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关一下乐了:“你这算什么贿赂,草莓还是我买的。”
楼冬藏:“草莓不是贿赂。”
贺关擦完一点发尾,把毛巾拿起来,闲闲地说:“那什么是?”
楼冬藏原本闷着的声音清晰起来,含笑说:“喂你是。”
贺关过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太能耍赖了,老楼,我收回觉得你不是搞金融的话。”
楼冬藏挑了一下眉:“吃不吃。”
贺关:“吃。”
他偏头去咬草莓,动作有点大,把绿色的叶也咬进嘴,难以避免地咬了一下楼冬藏的手指尖。
贺关嘴里嚼着新鲜的草莓,因为汁水丰沃无法张嘴,道歉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就看见楼冬藏收回手,自己舔了舔被咬的地方。
他手指上面还有贺关自己的牙齿印。
贺关把草莓咽下去,明智地没有出声,自己又拿了一个,直到把楼冬藏留给自己的草莓吃完,才语速很快地说:“我去刷牙,你先睡。”
把手舔干净的人很快回答:“嗯。”
等到躺进被窝里,贺关不放心,又要测一次体温。
楼冬藏已经半睡着,被耳温枪滴滴两声吵醒,勉强说:“真的退烧了……”
贺关看一眼温度,三十七度,说:“测一下总不会……”
他想说测一下总不会吃亏。
半梦半醒的男人靠过来,自然地把他揽到怀里,按着他侧脸把他按到自己胸口,说:“不热了,你试试?”
接着在他发顶蹭蹭,又睡过去。
贺关在他怀里僵成一条木棍。
确实不热了。
温热的胸膛随呼吸鼓动,呼出来的气吹到贺关发旋,微凉,是很正常的温度。
可这距离也太近了。
近得贺关自己反而体温升高,心跳擂鼓。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最终没有推开抱着自己的人。
第二天贺关理所当然地起晚了。
他睡得晚,早上连自己的闹钟都没听到,一觉起来坐在床边,发现外面的太阳斜斜照到自己腿上。
贺关拿起手机看时间。
一觉睡到下午十二点半。
他按着自己额头哀叫一声,突然听见身后有人笑。
贺关猛地一扭头:“老楼?”
楼冬藏就站在衣柜前,从他起床到现在,只出了刚才那一声。
楼冬藏:“睡得好吗。”
贺关坐在床边叹气:“你把我闹钟关了?”
贺关不是听不到闹铃的人,但是如果闹铃只响了一两声,那就另当别论。
楼冬藏点头:“嗯。”
贺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吧,睡都睡了……一会儿再联系助理……不打紧。”
楼冬藏:“不埋怨我吗?”
贺关推开他找衣服:“行行好吧老楼,这点简单的问题,要是咱俩刚认识的时候你问我也就算了,这时候再问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失忆了不认识我……堵衣柜门了,往旁边过去点。”
楼冬藏向旁边走了两步,在他带着笑意的语气里跟着笑了一下:“就是想听你说。”
贺关一边打领带一边说:“好的吧,只此一遍,下次再也不许浪费我的口水……”
他对着镜子里睡出一头乱发的自己笑了笑,说:“起得早了我头疼,效率也不高;今天的工作没有上一次去公司要紧,不着急;而且我的助理很让人放心,在规定时间见不到我就把会议推迟到了下午,也和司机打过招呼,九点已经给我发来消息。”
他低头扣皮带:“最重要的是我是董事,或早或晚有什么问题,反正只会是别人等我。”
“没人有损失,我多睡了一会儿,挺好的,不如说还要谢谢你。”
他一向会权衡利弊。
楼冬藏:“……嗯。”
贺关把领带夹夹好,穿好裤子外套,说:“吃饭了吗,我下楼,一起吧。”
楼冬藏:“没吃,好。”
贺关自然地抓他手腕,拉着他向外走:“嗯,不知道岳叔做了什么,我饿死了……”
昨天下过一场雨,今天外面太阳光干净透彻,清透得让人觉得自己视力都变好了一个度。
贺关帮岳叔从厨房端小炒,从一楼打开的花窗向外看去。
视野里一片清晰宁静,前两天装好的花墙安静地伫立着。
楼冬藏在桌边坐下,迟迟没听到贺关放下盘子的声音,问:“怎么了。”
贺关笑了笑:“好久没有起这么晚了,我睡了好久……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还想着今天上午处理完工作下午回来,就能顺道和你一起把花给种了。”
他补充道:“买的球根海棠放了两天,马上要栽下地,那几株落地松我看见岳叔已经种好了……嗯。”
楼冬藏抬起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他手里拿着的盘子,放在桌子上,说:“回来种,今天下午找人在外面装个灯,好吗?”
贺关低头,怔怔地看他,没有回答。
楼冬藏感觉得到他的视线,问:“怎么了。”
贺关:“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要做点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楼冬藏刚想回答,收拾完厨房的最后一点残留的岳叔走过来,说:“吃饭吧。”
语气不太好。
贺关:“怎么了,叔最近不太高兴?是在家里没法出去吗?”
岳叔摇摇头:“没有,在家里看到蛇了。”
还是要吃掉雀的蛇。
贺关:“是吗,可能昨天下雨太潮了,不过这边应该没什么毒蛇,草花蛇吧?别担心,你怕它它更怕你,离它远点等走了就行。”
岳叔:“嗯。”
他们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贺关吃过饭,杜俊彦刚好打来电话,已经把车停在门口。
他一抹嘴便要出门,跨过门槛,却被身后的人叫住。
“贺关。”
贺关扭头:“怎么了老楼,是有什么想要的吗,你说,我带给你。”
楼冬藏按着门框走过来,最终稍稍斜靠在门上,说:“不是。”
贺关:“嗯?快说话,我真要上班去了。”
楼冬藏抬起手,朝他轻轻挥了两下,说:“一路顺风。”
靠着门的男人姿态随意,细听带着点笑意,很快说完,放下自己的手。
贺关站在原地,一瞬间像被什么击中了。
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有人送他上下班的场景,可现实只是家里空无一人,连养的虎皮兰都死得不能再死。
只有一条冰冷的宠物蛇会等着他喂食。
没想到今天……会在楼冬藏这里实现。
贺关笑着说:“没问题!”
他收下这句常见得不能再常见的祝福,继续向前,大步流星,走进下午清静温和的阳光里。
第22章 选举 他可以彻底放开手脚做事了。
贺关坐上车之后打开手机, 和燕煦打电话:“燕助,下午的会不用那么多人,上次来过的几个部门这次……除了技术部再叫一下,别的都让他们回去忙吧, 这次主要让市场部来。”
燕煦那边有些吵闹, 但细听又没有了。
贺关蹙起眉:“怎么了?”
燕煦呛咳一声, 说:“老板, 我没事, 您说。”
贺关:“童家棋妈妈怎么样了?”
燕煦似乎嗓子不太舒服, 清了清嗓:“现在人在医院,上午童家棋来公司训练,我派了三个保镖在他妈妈门口轮值,每人八小时。”
贺关很快说:“嗯, 很好, 就这些,挂了。”
挂下电话,贺关握着手机在后座沉思, 突然问杜俊彦:“俊彦, 你觉得我问你什么你才会说我没事?”
杜俊彦不太确定地说:“……你是不是出事了?”
贺关:“嗯。”
不过燕煦主动掩饰, 贺关也不会不知好歹非要去问。
他把童家棋的微信翻出来, 果不其然看到童家棋给自己报备行程。
【贺哥, 今天我妈能下地了】
【哥,他们四个问我干啥去了, 我咋说啊】
【哥, 我看见燕助带来的保镖了, 谢谢!】
这小孩儿虽然不太会看人眼色, 但还挺懂感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