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关:“这么确定我们会被邀请?”
池鱼夹起肥牛放在烤网上,说:“不确定,不过你手里应该有你侄子的邀请函之类的?”
她猛然说侄子,贺关一时半会儿竟然没反应过来是谁,脑袋转了一下才想起来,是楼君夺。
贺关:“……还真有。”
是那张……楼君夺在知道他和楼冬藏结婚之后给他的房卡。
这张房卡想表达的意思在当时很简单。
楼君夺想向贺关表明自己是他的后盾,只要他和楼冬藏一旦有矛盾,这张房卡就会是矛盾的导火索。
只是贺关一直没用。
挑拨离间,狼子野心,他怎么可能给他可乘之机。
池鱼:“那就等周末好了,反正我们这边一切准备就绪,你人来就好。”
贺关:“好。”
贺关的身份是池鱼的通行证,只要他能把池鱼带进去,那之后的事就和贺关无关了。
池鱼:“吃饭吧。”
贺关:“我们俩之间需要伪造身份吗?”
池鱼:“?”
贺关:“你可以来我家住,最好被拍到。”
池鱼:“你是说……”
贺关:“嗯。”
贺关在说伪装情侣。
今天可以是贺关难得想来和爱人有共同回忆的海滩,想在这里吃当时没和他吃上的烧烤,结果碰巧碰到公司的同事,被人请客,又被安慰,自然地发展了一段关系。
程安然把剩下的肉端上来,耍宝说:“啊,羡慕死我了€€€€我也想被误会€€€€”
贺关这么多天第一次想和人开玩笑,想义正言辞地说偶像要有道德,不和粉丝有私交。
可他两周没有笑过,笑容的弧度有些生疏,只好不适地张了张嘴,又闭上。
池鱼看出他的不舒服,说:“拍到没有必要,对你不太好,我在公司多问问你的近况就可以了,平时不说话,突然多问,他们会自动把后面的补全。”
贺关:“也好。”
贺关埋头苦吃,再加上粉丝还是店长的女儿,多要了两份芝士土豆泥,吃了个十成饱,才放下筷子。
他吃完,问:“明天有什么行程吗?”
池鱼:“我?”
贺关点点头。
池鱼十分上道,既然确定了要伪装关系,很快决定:“去你家看你?”
贺关:“好。”
池鱼:“那吃完饭去海滩走走吧,消食。”
贺关:“嗯。”
两个人吃完饭,贺关拒绝了人民警察付钱的提议,自己付过,两个人一起去海滩。
半夜,海滩上人影稀疏,像贺关池鱼两人这样沿海滩走的人几乎没有。
贺关脱下鞋拿在手里,立起外套领子,问:“冷吗?”
池鱼眯起眼,说:“不会,我很暖和。”
和楼冬藏那个冰冰凉凉的人不一样,如果是他,现在肯定手指冰凉,像条蛇一样勾住他的手指,不敢靠得太近,却又想靠近……
贺关想到这,立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
池鱼疑惑地看过来,只来得及看到贺关后脑的头发。
他们便不再说话。
走了一段,贺关问:“要挽着我吗?”
池鱼:“……如果按你的剧本,我们还没到这个程度。”
贺关:“……你说得对,是我着急了。”
池鱼笑了笑,说:“你难得……显得很急迫,我还第一次见。”
贺关也一起笑了。
海风很冷,吹得贺关面皮薄红。
冻的。
他眼睛闪亮,脚踩着沙子,慢腾腾地和身旁的人一起走,看向远处的夜空。
贺关:“我这几天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恋爱脑。”
池鱼摇摇头:“你要是恋爱脑,那就没几个理性的人了。”
贺关:“理性个头,我现在着急得恨不得今天就是周日。”
池鱼:“我也想,可是MV还没拍完。”
贺关:“???”
贺关:“燕煦和我说早就拍完了!”
池鱼哈哈大笑:“逗你的,逗你的,早就拍完了,放心,放心……”
贺关心有余悸地说:“这玩笑还是少开,这几天熬夜多了,我真怕自己猝死。”
池鱼笑着看他。
贺关和她对视一眼,叹了口气,说:“谢谢,还好我还能和你说说话。”
也谢谢能告诉我这么多,缓解我紧张的神经。
再每天满脑子楼冬藏在哪,贺关就真的要疯了。
之前的两周固然有演戏,但也有真的担心和崩溃。
不然贺关做不到那么真实,做不到骗过和自己朝夕相处的燕煦。
池鱼含笑伸出手:“搭档,这几天好好调整状态,靠你了,辛苦。”
贺关和她握手,在冷风里坚定地说:“保证完成任务。”
*
第二天,贺关果然接到了楼君夺的电话。
他接起来时还在呛咳,呛咳声把电话那头的人第一句问话截断。
一时间,话筒里全是呛咳声。
楼君夺温柔地等他咳完,才问:“关关,你还好吗?”
贺关又咳了两声,打开免提,和自己对面拿起录音笔录音的池鱼示意OK,才开始说话:“怎么是你,找我有事?”
楼君夺:“倒也没什么,就是看你最近状态不好……”
贺关止住呛咳,说:“没什么事,就是家里突然少了个人,有点不适应。”
贺关报案的第二天,荣律师就打来电话安抚,这说明至少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贺关也不用瞒着掖着。
楼君夺这次隔了很长时间才回答:“贺关,你就那么爱他吗?”
贺关:“你想说什么,楼君夺,到现在了,你怎么还想着这种事?”
楼君夺:“你这话未免太绝情了,贺关,你从来都看不见我,是吗?即使他死了,我来关心你一下都不行?”
贺关:“什么?他死了?”
楼君夺嫉妒地说:“知道你结婚之后,我一个月没出家门,现在你知道我那时候是什么感受了。我不知道他死没死,只是假设而已。”
贺关:“……”
贺关的沉默鼓励了他继续往下说。
楼君夺:“我能理解你什么感受,小时候我被爷爷抓回家之后也是这样,就像你丢了一样,不属于我了。你去了哪我也不知道。现在还是,因为爷爷根本不让我接近你,说我破坏你们的婚姻……”
竟然还有这种事。
贺关差点没绷住乐出声。
他清了清嗓,勉强忍住了问:“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楼君夺,人都不见了,你还要戳我伤疤?你连一点同情心都……”
贺关并不回应他的感情。
楼君夺委屈地说:“怎么可能!”
他立刻反驳道:“我给你打电话只是为了安慰你。看你最近不舒服,我也不好受,好歹喜欢了你那么多年,你那么难过,我怎么可能看着你那么堕落下去?”
贺关:“所以呢?真要说什么就废话少说,我睡觉了。我刚喝过酒,头很疼。楼君夺,你是不是只会烦我?”
贺关语气并未软化,但说了自己现在在做什么,有了要和人沟通的意愿,足以让楼君夺升起信心。
楼君夺:“关关,我就是要烦你。你看看你现在都什么样了,别虐待自己,需不需要我让助理去照顾你两天?”
贺关的声音又低又疲惫,那是狂躁后的后遗症:“……再说废话我就挂了。”
楼君夺:“别!你还记得之前我给你的房卡吗?”
贺关思考了两秒,装作要挂电话的意思:“……皇家酒店那个?我收起来了,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楼君夺:“其实不止是房卡,那是张通行证,周日我们在这办一个小聚会,你要来吗?”
贺关烦躁地说:“我只想安安静静自己待着,去什么聚会。”
楼君夺:“不是平时需要应酬的聚会,和那些一点都不一样,你自己来,可以吗?我保证你会在这里得到放松。只要你觉得不对,马上就走,可以吗?”
楼君夺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贺关再不答应,几乎等于不识好歹。
他犹犹豫豫地说:“那我……那我去看一看,不喜欢我就走。”
楼君夺:“好,一定要来,你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