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林知青就算休息时间长了点,干活的速度也比他们快,有功夫嘴别人,还不如多操心自己。
没人搭理自己,陈伟明自讨个没趣,想想又觉得不对劲,平时李建安和卢志强最看不惯林砚池,怎么这会两个人都跟哑巴似的。
尤其是李建安,平时他可没少嘴林砚池,今天居然这么安静,可真是奇怪了。
这样想着,他就看了李建安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李建安脸色十分苍白,汗水遮眼吧嗒吧嗒往下掉,掰玉米的时候虚弱无力,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
“李建安,你咋啦,是哪里不舒服吗?”
李建安摆摆手:“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说完,刚掰下来的玉米就从手上跌落,紧接着他整个人也倒在了地上。
几个男知青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是谁先回过神来,跑到林砚池那,将他叫了过来。
“林知青,李建安他在地里晕倒了,你赶紧过来瞧瞧,看看他是怎么了?”
本来不该恶意揣测人,不过晕倒的人是李建安,林砚池就不得不怀疑他是为了逃避劳动故意装病。
这种事他李建安不是干不出来,只是去看了以后,林砚池才发现这次自己倒是冤枉他了。
李建安他还真是晒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林砚池让人把李建安抬到了阴凉通风的地方,又给他喂了水,看李建安这样子,多半是中暑了。
听到消息的赵保国匆忙跑来:“林知青,他怎么样?”
林砚池道:“李知青属于先兆中暑,把他放在阴凉处及时补充水和盐分,很快就能恢复。”
低声呻/吟的李建安听到这话,费劲地抬起自己的眼皮,看了旁边的卢志强一眼。
卢志强会意,不满道:“别人生病你都要开药,李知青生病你就给他喝点淡盐水,我知道你平时就不喜欢李知青,但你也不能拿他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李建安也哼哼唧唧道:“支书,我好难受,我快喘不过气了,我是不是要死了?林知青,以前是我不好,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救救我好不好?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啊。”
林砚池瞅了他一眼,都这时候了,还能条理清晰地说出这番话,看来这李建安确实没什么大问题。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很难说不是在给他设套。
人就像弹簧,压到最低处,就会彻底反弹。
这段时间,卢志强频频在他手上吃瘪,按照卢志强睚眦必报的个性,必然会在背后和他的狗腿子商量报复的事。
林砚池随时都提防着他们两人,一直没露出什么把柄。
看来,这两人终于按捺不住,打算主动出击了。
林砚池倒不会为这样的事情感到恐慌,该来的总会来,他这段时间的步步紧逼,就是为了能将这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彻底解决。
他倒要看看这两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林砚池道:“我看李知青确实挺严重的,支书,不然就让他先回去休息。”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这还不到晌午,就有人中暑,赵保国心中实在恼火。
林砚池都这样说了,那就证明李建安并不是装病,他也不好说什么。
抢收重要,人命也重要,李建安再不中用,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林知青你和卢知青把他送回去,林知青是大夫,留下来照顾他,其他的人继续收玉米。”
李建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赵保国横了他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卢志强拍了拍他的手,李建安虚弱道:“没有。”
赵保国这会心里憋着火,谁要是不听话那就是在触他霉头,保准没有好果子吃。
娇滴滴的女知青们都没一个喊不舒服的,李建安一个大男人这么虚,也不知道他好不好意思。
林砚池知道他俩没憋什么好屁,走到半道他就借着要回卫生所拿药的由头,让卢志强和李建安先回了知青点。
他是个贴心的人,知道这两人要在背后算计他,所以故意给他们留下了这么长的时间商量对策,希望这次俩人可不要让他失望。
等林砚池回到知青点时,宿舍里就只剩李建安一个人了。
林砚池要照顾他给他熬药,今天的活儿大约是干不了了。
其他人都在地里干活,知青点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李建安的呻/吟声就显得特别明显。
那难受的劲,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得了什么大病呢。
林砚池把熬好的药端了进来,热情的坐在李建安床头,还体贴的把药吹凉。
见李建安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林砚池故意道:“李知青,今天可真是谢谢你了。”
李建安本来不打算和他说话,听到他这么说,还是沉不住气问道:“谢我什么?”
林砚池笑了笑,有些欠揍地说道:“当然是谢你病得及时,为了照顾你,我今天都不用干活了,这几天抢收,能偷一天懒就赚一天,我可不得谢谢你吗?”
李建安再蠢,也听得出来林砚池这话是在损他。往常,要是林砚池说这样的话,他肯定要跳起来骂林砚池,不过,想到林砚池已经蹦€€不了多久,李建安也就懒得和他计较了。
林砚池给李建安开了副解表化湿的药,光是闻着就很苦。
凉了后,林砚池就直接把药递到了李建安手里。
李建安在他这可没有一勺一勺喂的待遇。
李建安也不指望林砚池对他多好,接过药捏着鼻子一口全灌进了肚子里。
林砚池又问他:“平时哪不舒服你都找王大夫,今天怎么找我了?这次不怕我使坏给你下毒了?”
李建安嗤道:“你要真是下毒那才好呢,我在你手上出事,你看你能讨到什么好。”
林砚池眯了眯眼,眼神锐利地盯着李建安瞧了瞧。
李建安被他盯得心虚,虚张声势道:“看什么看,我不要你照顾,你赶紧去干活,不然等我好了就跟支书举报你故意逃避劳动。”
林砚池微微一笑:“好哦。”
他跟着回来就是想搞清楚,他们在搞什么名堂,现在弄清楚了,他才懒得管李建安的死活。
他作为大夫,已经尽了自己的本分,至于李建安这种故意折腾自己的人,那就不在他的救治范围了。
虽然大概明白了这两人在打什么主意,但林砚池还是有点想不通,卢志强和李建安费了这么大的劲,总不可能就是想通过装病这事来质疑他的医术吧?
要真是这样,他可真得怀疑两人的智商了。
李建安胸无大志,想不出什么办法倒是正常。
卢志强心机深沉,为人狠辣,因上次被他和赵亭松羞辱的事恨毒了他,他若是出手,这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林砚池脑子飞快转动着,猜想着后续一切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干活的时候他的表情不自觉就变得凝重,好几次赵亭松想和他说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砚池说过,朋友之间应该互相帮助,哪怕不能为他做些什么,作为一个倾诉对象倾听他的烦恼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番话,赵亭松终于开口问他:“从宿舍回来你就不高兴,你怎么了?”
没想到这傻子还挺敏感,林砚池勾起唇道下意识道:“我没有不高兴。”
明明就有!
赵亭松失落垂眸,没再追问。
平时两人关系再亲近,一遇到事了,林砚池却不会告诉他,也不会寻求他的帮助。
大概林砚池眼中的他,和别人眼里的他也没什么区别,不过就是个不中用的傻子,他能懂什么呢?
赵亭松是个不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人,脑子里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的心思全摆在脸上,林砚池都不用去刻意猜,就知道他心里再在想什么。
见他一脸的失落,林砚池知道他肯定又在瞎想了。
林砚池四处看了看,其他干活的人都没注意到他们这边,他冲着赵亭松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向自己靠拢。
赵亭松眼睛亮了亮,听话地靠近了他。
林砚池小声道:“我真的没有不高兴,我就是有点事想不通。”
赵亭松的思维方式和一般人不太一样,或许可以把自己的猜测说给他听,听听他的看法。
赵亭松是个对外界漠不关心的人,村里人他都了解得不多,更别说那些城里来的知青了。
因林砚池和卢志强不对付,赵亭松才对卢志强有点多了些注意,在经历过“狗叫”事情后,他对卢志强印象深刻,知道他和那个叫李建安的知青走得很近。
赵亭松仔细想了想,在那些零碎的记忆中捕捉李建安和卢志强这段时间奇怪的言行举止。
他与二人平时见面的机会并不多,虽有心想帮忙,却也实在无法提取什么重要的信息给林砚池。
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失落气息,林砚池安慰道:“没事,可能只是我想太多了,若不是王大夫分的地太远,可能今天李建安也不会让我看。”
听到这话,赵亭松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我上次去卫生所找你,你回宿舍拿东西人不在那,我去的时候卫生所就剩下王永年和那个姓李的知青。”
李建安看病都是找王永年,两人说话倒也不奇怪。
“那个知青不知说了什么,惹得王永年很生气,两人看见我来了,就没说了,那姓李还说下次再找王永年呢。”
村里人都说王永年和林砚池不和,姓王的肯定和他们狼狈为奸,一起对付林砚池呢。
这话就像是一阵风,将林砚池脸上的严肃吹散了,使得他整个人都明朗起来。
原来是这样。
“我明白了,我明白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了。”
林砚池情不自禁笑了起来,亮晶晶的眼里全是赵亭松的样子。
笑够了他才拉住赵亭松的手夸他:“你可真是我的大福星。”
看着他笑,赵亭松也跟着笑。
能帮到林砚池就是他最开心的事。
……
这天抢收结束后,林砚池回去得稍微晚了些。
回了知青点后,他先洗了澡换了衣服,今晚应该不会太平,若不早点把自己收拾干净,等会儿恐怕就没时间了。
隔壁宿舍,卢志强和陈伟明正在在对李建安嘘寒问暖,询问他有没有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