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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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对,各自安静。

片刻之后,宋北溟缓声说道:“宣隐,字微雨,岳东郡人,出身耕农之家,父母早亡,由兄嫂照顾长大。十三岁中秀才,十八岁中举人,十九岁中状元。这速度,把前几年三元及第的商白珩都快要比下去了。”

燕熙迎着宋北溟的目光,他拿不清宋北溟的意思,安静地听。

宋北溟接着道:“你小时候甚至没正经读过私塾,开蒙也比旁人晚,运气好在十岁的时候遇着个落魄秀才邻居,他教了你四书五经。你有几分禀赋,很快把穷秀才的书都读完了。中了秀才之后,全靠县里教育给的书。这样的条件,竟让你一路考中了状元。”

听到这里,燕熙也就不奇怪宋北溟初次见宣隐,就能开口准确地叫出名字。燕熙听出来了,宋北溟是要对他发难。

宋北溟冷哼了声:“你乡试、会试成绩不算出众,两次的卷子写的也是中规中矩,为何到了殿试,文章陡然有如天成?”

这种问题燕熙答过多次,他信手拈来便答:“文章妙手偶得也是常有的事。下官这等白衣出生,劳烦小王爷费心彻查,实在过意不去。”

他顿了顿,谨慎地开口:“小王爷将我查的这么清楚,不知有何指教?”

宋北溟把玩着绕颈长的奇楠手钏:“靖都上下,各世家,各权贵,早把你祖宗十八代都查清了。宣大人不知道么?”

燕熙状似茫然地说:“我区区一介寒门读书人,有什么值得大家这么查的。如此兴师动众,实在过意不去。”

“不觉得你这状元得的,太容易了吗?”宋北溟拿黑色手钟指着他说,“我怎么不信呢?”

燕熙微愣。

这样的措辞,背地里很多人说。当面这么说的,宋北溟是第一个。

燕熙温顺地说:“感谢小王爷的关心,还费神想我的事。”

宋北溟把长长的手钏压在掌下,目光含了狠说:“在我面前弄虚作假可不是好主意。宣隐,你不是一个温顺的人,否则,以你这出身和长相,根本不可能好端端的来到靖都,早八百年便被人金屋藏娇了。”

燕熙无邪地笑了笑说:“哦,这世道那么奸险的么,下官怎么不知?”

宋北溟讥笑道:“好虚伪。你把赵崇逼死在都察院监时,难道不奸险么?”

燕熙无辜地说:“赵崇是谁?”

宋北溟笃定地说:“不肯认是吧。你前脚才出都察院监,后脚他就自缢了,敢说与你无关?”

燕熙可怜地说:“小王爷您也说了,我出身寒门,在靖都无派无系的,我要杀他,也得有动机吧?”

宋北溟喟叹一声:“是了,我也想向宣大人讨教,你一个无依无靠的正七品小官,怎么敢动姜首辅派系的人?”

燕熙无措地说:“啊?赵崇是姜首辅的人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我以为这满朝文武都是陛下的人呢。”

宋北溟:“状元郎果然是伶牙俐齿。死到临头还嘴硬是吧?你知道现在靖都纨绔圈对你开价到多少了吗?”

燕熙好乖的问:“小王爷说的什么价?”

宋北溟邪性地笑道:“本王也想知道啊。不如你来说说,你身上什么东西贵到值万金一晚?”

燕熙微讶说:“好贵啊,我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钱,我身上有这么值钱的地方么?”

“冥顽不灵。”宋北溟看燕熙油盐不进的,褪了笑意,沉脸说,“本王原是看你有气节动姜家派系的人,才有意提醒你。今日言尽于此,你好自为知。”

“小王爷莫生气,下官领情。”燕熙走近了些,乖巧地行礼说:“下官十分感谢小王爷提点之恩。”

宋北溟的手在不可见处突然攥紧了手钏,他往后仰了些,冷脸说:“别说这些没用的,你离我远点。”

“?”燕熙疑惑地退了一步,瞧着宋北溟。

宋北溟似在忍耐着什么,用力地调息,燕熙从那喘息的频率中,听出了心绪起伏的迹象。

燕熙不解:我怎么他了?

还不及燕熙往更深处想,宋北溟突然发怒道:“你身上用了什么香?你一个读书人,学勾栏里那些个用香诱人的下三烂勾当做什么?”

“……”燕熙懵道,“我没有用香。”

“你挺能装的啊。看起来冰清玉洁、天真无邪,实际一肚子坏水。”宋北溟冷笑道,“想引诱我?现在知道怕姜家了,想找我当靠山?哼,你想多了。”

燕熙:“我……”

宋北溟盯着他的脸,面露厌恶:“本王实在不喜欢你这张脸,往后少在我面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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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中

燕熙愣住了。

很快又在这突如其来的斥责中回过神来€€€€宋北溟还恨着唐遥雪。

是以看到肖似唐遥雪的脸,也跟着厌恶。

五年前那夜,宋北溟罢休离去,并不是仇恨的结束。

燕熙顺着宋北溟的话往后退了两步。

可是,这样的距离宋北溟也不能忍受。

宋北溟用力€€了一口茶后,对着他指了指更远的位置。

燕熙依言站远了,他心里有些可惜,离得远了,宋北溟的味道便淡了。

一阵南风吹来,抚过燕熙的身子,灌往宋北溟的方向。

宋北溟突然一阵呛咳,喷的一地茶水,咳得地动山摇。

燕熙不解地望过去,这种时刻,作为低品级官员,对一个王爷该要表现出起码的示好和关心才是。

可宋北溟却避如蛇蝎般伸手做了一个坚决制止的手势。

又是一阵风来。

宋北溟拧起眉,又是一阵呛咳,喝道:“你别站在上风向。”

燕熙愈发疑惑,当某一阵风带来远处的花香时,燕熙忽然意识到某个可能性。

他猛地凝眸,望向宋北溟,认真地打量着宋北溟的脸和身形。

不可思议地想: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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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溟实在无法忍受他的味道,连连摆手,直到燕熙站到对面檐下,才喝问:“你身上到底用的什么香?”

“我……”燕熙愕然,对方真的能闻到!

可是这么些年了,没有人闻到过,就算是他近身内侍,也闻不出异味。

为何宋北溟能闻到?

宋北溟目光一暗,又改口问: “不对,如实告诉我,你用了什么药?”

“……”燕熙心中隐隐已有几分相信某种可能,他胡乱编着:“我近来着了风热,在家吃了些药,旁的没人查觉,不想竟叫小王爷给闻着了。有碍小王爷观瞻,下官实在过意不去。”

宋北溟紧追不舍:“不肯说实话,看来你也知道自己用的东西是稀罕物。听说你家里一贫如洗,绝不可能买着什么好东西……”

宋北溟边说边想,想到什么,他猝然变色,厉声问:“你不是宣隐,你是谁?!”

燕熙似被吓着般愣了下,面色转而窘迫,状似恼羞成怒道:“毁人名誉,甚于杀人。小王爷若厌极了我,不若直接杀我,这般为难我多麻烦?”

宋北溟却冷冷笑起来:“你嘴里没一句实话,本王算是知道你这状元是怎么考出来的了。满纸荒唐话,能把考官都说得信了,你是个人物。”

燕熙眼角微微发红,委屈地说:“骗一两个人容易,骗满朝文官乃至圣上,属实太难。我满纸写的可都是忠义良心,小王爷不是早瞧过我卷子么,觉得我有作伪么?”

在这样真假掺半的言语较量中,宋北溟面色逐渐阴鸷,他笑得又邪又恶:“你与我绕半天话,却不肯说半句有关药的事。单凭这一样,便叫我无法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你若说出真话,我不至于杀你;可你若始终这般遮掩摆弄,早晚是个祸害,莫要怪我容不下你。”

“下官好怕啊。”燕熙咬死了说,“我不过是喝了几剂祛风解表的药,便要赔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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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极轻微的爆破之声。

那声音极小,小到只有功力足够的人才能听到。

燕熙听到了。

在他耳朵接到音波的那个瞬间,燕熙看到宋北溟目光明显一变,他庆幸自己在那一刻注意力全用在对付宋北溟身上了,才幸运地掩饰住自己听到动静的表现。

宋北溟对这爆破声显然十分在意,当即不再看燕熙,转头去瞧都越:“你听到了么?”

都越面无表情的脸晃过刹那的茫然,而后明白了什么,请示道:“在哪个方位?属下前去查看。”

宋北溟与都越料定寻常人听不到,完全没把燕熙这个文官放在眼里。

宋北溟指了北侧转廊的一扇小门:“那扇门进去,再往里穿一个院子便是。”

燕熙听懂了他们要走动,拦在都越面前,挺身说:“下官奉刘大人之命,要监视此处,按此处规矩,二位不能无故越界。”

都越背着手:“拳脚无眼,宣大人还是量力而行为的好。”

燕熙正色说:“我乃奉上峰之命监视二位,无关能力大小。今日只要我在,便要守住此处。此处是工部尚书书房,不是北原王府,二位莫要越界。”

宋北溟冷声说:“与他€€嗦做什么?”

都越手刀一挥,燕熙应势摊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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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溟根本不在意燕熙,示意都越破门。

谁知都越手掌才贴上门板,檐上便飞出四条人影。来人喝道:“工部重地,非请勿入,速速后退。”

宋北溟却不意外,他了然道:“此处果然藏着高手,而且还是一等暗卫,难怪外头的守卫那般敷衍,门道都藏在里面呢。如此看来,我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了,都越,拦住他们。”

都越起身,以一敌四,与那些护卫缠斗一处。

宋北溟自行摇着轮椅,往前行去,他盯着那扇门,用力一推,那涂了红漆的重门,应势而开。

宋北溟摇车进去,里面又是一扇门。

而在不远处,本来摊在地上的燕熙几不可察的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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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在那扇门后,又有一重高墙,越过去之后,便是一个单房小院。

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正蹲在地上,点一枚微型的火炮。

火着炮响,那小火炮吐出火舌,打落了远处立着的一根靶子。

燕熙悄无声息地落在少年身后,温声说:“小朋友,你姓秦么?”

那少年被吓了一跳,回身看到一个唇红齿白的青年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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