吧?”

作者有话说:

备注:1、鱼符:唐代官员使用的鱼形符契。一般长约6、宽约2厘米。分左、右两半,中间有“同”字形榫卯可相契合。鱼符,这种身份证正式使用时间在唐代,是唐高祖李渊的一项发明。鱼符分左右,使用方法是,左符放在内庭,作为“底根”;右符由持有人随身带着,作为身份的证明。其第一功能起初并非是表明身份,而是“权力凭证”,可用于调动军队、任免官员。有些鱼符还在底侧中缝加刻“合同”2字,以资合符时查验之用。

2、宋 苏轼《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第178章

“对,这是他写的词,你想听听吗?” 顾念没有察觉出年深语气里的异常,仍旧本着之前分享后世信息的姿态,热情的向年深安利着自己的前偶像。

“…好。”

“这阙词的词牌叫《定风波》,”顾念端正的坐直身体,表情认真的给年深背诵起来,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 ……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怎么样?”

背完之后,顾念期待地看向年深。

年深故作平静地点了点头,“凤采鸾章。”

“我跟你说,他写词真的特别绝,他还有另一首《定风波》,也特别棒!” 得到肯定之后,顾念立刻又雀跃地跟年深推荐,没等年深表态就兴冲冲地背诵起来,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珠零锦粲。”年深长吸口气,硬着头皮又夸了一句。

“对吧,”顾念意兴盎然的扬起眉梢,话匣子有些关不住,“其实我最喜欢的是他写的那首《水调歌头》,豪放肆意,读来仿佛身临其境。

落日绣帘卷,亭下水连空。 ……

堪笑兰台公子,未解庄生天籁,刚道有雌雄。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年深沉默了半息,在顾念灼热的目光里不得不给出评价,“………云霞满纸。”

“还有,”顾念意犹未尽,正要继续给年深安利下一首,却被年深打断了,“想不想吃烤兔腿?”

顾念还没说话,刚才听他念词听得昏昏欲睡的白老虎和黑鹰已经抬起了头。

“想。”在精神食粮和物质食粮之间略微挣扎了下,顾念最后还是屈从了口腹之欲,刚才明明吃了三只螃蟹和一堆核桃松子什么的,但这会儿突然听年深提起烤兔腿,依旧馋得要命。

总算不用再听那家伙写的东西了。年深也默默松了口气,站起身来,朝顾念伸出手,“走,一起去。”

年深原本想带着顾念下城墙去抓兔子的,但白老虎不干,闹着非要也跟下去。他衡量了一下,没带绳索,能把白老虎背下去,却没办法带着它再上来。最后他们只得留下来陪顾良,让年羽去林子里晃悠了一圈,抓了几只兔子和野鸡回来给大家做夜宵。

星斗满天,两人一虎一鹰,吃鸡啃兔,其乐融融。

之后两人又杂七杂八地‘交换’了许多各自年少时的经历,不知不觉就已经天边泛白,聊到了破晓时分。

旭日初升,彩云融金,霞光万丈。两人望楼屋顶看了日出,才启程返回渝关。

回去之后略微洗漱了下,顾念抱着白老虎倒头就睡,直到晚霞满天,才被外面嘈杂的动静吵醒。

“外面在干嘛?”顾念坐起身来,睡眼惺忪。

“秋浓渡的那几艘货船从南边回来了,除了粮食还带回了不少好东西,正往城主府里搬呢。”守在外间的井生立刻收起手上雕的小物件,掀帘子进来了。

冬天渝关城没什么商贩路过,饮子铺那边只开半天,他闲暇时便会雕些东西。

“你有什么想要的么?”顾念打了哈欠,这趟船应该是开春前秋浓渡跑的最后一趟,估计还带了不少年货才对。

井生麻利地取下衣架上的衣袍,先在铜炉上熏去了寒气,才帮他往身上套。听到顾念的问话,井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犹豫再三才道,“我听说南边织的丝绸特别好看,要是有绿色的织纹漂亮的,我想要一匹。”

“你有喜欢的姑娘了?”顾念惊讶地看向井生。

“嗯,”井生有些窘迫,却还是点了点头,“她答应要嫁给我的。”

“我认识吗?”都谈婚论嫁了?

“嗯。”井生挠了挠头,露出个傻气又幸福的笑容。

“谁啊?”顾念面露疑惑。渝关城阳盛阴衰,将近九成都是男性,跟井生年纪相当的女性自然更少,他想了一圈,都猜不出井生的心上人是谁。

“春梅。”井生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你和春梅?”顾念怔了怔,井生跟着自己跑到北地已经好几年了,也就是说,他跟春梅互相喜欢应该是更早之前就发生的事情。

“是我耽搁你们了。”顾念有些愧疚地拍了拍井生的肩膀,如果不是陪着他来这边的话,你们说不定早就能结婚了。

“小郎君说哪里的话,我和春梅都不急的。而且就算结婚了,也想继续伺候小郎君和夫人。”

“放心,你要的布料就算这次没有,以后我也一定会想办法帮你弄到,然后送回凉州去。”顾念跟他郑重承诺。

说到这里,顾念不禁又想起了年深,井生都惦记着给春梅买衣料呢,自己也得好好琢磨下定情信物的事情。

他们两个同为男子,按照这个时代比较流行的方式,就是做对发簪或者玉佩。但顾念想弄个独一无二的。

也不知道是井生的运气好还是顾念的运气好,等顾念穿戴整齐,跑去叶九思那边一打听,还真有两匹绿色的绸缎料子,顾念挑了个花纹比较年轻的,给井生拿了回去。

倒是他自己的那样东西,想来想去,一直拿不定主意。

最后顾念决定还是俗气点,按照后世的习惯,做对戒指。

不过这次他没打算麻烦墨青,而是决定跟匠器铺的匠头学下手艺,自己亲自打磨来做。

以前无聊在网上刷视频的时候,他经常刷到那种亲手给恋人打造戒指的视频,莫名的觉得这种亲手做出来的东西更具诚意,现在事情轮到自己头上,正好可以实践一下。

过几天那些‘买’大豆的人回来,就差不多要开始腌酸菜了,这个活儿他现在已经可以全权托付给方天忠他们,正好偷懒弄这个。

他画了几版,都不满意,特意拽着井生跑到城内的首饰铺去逛了逛,寻找灵感。

这个时代的戒指仍旧被称为指环,样式很少,汉人似乎不太习惯戴,少有的几款都是何鞍书戴的那种镶嵌满五颜六色宝石的胡人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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