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小师弟只想守男德 第163章

庄宴远在异乡,会定期与家中联系,然而到了收信的时日,他并未接到父母来信,等待半个月后,他认为京中很可能出了变故,立刻快马加鞭地赶回了京城。

他到达城外,发现四方城门皆被重兵把守,只许进不许出,庄宴知道情况不妙,便没有贸然进城,而是用自小养大的猎鹰向府中传递消息,打探一下府中的情况。

深夜,猎鹰给庄宴带回了字条,上面却只写了一个变形的字:逃。

庄宴注意到猎鹰的羽毛上染了暗红的血迹,料想肯定是出了事,不由心急如焚,又派猎鹰进城几次,然而后面几回竟然连字条都没有了。

猎鹰最后一次回来,还不知被什么东西伤到了翅膀,血淋淋的,不能再飞了,庄宴摸了摸它的脑袋,为它包扎伤口,眼神忽地一凝。

因为他发现猎鹰翅膀上的伤口不是箭矢或利器之类的割伤,而是五道抓伤,伤口长短不一,间隔均匀,竟像是人类的五指所造成的抓伤。

他越发担心城中的局势,决定冒险进城,便乔装成行商通过了关卡。

通过城门后,庄宴有些意外地看到街上的景象和他离去时没什么不同,城外重兵把守,城内却几乎看不到兵士,依然繁华热闹,处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可是庄宴并未放松警惕,直觉告诉他这当中一定有什么不对。

他的感觉是正确的,其实他所看到的这些繁华都是幻象,是用于迷惑他的,厉鬼们见他俊美至极,早就盯上了他的肉身,定要把他的皮囊抢到自己手里。

被一双双贪婪的眼睛暗中窥伺着,庄宴顺利地来到国公府前,为了引诱他中计,国公府外的重兵被匆匆撤去了,庄宴却没有轻举妄动,静候深夜才翻身潜入国公府。

他先去见了母亲,因为从字条的情况能够看得出来,家中不愿意让他知道京中发生了什么,父亲和祖父的口风向来很严,既然存心隐瞒,就绝不会对他透露只言片语,唯有母亲总会心软,才可能被他问出实情。

他走进父母的卧房,这时父亲不在屋中,只有母亲在。

果不其然,母亲一见到他就泪流不止,甚至数回哭晕过去,在她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庄宴得知亲妹惨死于长公主手中,瞬间勃然色变。

他不顾一切地来到七娘的闺房,屋中缭绕着淡淡的香雾,却不见少女婀娜的身影,只有台上那块冰冷的灵牌映入他的视线,如一把尖刀插进他心里,令他心脏剧痛。

他神色恍惚地站在原地许久,突然猛地转身冲了出去,提刀来到公主府,见人就杀,手起刀落,只一刀就将人劈成了两半。

他浑身浴血,衣摆上也染满了血,一路缓步走过去,路上堆满了残破的尸体,鲜血喷涌而出,血流成河,他犹如地狱中的恶鬼,目光狞恶至极,无人再敢上前拦他。

庄宴提着刀,来到了长公主的卧房前,一脚踢开了屋门。

长公主侧卧于床榻上,姿态慵懒闲适,看到满身是血的庄宴,她微微一笑,不见任何惧色,染着鲜红蔻丹的十指托起一样东西,对他莞尔言道。

“是不是国公府的庄宴庄三郎?你来得正好,我这里有样好宝贝想要送到国公府上,你姑且替他们领回去吧。”

她将手上托着的东西向庄宴扔了过去,竟是一颗腌渍过许久的头颅。

庄宴瞬间认出了头颅的眉眼。

那正是他七岁的堂妹十三娘。

作者有话说:

流浪狗狗喜怒无常,其实是有神经病,他是真的有病,大半原因就出自他生前的经历了,他发疯也是人之常情(

屑兔:不能理解人为什么会发疯(淡定舔桃皮);

(忽然桃皮没了)

桃桃:我不爱你,我爱的人是之涣;

屑兔:?

屑兔:??(蹦跳)(甩耳朵)(拔兔毛)(发疯)(发大疯)

第182章

讲到此处时, 同喜稍停了片刻,因为对长公主刻骨的恨意,他有些讲不下去了,五官狰狞扭曲, 两只眼珠也腥红如血, 流出了可怖的血泪。

传音符的另一头, 桃卿怀抱着幼兔, 指尖微颤地抚摸它的软毛,心中宛若压了沉甸甸的巨石, 令他喘不过气来。

修道百年,他不是不知道人心的凶狠和歹毒,可长公主的残暴仍使他心惊不已, 况且这不是什么道听途说的奇闻异事, 而是真正发生在庄宴身上的过往。

他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只知道这当中并没有报复的快感,即便庄宴杀了他, 他也不会幸灾乐祸他惨痛的经历。

同喜缓了好久, 继续讲述下去,对于国公府而言, 两个女孩的惨死绝非噩梦的结束,而只是一个开始。

庄宴认出十三娘后,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提到便要杀了长公主,长公主却全然无惧,甚至笑了起来, 她慢条斯理地告诉庄宴, 如果他敢动她, 哪怕是伤了她一根头发,她也会叫国公府阖府上下陪葬。

当年她就是这般要挟定国公交出十三娘的,而今故技重施,她很有信心庄宴会像他祖父那般对她屈服。

可长公主猜错了,在她错愕的注视之下,空中闪过冰冷的银光,刀刃重重地劈进她的肩头,瞬间血花飞溅,她放声惨叫起来。

庄宴看透了长公主的为人,他深信就算自己饶她一条性命,长公主也绝不会放过庄氏,否则她不会光明正大地杀害七娘和十三娘,这是她从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了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长公主自从对七娘下手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国公府的任何一个人。

迄今为止,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因为她太了解定国公这个人了。

定国公早年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凶名赫赫,到老反而受到子孙牵累,变得心慈手软、瞻前顾后,以为两个女孩的牺牲就能换得长公主收手,却不知他们面临的仍然是通往绝境的死路。

但庄宴与他的祖父不同,他绝不会向长公主妥协,不过短短一两息时间,长公主就身中数刀,倒在了血泊之中,墙壁和床榻上也喷满了血迹。

寻常人伤得如此重,早就活不成了,然而躺在血泊中的长公主不但没有死,反而放声大笑,几只厉鬼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屋中,张开血盆大口,向庄宴扑了过去。

长公主与厉鬼勾结,吞服邪丹,已经不是人了,但彼时庄宴还是真正的凡人,如何能与数只修习邪法的厉鬼抗衡,很快就被它们抓了起来,关入了幽深的地牢中。

厉鬼们早就看中了庄宴的身体,都想将这具绝佳的皮囊据为己有,为此它们甚至起了内斗,大打出手起来。

只是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变故,也许是它们争斗得太激烈了,最后它们谁都没要庄宴的身体,庄宴这才勉强得以幸存。

睚眦必报的长公主砍下庄宴的右手,命人送到定国公府上,看到这条手臂,庄宴的爹娘不顾一切地跑了出来,跪在公主府的大门前,绝望地祈求长公主饶庄宴一条生路。

长公主冷眼旁观着他们的前额磕得血肉模糊,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她可以放了庄宴,但一命抵一命,他们必须送一个族人过来和庄宴交换。

庄宴的父母品性清正,如何肯牺牲他人的性命救自己的孩子,最终庄宴的母亲自愿进了公主府,用自己交换庄宴,从此再没有人见她走出来。

重伤的庄宴被扔到大街上,浑身血迹斑斑,不仅失去一条手臂,两条大腿的血肉也被挖去大半,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

伤心欲绝的父亲将他带回府上,定国公心如刀绞,举全府之力急寻名医为庄宴医治,总算保住了他的命。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挣扎,长公主之所以放过庄宴,只是为了让他亲眼见证庄氏堕入地狱的惨状。

待庄宴伤势略有好转,长公主在朝中揭发了庄宴刺杀她的罪行,要求少帝必须对庄宴和定国公府严惩不贷。

少帝有心维护定国公,却遭到长公主的胁迫,不得不将玉玺盖在了降罪的诏书上,将定国公府满门抄斩。

行刑持续了两日,数百个庄氏族人和奴仆丫鬟被尽数屠杀,美貌的女眷更是被活剖出五脏六腑,捏碎后揉搓成丸送进了炼丹炉里。

震天的哭声和浓烈的血腥气经久不散,这两天一夜里,庄宴被铁链捆在木柱上,口中绑着布条以防他咬舌自绝,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亲族一个接一个地惨死。

亲人的血将他的靴底浸透了,当他被放下来的时候,木柱上布满了抓痕,他的十指指尖抓得血肉模糊,但是在极端的痛苦中,他已然无知无觉了。

他最终在亲族未寒的尸骨边自绝而死。

行刑结束,在少帝的百般哀求下,庄氏一族的尸骨没有被当做炼丹的薪柴烧毁,而是被草草裹着扔到了乱葬岗。

无数横死的尸骨堆积在一起,形成了冲天的怨气,庄宴的魂魄在死后并未轮回,被浓烈的怨气滋养着,神智苏醒,化作了凶猛的厉鬼。

他回到公主府,将长公主活生生地撕成碎片,连她的神魂一并碾碎,听命于长公主的爪牙们也没能逃脱惨死噩运,数百人一夜之间葬身于滔天的血光与火海之中。

只是几个与长公主狼狈为奸的厉鬼十分狡诈,连夜逃走了,为了复仇,庄宴来到灵照鬼城,被无定老祖收为弟子,并不惜用炼魂的手段快速提升修为。

每一次炼魂都会使庄宴的神魂陷入极度的痛苦之中,又因为亲族的故去太过惨痛,死后的庄宴性情大变,喜怒无常,冷酷多疑,直到几十年前去了陵游界,结交了一位好友才有所好转。

听到「好友」两字,桃卿的心蓦地一颤,他当然能知道同喜所说的人就是他,他是庄宴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朋友。

对于庄宴来说,他很重要,而上辈子的他又何尝不是如此,纵使他朋友很多,他最喜欢的人也依然是庄宴,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就是师尊和庄宴了。

他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庄宴的事,可换来的结局就是他死在了庄宴的手里。

他想不明白,也没法想明白,如果庄宴不是为了城主之位,那又是因为什么?哪怕他被炼魂折磨得狂性大发,丧志理智,如果他没有丝毫杀了他的想法,也不会在疯狂中对他动手,反之则说明庄宴早就对他心存杀意。

桃卿心里乱糟糟的,嗓子里堵得厉害,有些哽咽,却又不是真的想哭出来,不上不下的。

现在他既痛恨庄宴,却又伤感于他惨痛的过去,如果是上辈子,他恐怕早就会心疼地扑进庄宴怀里,抱着他大哭一场了。

其实他对庄宴的情感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可过去数十年庄宴对他的影响太深了,以至于时至今日,他仍然做不到无动于衷,还会被同喜悲怆痛苦的哭声感染。

同喜嚎啕大哭着,已经把他所知道的都讲完了,清玄仙尊收起仙术,抹掉了他关于今日有人到访祖坟的记忆,将他放走了。

裴之涣有些担心桃卿,他已经许久没有作声了,便问道:“卿卿,你怎么样了?”

“我?”桃卿回过神,不愿意让裴之涣担心自己,只搪塞道,“我听到外面有动静,出去看了一下,原来是九郎在走动,没什么的。”

他怀中的幼兔闻言看了他一下,舔舔他的手指,换了个姿势继续窝着。

裴之涣听出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但没有哭音,便没戳破桃卿的借口,只温声安抚道:“那就好,我只是担心你会太过伤心,又或者对庄宴产生动摇,他的经历并非由你造成的,你无需介怀于心。”

他请卿卿聆听庄宴的过去只是为了寻找上一世的线索,而不是让他们两个和解,他绝不希望卿卿原谅庄宴。

“我明白,我不会对庄宴心软的,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桃卿软软地回应着裴之涣,又与他聊了许久,问过他的近况,确认他一切安好,才总算放下心来,断开了传音。

与之涣聊过后,桃卿的心情好多了,但心里还是有些发闷,索性抱着幼兔出去散心,席地坐在了云水边,出神地望着水面之下的风景。

他是独自出来的,没有叫乐正兰漪或宿云涯陪他,因为幼兔不喜欢他们,一见面准要闹腾起来,为了陪幼兔多玩一会,他就自己出来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危险,神梦山中没人胆敢作祟。

云水的水面被风吹动,泛起层层涟漪,幼兔趴在云边,雪白的绒毛与云几乎融为一体,好奇地用小爪子拨了拨水面。

水面冰冰凉凉的,幼兔盯着看了一会,伸出小脑袋舔了舔水面,忽然一阵波浪涌动,「哗」地淋了它一身水,它瞬间成了落汤兔。

幼兔甩掉了身上的水珠,委屈地跳进桃卿怀里,桃卿被它逗得笑起来,用法决将它烘干了,随后忽地发现幼兔被淋湿不是意外,而是云水中有人上来了。

一道身影从水中浮现出来,红衣鲜艳而招摇,衬着鹄峙鸾停的挺拔身姿。

他抬起头,露出俊美妖异的眉眼,神色本是极为冷峻的,但是在看到桃卿后,他的表情迅速柔和了下来。

他无疑是喜悦的,却又不得不压抑着心中的渴望,不敢太过接近桃卿,低声唤道:“卿卿。”

作者有话说:

可能有宝还记得以前小庄和师兄打架,师兄嘲讽小庄是公主的男宠,让小庄瞬间暴怒鲨了师兄,当时有宝担心小庄不守男德,不过其实当然不可能了,所谓的男宠根本子虚乌有,公主指的就是这个杀了小庄全家的长公主,师兄是故意那么说的,就是为了羞辱小庄,说跟你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和你有一腿,是极度的羞辱,所以这碎嘴子师兄就立刻扑街了;

后来还有流言说小庄和桃桃有一腿,这个流言小庄从来没有澄清过,表面是我不屑和你们计较,内心则是摩多摩多(?);

第183章

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桃卿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来人竟是庄宴。

庄宴缓步走出云水,随着他的脚步,水流的涌动带起「哗啦哗啦」的声响, 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丝毫水痕。

他站在了距离桃卿五尺之外的位置, 不敢靠得太近, 如果这样说话, 也许卿卿还会多待一会,哪怕多一息时间也好, 他想多看一看卿卿。

他凝视着桃卿的目光分外柔和,既隐忍小心,又满含喜悦, 看得桃卿心里沉甸甸的。

自重生以来, 桃卿对庄宴是能躲就躲, 能逃就逃,实在躲不开, 他就冷着脸叱责庄宴, 但不知怎的,今天他忽然觉得很累, 竟不太想躲了,只将目光移开,静静地坐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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