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鹤不止一次想就这么告诉徐教练算了,反正他和傅应飞的关系这么好,基本上没有闹掰的可能,但是万一呢?
万一傅应飞会后悔呢?
他轻啧了一声,觉得自己有些瞻前顾后。可他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傅应飞又不太会直抒胸臆……
“哎……”许鹤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摔,喃喃,“柏医生都知道了,徐教练知道也是早晚的事儿,反正他们的感情那么好。”
傅应飞正在客厅边上的冷冻柜里取厨师做好的半成品,听到许鹤的喃喃之后转头,“柏医生知道什么?”
“知道我们的关系。”许鹤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
“哦,他一直知道。”傅应飞面色如常,“高中的时候他还劝我不要在学校谈恋爱。”
“那时候就知道了?”许鹤猛地坐起,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知道得比我还早?”
“嗯。”傅应飞的面颊上升起一抹红晕来,“王一民也知道我喜欢你。”
他在陈述“喜欢”的时候尤为诚实自然,虽然语言质朴,但已经有些轻车熟路,“我已经很克制了,表现得也不是很明显。”
许鹤:?
你哪里克制了?
大庭广众之下逮着机会就偷偷牵手,住在京城时早上起来看书都要先抱了再看,抱就算了还不乐意松开。
幸亏那是个独栋公寓,周围就这么一个超高层建筑,要是周围有人,那么大三扇落地窗,他们什么玩意看不见?
这还叫克制?
许鹤一时震惊至极,哑口无言。
他缓缓翻了个身,转身对上了楼梯上哥哥的视线。
许鹤:……
许明诚:……
许鹤坐起身来,干笑一声,“哥?你怎么在家?”
许明诚扶着楼梯下楼,缓步走到许鹤身边,“我研究生都毕业了,害怕你回家没人迎接,所以跟公司请假回来看看你。”
最后三个字被咬得极重,说出了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许鹤往边上挪了挪。
许明诚深吸一口气,“你们……什么时候的事?”
“嗯……差不多……”许鹤拉长了声音,“快一年了吧?”
“一、年?”许明诚拿起果盘里的橙子,大拇指一用力,戳进橘子底下的眼,“高考一结束你们就在一起了?”
“嗯……”
“你们谁先喜欢谁?”许明诚话音刚落,傅应飞便端着处理好的菜从厨房里出来。
许鹤猛然瞪大双眼,这问题简直就是送命题。说谁先都得是傅应飞倒霉,只不过是倒霉和更加倒霉的区别罢了。
“我€€€€”
“我先的。”傅应飞淡声道,“我高二的时候就喜欢了。”
他掏出手机,把自己看心理医生时拍摄留存的诊疗单照片递给许明诚,“就是这天。”
许明诚盯着看了一会儿,气得手都在抖,“你们家有疾病遗传史,你怎么保证自己会对鹤鹤好?”
“翻页。”傅应飞提醒,“这个医生说我没有发病的风险,非常健康。”
许明诚深吸一口气,早有准备是吧?
“你高二的时候就喜欢鹤鹤,还天天上我家来和鹤鹤一起写作业?你们还一起去打了意超?”
傅应飞这才有了点心虚,“嗯。”
许明诚两眼一黑,“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小伙子兵法学得真不错啊……都会暗度陈仓了!
“哥……”许鹤伸手拉了一把傅应飞,急速思考,短短三秒就做出了一套可怜兮兮的表情,“你不会不同意我喜欢同性吧?”
许明诚还没说话,许鹤立刻垂下头,“我知道现在还很多人不同意这个,但是你也不同意吗?”
许明诚连忙把手机放下,“没没没。”
许鹤勾了下唇角,抬起头来之后又可怜兮兮地蹭到兄长身边,“咱们也不知道爸妈同不同意对不对,要不你先帮我试探一下?我已经快到法定年龄了,不喜欢傅应飞也有可能喜欢别人……咱们都是一起长大的,认识这么久了……”
都不要许鹤继续往下说,许明诚就顺着往下想。
与其等许鹤带回来一个谁也不认识的,那还不如这个一起长大的傅应飞呢。这小孩对弟弟简直百依百顺,往东指绝不会往西走,多好的选择啊。
许鹤在傅应飞震惊的表情中继续忽悠,“我做饭有点难吃,他和我又是队友,以后去哪儿都可以在一起的。运动员的工作那么忙,飞到各地参加比赛,偏偏又不能在外面吃饭,如果我自己做饭……”
许明诚不自觉地想到了许鹤初中的时候蒸的地瓜,不是说弟弟烧的地瓜不好吃,毕竟蒸地瓜能难吃到哪里去,但那玩意除了能吃之外很难再找出第二个形容词。
甜糯的味道也没有,吃起来还干巴巴的,除了能填饱肚子就没有其他优点了。
地瓜尚且只能做到蒸熟,烧其他饭菜的时候还不知道会难吃到哪里去。
这么一想,傅应飞好像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体格强壮,做饭好吃,听话老实,不说谎话,诚实至极。
傅应飞张口欲言,许鹤立刻在背后打出手势。
这个动作在排球里是二次进攻的意思,这时候打出来基本上等于直说“接应闭嘴”了。
傅应飞震撼地闭紧嘴巴,万万没想到球场上的战术手势还能这么用。
许鹤抓紧机会,从行李里拿出买给哥哥的皮带,“哥,你看,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礼物,你就帮我打探一下爸妈的意思,拜托拜托。”
许明诚刚接过来,刚想装腔拿调一翻,抬眼就看到许鹤双手合十,眼巴巴地对着他拜了拜。
小时候的鹤鹤求他的时候最喜欢这样崇拜地看着他,只要这么一拜,摔炮和擦炮要啥有啥。
许明诚一时膨胀,挺起胸膛,“行,包在我身上。”
“谢了。”许鹤笑着锤了一下许明诚的肩膀,这位被忽悠了还不知道的大哥喜滋滋地拿着皮带上楼试用。
等哥哥背影完全消失在楼梯口,他才转身对傅应飞眨了眨眼睛,狡黠地笑起来,“徐教练对他爸爸用的这招确实好用。”
傅应飞:……
你怎么什么都学呢?
两人和带着新皮带美滋滋的许明诚一起吃完午饭,休息了几天,接到了处理完家事的王一民,一起踏上了分站赛的下一站€€€€俄罗斯。
俄罗斯被誉为战斗民族不是没有道理。
飞机落地之后,一众华国队球员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辆载着人和熊的绿皮车从眼前开过去。
那头熊在莫斯科的街道上吹着小号,翘着肉乎乎黑黢黢的爪子,看上去似乎毫无攻击性。
而它的主人拎着一瓶伏特加,坐在熊边上对嘴吹瓶,用一口俄味英语道:“欢迎点歌~它会吹苏联国歌。”
许鹤盯着那头熊,直到连车尾气都看不见才收回视线。
人类世界的生活真不容易,熊熊都要出来卖艺了。
第138章 抢二传了!
“俄罗斯没有想象得那么冷,羽绒背心白带了。”
王一民拖着巨大的箱子叹气,“我还以为俄罗斯白雪皑皑,大家都在冰天雪地里和自家养的棕熊肉搏。”
陈明乐震撼转头看向王一民,“现在可是五月底六月初,不是冬天。”
“可是电视上的俄罗斯总在下雪啊。”王一民挠了下后脑勺,抬手指向许鹤,“你看傅队还给小许队带了一打暖手宝呢。”
“那是因为许队不怎么耐温差,并不是因为这里会下雪。”陈明昊难得和自己的弟弟统一战线。
一行人笑闹着走进宾馆,在入住时和同样搬来红场奥体中心体育馆的俄罗斯队打了个照面。
乍一眼看过去,光是身高超过2米的人就有8个,没到两米的也在197以上,只有自由人是183,比华国队的自由人稍微矮一点点。
许鹤的表情逐渐悲伤。
自从上了大学,他就再也没长过个子。
虽然超过190实属意外之喜,但是他连女排的平均身高都没长到,更不用说男排了。
俄罗斯教练看到徐天阳之后眼睛一亮,张开双臂扑过来,“我的华国朋友!我们已经快十年没见了吧?你现在有爱人了吗?”
徐天阳按着俄罗斯教练的肩膀,强硬地扒下他的手用力握住甩了甩,“我忙着工作,哪有时间?”
眼看俄罗斯教练看着徐教练的目光逐渐深情,许鹤缓慢从这位中年壮汉的身边退开。
才退一步,就被一位高大如柱的俄罗斯人拦住去路,“你们亚洲人看起来好年轻,冒昧问一下你多少岁了?”
许鹤干笑两声,“我成年了。”
“哇哦,我请你去我家看熊怎么样?我家有个小院子,那里养着我的小熊,我的妹妹很漂亮。”
他顿了顿,略显深邃的面孔上飞出一抹红晕,语速极快地说:“我叫阿纳托利€€伊万€€帕威尔默夫斯基。”
许鹤:啊?
阿纳什么夫斯基?
算了。
不管是什么斯基,一个才见面一次的俄罗斯人怎么可能这么热情?
这里又不是意大利。
这位热情的俄罗斯人该不会是想把他骗到家里去套华国队的情报吧?
“哈哈,你好。”
许鹤假装已经记住了阿夫斯基的名字,“你打什么位置?”
“接应。”他道,“我还可以请你吃俄罗斯肉肠,我们自己家里做的。”
很好,接下来可以喊他接应夫斯基。
许鹤把脑子里叽里呱啦的名字放到一边,委婉拒绝,“我们现在还有比赛,或许可以等分站赛彻底结束之后再逛一逛俄罗斯。”
“你答应啦~”接应夫斯基开心地看向自家教练,“教练,他答应了!”
徐天阳狐疑地看着正和自己勾肩搭背套近乎的俄罗斯教练,忽然明白了什么。猛然一甩手,叉在腰上,气成茶壶。
“你来跟我套近乎就是为了让自己的队员缠住我们的二传?你是不是想套人!”
俄罗斯教练嘿嘿一笑,“怎么会,我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