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他又想渣本座 第63章

“你说得不错,裴昭当年只是同谋,他是来分一杯羹的,能捞到的残羹冷炙无非是江家的金钱权势,是个被诓骗了还帮着别人数钱的傻子,”江之郁垂着眸子,掩去了眼底,心里的情绪,“我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是苟活于世的尘埃蝼蚁,不能叫仇家察觉了,须得借张假皮才行,无奈萧衍这名字声驰四海慕,又无人见过,我便只能如此了。”

“都是外面的传闻,你都没见过我,如何知道我长什么样?”萧衍神情复杂的审视着眼前人。

“啧,”江之郁眉梢一抬,略显轻佻的说道,“怎么没见过呢?你为了我们江家的真相也算是鞠躬尽瘁了,我很感谢你。”

萧衍实在不想看他的脸,因为这张脸和自己的太相似了,除了眉眼,连面部棱角都模仿的惟妙惟肖,偏他又在这绝大程度的相似里保留了不同的感觉,既不违和,也不古怪,抹去了萧衍侵略性的绝艳,反倒美得自成一派。

“你就是这样感谢我的?”萧衍眼风一偏,不大高兴的说道,“你用着我的脸,装成副可怜无辜的模样,还要踩着我上位,你的感谢方式真是叫我太喜悦了。”

“可你是被我们江家的秘法复活的,这不算报答吗?”江之郁的目光从楼下移到萧衍的面上。

萧衍目光一沉,心里陡然想起了晏顷迟上回在城西和自己说的话,他说他已经许久没有再见过江之郁了。

又在说谎,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萧衍的讥诮从眼底漾到了眉梢,想来是晏顷迟借江之郁的手复活了自己,事成后再一脚把人踹了,也难怪江之郁涉险跑来找墨辞先协作要杀了他。

“你今日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要同我说这些的?”萧衍眸中阴晦,那戾气再度从眼底涌现,吞噬着微薄的冷静,“还有旁的话要说么?”

江之郁不看他,而是望向楼下的赌场,从容道:“我告诉你这些,也只是想和萧阁主谈一场协作,一场不夹带任何私怨,要休戚与共的协作。”

“我们之间的私怨是什么呢?”萧衍似是不大明白的问道。

“别太在意我用了你的脸,这都是无奈之举,”江之郁说道,“还有当年晏顷迟那档子事。”

萧衍没接茬,窗子外面的是阵阵亢奋的叫喊声,夹杂着雀牌被推开,骰子掷在桌上的声音,将人推进喧闹俗世。

江之郁半晌得不到回答,又转过脸来看萧衍,这才发现萧衍始终在瞧着一处地方看,像是在斟酌思虑着什么,只是那一直裹覆在他面上的伪装终于烟消云散,眼中冷厉,锋锐展现,无声胁迫着靠近的人。

萧衍还在心里细细理着全部的事,江之郁适才一语,让他陡然有种被欺瞒而不自知的羞辱感,藏压心底的顽劣与憎恶悉数汹涌奔来,霎时间侵蚀了他的伪善,展露出不为人知的真正模样。

他正欲回答,一抬眼,便见一双真诚清澈的眼睛在看着自己,将自己飘远的神思拽回到这场谈话里。

“你在记恨我?”江之郁问道。

“记恨你什么?”萧衍反问。

“记恨我勾引晏顷迟?”江之郁直言不讳的说道,“当年是我骗了他,他才把我带回宗门的,我比你晚入宗门这么多年,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喜欢我,我以为你自己清楚这件事,并不是我要恒横其中,我是真不想出宗玄剑派,外面群狼环伺,我又是江家‘余孽’,各方势力虎视眈眈,你就当是我死皮赖脸的跟着他好了。”

“此事随意,”萧衍不欲在这事儿上浪费口舌,“说协作的事罢。”

“我想杀了晏顷迟,而你想让他身败名裂,”江之郁从窗边退回来,闲散的窝在了雅座上,那双极具欺骗性的眼睛里,全是笑意,“我们何不同舟共济,让他死后遗臭万年?”

“你都找了墨辞先,又何苦再寻我说此事?”萧衍挨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去,抬手撑首,惬意的翘着腿。

“我知道你不想让墨辞先活的,萧阁主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从你杀人的手法上我就看出来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个心狠手辣的美人,”江之郁趴在椅把上,瞅他,“墨辞先的命于我而言无用,我只想要晏顷迟的命,我们之间休戚与共,一起杀了晏顷迟,我再帮你了结墨辞先如何?”

萧衍同他对视,见到那双桃花眼里藏着温润的笑意,江之郁瞧着是个清秀的端方公子,只不过说话做事都与他的容貌截然不同。

萧衍置之一哂,摸出小竹扇不耐烦的敲打着椅把:“要我如何信你?就凭着一个我闻所未闻的复生术么?”

“那必然不是,”江之郁言笑晏晏的瞅着他,“我把你带来此处,就是为了让你见识见识复生术的,这赌坊是姨娘开的,最不差的就是钱,所以这些人的赌注也不是钱财法宝,而是别的。”

“什么?”萧衍不欲绕弯子。

“你来看。”江之郁起身,款步来到南边一处宽阔垂帘边,这垂帘是金丝刺绣的大红布,乍看时像个戏台子。

他抬手撩开了这红布帘,示意萧衍跟过来。

萧衍迈进去,一低头,避开了内阁间的门楣,视野霍然开阔,这帘子后面是个几尺深的高台,站在此处,能俯瞰赌坊全局,又因结界拦着,无法让下面的人窥视到这里,是个再绝佳不过看局势的点了。

红布帘被重新合上,江之郁和萧衍并肩而立。

然而,萧衍还未来得及看局势,忽然觉得大腿上有什么东西攀附上来了,血脉里传来阵阵刺痛,让膝盖僵直,似是无法弯曲。

江之郁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萧衍没说话,他直接解下衣带,在江之郁不解的目光里,掀起了层叠的衣摆,用劲撕开了€€褶,让自己的大腿完全显露出来。

江之郁的目光跟着他修长的腿走了一遍,直到大腿根部,才看见那白皙的皮肉上覆上了东西,像是划出的红痕,沿着他腿周走了圈,最后连成了条线,在末端形成了朵小花瓣,白中见红。

萧衍的手在发颤,他面色晦暗的骂道:“他妈的,晏顷迟这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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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花的形状,我画晏顷迟的时候,在他脸上画过,vb有图。

这章的情节交代,是接了我前面三十多章改动过的剧情,非bug~

第070章 少女

五瓣极密的细小花瓣, 花如雾,在白皙的肌肤上浮现幽光,乍看像烙上去似的。

这是用修士自身灵气化成的追踪符€€, 能够刻在对方的身上, 若非本人解去,那简直和在身体里种花没区别了。

萧衍浑身寒颤, 怒意迸发, 不知道这印记是何时印上去的, 这么多日, 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无耻!下作!这狗娘养的晏顷迟!

萧衍指节攥地发白, 但仍旧故作从容的松开手,层层叠叠的衣摆直坠而下,掩住了腿.间的雪白,以及烙上去的花。

江之郁不认识这种术法,只觉得惊诧:“你怎么了?”

“晏顷迟找来了,他定是发现我不在宗门。”萧衍淡然自若的答道。

“你怎么知道的?”江之郁又问。

“感应。”萧衍冷冷的说。

因这印记是晏顷迟烙上去的, 本是双方皆能够感知到对方位置的情趣, 但这种情趣用在不该用的地方, 只会让人觉得是种羞辱。

萧衍此时能感受到识海的激荡, 这激荡伴随着大腿骨上微妙的酥麻, 沿着腿往腰脊传。

花在层叠衣摆下乍现出明暗幽光,萧衍唇线紧抿, 心里清明这是晏顷迟在用此术法寻人了。

“怎么说?总不能让他知道我们俩在一块,”江之郁盯着楼下的赌局,眼中邪气溢出, “看来今日这复生术你要看不上了, 可惜。”

“现在说这话未免太早了。”萧衍说道, “这赌局要什么时候结束?”

江之郁眼皮抬也不抬的说道:“这赌局连开三天三夜,算时辰,今日卯时一刻,会出最后的赢家。”

“赢了你就立马会出面么?”萧衍又问。

“是的,赢了的人就会被带到密阁里,由我亲自接见,不过今日看来要败兴而归了,”江之郁顿了顿,略显烦躁的问道,“你能感应到晏顷迟在哪里?有多远?”

“离我们不算远,我有法子拖住他。”萧衍掀起布帘,走回了室内,垂于门下的珠帘缠在他的手臂上,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地顿住脚步。

江之郁的步子也止于他最后回首看过来的那眼,昏黄的宫灯光影将他的脸都模糊了,却偏能感受到那锐利冷漠的目光如针刺般落在自己身上。

“去做你该做的事,要是卯时一刻我见不到我们之间约定的东西,那你的头,就会被我送给墨辞先,作为他送我裴昭的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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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坊里,赌徒们熙熙攘攘,最外面的场子里摆着无数张桌子,桌旁的几人正在搓着一百三十六张翠玉雀牌,洗牌的,摸牌的,投骰子的数不胜数,吆喝声此起彼伏,无数双手在同时晃动,几乎是人挨着人。

这是赌坊的外围,来的都是些斗雀赌博的赌徒,与赌坊的内里是完全不同的两批人,既能给赌坊赚流水钱,也能用来掩人耳目。

将锦衣公子面前最后一串金铢扫来后,赢得盆满钵满的赌徒红光满面,不怀好意的咧嘴笑了,他看着空囊如洗的锦衣公子,抖着腿,一把将他身后的少女拉到了中间,“嘿嘿,要不咱来赌这个!这小娘子生得俊,算你五百两!压不压!”

少女掩面哭泣,她脸上的脂粉已经被泪洗的褪去了大半,却仍盖不住本身的娇嫩,此时她被粗鲁的推搡着,踉踉跄跄的来到了人群中央,哭得梨花带雨,叫人更加垂涎了。

“压!压!压!”旁边的赌徒们大声起哄,啧啧叹声,“说不定是个雏儿呢,瞧着年纪不大,怕不是刚及笄!潋花坊的姐都是被人玩烂的,五百两都买不到一晚,买这个,不比去潋花坊消遣来得值?!压这个,就压这个!”

邻桌的赌桌前,赌徒们听见声儿,纷纷伸颈看热闹,一瞧见是个如花似玉的天仙,登时红了眼,无数双眼睛同时上下打量着少女,不消片刻,便将这张赌桌围的水泄不通了。

“漂亮啊,真是漂亮!”有人感慨。

“脸蛋是好看,可身体谁晓得有没有瑕疵?万一不是雏儿,五百两买回去岂不是亏死了!”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是啊,万一是个瑕疵品,就不值钱了啊!”旁边人大声附和,“这不得让人瞧瞧里头是什么样儿的!”

提出条件的赌徒在等锦衣公子的答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少女,目光淫猥,似是要透过这轻薄的纱裙,看到里面的胴.体,少女被他瞧得往后瑟缩,却是又被后面看热闹的赌徒给推回人群中央了。

她反抗不得,又被一群人堵着,像是个被人围观的货物,登时哭得更厉害了,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却在嘈杂的议论声的显得微乎其微。

“怎么啊,你还玩不玩了,要考虑这么久!”那赌徒故作不耐,听着围观人的议论声,又心思动摇的追加了条件,“你都欠我一千两了,是准备扒光裤子抵给我吗,可你就算扒了裤子,也不够呀……”

众人哄笑,个个探头往这里瞧热闹,议论声不绝于耳。

那赌徒目光不离少女,摊开手掌,得意道:“当然,你要是愿意压了她,让爷们再先验个身,给大伙乐乐,那这剩下的五百两,我也不问你要了,如何?爷们够大气了吧!那潋花坊的姐儿都要不了这个数呢!”

旁人一听能带着自己享个眼福,忙不迭的大声哄闹道:“是啊是啊!你到街市上买个,都要不了这个钱呢,这还不压?!换我早压了!压吧压吧!”

锦衣公子在不断的诱惑闹哄中,终是有所动摇,他瞧了身侧抽噎得少女一眼,好声说道:“囡囡,你就让他们看看吧?反正你跟着我也是要吃苦的,不如就随他去吧。”

余下还站在原地看戏的赌徒闻言,登时更来劲了,全都不赌了,七八十双眼睛同时目不斜视的望过来,临近赌桌的人眼睛倏然瞪大,挤得比肩接踵,让后面的人寸步难行。

闲汉正伸着脖子往里看热闹,经人一拍肩膀,立时骂道:“哎呀,你别挤老子!要看热闹,自个儿不会……”

他话未说完,转头便瞧见了位身着锦缎的贵公子,这公子瞧着温润清雅,墨发以冠半束,长睫下的一双眼睛黑得无波无澜,看什么映什么,于是乎,这四处绵延的光影成了他眼中唯一的亮色,亦融化了里面的淡漠。

晏顷迟眼风一偏,只瞧见了四面面容各异的赌徒,完全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这是在做什么。”他不过是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复又收回了目光。

“里头卖人呢!一千两,连人带验身,人儿大哥好心给咱们图个热闹,说是可以一起看看身子。”这闲汉也是个懂人情世故的,不必见长相,只瞧对方的锦绣短袍,便晓得这是个身份显赫的贵公子。

往往贵家子弟在穿得上面极为讲究,衣裳都是量身裁剪的,精致的绣法能叫人觉得贵气,而这人身上,从衣襟肩线到腰身袖口,别说没衣褶,连一丝不合时宜的针线起伏都没有,瞧着端正又风雅。

“让开。”晏顷迟说道。

闲汉怕惹到不该惹的人,赶紧赔着笑让出了条道:“爷,您好生看,我自个儿再挑个位置去。”他说罢识趣的跑开了。

晏顷迟的识海激荡不息,无形的明线指引着他,萧衍就隐在这人群中,因咫尺的距离,感应到这里就断了。

毋庸赘言的是,萧衍离自己不过几尺的距离,越是近,明线的感应越会淡,这是为了保护对方不受引线的牵制和影响。

晏顷迟的目光瞟过边上所有人,这里的腐朽酒气太重了,他不过是站了片刻,肺腑很快又滋生了股痒意,他摸出白色的帕子,抵在鼻下,偏过脸去咳嗽了几声。

随后,他收帕,稍稍偏过脸,正瞧见了里面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

少女在人群里哭得撕心裂肺,她的衣裙在挣扎中被掀起,随着撩起的幅度,整个赌场爆发了尖叫和口哨声。

她不愿意脱衣裳给人瞧,挣扎中被赌徒推倒在了地上,手撑着地,踉跄的往后爬,直至一双白色的短靴陡然遮住了她的目光,不过几寸的距离,却挡住了她全部的视线。

那双靴子素洁干净,停住在她面前,没有挪开,少女瑟缩着又往旁边爬,然而脚踝却被人从后面拽住了,周围都是旁观的看戏人,还有人不断挤进来看热闹,她越是反抗,反倒越叫人兴致盎然。

“救命!救命!求求您放过我,求求您放过我吧!”她哭得声泪俱下,嘶喊踢打着拽着她脚踝的那只手。

“快脱快脱!给哥几个看看腿直不直!验货验货!”众人哄闹,一个个的眼睛都直了,恨不得头都伸到裙子里头去。

眼见少女的衣裙要被人撕开€€€€

“住手。”冷且平淡的声音穿透嘈杂的喧闹声,浮响在众人耳边。

“你是什么东西€€€€”赌徒头还未抬起,颈边忽然一凛。

“你再敢碰她一下,”晏顷迟神色淡漠,一剑封在他的颈侧,“我的剑就不会容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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