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语焉不详,盛景也听不懂林殊的意思,还没开口说话,就被林殊关在了卧室门外。
接下来的几日,盛景没敢离开,也不敢去三楼打搅林殊。
有时林殊睡够了,就会下楼来看电影,让他点几桶爆米花和可乐,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秦渝池的电影。
每日点了外卖,盛景安静地吃完饭,收好他和林殊产生的垃圾,小步跑着将垃圾袋丢到屋外的垃圾桶,再逆着冬风小跑回屋。
和林殊生活的一周多里,盛景第一次见识到,竟然真的有人能十天半月不出门,就只待在家里看电影。
林殊的兴致时高时低,兴致好时会和他一起吃炸鸡看电影,兴致低时就睡在床上或沙发里,什么也不做。
渐渐的,盛景觉得,林殊也不像前男友说的那样可怕,甚至还有点可爱。
“林先生,我今天点了炸串和汽水,您想出来看电影吗?”林殊又在房间里睡了一天,盛景现在胆子大了,敢上楼去问。
敲过门后,盛景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动静,本以为会没有回应,门却忽然打开。
林殊打着哈欠,头发乱糟糟,“什么口味的炸串?”
“都有。”盛景挑挑眉说。
林殊吸了吸鼻子,跟着盛景下楼,打开看了无数遍的《小岛少年》。
林殊细嚼慢咽,看完了两个多小时的《小岛少年》,才将自己那份的炸串吃掉一半。
“林先生,您还吃吗?”盛景问。
林殊摇头,抱着肚子瘫在沙发里,眼睛还盯着放映幕。
“那我收咯?”
林殊点头。
盛景将桌上的食物残渣一并收起,装进袋子中,深呼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才打开门。
B市的冬天太冷,屋外的风呼呼吹。
盛景顶着寒风和雪渣往垃圾桶跑,抖着身子将桶盖拉开,将袋子丢进去。
天色晚了,湖光半山别墅区的路灯全部亮起。
只是这路灯有些暗,是昏黄色,盛景的视野受限,什么都看不清晰。
关上垃圾桶时,盛景看见地上多了一个人的影子,心里顿时一惊。
那影子在他右侧,很高大壮硕,可耳边只有风声,盛景以为闯到了鬼,紧张地攥紧手指。
风越来越大,吹得他全身阴冷。
盛景提起一口气,拔腿就往林殊家跑,也没敢回头看,生怕看到不吉利的东西。
砰€€€€!
门发出巨响,这动静吵着了林殊。
“你干什么?”林殊站起身,蹙着眉往门口走。
盛景面色苍白,结巴着喊:“有,有鬼啊!”
叮咚€€€€
门铃声适时响起。
林殊啧一声,根本不信盛景的说辞,直接拉下门把手,将门打开,“少说瞎话。”
“别开门啊!”
盛景捂着耳朵,害怕地转过头,眯着眼睛往屋外看,确实没看见鬼,反倒是看见了更让他惊骇的人。
秦渝池站在门外,头发上全是雪,大喘着气,盯着林殊问:“什么时候回B市的?”
作者有话要说:
秦渝池:你好,我不是鬼。
第30章
盛景站在门边, 尽量将背靠在墙上,远离这两人,躲开两人交汇的视线。
风和雪渣呼呼往家里吹。
盛景冷得牙齿打架, 但他现在也顾不上这点冷了, 咬紧牙关抱紧自己, 身体微抖着看戏,眼珠子来回轱辘转。
盛景等了至少两分钟, 但这两人就像静止了似的, 不说话也不动。
特别是林殊,扬起头, 微张着嘴, 嘴角处还残留有零星的孜然辣椒粉。
倒是说句话啊!
盛景冷得受不了,本想踮起脚悄悄回屋,却看见秦渝池先动了。
秦渝池向前一步, 跨进屋, 顺手将门关上, 又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张路易威登的手帕, 折好叠在掌间。
“你嘴角上有东西。”秦渝池伸出手,用手帕轻擦林殊的嘴角, 顺便将林殊唇上残留的油脂也擦掉。
那可是路易威登啊!
大明星竟然用路易威登的手帕, 给金主擦嘴上的油和辣椒粉!
盛景在心里尖叫, 思绪七拐八弯, 自己脑补出两人现在的形势。
金主和大明星八成有过一段。现在两人分手了, 金主念念不忘要找替身,大明星也放不下, 顶着风雪找到金主家来。
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
这不是林殊叫他用的鸢尾雪松吗?!
盛景放轻呼吸, 等着看林殊会有什么反应。
手帕擦拭两下, 林殊才像活了一般,猛地回过神,将秦渝池往后推。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地址?谁告诉你的?”林殊面色阴沉,冷声地质问。
秦渝池被推得后背抵在门上,定定望着林殊,“无意间知道的,所以顺路过来看看,没想到您真的回来了。”
说完,秦渝池的视线又往盛景这里飘,细细打量他,认真审视,像是看出了些什么。
神仙打架,千万别殃及他这条替身鱼。
曾经劝gay蜜和臭男人分手,最后gay蜜没分手,反而骂他多管闲事的画面历历在目,盛景决定不参与情侣之间的破事。
“秦先生,您好您好,我是林先生的生活助理,盛景。”盛景主动将手伸过去,乐呵地打招呼。
秦渝池盯着他审视几秒,这才伸手握住盛景的手,嘴角上扬到刚好的弧度,“盛先生您好,我是秦渝池。”
秦渝池虽然笑着,但眼里却没有笑意,冷冰冰的,像是设定好假笑的人工智能,看得盛景心里忐忑。
“盛景,你先进去。”林殊终于出声。
盛景松了一口气,收回手,朝秦渝池友善地笑笑,赶紧缩着肩跑回客厅。
盛景一走,玄关处的氛围更微妙了。
林殊此刻的精神很紧绷。
秦渝池忽然出现在家门口,满身是雪花,就像曾经他过生日时,秦渝池在大雪里赶回家,手上提着蛋糕和礼物。
那时秦渝池也穿着风衣,就像现在一样,头发上全是雪,差点让林殊产生了时光倒流的错觉。
“林先生,您好像瘦了许多。”秦渝池盯着林殊说。
秦渝池的眼神很奇怪,林殊说不上来奇怪之处,只觉得和前两次见面时不一样。
心头发慌,怦怦直跳。
林殊攥紧手指,声音恶狠狠地说:“我不管是谁把地址告诉你的,现在就滚出去。”
秦渝池挑挑眉,不仅不离开,反而向前几步,俯视着林殊,“您对谁都是这么凶吗?”
秦渝池的眼睛近在咫尺,光亮的眼眸只映着他一个人。
浓郁的雪松香钻进呼吸道,像是毒药,也像是解药,扰得林殊心绪不宁。
有病。
秦渝池脑子有病。
林殊在心里骂,企图以此缓和愈发快的心跳。
“关你什么事?”林殊瞪着眼睛,“你听不懂人话?我叫你滚出去。”
秦渝池直视着面前的漂亮眼睛。
林殊明明看着很凶,声音也很大,眼睛却湿漉漉的,像是蜜桃上沾着的雨痕,让他很想去亲一亲,看那眼睛晕满情潮的水雾,湿润到流泪。
“刺猬。”秦渝池不小心将心声说出来,而后转过身,往门口走。
打开门走出去后,秦渝池在风雪里回头,朝林殊道别:“下次见啊,林先生。”
听了他的话,林殊好像更气了,拳头攥得很紧,像是要冲过来揍他一顿。
刺猬炸毛了。
心里痒痒的,还有些莫名的酥麻。
刚看见盛景时的嫉妒感顿时少了一些,秦渝池勾起一点演爱情片时的笑,“林先生,新年快乐,希望下周也能见到您。”
说完,秦渝池关上门,在渐渐合上的门缝中与林殊对视,直到门彻底关闭。
外头冷极了。
刚在屋里被热气暖化的雪,又结成冰,凝在秦渝池的发丝上。
他没有开车来,也没有叫车来接,而是顺着来时的路,往山下走。
这段路和他梦里一样,别无二致的拐角,近乎180度的弯,就连路标旁银杏树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梦里的他很喜欢走这段路,可以在夜里从家里走到山脚,再从山脚走回去。
等等,家里......?
秦渝池忽然顿住脚步,微微蹙起眉。
那里明明是林殊的家,但他却已经默认了那是他和林殊的家。所以在看见盛景出来丢垃圾时,他感到冒犯,甚至想攥住盛景的衣领,将人丢进垃圾桶里去。
他分明只想来这里验证,看看梦里的路对不对,没想到林殊已经回了B市,家里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