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状元种田考科举 第22章

众人闻言看向人群最中心的柳郁,似是想起什么,纷纷目露惋惜之色。

谁人又不知踏月公子何等风华无双,只可惜是个病秧子,想必也是跟英年早逝的周郎有所同感,才能作出如此好诗。真当是时也,命也。

秋羲见众人这副模样,不由得眉头微挑,他不动声色地拍了拍柳郁隐在袖中的手背,高声转移话题道:“诸位先生何不赋诗一首?”

众人得了秋羲提醒,这才想起他们是要以诗作论长短,决出谁能先试这《战三国》。

于是乎,各大进士秀才争相赋诗,一时间雅集上诗兴不绝,好不热闹。

秋羲趁机将柳郁拉回他二人原本的桌案前坐下,宽慰道:“含章你切莫担心,我曾听闻有失明者换眼得以重见光明,有心疾者换心寿数绵长。你这咳症虽是打小就有,但与那恶疾相比却好治得很,有朝一日含章定能痊愈。”

只要他能完成系统的最终任务,拿到妙手回春丹就一定能治好柳郁。

柳郁听后微微摇头:“我与这咳症相伴十数年,自是知道情况如何。”

秋羲见他仍旧眉间郁色不散,着急道:“一定能治好的,你信我!”

“不说这个,”柳郁见秋羲急了,笑道,“我倒是对秋兄所言换眼换心之事有些好奇,谁会将自己的双眼和心脏换与他人?”

秋羲一愣,他刚才一急便说了那些话,根本没想过这事在古代人眼中如同天方夜谭又惊世骇俗。

“我、我在梦中见到的,”秋羲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我从前有幸梦游神国,在神国中见过这许多异事。”

秋羲说完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偷偷抬眼看着柳郁,试探地问道:“含章可信我?”

柳郁忽得轻笑出声:“自是信月白。”

秋羲听到柳郁说信他,忽然间心中微动,如同被春风拂过一般暖洋洋的。

柳郁道:“便有劳月白为我讲讲这神国之事。”

秋羲目露怀念之色,缓缓道:“神国幅员辽阔,有车无需配备马匹却可日行数千里,还有铁鸟可载数百人飞跃长空……”

“不知大齐何日能有如此车鸟。”柳郁认真听完后感叹道。

秋羲笑道:“或许百年,或许千年,总会有这一日。”

第29章

竹溪畔数十人围成三个圆,人群中时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声。

“吕奉先休走,看我孙破虏来战!”

张知府怒目横眉大喝一声,随即扔出一张孙坚木牌压在赵知县的吕布木牌上。

赵知县扼腕叹息:“哎呀,怎会有孙破虏在手?”

这一局赵知县和王教谕是盟友,他可一直以为那张迟迟未出的孙破虏木牌在王教谕手中。

孙坚一出,赵知县和王教谕手中别无他牌可应对,只得憋屈喊了声,“过。”

张知府哈哈一笑,趁热打铁同时扔出两张木牌:“看我孙讨逆携周公瑾叫阵,二人联结,生成羁绊‘江东双璧’!”

见张知府使出‘江东双璧’后手中只剩下最后一张木牌,赵知县和王教谕对视一眼,皆知大势已去。

周瑜乃是三国史料中无一败绩的常胜将军,孙策又是孙吴政权的奠基者之一,两人素有江东双璧之称,少时交好又先后英年早逝,十足的美强惨。

秋羲当初在设计游戏玩法时便直接借鉴扑克牌中大小王的设定,将这两张木牌定位成《战三国》的无敌组合,他有预感,这两张木牌日后一定能在大齐的文人中积累一大批氪金粉。

到时候珍宝斋可以出周边躺着赚银子,他这个坐等分红的人怎么着也能喝上汤吧。

张知府见赵知县和王教谕先后喊“过”,便得意一笑,扔出手中最后一张木牌:“两位承让了。”

赵知县和王教谕拱手道:“甘拜下风。”

张知府这桌的游戏最先决出胜负,三人意犹未尽地起身让出席位,换另外几人上桌酣战。

三人款步到柳郁和秋羲的桌案前:“此《战三国》当真是奇哉妙哉,趣味无穷让人欲罢不能。”

“全仰赖秋兄奇思妙想才能偶得此物,”柳郁道,“张翁若是喜欢,雅集后郁派人送一匣到府上。”

张知府闻言眉开眼笑,却矜持地捋着胡须道:“老夫岂能夺人所爱?”

柳郁道:“此物制出来便是供人寻乐,若留在郁手中束之高阁,岂非辜负了秋兄一番奇巧心思。”

张知府会心一笑:“那老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秋羲站在柳郁身侧强忍笑意,心想张知府这小老头明明就很想要,还非得跟柳郁客气一番,这还好柳郁是个七窍玲珑心,要是遇上个耿直人,那他可就真拿不到第一批木牌了。

竹溪两岸三处桌案战得正酣,咏三国的诗作已经出了不下四十首,有人甚至见第一首发挥不好又重作第二首,秋羲预期的宣传效果已经超额完成。

张知府看似随意地和柳郁攀谈一阵,闲话结束时,朗声道:“古有书圣王羲之在兰亭雅集上写下这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今日我等在望江亭一聚,不知可有幸请的踏月公子作序?”

柳郁淡淡一笑,道:“郁便献丑了。”

秋羲听柳郁毫不犹豫地应下,双眼微亮,在桌案前为柳郁铺上洁白如玉的凝霜纸又亲自研墨,备上一枚仙鹤纹竹臂搁。他穿越过来这么久,已经写过不少毛笔字,如今这研墨的功夫已是练得炉火纯青。

柳郁谢过秋羲后便在桌案前落座,正要提笔时就见秋羲身前也备好纸墨。

秋羲察觉到柳郁询问的视线,笑道:“含章既要为雅集作序,我便作画一幅来配。”

柳郁听后似是想到什么,轻笑一声:“郁期待至极。”

两人说罢同时提笔,片刻间墨色便在宣纸上流泻而出。

只见柳郁在凝霜纸上写道:

贞元二十四年,岁在甲子,三月三日,诸俊秀会于清麓山望江亭,吟诗作乐也。英才群集,雅士皆至,无不尽情山水也。举目有清沧泛舟,远山排闼,渔人作歌,如诗如画。又有竹溪流水,曲回鸣乐,清风拂袖,蛱蝶翻飞,以借兰亭雅事,流觞曲水,聊怀前贤之所乐。山为屏,风为扇,溪作乐,竹作舞,走兽仰止,鸣鸟探看,以和戏三国之乐事也。

上巳日,流云追日影,时人临水踏青,载笑载言。近可观春风化蝶,自在逍遥享自然,远可望江河衔云,万物生化转太极,以察众生荣兴之理,造化之极也。

至若洞察体物,观其文,描其理,得其意。虽文有不同,理有所别,然则死生之意合一也。蜉蝣活一日,大椿得万年,虽寿之长短有异,死生亦轮回也。一吐一纳取诸造化,去则归于天地也。悻悻乎,忧人忧己,无所事事,所失甚大矣;洋洋乎,忧国忧民,终日乾乾,所得甚大也。修短存度,怨而失之,岂不惜哉!

且夫万物之度,生而定之,众生之志,累而发之。闻昔人之言以明其志,观昔人之行以晓其意,故以古鉴今,则正己身,端己行。是以录时人之所述,以待来者。

……

最后一笔落下,柳郁从容收笔,只见凝霜纸上笔走游龙,一气呵成,洋洋洒洒落满飘逸字迹。

张知府拊掌赞叹道:“妙极妙极!不愧为踏月公子,此《望江亭序》如矫龙游云,凤鸣虎啸,有书圣遗风!其中意理深远,若非公子岂能言明也?”

众人观阅后皆是连连称叹,无不赞同。

柳郁微微摇头,淡淡一笑:“诸位谬赞,郁差之远已。”

就在这时,一旁的秋羲也正好收笔,柳郁见他要更换纸张,便为他揭过画纸。

秋羲笑道:“多谢含章。”

只见画纸被墨线分成大小不一的框格,每一格中或是远山映日,或是曲水绕竹,还有黑白的浑圆小人列坐在竹溪两岸,小人或说或笑,或吟诗作赋,或三四成群斗战三国,情态各异,让柳郁不禁想起那日的猫儿馒头,颇为惹人怜爱。

画卷正中的方格内有一个小人飘然而立,与其他三两笔勾成的简笔小人不同,这个小人画得极为精致,就连腰间丝绦上的暗纹也看得分明,雅集中人一看便可知这画的是踏月公子柳含章。

柳郁见自己的小人正立在画上吟《望江亭雅集戏三国有感》,唇角不自觉微微扬起,垂眸看向秋羲道:“月白此画稚趣横生,郁未曾见过。”

“含章可喜欢?”秋羲仰头问道。

柳郁笑道:“甚为喜爱。”

得到柳郁肯定的答复,秋羲又美滋滋地埋头作画。

在雅集开始前秋羲就琢磨过自己要如何应对,写诗肯定被首先排除,他一个理科生才弃理从文短短不到两月,要他作诗当真是难为他,可琴棋书画他也都比不上这些书生。

思来想去,秋羲最后决定放手一搏,在雅集上画漫画,而且还是两头身人物那种走萌系路线的漫画。毕竟他的画功比不上这些常年浸淫丹青的文人雅士,那只能从画面的故事完整性下手,做个记录雅集趣事的讨巧工作。

事实证明,他这次还真赌对了。

那张已经成稿的漫画从柳郁手中传阅到在座众人手上,看过的人无不点头称赞,还有人看了一遍又一遍,回味无穷。

因着有人在画上发现了注有自己姓名的小人,而又有人没在画上找着自己,于是没有姓名的书生纷纷围到秋羲桌案边“虎视眈眈”,生怕这位清阳县学大名鼎鼎的神童忘了自己。

此次望江亭雅集有踏月公子亲临,在座的书生谁人不想自己也能在其中留下一笔。

落日斜沉,秋羲终于画成手笔,漫画的最后一格是柳郁的小人在竹溪边写下《望江亭序》的情景。

“完成了!”秋羲搁笔后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笑意盈盈地看向柳郁,“含章觉得可还入眼?”

柳郁笑着回答:“月白心思巧妙,郁不及也。”

秋羲哈哈一笑:“含章贯会哄我开心。”

张知府接过整套漫画一一阅览,最后回味道:“此作虽画功青涩,人物却灵巧可爱别有雅趣,所记雅集之事详略得当又趣味盎然,乃是大齐独一份,甚妙!”

他捋着胡须心想,这还是看在作画者乃是个尚未登科的童生才压了一压,若按他本心,此画若是传出去,极有可能引人效仿,最后形成独特流派,届时这位清阳县学的秋童生便能成为一代开派宗师。

当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其他书生对此画也是津津乐道,纷纷以能在画上找到自己为荣。

赵知县和王教谕这两位清阳县代表听着众人对秋羲的称赞更是与有荣焉,毕竟这位神童可是赵知县亲自点中的案首,是王教谕亲自教出的学生。

就在这时,秋羲耳边传来叮的一声,他立刻便知道这是系统发布的“谁与争锋”任务完成了,蹲在他脚边的系统猫脸激动朝他疯狂摆尾巴。

他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点开系统界面领取奖励,一千五百点积分到账,一百八十点积分代金券到账,一张二级课程兑换券到账,一个“大齐漫画派开派宗师”称号到账。

“咦?”

秋羲看着奖励里多出来的称号有些疑惑,他点开称号详情一看,发现竟然是系统判断他刚才的漫画在大齐属于开山之作,所以给他自封了一个漫画宗师。

系统这也太不讲究了吧,一个人的流派,一个人的宗师,他这是什么光杆司令,秋羲现在不好跟系统找茬,只能默默在心里吐槽这只想一出是一出的橘猫。

夕阳渐沉,望江亭雅集散去,众人意犹未尽地离去。

贞元二十四年三月初三这日的望江亭雅集一度在大齐读书人中传为佳话,此时却出了集会之人尚且无人知晓。

秋羲因着在雅集上跟柳郁说好要去吴府做客,便跟王教谕请假晚两天再回县学,他本来功课就极佳,又是个让人省心的学生,王教谕得知他是与柳郁相约更是无有不应,只叮嘱他在外时不要松懈课业便放他离去。

第30章

秋羲和柳郁坐着马车回到吴府时已经入夜,两人在雅集上只用过一些糕点瓜果,秋羲这时正饿得慌,柳郁便让人去后厨端来热好的夜宵。

两人在桌前对坐,柳郁手执汤匙,一起一落端方有度,玉白的汤匙荡开翠绿的葱花舀起一只白雾微蕴馄饨送入口中。

秋羲就着眼前的秀色,美滋滋地干掉一整碗五般馄饨外加一份单笼金乳酥和一盘芙蓉鸡片,最后又喝下一碗金玉羹便觉八分饱。

他回味一番才道:“府上的大厨绝不一般。”

柳郁用手帕擦过嘴,轻笑道:“月白好眼力,于娘子是宫中尚食。”

秋羲刚才就吃出这夜宵非比寻常,但怎么也没想到掌勺的居然是从皇帝御膳房里出来的,这四舍五入他可不就是吃了顿国宴?

他砸了咂嘴,有些后悔刚才囫囵得太快,都没好好品尝一番。

“前些时日你送来的猫儿馒头于娘子很是好奇,早就说要和你切磋切磋。”柳郁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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