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队长!”
“卧槽老大你可算醒了!怎么样?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队长你别急,先喝口糖水。”
高誓被众人七手八脚地从沙发上扶起来,他撑着额头,仿佛还能听见梦境中高顾笙无助的求救声。
【有人吗?救命!救命!!】
他灌下一被糖水,压住火气。
“我没事。”
高誓深吸一口气,“乐乐那边可能出事了,我得回去一趟,有事打我电话。”
说着,人已经坐上了驾驶座。
“队长€€€€你现在行不行啊,我开车带你回去吧€€€€”
常阳的声音没追上高誓的车尾气。
几人面面厮觑。
常阳摸了摸鼻子,“看起来队长很生气啊,不知道这次梦到了什么。”
冉秋心有余悸地收起葡萄糖,“感觉现在队长能打十个我。”
常阳咳了一声,“也不知道谁‘有幸’得到队长爱的陪练。”
“要不要提前打救护车?”
“说什么呢,你看队长生龙活虎的样子,像是需要救护车的人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要不要给队长去逮的罪犯叫一辆?”
***
方才一梦过去,已经入了夜。
B市的夜晚依旧热闹,各种灯光将黑夜映得如同白昼。
高顾笙住的别墅,却漆黑一片。
高誓皱紧了眉头,疾步走进大门。
分明是盛夏,一进门却有种特别的森冷,寒气直往骨缝钻。
想起梦中的一幕幕,被那杯糖水压住的火气又窜了上来。
他大步走到高顾笙的房门前,敲了敲房门,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高誓不在身边的时候,高顾笙睡眠很浅,有一点动静就会惊醒,不可能听不见。
高誓拉了拉门,发现门被反锁了。
他皱起眉头,也顾不上去找钥匙,后退两步,猛地踹向房门。
整栋别墅的门都是特别定制的,质量极好,却被高誓一脚踹开。
房间里静悄悄的,高顾笙闭眼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
但高誓能感受到,在房间中,挨挨挤挤地,有什么东西存在着。
这些东西如同流动的黑雾,挤满了整个房间。
高誓将受欺负的儿子抱在怀里,他的身体冰冷得惊人,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还能证明他还活着。
高誓心里一沉,咬破手指,抹在高顾笙的眉心处。
手指咬破的刹那,空中似乎发出一声惨叫,那些无形的东西像是被什么吓退了似的,高誓与高顾笙周围出现一圈真空。
血抹到眉心,像是被血烫到,高顾笙动了动,体温开始渐渐回升。
高誓摸摸他脑袋,将他轻轻放在了床上。
他从怀里掏出了烟盒,然后拿出了一根烟,点燃。
沾血的手指在烟身上留下诡异的红色纹路。
高誓低着头,吸了一口,缓缓吐出。
这一口烟雾却没有散去,在房间中弥漫,烟雾所过之处,出现淡淡的人形轮廓。
有一道,正隐隐与高顾笙重合。
高誓冷笑一声,一伸手,竟然将那道人形从高顾笙身上剥离了下来!
人形发出一声尖叫,仿佛在不可置信,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竟然能触碰到它。
高誓咬着烟蒂,一手提着人形的脑袋,一手成拳猛地砸了下去!
“小兔崽子,敢碰我儿子?”
这可是能将实木门的一脚踹开的高誓。
只一拳,那道身影就黯淡了许多。
身影再次发出凄厉的惨叫,那些被烟气勾出人形的黑影狼狈地四下逃窜。
然而,这带着血气的烟雾像一座牢笼,将所有的黑影都困在了这个房间。
曾经它们趋之若鹜的房间,成了如今逃不出的绝望牢笼。
高誓一拳又一拳,他手上抓住了黑影颜色越发浅淡,几乎要消失在空中。
它再次发出惨叫,这次的叫声中多了几分急促,仿佛在催促着周围的黑影一起反击。
走投无路的黑影们像是在眨眼之间达成了一致,如同黑色的浪潮一样向高誓涌去!
然而下一秒,所有的黑影都被震开,几个直接与高誓接触的黑影,留下一声惨叫,消失在半空中。
高誓的身上发出人眼无法看到的金光,金光浓郁到几乎到了刺眼的地步,黑影们如同被放在阳光下的吸血鬼,惨叫着、融化着衰退。
高誓低笑一声。
这一声如同催命的恶鬼,令鬼汗毛倒竖。
高誓是整个灵管所最喜欢的配合警。
当年的空渺道人为他算命,批了十六个大字。
【八字全阳,功德随身。】
【鬼神莫近,邪祟不侵。】
高誓看着挤在一起的黑影们,狞笑一声。
“现在,该我了。”€€
第10章
一点火光在他指尖明灭。
月光清冷,模糊了他的轮廓,在他眼中留下半轮弯月。
高誓靠在窗边,缓缓吐出一口白色的烟气,随着夜风消散在窗外。
远处,一辆银色的车飞速驶来,如同刺破黑暗的一道银色闪电。
高誓将夹着烟的手伸出窗外,食指与中指轻轻一碾,余下的半支烟便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半空中。
他的目光穿过小厅与半掩的房门,落在沉睡的高顾笙身上,目光稍稍柔和了。
而后他收回目光,走向楼梯。
……
“高哥!高哥!我的妈呀高哥,你没事吧?!乐乐呢?!”
银色的跑车门还没打开,车主的声音就先窜了出来。
明明一秒前车离着自己还有十来步远,一秒后一个银色的脑袋就凑到了面前。
这是一个少年。
他有一头银色的短发,金色的眼睛,穿着橘色的T恤与白色短裤。
然而奇怪的是,他的身上绑着层层叠叠的绷带。
尤其是左臂与右腿,绑得看不到一点裸露在外的肌肤。一根绷带从右边额头到左边脸颊,将他右眼蒙住,露出的左边额头上,长着一只小指长短的白角,尖端还带着点粉色。
看上去就像从哪个漫展上溜出来的COSER。
高誓看着撞过来的脑袋,皱着眉头按住对方的脑袋,把他推地靠后一步,“谁是你妈,乐乐没事。”
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一只小玻璃瓶。
玻璃瓶很小,一只手就能握住。
对方的眼睛豁然睁大。
不借助烟雾,在高誓的眼中,这只是个普通的空瓶子,与用来养水宝宝的小玻璃瓶很像。
唯一的不同,大概是这小瓶子很冰,用手握了这么久都没有染上丝毫暖意。
如果不考虑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夏天用来避暑倒是个很不错的选择,绿色环保无公害。
然而在银色脑袋的眼中,这一只小瓶子呈现纯然的黑色,黑色太过浓郁,竟然呈现出固态的质感,在月光下如同一整块漆黑的砚台。
唯有一闪而过的扭曲鬼脸,能证明里面的东西确实是在流动着的€€€€不是什么有趣的东西。
银色脑袋结结巴巴地比划了两下,瞠目结舌道,“高、高哥,你是把色鬼和梦鬼的老巢给端了吗?”
高誓不耐烦“啧”了一声,将小玻璃瓶上下抛了抛,“银羚,这东西你们要不要?”
“要要要!”
被称作银羚的少年心惊胆战,脑袋跟着被抛上抛下的玻璃瓶一点一点,直到高誓把玻璃瓶抛给他,他才手忙脚乱地接住,松了口气。
“我的高大爷、爷爷!我叫您老爷爷行不?您别这么玩啊,吓得我心脏都跳出来了。”
高誓哼笑一声,“你们灵管所出品的东西,不是一向品质不错吗?我记得这小瓶子之前经过了十级抗压试验。”
银羚被他问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