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亲信道:“大人,您可不要忘了可汗的命令,这次出使大唐,咱们是带着任务的,若是贸然对宣徽使动手,还需会坏了可汗的大事儿。”
遥辇氏眯起眼睛道:“放心,不会坏了可汗的大事,耶律延木似乎也对刘觞的态度不同寻常,若是能除掉刘觞,一方面方便我接近中原的天子,另外一方面……也能让耶律延木不要这般嚣张!”
中午歇息了一阵,下午还有狩猎,众人准备好便从营地中出来。
刘觞为了不让李谌吃味儿,还是挤着和程熙之、陆品先一个组,努力的扮演一个特大号的移动电灯泡。
刘觞骑在马上,插在程熙之与陆品先中间,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似乎发现了什么,奇怪的道:“二位……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程熙之矢口否认道:“谁和他吵架,宣徽使,你会和一块石头吵架么?”
陆品先则是平静的道:“宣徽使多虑了,程三公子如此善解人意,陆某又怎么会与程三公子吵架呢?”
“你!”程熙之指着陆品先道:“你是不是讽刺我?”
“陆某何时讽刺过程三公子?难道三公子也知晓自己并非善解人意之人?这一点子上,还是颇有自知之明的。”
“你!你!!”程熙之更是气愤,隔着刘觞挥舞着马鞭,作势要去打陆品先。
刘觞赶紧捂住自己的脑袋,道:“哎!小心小心啊,不要殃及池鱼,伤及无辜!”
程熙之扒拉着刘觞道:“你躲开!我今日必须教训教训这个混蛋!”
陆品先道:“为何陆某变成了混蛋,既然是无理的要求,陆某自然不会答应。”
“你凭什么不答应?”
“陆某凭什么要答应?”
“我们不是……不是那种干系么?你凭什么不答应!”
“那种干系是什么干系?便算是那种干系,陆某也没有答应的理由。”
“你!陆、品、先!你找打!”
刘觞:“……”
刘觞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低头看向怀里的小灰灰,道:“儿子,你听懂了吗?他们在说什么哑谜?”
小灰灰歪了歪头,露出迷茫的眼神:“嗷呜?”
刘觞叹气道:“阿爹也没听懂,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程熙之与陆品先吵架之后,演变成了冷战,不搭理陆品先,而陆品先也不是话多的人,于是一路无话,空气也变得一片死寂。
刘觞又是左看一眼陆品先,右看一眼程熙之,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额……二位到底因何吵架,不如说给本使听听?”
程熙之抱臂冷笑:“哼!让他自己说!”
陆品先则是道:“陆某并不觉得因为这点子小事要吵架,所以还是程三公子说罢。”
“什么?!小事!”程熙之炸毛道:“你觉得这是小事儿么?在你眼里,我的事情是不是都是小事?我看你根本不重视我!”
陆品先道:“程三公子是如何因为一件事情,发散想到不重视这种事情上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瞎想了?”程熙之叉腰:“你觉得我无理取闹了?”
陆品先淡淡的道:“程三公子知道便好。”
“哎€€€€等等!”刘觞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大喊着:“不要吵了€€€€”
程熙之哼了一声,道:“谁愿意和他吵?”
刘觞对程熙之道:“程三公子,你跟我说,到底因着什么事情,陆少将军欺负了你去?”
陆品先抢先道:“陆某可不敢欺负三公子。”
“你还说?!”程熙之直接忽略了刘觞,跨过刘觞要和陆品先吵架。
刘觞连忙拦住程熙之,道:“三公子三公子!跟我说,跟我说,不要搭理陆少将军。”
“是了,”程熙之横愣着陆品先:“险些把正事儿给忘了。”
“宣徽使,你来评评理。”程熙之义愤填膺的继续道:“今日下午不是还有春狩么?我就是想要多猎一些猎物,你也知道的,他们这些武将,很是看不起户部的人,说我们户部都是小鸡仔儿,根本不配来猎场,就是浪费弓箭,这我能忍么?”
“不能忍,不能忍!”刘觞应和着。
程熙之又道:“我自然是不能忍的,这都是偏见!谁说户部就不能出能文能武的人才了?我程熙之,可不就是这样的人才么?”
“呵呵。”
他说到此处,便听到陆品先无情的笑声。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冷笑我么?我不是能文能武么?我不是栋梁之才么?”
刘觞头疼欲裂,立刻道:“程三公子,不要理他,不要理他!你是人才,我们三公子文成武就,厉害厉害!”
的确,程熙之的武艺虽然不算是登峰造极,但怎么也是节度使的儿子,从小习武长大的,加之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默写能力出众,所以的确是文能武就的平衡性人才。很多朝廷的栋梁之才都会“偏科”,唯独程熙之和郭郁臣并没有偏科,这样的人才十分难能可贵了,虽程熙之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郎中,都不能去上朝,但刘觞觉得,他早晚会高升的。
程熙之的火气这才压制下来一些,哼哼道:“我这也是为了户部着想不是么?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瞠目结舌,所以了!所以我就和陆品先商量,能不能让他把下午打到的猎物,多分我一些,让着我一些,说成是我打到的。”
程熙之虽然对自己的武艺很自信,但是如果陆品先让着他,把自己的猎物给他,那么程熙之稳赢,绝对能甩那些武将八百里地,让看不起户部的人另眼相看刮目相看。
可是……
程熙之义愤填膺的道:“你猜他是怎么说的!”
刘觞:“……”还用猜?能让程三公子如此生气,当然是因着陆少将军拒绝他了。
陆品先淡淡的道:“自然不可,这是作弊行为,与科举舞弊又有什么区别?”
“你说我舞弊?”
“陆某可并无那么说法。”
“你说了!你就是说了!”
“没有。”
“你说了!宣徽使也听见了,可以作证!”
“陆某只是说,与科举舞弊一般无二,但是没说过程三公子科举舞弊。”
“你胡搅蛮缠!”
“是三公子蛮不讲理。”
“你敢说我蛮不讲理?!”
刘觞:“……”
刘觞无奈的对怀中的小灰灰道:“儿子,阿爹想静静,别问阿爹静静是谁。”
小灰灰:“嗷呜嗷呜!”
那两个人一言不合又吵上了,不得不说,对比做情侣来说,程熙之和陆品先更适合做死对头。
刘觞无奈道:“只是因为这么点子小事,你们竟然吵得如此厉害?”
“这怎么能算是小事呢?”程熙之反驳:“而且这若算是小事,这么点子小事陆品先都不能依着我,更说明他不对了!”
陆品先也反驳:“宣徽使也说了,只是这么点子小事,程三公子却要闹得尽人皆知,程三公子不觉得自己偏颇么?”
“你是说我丢人么?”
“陆某不敢,也没这么说。陆某只想让程三公子依靠自己的能力,让那些看不起户部的人心服口服,而不是用这样的法子。”
“这样是哪样?你觉得我下三滥喽?”
“这倒不至于。”
刘觞:“……”阿爹还是想静静!
刘觞举起手来,分开互掐的程熙之与陆品先,深深叹气道:“既然程三公子和陆少将军如此不和,那就分手吧!”
“分手?”程熙之奇怪:“分手是什么?”
刘觞解释道:“分手啊就是情侣之间的分道扬镳!”
“情、情……”程熙之打了一个磕巴:“谁与他是那种干系?!好啊,分手就分手!”
陆品先平静的道:“程三公子若是需要冷静,分手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程熙之不敢置信的瞪着陆品先:“你是不是早就腻歪我了?好啊,这次如你所愿!”
说罢,直接催马往前狂奔而去。
刘觞“哎”了一声,对陆品先道:“陆少将军你傻啊!”
陆品先平静的道:“宣徽使为何这般说。”
刘觞揉着额角道:“程小三就是有些孩子脾性,又别扭,既然你们都在一起了,你得哄着他啊,怎么能还像做死对头的时候那样针锋相对呢?你这样是会丢掉老婆的!”
“老婆?”陆品先奇怪。
刘觞挥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快点追上去,追啊!”
陆品先迟疑了一下,刘觞道:“陆少将军,别怪本使没提醒你啊,程三公子是很会钻牛角尖的性子,你若是现在不追上去,后悔莫及,若是三公子真的与你分手了,指不定有多少人觊觎三公子的美貌,三公子又被你掰弯了,万一找个年轻貌美的小郎君,你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虽陆品先只听懂了一大半,但心窍里陡然一紧。
“别愣着了!”刘觞催促:“追啊,快追!”
陆品先迟疑道:“宣徽使你……”
“没事没事,”刘觞道:“我一个人可以,快去吧。”
陆品先点点头,立刻催马追上去。
刘觞深深叹气:“程小三和陆少将军谈个恋爱好麻烦,还是我家小奶狗好,听话,就是爱吃醋,不过爱吃醋也算是小奶狗的标配了,对不对儿子?”
“嗷呜!嗷呜!”小灰灰听不懂,用小脑袋蹭着刘觞,仿佛在撒娇一样。
刘觞本是跟着程熙之与陆品先的,不过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刘觞左右无事,对小灰灰道:“儿子,阿爹带你去找小兔兔玩,好不好?”
“嗷€€€€嗷呜!”小灰灰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总之很是兴奋雀跃,在没有外人的地方,小灰灰完全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刘觞催马前进,道:“我记得前面一段,有很多小兔兔来着,走。”
“嗷!!嗷呜€€€€!!”小灰灰窝在刘觞怀里,突然不老实起来。
“怎么了,儿子?”
“嗷呜!!!”
小灰灰呲着牙,狂叫起来,又有些害怕起来,夹着尾巴,小小的身子拼命打抖,不只是什么情况。
“怎么了?你病了么?”刘觞十分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