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松平的描述,他心中有了初步的判断,但具体怎么样,还得见到病人再说。
早就猜到赵松平家里困难,但看着那座摇摇欲坠的茅草屋,以及蹲在墙角玩泥巴的两个半大孩子,林砚池心中仍是有些触动。
越往屋里走,里面的药味就越重。
躺在床上的李桂芝听到动静,努力想起身看看,赵松平上前将她扶住:“快躺着,这是城里来的林知青,懂医术,我请他过来给你瞧瞧。”
李桂芝费劲地点了点头:“谢谢林知青。”
说完便主动伸出了手。
想来已经是看过了很多医生。
林砚池坐在赵松平端来的凳子上替她把脉。
根据赵松平描述,李桂芝平时出血量较多,常常伴有心悸短气,尽管每天躺在床上仍觉得神疲乏力。
床上的她瘦弱单薄,脸颊凹陷,已经被病痛折磨得苦不堪言。
长期生病使得她的皮肤比起正常人要苍白很多,倦怠乏力,小腹刺痛,让她丧失了劳动力,整个家里全靠赵松平撑着。
林砚池观她面白无华,四肢冰凉,脉沉细无力,结合种种表现,是崩漏之证无疑。
玩泥巴的两个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了,小的那个脸上挂着两条鼻涕虫,一脸天真的问道:“哥哥,我妈妈怎么样,她会好起来吗?”
大的那个没说话,只是眼巴巴的看着他,俨然也想知道答案。
林砚池点头:“会的。”
本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拖得时间太久,才显得她病入膏肓。
“真的?”听到他的答案,默不作声的赵松平死气沉沉的眼里终于冒出了光,李桂芝也有些激动。
林砚池收回手,拿出自己随身带的纸笔,略微思考,便刷刷下笔。
“你按着这上面的药方去王大夫那里拿药,每天一剂,分早中晚三次服,一共六剂,喝完后,我会再来复查的。”
赵松平点头,拿过药方当即就出了门。
只是踏出门两步,他又倒了回来。
“林知青,不然这药还是你和我一起去抓吧。”
他在刚才的大会上落了王永年面子,这会儿去找他抓药,有些放不下面子,又恐王永年欺他不懂故意使坏。
人心是最不能考验的,王永年虽不是大奸大恶的人,但也难保他会为了自己那点私心做出什么€€良心的事来。
救人救到底,这小小的要求林砚池没理由不答应。
到了卫生所,王永年看见他们免不了要阴阳怪气几句。
“还以为你这城里来的知青有多厉害,结果还不是要在我这里拿药。”
林砚池自带三分笑脸:“王大夫说的哪里的话,你行医治病这么多年,经验老道丰富,自然比我厉害,我不过就是多看了两本书瞎显摆罢了。其实,你给桂芝姐开的药挺好的,就是吧……”
林砚池卖了个关子,王永年催促道:“就是什么?”
“就是里面缺了阿胶和炒白芍这两味重要的药。”
李桂芝血虚崩漏,阿胶白芍相配,效果自当不错。
王永年恍然大悟,哎呀,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转眼又想,其实他治病还是挺行的,虽然少了两味药,但大方向没错,若是再给他点时间钻研,他定能比林砚池这个毛头小子厉害。
拿到药,林砚池又仔细叮嘱一番,赵松平忙不迭点头,双手紧紧捏住自己手上的救命药,一个劲道谢。
忙活一上午,林砚池今天也不打算去上工了,赵松平走后,他干脆就留在卫生所,想看看王永年怎么给人治病的。
王永年一脸防备,害怕他鸠占鹊巢,想方设法都要赶走他。
林砚池看着他这般模样甚是好笑,道:“王大夫,你不用这样防贼似的防着我,咱俩不是敌人,而是一条战壕上的战友,治病救人这事,固步自封是不可取的,咱要互相学习,取长补短,这样才能治好病。”
整个大队上千户人,林砚池知道自己当上了赤脚医生,一个人也是忙不过来的。
王永年医术虽然有所欠缺,但他还有点良心,不会乱用药,治不好的病他都会劝别人去公社或者县城,至今为止在他手上还没出过人命。
不怪林砚池对王永年要求低,主要他以前听奶奶讲过很多关于赤脚医生的事情,知道这年头把人治死治残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王永年并不领情:“你也不用说这些好听的话,我王永年也不是那输不起的人,这赤脚医生到底谁来当,比试那天自然见真章。”
林砚池也没示弱:“既然如此,那从今天开始我就跟你一样在卫生所坐诊。”
王永年不乐意,但他知道这事他做不了主:“你自己去跟赵保国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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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娇气包楚唯穿成了一本年代文中跋扈嚣张又短命的小炮灰。
为了个女人和竹马男主反目成仇,在竹马和女主的爱情路上使了很多绊子,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对他失望透顶,终于对他下了狠手,将他关进牛棚,让他被磋磨到死。
楚唯穿过来的时候,原主正因为不愿意下乡和家人闹绝食。
想到自己后来的下场,楚唯猛地打了个哆嗦,麻溜收拾自己的包袱答应下乡。
拥有主角光环的男主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不就是下乡插队,谁怕谁。
然而楚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农村生活的艰辛,日复一日的不停劳动,还有时不时的饿肚子,都让他明白什么叫残酷的现实。
好在体力不行,脑力来凑,只要抱对大腿,他的日子仍能过得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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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霄是村里出了名的天煞孤星,冷漠孤僻,不喜生人。他出生克死父母,有他在的地方方圆十里都没有活物,与他交好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村里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唯有楚唯不信邪,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打转。
没办法,谁让贺霄是打猎好手,跟着他,顿顿都能有肉吃。
可他没想到,贺霄这么输不起,不就是吃了他几块肉,这人竟然就要他以身相许。
楚唯义正词严:我是直男。
某人嘴角微微抽搐,一个见面就对他动手动脚还口花花的人好意思说自己是直男?
楚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直男gay起来连自己都怕的。
婊气冲天的娇气包受VS我就静静看着你演的攻
第13章
赵保国在大会上说那些话,也只是为了显得公平公正堵住大家的嘴,现在林砚池和王永年说好一起在卫生所坐诊给人看病,他也不想添其他麻烦。
和大队上其他干部商量后,就应了这事。
王永年识了几天字,自认为和村里这些泥腿子不太一样,身上带了点文人的傲气。但他本质不坏,林砚池来了之后,他嘴上虽然阴阳怪气,实际上还算配合。
林砚池问了他一些问题,对卫生所目前的基本设施有个初步的了解。
队上的卫生所医疗工具很少,一类,二类,三类的医疗器械只有风险程度较低的一类,而且一类医疗器械也并不齐全,每个大队配的器械不过都是体温计,听诊器,血压仪,医用纱布这些。
手术刀和钳子也有,但王永年当初没学过这个,所以用得不多。
卫生所的药物也所剩无几,西药安乃近和红药水消耗得最快,草药倒是还有不少,但种类并不齐全。
王永年看到林砚池那有些惆怅的脸庞,心里的气终于顺畅了不少,道:“你以为是我不想给大家治好病吗,条件摆在这里,我就是有那心也无那力。”
林砚池赞同地点点头:“之前是我想的太片面,这几年真是辛苦王大夫了。”
见他理解自己的难处,王永年跟找到了自己的知音似的,也不管两人现在是什么立场,忍不住对着林砚池大吐苦水:“一个个都说我医术不好,说我治不好病,他们也不想想,我当初学了不到一年,能有多厉害。我再怎么不好,也没昧着良心乱用过一次药,一个个就这么盼着我下台,也太没良心了些。”
林砚池知道,王永年的脾气并不是针对自己,换做是任何人被众人当着面这样说,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干他们这行的随时都要做好心里准备,上一秒把你捧上天说你是再世神医的人,下一刻或许就会把你踩到地上说你是害人性命的庸医。
这就是人性。
他能做的,也只是但求问心无愧就好。
王永年感觉自己和林砚池说得太多,落了下乘,鼻孔朝天哼了哼,就去干自己的事。
林砚池没事也翻了翻他的医疗记录册,大概是知识水平的问题,王永年写的很简单,只是记载了时间病症以及自己开的药。
翻阅了一会儿,就有位妇人抱着小女孩来卫生所了。
“王大夫,我家孩子发烧了,你赶紧看看。”那妇人说话有些喘,额头也布满了汗,看到林砚池时她眼睛亮了亮:“林知青也在,这可真是太好了。”
发烧这类的病症王永年治过很多次,比较有自信也比较有经验,这下林砚池在场,王永年打算好好露一手,省得林砚池这后生将他看扁了去。
他将体温计夹在小女孩腋下,又用听诊器听了听,林砚池见他表现得还算专业,也就默默站在一旁没有插手。
听这位妇人的描述,孩子昨儿个就在喊喉咙疼,家里大人当她冷水喝多了没怎么在意,今早孩子却突然发起高热。
小女孩躺在母亲怀里,蔫嗒嗒的没一点活力,嘴皮干燥有气无力的说自己要喝水,林砚池给她倒了一杯她仍觉得不解渴,脸比她累得喘气的母亲还红。
她喝水时,林砚池注意到她舌边发红,舌苔干燥微黄,看她这些症状应当是邪气入体而引起的热性证候。
“王大夫,我闺女怎么样,严重吗?”
温度计上的温度还不到38度5,王永年淡定道:“不严重,等我给她打一针就好。”
林砚池眉头微微皱了皱,在他生活的那个时代,体温不超过三十八度五的话,正规的医院其实并不推崇打针输液这种注射方式。
除非服用退烧药没有效果,才会选择退烧针这种注射治疗。
“好好好,打针好得快,就听你的。”
听到妇人这么说,林砚池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王永年这会儿是主治大夫,他若是出口阻止,想来更要遭受他的记恨。
那小女孩听到要打针后,却是极度不配合,本来软弱无力的她,看到王永年拿出的针管,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在妇人怀里扑腾挣扎。
小孩子一旦混起来,一个成年人甚至都没办法制服她,在她的挣扎中,那针头不出所料的弯了。
这时候的针头都是循环使用,看见弯了的针头王永年心疼坏了,不禁抱怨道:“就几秒钟的事,有什么大不了的,谁家小孩像你这么娇气。”
林砚池忍不住开口道:“一个生病的小孩,害怕起来哪会想这么多。”
他摸了摸那哭得快要昏厥的小女孩的脑袋,轻声哄道:“小妹妹,你乖乖的别哭了,哥哥跟你保证,你这病不用打针也能好,乖啊。”
听着他的温声软语,藏在妇人背后的小女孩这才露出半个脑袋,哽咽道:“真的不用~嗝~打针吗?”
“真的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