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渝池不情愿,沉默着不答话,被林殊瞪了好几眼,才道:“记住了!”
被林殊教育了,秦渝池很不悦,就把气撒到边星澜身上去,“你还要挽多久?能不能放开他?”
“好好好,我放开。”边星澜赶紧松手,不敢惹这疯子,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秦渝池收回视线,自顾自往里走,四处巡逻,似是在检查自己的领地是否有异样。
仔细行过一楼的每一处角落,秦渝池才又返回客厅,看着满地的礼物问:“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边星澜赶紧解释:“这些是殊儿的生日礼物,忘在我家里了,一直没找到时间送过来。”
林殊一听就知道边星澜在撒谎,这些礼物少说有百来件,堆得到处都是,比边星澜公司里的艺人总数还多。
这蠢蛋,肯定是知道他生病,还要装作无事发生粉饰太平,每天又忍不住在朋友圈发正能量语录,现在还弄一堆礼物送来家里。
林殊失笑,倒也没觉得边星澜烦,少见地没有骂人。
秦渝池走到茶几前,随手拆了几个大包装的礼物盒。
车钥匙和戒指香水都被放在茶几上,直到拆出一台PS5,秦渝池才停手。
“我上楼打游戏了。”秦渝池朝林殊说。
林殊点头,笑着说:“去吧。”
秦渝池往二楼走,消失在视野中。
边星澜似是送走瘟神,长舒一口气,问道:“他怎么知道礼物里有这东西?”
因为前世时边星澜也做过这种事,热情地送一堆礼物来家里,让秦渝池一件件拆开。
林殊将沙发上的礼物推到地上,坐下身,明知故问,“你跑到我家里来干什么?”
闻言,边星澜轻咳一声,吊儿郎当笑着说:“这么久不见,我想来嘛。”
边星澜还在演,提都不敢提他生病的事,也和他初时一样,不愿相信想要逃避。
林殊环抱双臂,淡笑着凝视边星澜,等其说实话。
“对了,”边星澜被盯得不自在,从桌上拿出几个册子递给林殊,“殊儿,我给你选了几个岛,你看看要不要出门玩一阵?”
林殊没说话,随意扫几眼册子,旅行地都是边家的私人岛屿,册子上印着的海面蔚蓝极了。
“殊儿?”边星澜试探着喊。
林殊将册子放回去,朝边星澜道:“你知道了吧?我和他生病的事。”
边星澜收了笑,面色很无措,怕说错话,非常紧张。
一向吊儿郎当的人怎么会拘谨成这样?
林殊笑了笑,坦诚道:“我没事,这又不是绝症,很快就会好,你不用紧张。”
林殊自己承认了,边星澜却更无措,又是挠头发,又是整理衣服,小动作不断,就像小时候一样。
“你与其担心我,还不如多关心桃子,他可比我严重多了。”林殊用手臂碰碰边星澜的肩。
“我知道,”边星澜叹口气,正经问道,“殊儿,你是因为秦渝池才生病的吗?要和他继续在一起?”
林殊细细思忖片刻,“是因为别的事,我还没有同他和好,要等到病好了再说。医生说我们俩现在就像缺了一条腿的人,得先相互搀扶,等适应了单脚走路,再打算下一步。”
边星澜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点头,装作听懂了,脸上带着微苦的笑。
怎么一个个都那么害怕?
高静歌害怕,边星澜也忐忑。
“你真给秦渝池那公司投钱了?”林殊转移话题问。
“是啊,”说到别的话题,边星澜自然了些,“我觉得他那公司有潜力。我思考过,等秦渝池一部部去演,速度太慢了,还不如买剧本让他把关制作。”
《苦生》大概率会获奖,但那只关于秦渝池,边星澜实在想要实绩,所以才会急。
林殊撇撇嘴,“如果亏了,那可不关我的事。”
“不会亏。”边星澜信誓旦旦地说。
“行行行,”林殊不耐烦地催促道,“还有什么事?没事就赶紧滚,别总杵在我家里烦我。”
以往边星澜被林殊嫌弃,总是嬉皮笑脸的,现在却笑不出来,表情苦得很。
“厨房里有我从家里带来的饭菜,还热着,你和秦渝池饿了记得去吃。”边星澜难得像个老父亲一样嘱咐,说完就转身往门外走,肩也塌着。
砰€€€€
门开了又合。
林殊还没说话,边星澜就已离开。
林殊怀疑不是他生病了,而是别人,因为其他人竟然比他这个病患还要自责伤心。
看着满地的礼物,林殊叹口气,让高静歌叫家政来家里收拾,趁着他和秦渝池睡午觉的时候。
书房中,秦渝池坐在林殊过去工作时用的沙发椅上,拿着手柄全神贯注玩游戏,林殊本用来视频会议的屏幕也被占领了。
林殊轻手轻脚走到秦渝池身边,没看懂屏幕上的游戏,提醒道:“该睡午觉了。”
秦渝池转头看向林殊,手还在动,游戏不停,委屈地问:“我能再玩一会儿吗?”
秦渝池眼巴巴望着林殊,看着怪可怜的。
不就是想玩游戏,用得着装可怜吗?
不过这么幼稚的秦渝池,他还是头一次见。
林殊被看得心里发软,明知秦渝池在演,却还是妥协,“好吧,就让你再玩一会儿。”
秦渝池勾起笑,伸手攥住林殊的手腕,一把将他拉到自己怀里坐着。
“你想玩吗?”秦渝池低下头,下巴靠在林殊肩上,把手柄递到林殊手里。
林殊拒绝道:“不用,我没兴趣。”
秦渝池撇撇嘴,继续玩游戏,也没忘了搭话,“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林殊认真思考,答说:“我对压榨别人,让他们没日没夜地替我工作有兴趣。”
“那你的兴趣真是特别。”秦渝池低笑着说。
后背传来稍热的温度,秦渝池贴得实在是紧,双臂也紧紧束着他,林殊也没在意秦渝池的讽笑,而是看着游戏画面。
虽然无趣,但林殊不在乎,因为被紧紧抱着。
秦渝池的任性维持了不到十分钟。
“我不玩了,去睡午觉吧。”秦渝池主动放下手柄,朝林殊说。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林殊能品出秦渝池残存的那一点沉稳和分寸。
两人走上三楼,在楼梯口分路而行。
秦渝池往小卧室走,林殊往大卧室走,分开睡。
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一切从零开始,慢慢发展。
但当林殊躺上床,手边空荡荡,再没有温热的手握住时,反而不习惯了。
窗帘将日光挡在外,只留下一丝光渗进来。
温度正好,湿度不错,床也软绵,鼻尖全是鸢尾雪松的味道,可林殊就是睡不着。
明明他在医院时睡得很安宁,怎么一回家反而睡不着了?
林殊翻来覆去,明知答案,却不想承认,就是因为身边少了秦渝池,他才会睡不着。
一整个下午,林殊闭着眼睛,数了羊,数了饺子,数到一千一万都无法入睡。
终于熬到闹铃响起。
林殊立刻跳下床,趿上拖鞋往门外走。
空气里逸散着饭菜香,林殊匆匆走下来,发现秦渝池正穿着围裙,将晚饭从厨房里端出。
秦渝池半裸着,只穿了条裤子,围裙腰带系得很紧,腰线在布料间若隐若现,勾人得很。
心机鱼。
林殊心里诽谤,故意不看秦渝池,坐上餐桌,等着秦渝池坐下。
边星澜带来的饭菜都很清淡,更突出食材的本味,林殊耐着性子吃,被秦渝池喂了几口,实在不想吃了。
虽说没有胃口,但林殊不是失了味觉,好吃与否还是尝得出来的,吃到不好吃的不会想多吃。
秦渝池放下筷子,蹙起眉问:“不想吃了?”
“不好吃。”林殊不高兴地抱怨。
秦渝池沉默片刻,又走进厨房,端了个外卖盒子出来,摆在桌上。
一丝黄油的香气泄出来,林殊打开盒子,发现里头竟是避风塘炸翅中。
秦渝池洗过手,又用酒精给手消了毒,才拿起一块翅中脱骨。
分离骨头和肉,秦渝池将炸鸡喂到林殊嘴边,“半个月才能吃一次,今天出院,就先让你吃一点放纵的垃圾食品。”
刺激的香辛料味汇入鼻腔。
林殊垂眸,秦渝池的手指沾了油,泛着光亮,整洁的指甲因为使力而微微泛红。
林殊喉间发紧,移开视线,咬住炸鸡,唇和齿远离秦渝池的手,并不像曾经那样去引诱。
不知不觉间,林殊将一整盒炸鸡吃掉,整个过程中,唇舌根本没碰上秦渝池的手。
秦渝池微蹙起眉,似是有些失落,将残渣收拾好,放进垃圾桶里,才开始安静地食自己的晚饭。
虽是重生了,秦渝池仍改不掉某些习惯,比如吃饭时不语、物品要规整在同一条线上。
等秦渝池吃完晚饭,林殊才站起身,准备出门散步。
“我去换衣服。”秦渝池摘下围裙,彻底露出上身。
虽然右胸膛上有疤,人也瘦了大半,好在秦渝池这段时日以来积极锻炼,堪堪保住了仅剩的肌肉线条。
心机鱼!
林殊看着秦渝池的背肌和窄腰,心里发痒,总觉得这人是故意的,心怀不轨。
两人在日落时分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