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痴拿了冲喜剧本后 第2章

众人皆知五公主有当朝第一美人之称,在场却鲜有人真正见过,如今一见,未曾想竟是这般倾国倾城,饶是在场的侍女们见了,也不免心头悸动。更是因此而对被迫冲喜的公主多了几分怜惜之情。

萧沐环顾四周,见众人都安静着不说话,有些茫然地问:“接下来该做什么?”

嬷嬷从呆愣中晃过神来,见萧沐仰着一张白白净净的乖巧脸蛋,黑漆漆的眼睛望过来,可人得紧,便不由捂嘴嬉笑了一下,声音都不觉软了几分,“接下来啊,就不是我等老奴能插手的啦。”

她说时,按着公主的肩头叮嘱了几句伺候世子爷的话,公主的身体很明显的僵了一下,随后众人向新人道贺,便退了出去。

然后萧沐眼前的画面就仿佛被快进了一般,只见人们匆匆忙忙地退去。恍惚间他听见茗瑞留下一句:“世子爷,我守在门外,您有事喊我。”

未久,房内只剩下两道身着喜服的身影。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前前后后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萧沐的意识就从渡劫的山巅跌落到了这王府的喜房里,堪称混乱。

他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睛明穴,整理好了混沌的思绪,才硬着头皮接受现实,随后看向坐在对面的公主。

不知为何,眼前人给他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隐约透着点灵气。

气息有点像……老婆。

光是这么一想,懵懵懂懂的大脑便忽地清明起来,张了张口:“你……”

可刚开口,便见那公主腾地一下起身,像是触电般地接连后退数步。

忽然,咔哒一声,公主的后腰碰上嫁妆箱子,箱扣被撞开了。

敞开的箱子里,堆满的绫罗宝器上方赫然放着一柄剑。

白色的剑鞘上浅刻着繁复云纹,剑柄末端嵌着一片晶石如镜面一般在烛火下闪着光,晶石下方,是小篆雕刻的“追光”二字。

萧沐一眼瞥见那熟悉的剑身,脑海中的一切思绪都抛诸脑后,视线如聚焦的光束集中在那柄剑上,他脱口而出:“老婆!”说时便箭步上前。

公主猛然转身刺啦一声拔剑而出。

寒光闪过,锐利剑尖直指萧沐脖颈处。

公主目光犀利,恶狠狠盯着萧沐,咬牙切齿般吐出一句:“谁是你老婆?”

“敢靠近,杀了你。”

女子语气虽凌厉,可手腕却在极细微地颤抖着。

萧沐微微愣住,纤长的眼睫缓慢地眨了眨。

女子容貌过于出众,便是怒目而视,在这红烛映衬下,微红的眼眶亦是增添了几分艳色。然而萧沐显然对美人没有兴趣,而是双眼直直地盯着剑。

片刻,他陡然抬手。

发现他的动作,公主心惊,反应极快地把剑锋一横,试图斩断对方脖颈,却忽而腕间被一个力道轻击,眨眼间剑已脱手。

在公主吃惊的目光下,萧沐行云流水地接住了剑。

他小心翼翼握着剑柄,乌黑的眸中闪着光,有掩饰不去的欣喜。

只是片刻后,那欣喜的眸光又立刻黯淡下去。

不对。

剑灵没有感应。

虽然他的剑灵未开灵智,但从前只要他喊老婆,都会有些波动以作回应,可如今这剑身就像一具被抽干了灵气的死物,或是一潭死水。

萧沐的睫毛微微抖了一下,难不成……剑灵被那道雷劫劈散了?

光是这么一想,萧沐便心疼不已,眸子都泛起了一层水雾来。

老婆都是为了救他!

他心头哀恸,连忙收剑入鞘搂在怀里。随后无视了公主,仿若无人般地转身向门外走去。一面走还一面自言自语地低声道:“老婆,你受苦了。”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萧沐抬脚迈出,须臾之间身影便消失于婚房。

被晾在原地的公主一愣:?

就这么走了?

确认萧沐已经离开,公主面上的紧张神情忽地一收,化作阴沉凌厉,并微微地眯了眯眼。

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

*

萧沐走出卧房时,一几名嬷嬷带着侍女们守在外间,见他抱着柄剑出来,嬷嬷与身侧侍女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旋即便上前笑吟吟地道:“这么晚世子爷怎么出来了,可是需要人伺候您就寝?”

萧沐摇头,他急着查看老婆的“伤”,便无视了众人推门而出。

茗瑞守在廊下,听见声音便急急起身,喊了一声世子爷,可视线却落在萧沐手持的剑上,不由一惊。

“这婚房里怎么有利器?”他说时便扭头斥责下人们,“都是怎么收拾屋子的?还不快去查查!”

闻见此言,侍从们面面相觑,纷纷行动起来,被萧沐抬臂拦下:“不用了。”

那名嬷嬷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故作讶异地道:“哎呀,这不是公主殿下的剑吗?大概是殿下爱剑心切,便当做陪嫁一起放进嫁妆箱子里了,说的也是,婚房里怎么能放利器呢,多不吉利。”嬷嬷说时便冲萧沐伸出手:“世子爷别怪公主殿下,这剑若是冲撞了您,就交给老奴吧。”

察觉到嬷嬷一双手伸了过来就要碰剑,萧沐收紧了臂弯的同时看一眼来人。

霎时间,一阵寒意席卷。

那嬷嬷被这莫名的气场震慑,惊出一身冷汗。

她鼓起勇气,怯怯地抬眼望去。萧沐面容如玉,是副十分乖巧又漂亮的容貌,且因黑瞳比常人要稍大一圈,又眼尾微垂,更显出些无辜感来。不知道的人若乍眼看来,必会被那副面容蒙蔽,以为眼前的是个什么漂亮懵懂的世家小公子。

可传闻中的萧世子多智近妖,又有北境铁骑为倚仗,几乎把持了半个朝堂,与皇后的母家云氏分庭抗礼。与眼前人的形象大相径庭。

原本嬷嬷见了萧沐人畜无害的病秧子模样,以为传言都是以讹传讹。

然而方才那一眼,却着实将她吓得够呛。

良久,她才听见上方传来淡淡一声:“让开。”

嬷嬷一滞,老老实实地退开了。

气场收起,萧沐又恢复了那副懵懂无辜的外表,手里依然捧着那柄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地自顾离开。

茗瑞扭头冲属下嘱咐了一句告知王妃,随后便快步跟上萧沐,“这么晚了,世子爷不在婚房过夜吗?”

萧沐这时才像是回想起什么,脚步顿了一下,轻轻啊了一声,他好像的确丢了什么人在房里,好像老婆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会,道:“公主今日受了惊,让她一个人静静,谁也不准打扰。”

茗瑞追着道:“可是您晚上不睡卧房睡哪?”

“书房。”

才夺回了剑,怎么能回去?快走快走。萧沐想着,脚步也快了许多。

茗瑞撅了撅嘴,不满地冲下人们道:“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收拾收拾,给书房榻上多添几张软被……”声音渐行渐远。

婚房内。

正警惕地推开一条窗缝,观察外头动静的公主听见这对话,眉间皱了一下。

竟然真就这么走了?

他渐渐松开攥在掌心的一枚簪子,因用力而在掌肉内留下了印记,随手丢回案几上。方才他就做好了准备,萧沐要是敢动他,他一定用这簪子废了对方的子孙根。

一个病秧子罢了,就算他现在浑身脱力,也未必不能对付。

只是没想到萧沐竟一反常态,又是安慰他受苦了,又是命人别来打扰自己,倒是令他无从下手了。

一双凤眸微微眯起,思忖片刻后,眉心又缓缓舒展开,他低低冷笑了一声,“欲擒故纵罢了。”

他倒要看看萧沐想玩什么把戏。

第2章 (修)

待收拾好书房,萧沐便屏退了下人,专心检查起本命剑来。

剑身上残留着细细的裂口,不太明显,方才没有看清,如今在烛光下仔细地看便显现出来,看得他又是心脏一阵揪着疼。

而且这些裂口明显是被工匠处理过,有明显的修补痕迹。

大概是剑身被雷劫损伤了,又没有适合的材料,才会被修补成这样。

他呆呆看了剑半晌,闪过一个念头:他要补剑!

可片刻后,他眼睫又缓缓地眨了眨,他的剑是浑然天成的陨铁所造,这种材料一时半会他还没地方找去。

怎么办……

他眼里露出一丝委屈与不甘,纤薄的双唇一抿,下定了决心,得先找剑材!

此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沐儿!”

王妃的面色又急又喜,刚踏入门槛便冲身后一名老者道:“太医快看看我儿!”

萧沐的思绪被打断,默默将剑收起,又十分听话地伸手让太医把脉。

王妃喜悦得眼眶都凝出泪意,“国师不愧是国师,所言不虚,公主果然是我儿的福星!”

眼前的女子对萧沐来说陌生又熟悉。

他活了上千岁,拥有亲情的那段岁月对他来说如白驹过隙,短暂而遥远,但一看见王妃,来自原主的那份熟悉感袭来,连带着他也忆起了自己久远前的亲情,心底涌起些莫名的暖意。

他本就长得人畜无害,再露出这一幅乖顺的表情,王妃只瞧一眼,便心软得不行,声音都放轻了些,伸手抚摸着他软绵绵的侧脸道:“怎么了?不睡婚房,可是与公主闹不愉快了?”

萧沐眨眨眼,摇头:“没有。”

王妃似乎不信,萧沐新婚之夜抱着柄剑从婚房出来,还要分房睡,怎么想都不可能无事发生。

“我今日看她好像不大对劲。”她说时欲言又止,当着太医的面,不好直言,只得委婉地道:“今日拜堂时脚步虚浮,该不会是病了吧,要不要请太医去看看?”

萧沐歪了歪头努力回想,良久才想起方才公主举剑向他时,握着剑柄的手似乎微微地发颤,尤其是夺剑时,他触碰过公主的腕间,那时便察觉了其脉搏的异样。

于是萧沐又轻又低地哦了一声,缓缓点头:“她被下药了。”

此话一出,太医搭在他腕脉上的四指一抖。

王妃亦吃了一惊,但她很快镇定下来,目光犀利地睨向太医。

两鬓斑白的医者额间渗出了丝丝薄汗,看起来仍在认真探脉,目不旁视,心头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今日作为宾客看见公主被人按着与公鸡拜堂就已经恨不得自戳双目了,晚间被拉来看病,还要听见这要人掉脑袋的话。

太医心里苦,后悔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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