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小师弟只想守男德 第194章

看着他的笑颜,莫不臣素来波澜不惊的心忽然浮现出了复杂而陌生的情绪,既是愤怒,也是后怕和怜惜,还有丝丝的后悔。

他从不会后悔什么事,唯独这一次是例外。

如果当初他能救下桃卿就好了。

他伸手摸了摸桃卿的头发,动作很轻,就像是桃卿摸幼兔那样:“那时你怕吗?”

“其实也还好。”桃卿腼腆地说,“就算我没有灵力可用,但到底也是个修士,就算没有之涣帮我,我也不会让皇帝得逞的。”

莫不臣静静看了他一会,忽然说道:“把九郎交给我吧,我为它注入一些力量,让它今后既能自保,也能保护你。”

他改了主意,不打算对桃卿说实话了,而是让情丝兔留在桃卿的身边,既可以作为他的眼睛,也可以守护桃卿的安全。

他绝不允许桃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到伤害。

“既如此,晚辈就先谢过道主了。”

桃卿很是心动地将幼兔抱给莫不臣,倒不是他想让幼兔保护自己,而是那句「让它自保」打动了他,九郎撞在柜子上的那一幕至今都让他心痛,若是他日后无法护得九郎周全,也至少希望它可以拥有逃跑的力量。

不过幼兔并不是很配合他们两个,它才被莫不臣抓得后颈肉疼,现在一见桃卿竟然想把它交给莫不臣,吓得它连忙往桃卿衣襟里钻,发出可怜的叫声,生怕桃卿不要他了。

见它着实被莫不臣吓破了胆,桃卿只好作罢,打算过几日再说,莫不臣没有说什么,这两个月中他会和桃卿朝夕相处,既然有他亲自看着他,也就用不上情丝兔了。

深夜,两人在桃卿的神国里过夜,只是神国才建立了一个雏形,到处都光秃秃的,简陋得简直不能住人。

桃卿很努力地想用神力变出些东西布置一下,可惜尚且学艺不精,均告失败,他只好在须弥戒指里到处翻东西,想着至少用帘子遮一下,将他和道主隔开,否则也太失礼了。

但他的行李就算准备得再周全,也想不到还需要准备家具,翻了半天就只翻出来两个丝绸做的蒲团。

他很不好意思地对莫不臣说:“要不然晚辈还是将飞舟取出来,今晚就在飞舟过夜……”

“不必,这样就可以了。”

莫不臣取走一个蒲团,在距离桃卿几尺的地方趺坐下来,闭目调息。

他之所以没有动手替桃卿布置,倒不是端架子,而是因为擅自改动别人的神国是神道中的忌讳,一般都会被当成挑衅之举。

两人再无他话,桃卿也取了蒲团打坐,他还准备了一件袍子给幼兔做窝,但幼兔可能是被桃卿想将它交给莫不臣的举动吓到了,一直粘着他不走,桃卿也就任由它爬到他的大腿上,揣起小爪子,团成又白又暖和的雪球。

桃卿几乎不会在夜间打坐,而是保持着正常的睡眠,他习惯了睡觉,今晚也不例外,打坐没一会就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身子也发软,没一会就要倒在地上。

好在一股无形的力量及时托住了他的身体,而后将他慢慢放了下来,保持着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撑着他的身体好让他安心熟睡。

莫不臣自蒲团上起身,来到桃卿身边,一人一兔的睡相都不怎么样,桃卿被神力托着放松了身体,一会一变睡姿,幼兔更是睡得四仰八叉的,露出软绵绵的肚皮,尾巴尖时不时地轻抖一下。

莫不臣越看越觉得情丝兔像极了桃卿,几乎与他这个原主人没有半点相似了。

现在就算是把这只兔子扔到那几十只和它长得一模一样的情丝兔群中,想必桃卿也能一眼分辨出自己的小兔子。

莫不臣思忖片刻,手指轻点在幼兔的脑袋上,任由心神沉浸在它的记忆里。

他看的是桃卿被大庭皇帝下药的那个夜晚。

在幼兔的记忆中,他看到了狂风暴雨,皇帝狰狞丑恶的嘴脸,还有桃卿双颊潮红地倒在床上无力喘息的样子。

片刻后,莫不臣睁开了眼睛,净若琉璃的浅淡眼珠变成了浓墨重彩的色泽,稍一运转神力,便在瞬息间来到了大庭国的皇陵。

皇陵夜色浓重,有寒鸦鸣叫,莫不臣推算出皇帝的陵墓位置所在,便下了地宫,打开了他的棺椁。

尽管死得难看,但皇帝的下葬还是甚为风光的,只见阴沉木的棺椁中陪葬了满满一棺的金银珠翠,一具尸骸身着隆重的朝服躺在其中。

由于口含丹珠,哪怕死去已有一年时间,皇帝的尸身依然不曾腐烂,他当初被裴之涣斩了头颅,缝尸匠为他补尸时便用金线细密地将断口缝合起来,技艺巧夺天工,几乎看不出丝毫痕迹,使他颇具帝王威严。

莫不臣冷漠地扫过一眼,尸体便化作了一滩恶臭熏天的尸水,而陪葬的金银器物也全部化为了朽物和粉尘,整座地宫很快就变得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他此行前来不是为了专程毁掉皇帝的陵寝,而是为了通过他的尸身找到他的转世,毁去他的元神。

得了线索,他稍一推算,算出皇帝投生到了一户富贵之家,或许是因为他上一世励精图治,于百姓而言尚且算是明君,哪怕犯下了有关桃卿的那桩罪恶,来时也照样能博得一个好命格。

世上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莫不臣来到皇帝托生的人家中,找到了他的转世,如今的皇帝忘却前尘,只是一个两月大的男婴,现在正躺在襁褓里被乳娘喂夜奶,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吃夜奶吃得很是香甜。

乳娘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给小少爷喂着夜奶,却猛地看到屋中多了一道人影,不由遍体生寒,就要惊叫起来,被莫不臣随手打晕了。

其实莫不臣不在乎是否留她性命,他本打算直接杀了她,甚至杀掉皇帝托生的这一家,但他发现这一家都是桃卿的信徒,少一条性命桃卿的愿力就会稀薄一分,这才没有动手。

他不愿意碰触那婴孩,只以神力将他提了起来,带着他来到神梦山,并强行唤醒了他的前世之忆。

婴孩脸上的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但他的眼神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再无孩童的清亮天真,而是变得深沉污浊。

见此情景,莫不臣知晓他已经想起了上一世,只不过是发现自己突遭劫难,被陌生之人带离了府邸,便依然装成不知情的婴孩而已。

“裴岳。”

他叫出了皇帝上一世的名讳。

“你可知我为何要找上你?”

婴孩逐渐收起天真之色,眼睛黑沉沉地盯着他,有打量也有忌惮。

此等神情出现在孩子脸上,难免叫人毛骨悚然,莫不臣则无动于衷,开口说道:“我只是觉得裴之涣不够心狠手辣,便来送你一程。”

接着他便抬手,以神力一寸寸地捏碎了婴孩的骨头。

作者有话说:

屑兔,屑中之屑,暴打小婴儿对他来说完全不会有什么压力,所以就由他来彻底解决小裴的渣爹了(

第222章

神力碾在婴孩柔软脆弱的身体上, 既重如山岳,又尖如针锥,哪怕这具小小的身躯中承载的是一代帝王的魂魄,却也难抵婴孩对剧痛的本能反应, 撕心裂肺地哭叫起来。

孩子的哭叫不同于成人, 便是恶鬼听了也要心软三分, 然而莫不臣连眼睛都不眨, 无动于衷地听着他凄厉地叫喊,甚至不曾因为嫌吵而封了他的声道, 仙姿玉色的面容全然是一片冷酷似修罗的漠然。

直到头骨被碾碎,婴孩已经奄奄一息了,莫不臣却以神力复原了他的身体, 继续让他接受新一轮的折磨, 这次是凌迟全身的血肉。

如此重复, 直到天色将明,皇帝的神魂已经被折磨疯了, 任凭肉身再如何遭到摧残, 也只会痴€€地张着嘴流口水,对疼痛没有任何反应了。

莫不臣瞥了他一眼, 强行恢复了他的神智,将他的神魂丢进了六道轮回的三恶道中,在这里,他将带着身为帝王的记忆一世世地轮回,为犬为彘,做死囚做娼妓, 永世不得解脱。

处理完皇帝, 莫不臣回到了桃卿的神国, 他并不理会那一家人失去幼子会如何悲痛,这与他无关,他没有要他们的性命便已是恩赐。

他回去之后,桃卿和幼兔都还没有醒,睡得十分香甜。

莫不臣垂着眼睛默默地凝视他良久,伸出右手,以指尖轻轻地描摹他的面容,从眉骨、眼梢一直到唇瓣,那娇艳的颜色和柔软的触感最是让他流连。

他知晓这张脸生得极艳,天下也难寻第二个能比桃卿还容貌出众的人,便是他自己也觉得桃卿的五官处处合他心意,但他喜爱这张脸不是因为它有多美,而是他钟情于桃卿,才会爱屋及乌地偏爱他的容貌。

但他钟情的人已经心有所属,不会回应他的心意。

莫不臣指尖的动作微顿,下一刻,他猛地扣住桃卿的手腕,将他抱进怀里,让他在自己的臂弯中安睡,一直到桃卿即将苏醒才把他放开。

接下来的数天里,桃卿便细心地整理着收集到的愿力,满足信徒们的愿望,在此期间新的愿力也在源源不断地涌了过来,桃卿看了一些,刚好看到了皇帝托生的那户人家的心愿。

愿力呈现出的景象中,男婴的双亲都哭得很惨,尤其是生母数度哭晕过去,醒了就是大街小巷地寻找孩子,已经有些精神失常的迹象了。

孩子的祖母则是在祠堂里向芳尘仙君日夜祷告,祈求仙君指点他们一家人找到她唯一的孙儿,她愿意用自己的这辈子和下辈子来换孙儿回家。

桃卿感同身受,也为孩子的失踪感到担忧和悲伤,他用神力找到了孩子的下落,结果却是孩子的尸体孤零零地躺在乱葬岗上被野狗分食,看得桃卿不忍地撇过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这凄惨的景象。

莫不臣平静地观赏着自己的杰作,对桃卿说:“这样的情形日后你不会少见,要尽快习惯,否则你的心神为凡人所牵累,修为将难有进益。”

“是……”

桃卿情绪低落地接受着莫不臣的教诲,可以看得出他心里很难受,但人死不能复生,他救不活孩子,也不清楚自己该不该将这个残忍的真相托梦告诉给那一家人。

莫不臣摸了摸他的头发,没说什么,换做是真正的小孩子,他会再宽慰桃卿几句,但换成这个孩子,他只想领着桃卿看他受折磨的惨状,说不定桃卿还会更开心。

但他最终没有付诸实践,因为他知道就算受折磨的人是皇帝,也不会让桃卿看得高兴,他的心肠太软了,看不得那些东西。

到了晚上,两人用了晚食,桃卿闷闷不乐地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跑去神国外和裴之涣传音。

莫不臣没有动,却通过幼兔听完了他们二人的交谈,做这件事时他没有任何愧疚之心,仿佛理应如此,桃卿本就该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秘密。

“你说真的?”他听到桃卿充满惊喜的声音,“你明天就能过来了?”

“是。”裴之涣的声音微含笑意,“我已经顺利突破到了化神后期,可以告一段落了。”

“真好啊。”

桃卿甜滋滋地恭喜他,突然脸色一红:“对了,十天的期限早就过了,你回来的时候肉莲丸又要发作了……可是这回莫道主也在,我们得避开他提前见面,免得在道主面前失礼……”

莫不臣安静地听着,他知道肉莲丸是怎么一回事,当初桃卿就是为了给裴之涣缓解肉莲丸的药性才每十日和他欢合一次。

他想,后来桃卿之所以倾慕裴之涣,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与此事有关,过去三千年多中他见过很多类似的故事,身体交缠得太多便影响了情感,对欢合之人心生爱慕,以往这类人都是女子居多,想不到桃卿竟然也是如此。

但无论怎么样,裴之涣都配不上桃卿,更不配得到桃卿的倾慕。

莫不臣垂着眼睛,看似淡然,实则已经起了杀心。

若是裴之涣死了,桃卿自然不会再爱慕他,而桃卿的伤心难过也只是一时的,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忘了裴之涣,再寻新的双修道侣。

莫不臣闭上双眼,将神念从幼兔身上收了回来,不再旁听他们的对话。

不多时,桃卿回到神国,对着莫不臣支支吾吾几句,提出了自己明天想要单独离开一天的请求。

莫不臣很平静地准许了:“去吧。”

他甚至没问桃卿要去做什么,这让桃卿松了口气,到了转天清晨就欢喜地离开了,莫不臣也没有在日长小界等着他们,而是回了神梦山一趟。

他是被白鹿叫回来的,白鹿说它那天跟随庄宴和桃卿来到了一条名为白川河的河流,这条河流极为奇特,能看到过去和未来,它花费数天时间破解了隐藏河流的阵法,想请莫不臣和它前去一观。

一人一鹿来到荒原,莫不臣的目光落在了白色河流上,立刻感受到了一股玄冥莫测的力量,看来白鹿所言果然不假,河水中蕴含着通天的伟力。

白鹿问他要不要看一看自己的未来,它知道他现在可能处于两难的境地,明明是天生情种,却修了无情道,在它看来他不可能成就无情道,便一直劝他散尽修为重修有情道,但莫不臣不愿,它就想让他看看继续坚持下去是什么后果。

它自己还没有擅自看过莫不臣的未来,也不清楚后果是什么,莫不臣照它的话做了,用河水观看了未来,出现的画面却叫他们两个都为之一怔。

未来的莫不臣并未飞升,但他杀光了世上的所有人,只剩下桃卿和他。

他强迫了桃卿,将他按在榻上恣意掠夺,甚至故意用神力幻化出桃卿的亲友,让他们在一旁看着,逼迫桃卿羞辱地哭出来。

桃卿对莫不臣恨之入骨,但莫不臣用幻象骗了他,让他以为他的亲友未死,还全都被莫不臣抓了起来,所以他不得不听从莫不臣的命令,受到他胁迫,日夜与他纠缠交欢,对他吐露种种爱语。

未来的莫不臣还会故意变成裴之涣的模样,每几日和桃卿见面一次,让桃卿信以为真地认为他就是裴之涣,扑进他怀里边哭边诉说着相思之情,莫不臣悉数收纳,抱着顺从乖巧的桃卿再来一场欢合。

他将自己和桃卿困在了这个虚假的世界里,不会老去,不会停息,彼此纠缠在一起,永远没有停止的那一天。

看到这个未来,白鹿受惊地后退一步,睁大鹿眼惊惧地望向莫不臣,莫不臣沉默良久,面上忽地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开口说道。

“这又有何不可?”

白川河演示得不错,光是杀了裴之涣还不够,他更应该将裴之涣取而代之。

不仅如此,他还要取代这全天下的每一个人,到了那时,桃卿听说的、看到的、接触的每个人都是他,无论他喜欢上哪一个,最后和桃卿两情相悦的人都永远是「莫不臣」。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