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盲人反派的前任 第131章

第70章 三 我要你活着、睁开眼、来爱我。

楼冬藏:“我说走啊……”

贺关累得闭上眼, 想睡觉,懒得和他絮叨:“你试试,你试试能把我赶跑我就走。”

楼冬藏:“……”

这把伞下面,他们还算有点形状, 能像个人样似的聊天了。

贺关伸手去摸楼冬藏的手。

贺关在刚才的跑动里产生的一点热气在暴雨中尽数消散, 现在手冰凉, 摸起来和雨差不多, 即使这样, 摸到楼冬藏还是惊了一跳。

楼冬藏的体温像湿了的水泥。

他感觉到了贺关摸他。

楼冬藏闭着眼, 厌烦地说:“贺关,能不能别管我了。”

贺关和他插科打诨:“想去死?我也没拦着,是你自己不从地上起来。”

楼冬藏:“……”

贺关:“想骂我?别憋着,现在你不太舒服我可以忍, 以后再还。”

楼冬藏:“……”

他难得说了两个字:“没有。”

楼冬藏微微撑起身体, 说:“贺关。”

他坐起来,贺关自然不再靠着他的肩膀,微微抬头, 问:“有事说事, 你自己不行咱们就一起解决, 别在这和我犯浑, 什么都不说, 当我是什么呢。”

但他看到楼冬藏的眼睛,才意识到……

今天似乎比以往还要麻烦。

楼冬藏从先前到现在只犯过两次病, 一次是浴室那次, 一次是现在。

浴室那次楼冬藏状态极差, 肉眼可见, 连内在的驱动力都丧失了。

而这次贺关看着他坐起来撑起自己, 明明还有力量驱动自己,却一点生气也没有。

像一具空壳。

贺关皱起眉,把伞打高,等他下一句。

楼冬藏:“……我以为我能看见。”

贺关:“?”

楼冬藏:“明明我今天……我今天看见了一点。我看到花的颜色了。”

贺关:“什么时候?”

楼冬藏并不回答他的话:“不过就一眼……”

他很想想起来,但只是这一会儿,竟然已经忘了,于是痛苦地皱紧眉头,说:“不记得了……看不见……”

贺关:“怎么看不见?这不是看见了点吗,别着急,都看见花……”

楼冬藏:“不是!……不……”

他突然拔高声音,又意识到和自己说话的人是贺关,停下言语,一时间面部表情混乱,不知如何是好。

贺关第一次见他这样,想来想去,也就只可能和今天见的人有关,于是问:“你今天看到她了?”

楼冬藏:“我没有!”

他这一声短促而快,立刻打断了贺关,让贺关又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贺关:“她是谁?”

楼冬藏痛苦地低声喃喃:“不对……”

雨势渐小,落在伞上的雨声都轻了很多。

贺关又问:“她不该在这吗?”

楼冬藏一声不吭。

贺关陪着他蹲在这。

楼冬藏过了很久,才又去喊他:“贺关。”

贺关帮他把冲到他裤脚上的一只蚯蚓拿走,问:“嗯?”

楼冬藏:“离开我……”

贺关:“不。”

楼冬藏:“明明不该……不该存在……”

贺关:“你就车轱辘吧,我看你今天能车轱辘多少。”

他打开手机,按下录音,说:“把你今天说的胡话都录下来,明天放给你听。乖,继续说,说点儿别的花样,以后闲着没事就让别人看看我老婆平时怎么闹我的。”

楼冬藏的呓语逐渐小声,像从什么深重的梦中醒来,恍惚了一瞬,看向贺关。

但贺关往后退,他的眼瞳却没有自然地跟随贺关向后。

还是看不见。

他像梦醒了,动了动嘴唇,也像更深地坠入梦境,开始犯病了。

贺关:“怎么了,还有什么别的要说?我……”

贺关只来得及说这几个字,被原本靠墙坐着的人重重地扑了上来。

他被扑得一个趔趄,上半身都淹在水里,连忙撑回自己,拿好了伞,防止自己被楼冬藏整个按进水里。

楼冬藏声线干涩,问:“你怎么在这?”

贺关乐了:“不巧,从刚才开始就在了,我老婆愣是和我聊了五分钟的天都不知道我在这。”

楼冬藏:“贺关……贺关……贺关……”

他的怀抱越收越紧,把贺关严严实实束缚在怀里。

皮夹克的拉链在他锁骨上硌出一道红痕,贺关看见了,现在只剩下难过。

他现在只能说几句话,把楼冬藏的思绪岔开,但也收效甚微,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恢复正常。

之前那次,贺关刚刚来藏冬园,只想着获取他的信任,有个安身之所。

这次,贺关喜欢他,所以只剩下心疼。

到底怎么了,才会在这混乱地自言自语,像个完全无法和外界交流的人?

贺关如今的心情像在坐过山车,紧绷着不敢松动,就怕一个不当心,没看好面前这个犯病的人。

楼冬藏混乱地念着贺关的名字,抱得紧的像要和贺关融为一体。

这伞下明明没雨。

贺关脸侧却湿了。

另一个人的眼泪像小动物的舌头,柔软地落在贺关脸上,又顺着脸颊弧度向下掉。

贺关听见他混乱地低声说:“你是贺关吗?”

贺关松开了伞。

离开伞的庇护,两个人重新暴露在大雨里,好不容易有点想干的衣衫再次湿透。

他们像两条苟延残喘的鱼类,在这大雨中搁浅。

贺关有数秒找不到自己的舌头。

而楼冬藏坚持在问:“你是不是贺关?你是不是?”

贺关张了张嘴,声音在这暴雨里小得至极:“……我如果说不是呢。”

我如果说我不是原来那个人呢,你会怎么想?

楼冬藏:“你不是贺关……那我就……不用再坚持了……”

贺关:“什么?”

楼冬藏几近求饶。

“那我就不用这么害怕了。”

“我想他时时刻刻和我在一起,想他眼里都是我,知道他身边有很多人的时候,心里就像浸满墨汁的海绵一样,一按全是黑……”

“我太不正常了……”

“我想折断他、撕碎他、吞进肚子里,这样就什么也不用管,我们永远在一起……”

“之前我不理解……现在我想明白了……趁我还没彻底疯之前让我死……求你了……放开我……”

可他说着放开我,却把贺关抱得越来越紧。

他确实是在说放开我。

可也在说救救我。

“我不想变成……他那样……”

贺关:“谁那样?哪样?你怎么样了?不是爱我吗?不是喜欢我吗?”

楼冬藏松开了他:“我……我不想疯……贺关……放过我……”

他站起来,站在雨里。

像只游曳的鬼。

贺关跟着他站起来:“你到底在说什么?楼冬藏,就算你这么想了,只是说几句有什么?你就是说要上我我也只当个玩笑听,你……”

楼冬藏一把推开了他。

他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出两步,却被贺关跟上阻拦,现在眉头皱成川字,想摆脱他。

贺关:“我是贺关!我是!刚才是骗你的!你回头!看看我!”

楼冬藏这才微微回神,扭头看他。

贺关看着他无神的眼睛,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堵得难受,但还是要先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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