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缠住了楚迹的腰身,顶级跟高阶的差别在此刻暴露无遗,因为楚迹根本没有反抗余地,就被重重甩在了墙壁上,蛛网状的深坑立刻被钉上,楚迹在其中痛苦的闷哼。
“你要死就死,凭什么动我的Omega?”江揽语气森寒,侧目的余光精准抵住陆晏安。他早就对陆晏安失去了好感,也发现此人秉性并非良善,过去种种过眼云烟,没什么能跟失去陆弦相提并论,巨大的后怕恐惧摄住了江揽的心魂,他就不会让任何人好过。
陆晏安瞧着摇摇欲坠,想不到这话是江揽说的。
“江揽你什么意思?”苏凝月喃喃,跟着情绪激烈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安安?!”
话音未落,荆棘已经狰狞着张开尖刺到了眼前。
苏凝月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都没办法叫喊出声。
“江揽!!”陆霜瑟怒喝一声挡在了苏凝月面前,立刻张开信息素屏障,但就跟纸糊的一样,那层透明屏障清晰出现裂纹,坚持数秒后轰然爆开,连带着陆霜瑟跟苏凝月一并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砸向墙角。
苏凝月捂着胸口颤抖,她身体一向不好,生育孩子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吸食Omega的生命力,她感觉到江揽信息素中几乎要实质化的杀意,顿时痛苦不堪。
这边楚迹想从墙壁上下来,被荆棘又一挥鞭砸了进去,鲜血顺着裂缝汩汩流下。
“江揽哥!”陆晏安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Omega一旦应激很难表述清楚,他只是一个劲儿哭,一个劲儿捶地,希望江揽能手下留情。
纵观陆晏安的前半生,没这么狼狈过。
薛寻雩在医院门口等到江揽后跟他一起上来,此刻贴着墙边,倒没觉得不适,因为荆棘跟江揽的信息素避开了他,但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够呛,薛寻雩嘴上说着恨不得弄死陆家人,可真实的流血场景他接受困难啊。
而且看江揽的样子,是真的要杀人!
陆霜瑟尝试着站起来,荆棘立刻将他缠绕住,绝对的信息素压制伴随着荆棘倒刺,陆霜瑟很快浑身是血。
“不要……”苏凝月缓过劲来,流着泪朝陆霜瑟伸出手。
好一场母子情深的大戏。
薛寻雩强忍着恐惧开口:“江、江揽!陆老二还行,他让我找的你……”
荆棘感知到江揽的心思,立刻将陆霜瑟扔到一边。
这个功夫江揽抱着陆弦站在门口,青年窝在他怀里,一条手臂自然垂落,颜色惨白。
江揽扫视一圈,冷笑一声,“说着一个比一个脆弱,这不还没死吗?”
特指陆晏安跟苏凝月。
陆霜瑟一阵咳嗽,然后看向江揽:“可以了,你真要在这里杀人吗?!”
“有何不可?”江揽挑眉,他撕扯掉脸上的画皮,再温润的五官也锋芒毕露,是雪原上直戳苍穹的劲松,可又难掩一丝丝病态的乖戾,这也是他的心魔,“根据Omega保护法,腺体取血哪怕是监护人Alpha都要经过层层上报审核,你们欺骗小弦强行取血,有想过后果吗?你们强权我也强权,很公平不是吗?”
今天弄死楚迹跟陆家人,来日弄垮陆家,要他们报仇无门,简单的很。
“别……”薛寻雩开口。
“别。”下一声是陆弦。
陆弦没昏过去,他听了全程,Alpha的信息素让他恢复了一些体力,他不是圣母,不会原谅苏凝月跟陆晏安,但也无法接受陆家人死在自己面前,很残忍。
江揽许是也想到了这点,没说话。
江揽将陆弦暂时交给薛寻雩。
薛寻雩抱着陆弦坐在地上,不知道江揽要做什么,但点头示意他放心,然后轻轻拨开衣服,看到陆弦脖颈上一圈绷带,惨兮兮的。
陆弦冲着薛寻雩笑。
薛寻雩不客气,手伸进去往他脸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妈的傻.逼,楚迹那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骗你两下,你还真去啊。
陆弦:“……”
江揽走到了楚迹面前。
全场最惨可能就是楚迹了,他像是嵌在墙内的人体雕塑,浑身骨头跟断裂一般,出血量不小,听到动静,楚迹费力睁开眼睛,对上江揽深渊一般的眸子。
“你骗他。”江揽轻声:“还是以我的名义,楚迹,之前我只觉得你自卑,毕竟信息素无法再突破,忌惮我也情有可原,可如今我才发现,你自私到骨子里,就是个垃圾。”
荆棘变成利刃,瞬间将楚迹的右肩捅得鲜血淋漓,男人当即痛苦低吼,陆晏安更是惊呼一声晕了过去。
但江揽不为所动,这些人的痛苦能有效抚平他的焦灼跟愤怒。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江揽忽然笑了下。
楚迹莫名惧怕。
紧跟着,Alpha的信息素通过肩上的伤口涌遍全身!
Alpha跟Alpha的信息素天生对立,彼此敌意仇视,江揽这种行为,是绝对的羞辱跟镇压,相当于最猛烈的精神污染,他要楚迹以后想起今日的每一刻,都脸色惨白颤抖不止,要他无法直视永远不能翻身,他要楚迹生不如死。
楚迹浑身痉.挛,终于控制不住的惨叫连连,最后跟江揽求饶,说他再也不会了。
江揽发泄完才逐渐撤掉荆棘。
最后一条爬到了陆弦跟前,薛寻雩吓得后仰。
然而他看到荆棘倒刺收敛,变得跟绿藤一样毫无杀伤力,然后顶部抖了抖,非常骄傲地开出一朵蔷薇来。
陆弦瞪大眼睛,这不是江揽送的蔷薇吗?竟然是从荆棘身上摘的?
江揽重新抱起陆弦,荆棘开着花追着他,意思很明显:快点儿摘下我!
陆弦看看蔷薇再看看江揽,“它会疼吗?”
“不疼。”江揽温声:“荆棘蔷薇本来就是你的。”
薛寻雩:“……”卧槽,终于明白陆弦为什么止不住沦陷了,这谁顶得住啊?!
作者有话说:
弄死不现实,但以后都别好过!(陆老二好人)
第30章 生闷气
江揽本打算等陆弦下一次发情期结束后顺理成章带他去检查腺体,现下也不用等了。
江揽联系到了一个熟知的权威医生,一番检查下来老大夫皱着眉,一边翻阅报告一边沉声:“腺体本来就发育不太好,看得出最近你信息素给的足,缓过来了点儿,但腺体取血这事儿也太缺德了,那么脆弱的地方用针管捅进去,不糟糕才怪,幸好发现及时,取血量在正常范围内,再来几次怕是麻烦喽。”
江揽听得胆战心惊,态度很好:“是我的错,没看好,您尽管治疗,我们都配合。”
老大夫很看重这番话,扶着眼镜笑了下:“也不用那么担心,药物跟器械辅助都浮于表面,好在你的信息素非常强悍,这才是治疗的根本所在。”他说着拍了拍江揽的肩膀:“好好对你的Omega。”
“一定。”
期间陆弦一直在病床上昏睡着,然后第二天一早开始高烧,嘴里含含糊糊念叨着什么,江揽俯身,听到他在叫自己,又听到他喊疼。
江揽推了所有工作行程,保证陆弦待在自己信息素包裹的、绝对安全的环境中。
这一烧像是将陆弦的精神气烧掉了一半,青年面色苍白得不成样子。
这让江揽不可避免想到了上一世。
……
陆楼靖之前一直在国外谈项目,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赶到医院时自己的老婆,两个儿子还有楚迹都在病床上,心情可想而知,几乎是怒火冲天第一时间给江揽打电话,但一直无法接通,陆楼靖缓了缓,才忽然明白自己被江揽拉黑了。
陆家这些年势头不错,但那是江揽让的路,他不愿意,陆楼靖就不能再说联系就联系。
这个变故让陆楼靖稍微冷静了一些,他转而询问老二为什么会跟江揽起这么大的冲突。
陆霜瑟盯着墙壁,脸上无悲无喜:“妈叫了大哥来医院,非要抽他的腺体血液。”
陆楼靖心中一惊:“怎么回事?”
“晏安信息素不稳定晕倒了,医生说干扰治疗加上楚迹的信息素足够,就是治疗时间长一些,晏安一哭妈就心疼,就想用大哥的腺体血液,也没通知江揽。”
陆楼靖一时间让噎得说不出话,苏凝月为他育有四子,每一次都是搏命,他一直十分珍惜,所以平时苏凝月所求,陆楼靖都尽全力满足,知道妻子对陆弦有所隔阂,所以家人都不敢跟他过分亲近。
苏凝月当初送走陆弦时还眼含热泪,她心中懊悔悲痛,可很快他们迎来了一对双胞胎,医生说基因检测结果显示均为Alpha,这让家族那些人瞬间闭嘴。
随之苏凝月将大部分心血耗费在了这对双胞胎身上,等接回陆弦时,他们母子早已生分,陆弦是长子,可他一出生就瘦瘦小小,基因检测为Omega,在对AO要求极为严苛的陆家而言,他无法带给苏凝月安稳平静的生活。
只有诞下Alpha,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苏凝月起初自觉亏欠陆弦良多,也想补偿,可孩子不在身边太久,十分陌生,好巧不巧这个关头苏凝月再度怀孕,生下了一个Omega。
一个白白嫩嫩,可以自由在身边长大的Omega。
苏凝月无法不爱陆晏安,甚至于连带着对陆弦的那一份,都转移给了陆晏安。
因为苏凝月不想被任何歉疚折磨,她本能地选择逃避,每一次看到陆弦她都心里不舒服,而恨别人比恨自己简单太多,渐渐的,这种情绪开始变质,好像她从开始就讨厌陆弦,甚至于自我洗脑,如果陆弦是个Alpha,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可她忽略了,这不是陆弦能决定的。
陆弦被迫懂事,被迫识人脸色,而这些陆楼靖看在眼中,但一个家庭的维系复杂且多变,他还有一个公司需要打理,所以将牺牲降至最低的办法,就是牺牲掉陆弦一个人的喜怒哀乐。
但陆楼靖怎么都没想到,苏凝月竟然对陆弦腺体取血。
而江揽如此生气,是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像是从陆楼靖脸上读懂了什么,陆霜瑟淡淡说道:“爸,江揽喜欢大哥,或许从前不喜欢,但是如今很喜欢,那天晏安求情,江揽对晏安说了十分绝情的话。”
陆楼靖不相信,最后还是通过王衡联系上了江揽。
对此江揽先发制人,只有一句话:“如果想要你们陆家富贵依旧,以后就再也别打陆弦的主意,陆总,下一次我就不是动手那么简单了,摧毁陆家对我来说有多简单,你应当清楚。”
陆楼靖是跟几个兄弟争得头破血流,好不容易才拿到陆家家主的位置,付出了无数心血,江揽打蛇七寸,语气中的认真一时间叫陆楼靖无话可说,也不敢说。
正如他们从前压榨陆弦叫陆弦有苦难言,江揽如今同样手段,让陆楼靖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挂断电话,江揽对上陆弦的视线,青年脖颈上一圈绷带,唇色发白。
江揽心口都疼麻了。
陆弦昨晚才退烧,早上四五点睁开眼睛,发现江揽就陪在身侧,两人四目相对,在昏暗的环境中紧贴着彼此。
陆弦彻底相信,腺体取血这件事跟江揽毫无关系。
而他也终于打破那层固有认知,开始摒弃“他对我好是不是有什么目的”的想法,重新看待江揽的心意。
这是好事,可江揽似乎有些生气?
具体表现为江揽不怎么说话,但只要陆弦一动,他第一时间上前询问需要什么。
陆弦没面临过这种情况,有点儿手足无措,可很快又发现,江揽的怒气冲着所有人,却巧妙地绕开了自己。
江揽的确生很多人很多事的气,陆家这群混账东西,他甚至在好几个深夜心痛地想着,上一世陆弦腺体摘除,是否也有陆家频繁取血的缘故。
真的越想越气,谁在他面前说错一个字就连说带喷的,王衡已经不敢打电话了,林昊远也在碰了一鼻子灰后丢下一句“你是我爹”,不再来电话了。
江揽像一只无头苍蝇,想找个具体发泄对象,可归根究底,错在他。
若非他对陆弦的忽视,何至于到今天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