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遐认出那其貌不扬的琴,有些惊讶:“殿下,这是名琴焦尾?”
“嗯。”陆尘彰坐到焦尾琴前,随手拨动琴弦,任其响出争鸣清音,余余不绝,“这是母后的遗物,我费尽心思才找到。阿遐最爱乐音,今日也听听我弹得如何,可好?”
“殿下会弹琴?”墨遐声音不自觉地拔高,看着陆尘彰颇为熟练的调弦手法,难以置信,“殿下什么时候学的?”
“秘密。”陆尘彰不答,催促道,“阿遐快些坐下罢。”
琴音起。
陆尘彰看着墨遐正襟危坐,洗耳恭听的捧场模样,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散发着愉悦欣欢。
你喜听琴,旁人借此吸引你的注意,我又怎能甘居人后?
只要是你喜欢的,再艰再险,我都愿意去做。
琴音转,陆尘彰垂下眼。
只要你不离开。
作者有话说:
本该有三千字,可今天只有两千字,本咕咕实在淦不出了!昨天加上今天,还欠你们两千咕呗,将于后几日不定时不定额还款,上述条约最终解释权归本咕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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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谁更重要呢
墨遐站在院落中央的高亭之上,眺着隔壁院落陆尘彰书房中明明烛光。
现下杜云定求见,陆尘彰与其定有要事相商,少说也需密谈两个时辰。
这意味着,两个时辰之内,陆尘彰都不会找寻墨遐。
犹豫许久,墨遐还是披上宽大的斗篷,偷偷走在凉亭,从后门出府,独自去到仙来湖。
仙来湖的夜晚最为热闹。
沿岸一片旖旎欢声,织成千里锦绣辉煌,万里华贵如川。
墨遐紧紧拉着斗篷的帽檐,遮住自己的脸,低着头,极其谨慎地避开行人,熟练地在小路上七拐八绕。
很快,便到了一处极为清幽雅致的厢房。
墨遐本以为相柏不会见他,谁料他一说明来意,立刻就有小厮在前带路,把他请到里间。
相柏如今也算得上是仙来湖的金字招牌,下榻之处无论陈设用具,无一不是顶顶好的,便是墨遐都远远不及。
墨遐坐在桌边,端着茶盏,却没有喝,反而坐立不安。时不时便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吱呀€€€€”
雕着山水菱格的门被打开,相柏背着自己的琴,面无表情地踏入。
墨遐放下茶盏,看向门边,惊喜唤道:“相柏,你回来了?”
相柏一反常态,再没以前见到墨遐时关怀备至的嘘寒问暖,而是满眼漠然地看着他,不冷不淡,点头致意:“墨公子大驾光临,相柏有失远迎,还望公子恕罪。”
墨遐本就心怀忐忑而来,没想到竟是遭受如此冷遇,手足无措:“阿柏,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相柏把琴放置在琴架上,走到桌边面无表情地坐下,甚至都未看墨遐一眼:“墨公子是侯府公子,皇子伴读,身份尊贵。相柏一介贱民,怎么有资格生墨公子的气?”
墨遐心下一跳,更加慌张,手指无规律地绞在一起:“阿柏,今天上午的事,我向你道歉。公子不是有意的。”
相柏转眼把目光定在墨遐身上,直把墨遐看得心中发虚,才冷笑道:“什么公子,你到这个时候还想瞒我么?若我猜得不错,他便是皇城中,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五皇子殿下吧。”
墨遐脸一红,尴尬得不敢直视相柏。
陆尘彰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仙来湖,他确实有心隐瞒。谁料相柏也是火眼金睛,竟一眼看穿。
相柏平日最为沉稳,何曾如此咄咄逼人?
墨遐知道相柏心绪内敛,面上越是平静,毫不在意,内里才越是心火积压,一触薄发。
因此墨遐紧张得更加语无伦次:“阿柏,我不是故意的,实是殿下身份使然,我才有意隐瞒。对不起,殿下他不知道你是我的朋友,所以今日才如此待你。我替他向你道歉,你别生气了,对不起。”
看着墨遐欲言无词,急得都快哭出的模样,相柏心防一泻,叹了口气。
不知道?
五皇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与墨遐的关系?
今日分明就是故意示威,告诫自己,墨遐不是出身卑微的他可以肆无忌惮,往来交心的。
他又逼迫墨遐做什么呢?
墨遐至今都被那个心机深沉的五皇子瞒在鼓里,天真单纯地认为他们只是朋友。
甚至看不到五皇子望向他时,漆黑眼眸深处赤.裸裸的欲.望与情感。
相柏倒了杯茶,递到墨遐跟前:“阿遐,我没有怪你。方才是我急了些,对不起。”
这便是相柏言和的举动,遑论相柏几乎从不向人道歉。
墨遐接过茶,小心翼翼地瞅着相柏,发现相柏似乎真的气消,再次确定:“阿柏,你真的没有怪我了?”
相柏看着墨遐竭尽紧张赔罪的模样,眼眶一涩,别过头佯装毫不在意:“自是真的。我怪你做甚?这又不是你的错。”
墨遐紧绷一天的心绪一松,一口将茶水饮尽,又把茶杯举到相柏眼下,示意自己已经喝得干干净净:“殿下性格如此,他不是针对你一人有如此恶意。我回去会和殿下说,让他以后再也不要见你。这样,你们就不会有矛盾了。”
墨遐畅想得十分美好,都未注意到提及陆尘彰时随意的语气,透露的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亲密。
相柏胸口一堵,看着毫无所觉的墨遐,垂眸不语。心底却是五味杂陈,翻滚着难以言喻的无助悲凉。
果然,无论多么努力,自己与墨遐的情分,到底比不过他们八年相依为命的鸠车竹马。
无数疑问堆积在相柏心底,叫嚣着想要知道答案。却又想要维持最后一点体面幻想,不愿让自己陷入尴尬难堪。
相柏最后只是装作不在意地问:“墨遐,你对五皇子殿下,是何等情感?”
脊背却是紧紧绷住,支撑着最后一丝隐秘的尊严。
墨遐不知相柏深藏的隐秘希望,回答得不假思索:“我与殿下一同长大,情分自是非比寻常。”
意料之中的答案,相柏苦笑:“是啊,八年。一生能有几个八年?”
墨遐这才终于发现相柏的不对劲,还以为是相柏身子不适,把手背贴在相柏的额上,疑惑地喃喃自语:“咦,没得病啊?”
相柏烦闷的心神被墨遐这一稍显幼稚的举动冲散,有些好笑地打开墨遐的手:“行了,每次都是这一招,也不会点新花样。”
墨遐嗔着看了相柏一眼:“我这可是关心你,你还不领情。你再这般,下次我就不来找你了。”
二人很久未见,相柏本想留墨遐继续说话,谁知发现墨遐竟是准备起身,语气当即便有些急:“你这便要走了么?”
“嗯。”墨遐抬头看了看月色,道,“我是趁着殿下有事才能出府。过了这么久,得快些回去才是。”
相柏闻言,面上是遮不住的苦笑,意有所指地想要提醒墨遐:“阿遐,本以为你出宫,我们见面的时间会更多才是。没成想这相聚的时辰,却远不如从前。”
墨遐完全没听出相柏话中有话,很认真地解释:“殿下出宫建府,事务繁杂更胜从前。我身为皇子府长史,一时抽不开身也是应当。等过完这阵子,我再来找你。”
相柏心知肚明,只要有五皇子的存在,墨遐这些话便是痴人说梦。
他知道墨遐信任陆尘彰,可看着毫无所觉的墨遐,仍旧忍不住提醒:“阿遐,你......皇家之人心思莫测,你在皇子府,切记小心保全自身。”
墨遐有些好笑:“你这是怎么了?我和五皇子感情深厚,殿下待我如家人,我与殿下之间不会出现兔死狗烹的惨状。你就放心好了。”
相柏嘴唇蠕动半响,终究还是选择沉默。
若是告知真相,定会吓到墨遐。
更何况,或许他看错也未可知。
墨遐站起,指着茶盏道:“阿柏,谢谢你的茶。”
也谢谢你,不怨我。
相柏跟着起身:“我不送了,你自己出去便是。”
眼见墨遐越走越远,相柏慢慢踱步到琴架旁,掀开遮掩的锦布,随手一拨。
清水击石般空灵的琴音响起,相柏跟着弦音和唱:“皎皎白驹,在彼空谷......”
相柏的调子越来越高,翻飞的手指越来越快。
“嗡€€€€”
琴弦裂。
相柏勾起断弦,一层层缠绕在指尖,喃喃:“五皇子......殿下......”
作者有话说:
两千咕呗还完啦!!!啦啦啦!!!!!!
顺便解释一下,相柏不喜欢墨遐,但是他对墨遐的感情又很复杂。墨遐是他小时候的知己好友,又在自己落难时鼎力相助、而且墨遐身为侯府公子,从没有瞧不起他的身份(此处大家代入一下古人如何看待伶人戏子)。换句话说,墨遐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光,也是他唯一可以交心托付之人。但是对于墨遐来说,最重要的人无疑是陆尘彰,八年朝夕相处的陪伴不是说笑的。
此处大家就可以代入一下自己了,自己的最好的朋友本来每天和自己吃饭看电影逛街,结果朋友交了男朋友,就没有时间陪你了,你们是不是会有一种属于自己的感情被夺走的难过?
相柏就是这种状态,他和墨遐没有爱情,但他把和墨遐的友情视为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站在他的角度,陆尘彰就是那个横刀夺情的坏人,所以他私心更希望墨遐更重视自己。而且他看出陆尘彰对墨遐不一般,就更不想让墨遐被骗。
行了,这就是相柏心理,怕有人误会相柏喜欢墨遐,所以就解释了一下,小天使们别嫌字多哈!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出自《诗经€€小雅€€白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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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我要娶阿遐做王妃
“阿遐,你去了何处?怎么这么晚才归来?”墨遐本想悄悄地溜回自己的房间。谁料才刚推开门,就见陆尘彰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墨遐瞬间心虚。
想着陆尘彰上午对相柏轻视的态度,不知为何,潜意识就觉得不能让陆尘彰知晓他方才去了仙来湖,所以支支吾吾道:“嗯,我就是晚上睡不着,所以出去走走”
“哦,出去走走。”陆尘彰调子拉长,眼神微眯,极具压迫侵略的目光投在墨遐身上,语气却是平常,“不知阿遐可否告诉我,你这是去了哪呢?”
墨遐有些心虚,不敢看陆尘彰,缩着手左顾右盼:“就随便出府走了走,没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