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反派去说书 第50章

无人回应他的话,赵楼主想了想,让他们稍安勿躁,都散了去做自己的事,而他则紧急安排人备上厚礼,往踏雪楼而去。

宁景跟着吴先生到了房中,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宁景知吴先生把他单独喊来,定是有事商议。

吴先生也没有隐瞒,直接将鱼卿席和敦夙大长公主的纠缠告诉了宁景。

这让宁景一时无言,给干沉默了。

他知道鱼卿席能在玉周城说书界一手遮天,肯定是背后有人支持,或官府有所牵连,但没想到鱼卿席背景这么大。

敦夙大长公主,先帝嫡长皇女,当今皇帝同父同母的亲姐姐,至今未婚,后院面首听说有三千之数,行事乖张,让人难以捉摸。

早年间,蛮夷来犯,这位公主曾巾帼不让须眉,扮作男人潜入军队,率兵出征,并且打败敌手,闻名无量。

后来,先皇驾崩,勒令她立府在南燕、俊辰二州,没有召令不得擅离,那之后敦夙大长公主就低调起来,甚至连这一片的人都忘了,还有这一位存在。

“那吴先生以为我们应该如何做?”宁景看向吴先生,问道。

吴先生思虑片刻,叹了一口气,道:“不如就此罢手吧,鱼卿席早年没有随大长公主走就是因为一旦入了后院,就不能再出来说书,现在才被我们逼迫一二,大长公主就来了,要是真把他惹急了,松口应了跟公主走,然后给公主上点眼药,望春楼的存亡,也就公主的一句话而已。”

宁景眼睛眯了眯,若是现在罢手,就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大羿射日》和《€€娥奔月》封存,他们不仅不能继续说这个故事,就是快整理好的录笔话本也要作罢,不能售卖出去。

对他们的损失不言而喻,宁景不能再继续借着热度积累听客,上升趋势瞬间腰斩,而且现在他每日能获得许多打赏,多时一场五六十两,少也有二三十两,若不继续下去,突然换成另一个话本,难说能有几个打赏,听客会不会买账。

这些大大小小都是于宁景明面上能看到的损失,而录好的话本不能售卖,跟着他的冉书同也将没有这部分的收入,这段日子的努力也是白费了。

但,宁景察觉到最大的损失是€€€€一旦这两个话本被禁止讲述,连带后面整个洪荒故事都只能封存。

羿和€€娥的故事只是占据了整个洪荒故事的一个小枝条,但关键是他们和鱼卿席闹成这样不是因为羿和€€娥,而是洪荒设定撞死了。

三足金乌,帝俊,西王母,圣人……

一提起这些,别人就会想到《大羿射日》和《€€娥奔月》,然后想到鱼卿席撞本偷盗话本,这个黑料就永远压不下去。

他们前后布局,从被陷害,冒险让宁景登场,改换话本,到后面反击,眼见能让鱼卿席和踏雪楼摔个大跟头,却因敦夙大长公主的出现前功尽弃。

说到底,背景拼不过,怪谁呢?

宁景想了好一会,却缓缓摇头,道:“不可。”

吴先生一愣,以为他是舍不得那些好处,便道:“名利之事可以慢慢积累,切不可莽撞了啊!”

宁景摇摇头,轻笑道:“吴先生,若此时将两个话本压下,只会显得我们心虚,况且之前我们一直未对鱼卿席做什么,指责什么,我们只是在讲我们的话本,任谁也挑不出我们的错处。”

吴先生道:“可是,大长公主存心要为鱼卿席出头的话,哪需什么错处,她只要表个态,就会有无数人替她出手。”

对于这样的话,宁景只是一笑,眸光沉沉,道:“确实,公主不需要任何理由,所以我们停不停其实都于事无碍,不是么?反而在最敏感的时期后退,才显得我们心虚气短,倒是如了踏雪楼那帮人的意,一次退让处处退让,他们不仅不会就此收手,还会步步紧逼,做出更过分的事。”

吴先生仔细一想,觉得此话有理,一时陷入犹豫之中。

宁景也不逼迫他马上做出抉择,他直觉这件事不会如此简单,能让鱼卿席借敦夙大长公主的势力瞬间将他们这些人打脸。

如果鱼卿席在公主面前有这能耐,玉周城早就是他一个人的天下,哪容得望春楼和踏雪楼平分秋色,玉周说书第一人还是吴先生?

索性这几天他们俩要整理合并话本,先观望观望,然后见机行事。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过度章。

宁小景:我的靠山呢?这年头没有点背景寸步难行,作者,靠山快送来!

第67章 各方暗涌

踏雪楼内。

鱼卿席面不改色唱了曲, 又开始说书。

场下一片安静,没有往日他唱完曲后的鼓掌之声,一看, 台下只坐了一人。

那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赤金锦袍披在丰腴傲人的娇躯上,云鬓高挽,步摇斜插,满头珠翠, 气质高贵不可言。

她之眉眼深邃大气,没有一丝半点女子的柔美, 反而有几分不羁洒然, 如枝头火红的枫叶,迎着瑟瑟寒风,肆意张扬。

她斜倚在贵妃榻上, 半抬着眼看台上说书的人, 神态如看一个玩物,带着几分兴趣和漫不经心。

外面排满了闻声前来拜见的官员和世家, 然而敦夙大长公主丝毫不在意,任那些人等着。

待书听说完,公主施施然起身, 竟是打算离开, 也不多留。

鱼卿席连忙过来相送, 他躬着身体,就听到头顶上, 一道慵懒雍容的声音道:“小鱼儿, 这次你可愿随孤同去。”

鱼卿席低下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却没有多大犹豫, 低声道:“草民心向自由,无福消受公主恩泽。”

“哼。”

公主轻轻哼了一声,却听不出是生气恼怒还是不满,只听出一股懒散味,她看着前方门外碧蓝的天,缓缓开口,道:“不论你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还是拿乔,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下次孤再见你,便不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当了玩物就别奢望尊严。”

鱼卿席心中一紧,把头深深埋下。

待公主离去,满室的威严压迫终于随之消散,岳楼主刚刚一直被挡在外面不得进入,明明他才是这间茶楼的主人,却如个外人被对待,但他却不敢有半句怨言。

他走到鱼卿席身边,谄笑道:“卿席啊,大长公主怎么说?”

鱼卿席此时又恢复了以往盛气凌人的模样,直着脊背,冷然道:“公主怎么说不重要,今日过后我看还有谁敢再和我踏雪楼作对,望春楼那几个真是好胆子,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真以为玉周城是他们的天下。”

岳楼主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卿席说的对,还有他们手里那个本子,可是个好东西啊,正好借此让他们交出来,到时候由卿席来亲自讲说,我定会帮你好好造势,到时不仅是玉周城,便是平遥城、定滔城、乃至整个南燕州都知道鱼卿席这个名字,当之无愧说书第一人!”

鱼卿席被他画的大饼取悦,不有点点头,两人又就此言说了许久,准备借公主的势向望春楼逼压。

而他们所有的对话,却在下一刻,被传到了敦夙大长公主耳里。

公主的贴身女侍不由皱眉,疑惑道:“主子,这鱼卿席性子歹毒,目光短浅,还自视甚高,除了有个好皮相,哪点配陪侍主子身边呢?”

敦夙大长公主笑了笑,道:“婷儿你不懂,乖有乖的好,如玉琴他就是善良恭顺,深得孤喜爱,这鱼卿席与之完全相反,他就是单纯的坏,但是这坏也有坏的滋味,欺压在身下别有一番情趣,至于他所谓的傲气,只会让孤感觉更有意思了。”

她轻轻吐字道:“一个纯粹的坏种美人,孤玩起来,才不心疼。”

……

自敦夙大长公主去过踏雪楼后,城中关于鱼卿席的风言风语消失的一干二净,不论上流贵族还是下九流的走卒百姓,都默契的闭嘴,甚至连鱼卿席这个名字都成了避讳,用“那位先生”代称。

而因着公主的影响,一时许多上层人物频频出现在踏雪楼,只要鱼卿席登场,不管他讲的怎么样,那赏钱如送钱,铜板都绝迹了,银锭子起步,金元宝目不暇接,岳楼主的嘴都要笑瘸了。

“今日叶老爷打赏黄金百两,白银万两,可是创了南燕州打赏里的新高。”

望春楼后院,大枫树下,宁景、吴先生、江先生,白先生四人坐着闲聊,白先生看着手下送来的实时消息,感叹道。

“这哪是打赏,这是送钱贿赂未来的公主侍君。”江先生嗤笑道。

他说完感觉不是滋味,摸摸自己的脸,又看向其他三人,感叹道:“你们说公主怎么就好那口,老江我这英朗汉子哪点不行?还有老白你,长得也是白净斯文,要不你去自荐枕席,好歹也和鱼卿席相争一把。”

白先生绷不住脸,白了他一眼,道:“你且等着,余待会就将这些话告诉嫂子去。”

“诶诶,你别当真!”

宁景好笑的看着这两人,熟悉后才知道,原来古代也有逗比,比如江先生,脾气又躁又逗,嘴皮子还贱,有事没事就撩拨白先生两句,每次都被白先生告到老婆那去,然后吃老婆一顿揪耳朵。

哦,江先生老婆是北方那边的,彪得很。

这两天他和吴先生已经将话本整理好,也做好了打算,他们依旧如往常一样安排,做好自己的事,公道自在人心。

这时,有侍女过来禀报,外面有人寻宁景,并递过来一张纸条。

又见纸条,四人都静了静。

宁景接过来,随意瞥了一眼,就起身往外走去,道:“带他来客房见我。”

宁景在客房坐定,没一会儿,一个灰色带着斗笠的身影绕过屏风,走进来。

“阁下这次既然来了,就不必藏头露尾了,这不是来寻求合作的态度。”宁景抿着茶,淡声道。

灰衣人走近,站在桌边,抬手取下了斗笠,目光冷然,向宁景看来。

宁景抬眼看他,倒是出乎意料的年轻,这人约莫十七八岁,长相敦厚老实,却生有一对剑眉星目,给人凌厉之感,眼神沉下来时,侵略感十足。

“你可唤我景先生。”宁景道,他这意思,就是要知道对面姓名,但他没必要报真名,这人既然能找上戴了面具的自己,就是知道他的身份是谁。

灰衣人自顾自坐下来,淡声道:“沈云开。”

宁景一顿,有些意外。

他当然知道沈云开是谁,但是一直没有见过,这位鱼卿席大弟子平日也是低调的很,不如钱无双那般臭名昭著,所以旁人对他的评价也不多。

宁景道:“你既然来找我,那就是下定决心合作了,冒昧一问,你为何要对付你师父。”

沈云开阴沉的目光看过来,缓重的开口,道:“我要他身败名裂。”

“理由。”宁景对视回去,他不是要一个理由,而是要沈云开给他一个把柄,这样他才能信任他。

沈云开突然一笑,竟是纯真和阴沉两种气质混合,神情说不出的诡异,他道:“当然是折断他的羽翼,踩碎他的尊严,将他圈养起来,驯服他,让他眼里,心里,只看得见我一人。”

宁景:“……”

直到把沈云开送走,宁景才有点回神,这人莫不是对他师父有什么非分之想?

这个世界不是有哥儿么,就算是个gay,找哥儿不比男人香……

当然,也不是说就不能找男人,但……

哥儿世界搞男人,只能说少年很有点东西,玩的很新。

不过,这是什么奇怪的师徒传承吗?

鱼卿席要整得吴先生身败名裂,他自己徒弟要他身败名裂,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脉相传的孽徒。

宁景摇头,他好像突然就变成了瓜田里的猹。

和安村,柳

柳大哥压抑着兴奋走回来,柳大嫂见他一脸喜色,便问他发生什么事。

“徐记那个铺子终于做不下去了,铺子转让都贴出来了。”

柳大嫂闻言一愣,随即大喜,道:“那岂不是日后整个镇子上只有我们柳家一家卤肉铺子了?!这可是大喜事啊!”

没了竞争对手,柳家卤肉铺子就能一家独大,镇子上的人想吃卤肉卤菜只能找他们买,而且价格也能随之提一提,也没人敢说什么。

这种赚钱的大喜事,难怪平日镇定的柳大哥都是难掩一脸喜色。

“我这就去做几个好菜,今晚大家伙一起好好庆祝庆祝!”

柳大哥点点头,突然却拉住柳大嫂,后者不解的看着他,听他道:“夫人,你说要是我们把徐记铺子盘下来,再开一家分店可好?”

柳大嫂愣住,想了想道:“有这个必要吗?”

柳大哥道:“为夫思来想去,觉得徐记走后咱们家生意是能火红一段日子,但是难免会有人看了眼红,到时候肯定会有人开第二家卤肉铺子,与其让别人家开了来分一杯羹,不如咱们自己家把生意包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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