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喊我回家吃软饭了 第101章

秦小满吐了口气:“堂哥原也是静下心读书的,并不介意晚些成亲,倒是也有意思说想等着中举以后再说成亲的事情,这才随了周老爷的意,而今怎的还是按捺不住应了下来。”

杜衡一把抓过想偷偷跑去缸边的承意小娃,缸里蓄了水,天气太热了,小孩子就爱玩水。

只是那缸子大,只怕不留神孩子掉了进去溺水。

“堂兄说见这小家伙玉雪可爱,偶时总有想起,倒是真让他沾了些孩子气,有心想成家了。”

秦小满笑了一声,承意确实很乖巧,他小堂叔有时候空闲了还到他们家的纸铺里来,总是喊他把孩子带到县里去玩儿。

“爹爹。”

承意被杜衡抱起,乖乖叫了一声人,把脑袋栽到了他怀里,有点被抓包了的害羞。

“爹爹回来了也不过来,就想着玩水缸里的水。”

“没有,没有玩水。水缸有大鲤鱼!”

“哪里来的什么大鲤鱼。”

杜衡疑惑过去看了一眼,缸子里还真的多了两条肥硕的红尾鲤鱼。

像是水田里养的,这朝秋收割稻子,水田里的鱼也顺势抓了起来。

这般在田里吃着稻花虫子长大的鲤鱼肉质劲道,还有一股清甜,滋味十分喜人。

“雇农家里送过来的,意哥儿喜欢的很。”

杜衡笑着摸了摸承意软趴趴的头发,爱意满满,也是厨性心起:“爹爹晚上给你做清蒸鲤鱼好不好,意哥儿可以吃一大块。”

承意听着清蒸鲤鱼有点迷糊,眨巴着眼睛疑惑清蒸鲤鱼是什么鲤鱼,但随即听要吃一大块,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当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杜衡被突然哭起来的小崽子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不要蒸鲤鱼!”

“噢,噢!不蒸鲤鱼,不蒸鲤鱼。”

小家伙少有哭闹,一直都挺乖顺的,这下子倒是让杜衡颇有些哭笑不得:“爹爹胡说的。”

承意小娃却是不依,伸手朝着秦小满,不要杜衡抱他了。

秦小满好笑,把嗷嗷的小崽子抱了过来,小承意伤心的抱着秦小满的脖子,贴在他身上嘤嘤啜泣。

那么温柔的爹爹,怎么会吃肥肥的红尾巴鲤鱼呢。

“爹爹说笑呢,爹爹不吃红鲤鱼,他都吃河鱼。”

小承意听这话哇的哭得更伤心了一些:“爹爹为什么要吃小鱼。”

杜衡看着秦小满,瘪起了嘴:“有你这么哄孩子的吗?”

秦小满道:“我这不也是实话实说了嘛。”

两人好一顿哄,承意小娃哭的累了,趴在秦小满的身上眨巴了几下眼睛,慢慢睡了去。

天气热,杜衡看着小家伙哭的一额头的汗水,软软的胎毛都给打湿了,连忙帕子绞了温水轻轻把小脸给擦干净。

“这孩子。”

秦小满见着小家伙鼻尖眼角都给哭红了,一直趴在他的肩上,脸蛋儿上都映出了些衣服褶皱的纹路。

崽子睡的差不多熟了,两口子这才把人慢慢放到了凉席床上,然则刚刚贴着床,小家伙又迷糊着把眼睛睁开了。

睡眼朦胧的看了一眼秦小满,又伸手抓住了杜衡的手指:“爹爹,不要蒸鲤鱼。”

看着抓着自己手的小崽崽,像极了以前生气在屋里睡迷糊的秦小满,喃喃着说要小爹给他相公也灌一个暖水壶的样子。

杜衡在床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爹爹不蒸鲤鱼,让它在水缸里好好养着呢。”

小家伙这才安稳的睡了下去。

........

秦之枫的婚宴办在了秋收以后,税收结束了,县衙里的公事儿也松快些,虽是一应事情都有周挽清操办,但做父亲的也要费心,毕竟家里就那么一个儿子。

事情办的热闹,杜衡和秦小满自也是要去吃酒席的。

这两年里秦知闫对他们家的扶持不小,家里开了铺子收入可观,又才秋收过,账上进了一笔大的数目。

杜衡和秦小满给秦之枫的成婚礼也便置办的丰厚一些,是从苏州拿的一套品质很好的文房之宝。

当日,秦家宾客云集。

县上的许多乡绅,富户皆前来道喜,方才在大门口便见着各箱各盒的礼品往里头抬与送。

秦知闫在县府做事,一应的同僚前来捧场倒是寻常,只是没想到竟然连知县也赏脸前来吃酒,这无疑是给秦家长了莫大的脸面。

杜衡过了礼房进宅子,花园大厅上都是宾客。

这番县里的大宴注重礼数,男女不同席,秦小满抱着孩子便去了家眷一头。

杜衡便自往男宾场上走,一路上屡有人停声驻足看他几眼,实在是因为相貌出众又脸生。

宾客屡有猜测,终是有长袖善舞之人短住了杜衡。

“想来这位当是秦主簿的侄婿了。”

杜衡看了一眼面前大腹便便,身披锦绣的中年男子,笑容可掬,一派商贾之气。

他客气行了个见礼:“在下正是,不知这位官人是?”

“在下乃永发粮行的东家,肖富。早听闻秦主簿有一得意侄婿仪表堂堂,又才学斐然,今日总算是得已一见。”

杜衡猜测的果然不错,此人当真是商户,还是县城里四大粮行之一的东家。

早闻县里四大粮行背后的东家各有神通,家业布及多行多业,是县城里最大的富户。

虽只是商户,但这般有头脸的大商户能走到今天,自然没少给县里做官儿的献礼,若无官员行方便,如何又能顺遂至今,为此在秦家的宴上能碰见倒也不奇怪。

只是杜衡想这些人当真是消息灵通的很,他只是秦知闫的一个侄婿都叫这些人摸清了。

不过他中榜之时倒是风热了一阵子,邀帖也多,但他都借着读书一一回绝了去。

杜衡觉得现在并不是去结交的时候,说到底他的家底薄弱,姑且一个有名无权的秀才而已。

若是广泛逢迎结交,浪费读书时间不说,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落入他人圈套,届时为人所利用。

外头的人见他颇有些油盐不进的态势,自也就慢慢消停了。

“肖员外谬赞。”

“杜秀才不单才貌过人,又是儒雅之质。肖某这等粗人十分钦慕才学之人,今日相见即是缘分,不知杜秀才在何处落脚,他日肖某邀帖一封送到府上,还请独秀才赏脸吃过清茶。”

杜衡依然不改客气道:“小生而今落住于田湾村,进城不便,素日又在书院读书,夫子课业重,怕是要辜负肖员外美意了。”

肖富闻言不但未觉寒酸,反倒是微有喜意:“杜秀才刻苦,实乃令人敬佩,难怪院试可拔得头筹。只是这落脚于村落,又在县城里读书,寒冬暑月往复实在辛苦,若是在县城里住,也可省下不少时间读书啊。”

杜衡微微敛气,原本是想以寒微家世打发了人前来结交的意思,倒是他失策了。

这招对乡绅或许是好用,但对商户来说则反之。

越是穷苦的读书人商贾反倒更是喜欢,穷便拿钱解决,商贾最多的东西便是银钱,比之有家业的读书人,清贫书生可要好应付的多。

杜衡听此话中有试探之意,想引着他说囊中羞涩罢了,届时自是不必说就有东西送上门来。

“肖员外言之有理,不过小生习惯了乡野宁静,虽是进城读书不便了些,却也更能静心读书。”

这头话未谈完,忽而一道声音介入:“杜衡,你来了。”

“堂叔。侄婿在此处碰见了肖员外说谈了几句。”

秦知闫应了一声,笑而面向肖富:“这是我侄婿。”

肖富自是不改又对着秦知闫一通马屁,两人说谈了几句后,秦知闫笑着道:“我这侄婿斯文,倒是难得与肖员外谈的来。”

他放低了些声音:“知县大人那头想要几个读书人作陪,改日得空再一道吃茶,我先带着我这侄婿过去,肖员外可勿见怪。”

“好,好。知县大人难得出来一趟,自当是要咱们县里的才学之士相陪。”

杜衡拱手告辞,两人走远了后,杜衡同秦知闫道:“今日堂兄大喜,恭祝堂叔了。”

“一家人便不说这些场面客气话了,待会儿见了知县大人机警些。”

杜衡微顿,他以为秦知闫方才只是替他解围,没想到还真是知县要见他。

到了正堂以后,杜衡一眼便见着高座上蓄着胡须的中年男子,宽脸狭目,面上带笑,似是心情不错。

周遭已经有好几个人陪着,其中有周举人,还有几个同样上了年纪乡绅模样的男子,再有便是几个年轻读书人。

杜衡先时乡试的时候见过知县一面,比起那日的严肃,今日瞧着倒是好相处的多。

正位上的中年男子看向来者,眼前一亮。虽也是在考试查检之时见过杜衡的,只是当日书生众多,心中又有气焰,他怎会仔细看一个前来应考的读书人。

而今再见,就不再是混迹在人群之中平平读书人一枚了,而是县里院试能拔得头筹的才能之士。

他之所以眼前一亮,不光是杜衡才学可观,实乃是相貌端方。

院试第三两年就能见上一个,但这般眉目如墨的院试第三却是十回院试也不一定能碰上一个。

落霞这等小地方对相貌看的少,说到底是个弹丸之地,老百姓都埋在几个碎银上,自是少有看这些皮相。

殊不知州府京城那些富庶繁华之地上,一副好相貌能有多少便捷好处。

他作为一县之最,眼界自是比县里的都都宽广。

且不说那些个家中富足,吃饱了附庸风雅的商户爱好美人。

就拿读书人最看重的做官来说,那过了殿试三甲榜中等官的贡生里,就有因为相貌好而留在京中任职不必等官也不必外调的;亦或者是同等才学,因为相貌好过同人而排官先行排上的。

知县看着杜衡甚是满意,怪不得一个侄儿的上门女婿秦知闫还当献宝一般带出来,当真是有些缘由。

他笑眯眯道:“这便是杜衡了吧?不单是文章写的漂亮,人也很是清俊。”

“回禀大人,这就是小人那侄婿。”秦知闫见顶头上司对杜衡也是夸许有佳,心中很是愉悦,折身同杜衡道:“快快见过知县大人。”

杜衡做了个见礼,而今他是秀才,自是不必跪知县的,但礼数也要做全:“后生杜衡见过知县大人,多谢大人夸赞。”

“今日大喜日子,不必拘着礼,你们都是本县的乡绅耆老。”知县望向了几个举人,转而又看去年轻书生:“青年才俊。往后县里的文育可都还要望着大家,今日难得在知闫家中一聚,当是轻松愉悦才是。”

诸人一道称是。

知县同杜衡招招手,一派长辈未有官威的慈爱模样:“杜衡,快坐下。听闻你堂叔要参加明年的秋闱,好孩子有志气,你少有出来走动,今儿可要同县里的诸位贤达耆老认认脸,学有不通之处当多请教。”

杜衡应声道:“后生谨遵知县大人教诲。”

“你们这些年轻人呐,读书入榜不单单是自家自族的体面,那也是我们落霞县的门面,本县还需得你们发扬才是。”

“吾等定当刻苦读书,不枉大人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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