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学生来说,此条不适用,嘿嘿。
“他是怎么把推轮椅推出喜气洋洋的感觉来的?”
王一民不太理解,转头看向同样坐到了轮椅上的秦昌,“我来推你?”
秦昌靠在人体工学轮椅的靠背上,有气无力的抬手,“我要止痛药。”
柏函抬手看了下腕表,“现在还不行,得等你的封闭针药效完全过去,我们做完检查之后才能吃止痛药,否则有可能会对检查结果产生一定影响。”
秦昌欲哭无泪,转手拍了拍王一民,“推吧。”
华国队离场的时候,大多数球迷都十分识趣地没来要签名,因为这个队伍现在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好。
两个队员坐在轮椅上,剩下的健康成员看上去也精疲力竭。
本场比赛的败者将要和另一场比赛的输家再进行一场比赛决出铜牌,胜者将和胜者决出金牌。
许鹤被推着进入选手通道,众人刚走没几步,就看见了意大利的球员们。
“恭喜。”为首的雷欧用英语道,“虽然我很认可许鹤和傅应飞的实力,但是我从未想过你们竟然真的能赢下巴西。可惜你明天不能跟我打了。”
许鹤坐在轮椅上笑,“没办法嘛,银牌总比铜牌好吧?”他说得随意,但还是带出一点鼻音,“我可不想再拿铜牌了。”
“是不是不甘心?”雷欧走到许鹤面前蹲下,从英语切换成意大利语,“你和傅应飞肯定想和我打一局。”
“当然。”许鹤顿了顿,流利的意大利语从他口中倾斜而出,“下一次比赛呗。”
雷欧笑了笑,从身后鼓起的运动包里掏出一只圆鼓鼓的白色鸟团抱枕塞进许鹤怀里,“给你的,那个给你设计形象的画师特意定做的。”
许鹤翻过“大鸟团子”,看见了与鸟团圆鼓鼓的身体格格不入的小翅膀、短尾巴以及小白鸟头上的金色皇冠。
翅膀的下边还有两个白色按钮,两只手同时按下的时候小鸟的翅膀就会扑腾起来,连带着尾巴也一颤一颤。
许鹤:……
可爱,但是没必要。
“谢谢。”他言不由衷且急不可耐地道,“再见。”
傅应飞收到信号,推着人就走,雷欧在后面大声道:“鸟肚子下面有拉链!里面有惊喜!”
许鹤翻转鸟团,果然看到了下面的拉链,拉开之后,11颗拳头大小的扭蛋出现在了鸟团的肚子里。
他掏出一个拆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猫头鹰毛绒玩偶。
许鹤:……
傅应飞:……
徐天阳:“意大利人做的玩具还挺有创意的哈。”
剩下的10个扭蛋也不用拆了,不用想,肯定是金色海鸥,黑头灰喜鹊之类的东西。
许鹤把代表傅应飞的黑色猫头鹰团吧团吧塞回扭蛋,再将扭蛋塞进鸟团兜兜,板着脸道:“回酒店检查吧。”
傅应飞瞟了两眼许鹤兜在怀里的大白团子,想到两只扑腾的小翅膀和颤动的尾巴毛。
说实话,还挺想要的。
一行人回到运动员公寓,徐天阳和柏函推着两个伤员进了诊疗室。
秦昌的封闭针效果还未完全褪去,因此先被抬上核磁共振台的人是许鹤。
他闭上眼,在机器运作的隆隆响声中思考,这辈子一晃过了五年,上辈子的事情仿佛水中捞月,雾里看花,几乎让人以为只是一场梦。
排球打了,金牌拿了几块,奥运也参加过了,接下来是不是应该好好体会一下校园生活了?
大学也该谈恋爱了吧,毕竟等到了读研,谁还有时间考虑恋爱的事情?
到时候不是给老板(导师)打工就是给导师(老板)打工,基本上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时间。
徐天阳拍了拍许鹤的胃,“睡着了?已经拍完了。”
许鹤游魂一样拽着核磁共振床边上的把手挪回轮椅。
“有点小损伤,贴咱们中医的膏药就能好,最近一个月不要搬动重物,好好修养一下,贴膏药三天之后就能恢复走路了。”柏函对着片子道,“没什么大问题,养一养就能好。”
许鹤拿着柏函开的处方,对着上面鬼一样的字满脑袋问号,“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药?”
“哦,你不用知道的很清楚,拍张照片发给柏树,让他给你找药就行。”
柏函一边说一边将许鹤推出了诊疗室,将轮椅的把手送到了傅应飞手里,把之前跟许鹤说过的话又和傅应飞交代了一遍。
傅应飞连连点头,尽职尽责地拿起处方拍照,将照片发送给了远在华国的柏树。
两人回到运动员公寓,傅应飞站在浴室门口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许鹤,又转头看向浴室,“要帮忙吗?”
许鹤:?
什么?帮什么忙?
“不用,我可以自己洗……”
他只是有一点小损伤,不是瘫痪了。
傅应飞轻轻抿住唇,低下头,看上去有点失落。
许鹤:……
失落也不行!
他站起身,丢下轮椅,走向浴室,在温暖的热水下冲去一天的疲惫。
傅应飞紧随其后。
这场和巴西之间的比赛消耗了他们太多精力,能撑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两人在意超磨炼出了相当充沛的体力条。
许鹤躺到床上之后没能当场“昏厥”,身体已经相当困倦了,但是大脑却异常活跃。
白天在赛场上出现过的情况一一在脑海中回放。
秦昌用力的跳跃,陈明昊满地打滚,陈明乐在前两局时红着眼睛拦球的样子,卢哲和于明安发球的样子,还有最后傅应飞跳起扣球的模样。
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印刷最清晰的照片,一帧一帧在脑海中回放。
他缓慢地睁开眼睛,看向运动员公寓的天花板,室外灯透过恍惚在天花板上留下一点光晕,让房间变得没那么黑。
他应该上不了决赛的赛场了,徐教练不会再让他和秦昌上场,剩下的十个人根本不可能打赢意大利。
明天,是注定失败的决赛。
虽然当他们决定和巴西拼命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们放弃了决赛,这是他们所有人的选择,但不甘心还是细细密密啃噬着心脏,令人难以入睡。
“傅应飞。”他用气音喊,“睡了吗?”
身侧的小床传来€€€€€€€€翻身的声音,“怎么了?腰痛?”
“没有。”许鹤说完这句便沉默下来。
傅应飞等了一会儿,掀开被子站起来,走到许鹤身边,“饿了?”
“也没有。”许鹤伸出手,在黑暗里精准地握住了傅应飞的。
傅应飞的手比他的稍微大一些,手腕充满了力量感,手指稍微粗些,掌心有因为扣球而磨出来的茧。
两人的掌心紧紧相贴,源源不断地交换着热度,最终,他们的体温逐渐趋于一致。
黑夜加强了五感,许鹤能感受到傅应飞开始变得有些急促和失去节奏的呼吸,以及越收越紧的手。
他张开嘴,轻轻吸了一口气,脑子里忽然一片空茫,接着他感到那个一直站着的人半蹲了下来。
黑暗中,两人对视了,许鹤骤然紧张起来。
傅应飞看着许鹤轻颤的眼睫,“今天雷欧送你的大白鸟,我在官网上没找到。”
许鹤:?
啊?
“我有意超出的所有鸟团子周边,那个我也挺想要的。”黑暗似乎赋予了傅应飞足够的勇气,他一口气道:“你能不能送我?”
许鹤难以置信凑近,“意超决赛出的那个金丝鸟你也有?那可得买到固定额度才有!”
傅应飞点了点头。
许鹤:……
好么,感情你是有一柜子喽?
“行吧,给你。”他反手将放在一边的大鸟玩偶扯过来,塞进傅应飞怀里。
傅应飞一手兜着玩偶,一手死死拉住许鹤,半天没能憋出一个字来,最后底下头,支支吾吾小声问:“之前你说有好感,但是还没达到喜欢的标准,你现在达到了吗?”
许鹤抽了一下手,没抽出来。
不一会儿,掌心里被塞进来一把钥匙。
“什么钥匙?”
傅应飞的手开始出汗,“我家的钥匙,我在北大边上买了一套公寓,开学以后可以住。”
许鹤:?
你的行动力也太强了吧?
我们都还没在一起,你连房子都买好了?
傅应飞用拇指抵住钥匙,以防许鹤松手,急中生智,“也不是等到了喜欢这个标准才能住,朋友也能住,反正从小到大我们都一起住。”
别人紧张,许鹤就不紧张了。
他慢腾腾地挪到傅应飞面前,近乎鼻尖贴着鼻尖,诱骗一般轻声问道:“要是到了喜欢的程度呢?”
傅应飞散发出地热气触手可及,他动了动手指,轻咳一声,“那我可以喊装修公司把两个卧室之间的墙砸了。”
许鹤:……6
竟然有人能做到着急与克制并存。
墙被砌在你家,也算是它的不幸。
“这个问题不是这么回答的。”他抽出手,将钥匙塞进枕头底下,缓声道:“先别砸了。”
听懂了吗?要是听不懂,那证明你这个脑回路还需要点时间进化一下。
傅应飞:?
怎么了?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