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174章

“哦?”宋北溟提着的心稍降,他瞧着燕熙色气渐好, 逐渐有了当初的盛艳, 不觉又放心了些。他抬掌在燕熙腰间, 替燕熙揉去夜里的酸痛, 凑在陛下耳边说, “夏家人想来办法是多一些。”

燕熙耳朵微红, 侧首意有所指地瞧着宋北溟。

宋北溟入掌是令人销魂的细窄, 再往下的起伏优美而勾人,方才练武卸去的劲根本不管事,他这个皇后一旦和皇帝挨在一起就要着火。

这几日夜里宋北溟都不敢闹到太晚,就怕把陛下玩坏了,他憋着劲,这般根本泄不尽火。

燕熙感到那手在往下,他也不拦,扭身就这么瞧着宋北溟。

“陛下又在邀请本宫?”宋北溟挑起燕熙的下巴,“夜里不说一直哭着说不行、不要?”

“我€€€€”燕熙想起那金锁链竟是不止手脚上的两副,还有串了明珠的、配了软夹的、极细极长能缠绕全身的,那些千奇百怪的样式,燕熙光是想想就面红耳赤,压低声说,“你是攒着我杀狄啸那次的气,要都讨回来吗?”

“陛下英明。”宋北溟那只在做乱的手挑开陛下的衣摆,“不让你痛上几回,陛下不长记性。”

燕熙轻喘着捉住宋北溟的手说:“我……朕……还有奏折没批。”

“是‘我’还是‘朕’?”宋北溟在床榻间对微雨和陛下的态度迥然有异,“昨夜问你,你还没说出喜欢哪样呢?”

燕熙捉着宋北溟的手在犹豫。

若他是“朕”,他可以命令宋北溟拿出去;若他是“微雨”,他会纵容宋北溟再深入。而宋北溟对他两种反应又拿捏的极是微妙,最后的结果都是被宋北溟得手了,区别在于过程。

那过程€€€€

燕熙吸深一口气,起床后一直水汪汪的眼里,泛上了水,他缓缓地松开了手。

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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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外头望安给梅树浇水,突然惊呼一声:“这梅树!”

卫持风从檐上跳下来,瞅近看说:“这花怎么全谢了?”

燕熙和宋北溟在梅林那次之后,叫人挪了两棵梅树回来,就种在坤宁宫正殿外。

燕熙每日都会瞧上片刻,连落花都不舍得丢,细细地收了,压在书里。

此时一听,燕熙神色微变,想要起身。

宋北溟摁住他,替他穿了薄袄,又披了氅衣,再往燕熙怀里塞进手炉。

宋北溟发觉燕熙近来对梅花出奇的喜欢,他很少见燕熙有物欲,金银财宝、珍奇古玩,皆入不了微雨的眼。

这难得的喜欢,让宋北溟觉得微妙。

尤其是方才,当燕熙看到梅花枯死,竟然脸色煞白,宋北溟那种微妙感变成了不安。

“怎么了?”宋北溟把人扶住,握了燕熙的手,入手冰凉,他陡地提起心,劝道,“梅树多得是,换一株便是,叫卫持风亲自带人去梅林,挪个十株八株回来,为些伤神,平白伤了身子。”

“我知道的。”燕熙怔怔盯着那梅树,他发觉自己近日心绪格外脆弱,这大约是身体病症的某种反应。

因为他一连几日用着“荣血丸”,不想让宋北溟看到自己的病态。可用着荣就像是浑身病痛的人服了止疼药和兴奋剂,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今身体如何了。

是时间快到了吗?

宋北溟看燕熙愁眉不展,忽然意识到了症结,捂着燕熙的手说:“挪地儿会伤根,本就不好活,这不是什么不好的预兆,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知道的。”燕熙再一次这般回话,他想活得久一些,哪怕病得不好看,也要多陪宋北溟一些时日,“不用再挪了,想看了你陪我到梅林去看便是。”

燕熙想,又该唤夏先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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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趁宋北溟不在时,小夏先生递来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燕熙亲启”,小夏先生古怪地看着燕熙说:“我家为何会直接给陛下写信?”

燕熙接过信,微眯了眼。

望安看燕熙没有回话的意思,机灵地捧出果子,哄着把小夏先生请出去了。

“陛下五脏六腑已衰竭,断荣血丸便油尽灯枯。新岁不远,陛下珍重。临行之日,思危来送陛下。€€€€夏霜”

燕熙面无表情地把信看了两遍,冷着脸把信投到炭火盆,冷漠地看着那信化为灰烬,直到那灰烬飞卷,飘落在四处。

灰白的纸烬落了些许在燕熙的绫罗常服上,他抬手扫去,又从暗格里抽出药匣子,里头安静地躺着十四枚荣血丸,一天一粒。

今日是腊月十六,十四日后是除夕。

燕熙想,陪梦泽守岁正好。

燕熙面色沉下来,变得格外凌厉,对着虚空说:“夏思危,你若敢在新岁前把朕带走,你这主神也别当了。”

燕熙近来种种惊疑不定,源于未知,以致时常悲春伤秋。

如今知道寿数几何,他喟叹着深吸了一口气,又恢复成那个杀伐决断的燕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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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溟这两日心神不宁,把周慈和小夏先生请到跟前问燕熙的病情,两个大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宋北溟便盯着周慈。

周慈面色镇定,他对自己诊的脉还是有把握的。虽说不出燕熙的准确时日,多少是知道这时候该用些吊命的药了。是以燕熙要他制荣血丸,他没有反对。

周慈这些日子夜里都睡不好,时常半夜惊醒。为着方便照顾燕熙,周慈就住在坤宁宫的偏殿。

他夜里醒了,再睡不着,便整夜的翻看医书,只要坤宁殿里有人传话,他便会立即跑到门边。

就怕燕熙出事。

但即便如此,宋北溟问他,他也不肯多说一个字。哪怕他知道宋北溟是“夏至”也绝不松口。

周慈只听燕熙的。

燕熙不叫宋北溟知道,自然有燕熙的理由。

宋北溟什么都问不出,反而让他更加焦虑。

意外的是,隔日,燕熙便如常了。

陛下近日的敏感一扫而空,望向人时,眼里又有了深不可测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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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日能做多少事?

燕熙每日要上朝,批完折子便到申时了。

算下来,每日只有一个时辰的闲暇能做旁的事,接下来入夜,时间都要交给宋北溟。

燕熙便一日召见一些大臣,每次一个时辰。

内阁五人,除商白珩外,其他四人每人一个时辰,再添上各人分管的六部五寺一起,君臣相谈甚欢。

每一场召见,燕熙都会携宋北溟一起。

朝臣们心中知道宋北溟不仅是皇后,还是安王爷、苍龙军主帅、北原之主,宋北溟往陛下旁边一坐,无人敢说一句“后宫不得干政”。

碰到军务之事,燕熙通常不怎么开口,只看宋北溟。

有宋北溟在,兵部和五军都督府根本不敢糊弄,一个时辰下来,将领们既紧张又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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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便是帝后亲自访老臣,汉家、裴家、淳于家以及宋家各一日。

第一日去了汉家,把汉家惊得喜出望外、鸡飞狗跳,汉临漠的遗孀方氏是个能当家的,很快镇定下来,把帝后招呼得很好,还叫汉临漠的孩子跟在帝后身边玩了许久。

有了前头召见朝臣和御驾亲临,靖都旁的几家便多少猜到帝后会来,提前张罗起来。

裴家在次日接到了御驾,裴鸿是四朝元老了,看燕熙一袭龙袍、威势逼人,说不出的欣慰。

短短一个时辰,老太傅抹了几回泪。

临别之时,老太傅还提起当年在文华殿,他引宋北溟给燕熙见礼之事,笑道:“陛下与皇后娘娘当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燕熙温和地笑着,宋北溟也陪着笑,两人对视间,眼里都藏了不可明说的意味。

裴青时全程陪着,没问到他时,他从不抢话;答话时也是尽量简明扼要,绝不喧宾夺主。

他眼睫一直垂着,不看不该看的地方,目光里也不再有琢磨的意味。

裴青时这些日子把性子磨得更平更韧,已经可以在面对燕熙时做到表面上的镇定自若了。

燕熙也发觉了,裴青时经这半年多的历练,比之前少了那股自负悲愤之态。如今说话做事更加平和,望着他时也不总是欲言又止了。

更为微妙的是,裴青时举手投足间有了几分商白珩的意思,但裴青时又学的很高明,把商白珩的优点学去了,也没丢掉自己的优势。

离开裴府时,燕熙对裴鸿和裴青时说:“太傅、师兄留步。”

这一句“师兄”把裴青时当场叫跪了。

宋北溟折身把裴青时扶起来说:“我和陛下想着,新岁初宴请亲友欢聚一堂,届时太傅和师兄到宫里来。”

裴青时不敢置信地瞧着宋北溟,又瞧向燕熙,见燕熙温和地对他展露笑意,他方才还能忍的泪,这会彻底决堤了。

抹泪时又觉丢脸,强撑笑意的谢恩:“谢陛下和皇后娘……”

他实在做不到对着宋北溟这英俊神武的模样叫一声“娘娘”。

这话说到一半,裴青时把自己卡住了,咳得涨红了脸,还是裴鸿失笑地把帝后送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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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南嫣是个有谋划的,听说帝后去了汉府和裴府,便想着有备无患,淳于公府阖府清扫,焚香以待。

而当次日燕熙和宋北溟真到淳于公府时,淳于南嫣还是大喜过望。

她呆立半晌,不敢置信。

直到燕灵儿从燕熙身后钻出来,扑向她怀里时,淳于南嫣才恍如隔世般地望向燕熙。

燕熙没有多说,他肯来,便是答案了。

燕灵儿这些日子在宫里把燕熙磨得没了脾气。

小姑娘如今说话分寸拿捏得正好,既不触犯龙鳞,也不惹兄长不悦,只每天跟燕熙说这些年跟着淳于南嫣学了什么,做了什么。

字里行含间没有幽怨,却句句都是在求兄长网开一面。

燕熙全听明白了,燕灵儿只差明着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燕熙得承认:燕灵儿确实被淳于南嫣教的很好。

燕灵儿不刁蛮、不任性、不胡闹,贵女的坏习惯一个没有,女红和文武都没落下,处事落落大方,朝政也能侃侃而谈,隐隐显露出治理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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