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种田指南 第13章

顺德楼的任务发布后,高长松未轻举妄动,反而更用心地钻研左居正的笔记。

左居正的笔记内容很杂,修行除“灵气在各穴位中运转一周天后归入丹田”外尚未见其他,高长松往下翻,却看见了经文解读,以及零散的斋醮科仪解。

灵宝派的主要经文为《灵宝经》,此外著名的还有《灵宝五符序》《灵宝赤书五篇真文》以及《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等等。

初本笔记对经文的解释不够详细,高长松看着,只觉得他写了简介一般的东西,比方说就记载着《灵宝五符》的相关传说。

这里的符指得自然是符€€,灵宝五符传说中最著名的,无非是大禹治水与春秋时期吴国阖闾的故事。高长松聚精会神地辨别起来,只见左居正以稚嫩的笔调写道:

“不知何时我才能同大禹一般驱使蛟龙虎豹。”

高长松被惊到了,细看才发现左居正记录的是五符的起源,说想当年大禹治水,他得一本奇书,正是《灵宝五符》,他看此书后画符€€,召唤出豺狼虎豹,帮他疏通治水,因此才留下大禹治水的千古名篇。

他看得一愣一愣,若是在正史中,见此言论准以为是灵宝派为往自己脸上贴金撰写的瞎话,可在西游大唐,其真实性就未可知了。

大禹有没有用过,那是不知道的,可能召唤出豺狼虎豹,那是肯定的,否则灵宝派早就混不下去了。

高长松略有些眼馋:可恶,真的好想学啊,我可一点攻击手段都无啊!

颇有修炼天赋的他遇上恶妖依旧是送菜的。

高长松思来想去,还是很想一探顺德楼,如此,他就需要提升自己的武力值,将左居正的笔记翻来覆去看过几遍,着实缺乏行之有效的攻击手段,那什么斋醮科仪说的是布置道场、做法事的一应章程。

他看后得承认,道教法事五花八门,有消除灾厄的、有祈福的,还有一应阴事科仪,起超度亡魂、炼度施食之用。

若在集体场合,这些法事很顶用,可遇上不与人分辨的妖魔,他怎会给你办科仪的时间?于是这一章也是无用处的。

高长松长叹一口气,既如此,他只能去求助他人了。

……

“法术?”白仙慢吞吞说道,“我~知~道~呀~”

高长松给他的小奶音萌得捂住心脏,可恶,为什么白仙身上的萌点这么多,他都要磕不过来了!

说话间隙白仙伸出自己修长的小jiojio,在身上一阵蹬蹬蹬蹬蹬,这动作很像是给自己挠痒痒,他还成功避过了硬刺。

高长松:awsl。

白仙挠完痒后又道:“道教的门法我这里是没有的,只有人妖都能修行的幻术法诀。”他说话声还是慢悠悠的。

“除此之外我这就没有啦。”

高长松奇道:“可是灰老鼠懂得幻术?”

白仙:“应该不大一样吧?”

他以黑亮的小眼睛凝视高长松,用近乎天真无邪的口气道:“我幻术修炼得不好,只能用于自保。”

高长松:“如何自保?”

白仙小骄傲地挺起胸膛道:“把自己变成一块石头。”

高长松:。

真是有白仙风格的修行方式呢!

再说有没有修行的经文,白仙却说这等幻术是他们刺猬一族口耳相传的,只能让高长松附耳前来,说予他听。

高长松道:“可是听过一次就能明晰?”

白仙道:“我听过无数次呀,却也只能将自己幻化成石头。”

高长松:“。”

好的呢。

眼见着白仙就要毫无防备之心的传给他幻术之用法,高长松无奈地叹口气,只想他多半是不能修成妖仙的,此白刺猬心思过于纯净,要是给人骗了,他的修行大业不就中道崩殂了?

于是他先阻止道:“白仙稍等,容我先将今日的供奉点上。”随即顶着他充满渴望的眼神先插上几柱香,忧愁而慎重地想:只望白仙能够仙途坦荡,铸成仙身。

那方白刺猬接到他的意念,感动得泪眼汪汪,他呲溜呲溜地吸着高长松供奉的商城香火,都说不出话来。

此刻,倘若白仙头上有灵力收集的进度条,便可看见他磕完这一柱香火后,经验涨了不少。

随后高长松细细听那口诀。

……

等他学完一番,偷溜回高老庄时,却被人逮个正着。

高长松回时已披星戴月,远望去高老庄四下皆黑。古代百姓点灯一般不用油,因油价太贵,他们常用的是植物灯芯,《齐民要术》里提到过“苴麻子”是“捣治作烛”的材料。

可加工过的秸秆价格也不菲,寻常百姓想着晚上也无事,多早早睡了,不怎么点灯。

现已入夏,七点后太阳才完全落山,落日的余晖还能再撑一刻,高长松回家时天已经黑透了,到了现代晚上8点半。

他走前本就同高香兰说今日外出访友,说自己指不定在外宿,不需她们等,高香兰板着张小脸应了,还说自己会跟阿毛一起看好幼妹。

阿毛是他家的毛驴。

高长松听后微汗,想阿毛那细细的小腿能做什么。

待他至家附近,却听见€€€€声响,初只以为是夏日的蝉鸣又或者是夜间出没的田鼠脱兔,走进了却只见那声音越发大了,这才让他生出警惕之心,想到家中仨幼妹,又脸色一变,可称是“大惊失色”。

此时的高长松已想到不下二十种的不测结局,又一一推翻,想是他自己吓自己。

谁知他走近家门却真看到一鬼祟人影,那人跌跌撞撞地踱步,还口中念念有词,像极了心术不正之人。

高长松看家门紧闭,先松口气想这匪人还未来得及破门而入,他不由催动自己丹田中少的可怜的灵力,捏紧拳头,想要给此人一个教训。

哪里知道当高长松一跃而出,掠近此人是却忽然发现……

“李铁牛?!”因太过吃惊摒弃了常呼的李三郎之称,直呼其名道,“你在做什么?!”

李三郎就是高长松雇的长工,先前说好由他帮高长松操办一应工作,晨起做豆腐,夕下酿豆酱的。

因有灵力辅助,高长松的夜视能力有所提升,他见李三郎形容枯槁不由问道:“你怎成这副模样?”

一说起这,李三郎就面带幽怨之色看向高长松,等后者都狐疑了才说:“这几日十二郎去了哪里?”那小声音听得高长松都起鸡皮疙瘩。

高长松回顾自己这几日的日程,无非就是修炼、给妹妹做饭、研读左居正的读书笔记、还有去找白仙学习,对了对了,他还去盯了隔壁豆腐坊的工期。

啊,中途还去了趟于家村,看他的太平车造得如何,给造者讲解了一番自己的图纸如何解读云云。

他还花了一点时间研究谷朊粉怎么做。

高长松苦思冥想,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只听见李三郎苦着一张脸说:“做豆腐本不算事难事,上手后多做做也无妨,可眼下除却金沙楼又加了顺德楼的单子,还有些散客来买豆腐,光做这些就要耗费大半天时间,此外还要酿制豆酱,做豆花,一起送至镇上云云……”

高长松心虚了,害怕了,他忽然想到自己忘记什么了。

他是个以豆腐起家的人,眼下却除了做豆腐什么都做了,为何会如此,还不是因为李三郎太能干了,他也给了对方足够的开元通宝,却忘了工作量乘二后,他一人似乎不能胜任了。

看对方黑青的眼眶他含糊道:“这几日,我确是太忙了。”

李三郎继续发射幽怨光波。

高长松:“……三郎你看,若我找个人帮你如何?”

李三郎的终于面色稍霁道:“这个好,何时会有人来?”

若以前他还会想这手艺如果只有自己一人知道就好了,眼下他却希望不要由自己一人来承担繁重的工作量,想传授给谁,那是高十二郎的事,自己也是吃红利的,可没资格说别的。

高长松:“……”

在招了在招了!

他内疚地想:自己真像个需要劳工干300%工作量的黑心资本家哦。

哎,不行不行,高长松啊高长松,你不能只修炼了,你可是有三个妹妹要养的修道贫民啊!不多上心事业,哪来的钱修道?

第20章

招工、招工,高长松略有些头疼,虽答应李铁牛外招人,却无合适人选。

去镇上找雇工不现实,唐代虽有雇佣制,人员却局限,一般都是富商、地主与有余裕的农民、手工业者雇佣在此安家乐业的游民与贫民。

他家眼下共雇两人,其一是无多少田地的自耕农,按一日五斗粟结账,为他家耕作,李铁牛顶着学徒的头衔,佣金更低点,为一日四都半粟米。

唐朝官方规定雇人不得低于“日€€三尺”,可民间私下雇佣中大多无此价。

他盘了遍高老庄中人,除李铁牛外竟无合适的自耕农,倒非说他们这无流民,可自武德年后,天下大安,且别说是唐国,临近国家都开始休养生息,轻徭薄赋,还利于民。老天爷又很给面子,旱灾洪灾蝗灾都少了许多,既天下太平,流民也就不见了,他们村上的流民都是隋唐交替年间逃窜至此的,虽无多少耕地,这些年也成了几家固定的长工,钱勉强能够度日。

这些人都有雇主,高长松万万不能插上一手。

他瞄准李铁牛的原因也只有这一个,他年轻、好学、踏实、肯干,还没有足够的田产,对他来说,跟自己学小手艺,做生意是最好的了。

哎,只可惜高老庄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了。

头疼半晌后,他只得提两块豆腐去隔壁高澈家。

高长松选的时间可好,高澈刚从田头回来,于四娘说他再带一身味就不让他进门,他干脆在小溪边冲了把澡。

入夏后傍村的小溪水也被晒得暖洋洋的,第一瓢水浇在人身上,都无人打寒颤的。故最近高长松路过,常能看见打赤膊嬉闹的男童,还有各家洗去一身臭汗的郎君。

夏日流汗味太重了,哪家的娘子能受的了这个。

可高长松偶尔会产生疑问,想莫非他们洗衣服汲水的水,都混着这群人的臭汗?

他是家里管饭的那个,每次汲水都往上游走,远离了他们的“澡堂”段才放桶。

高长松到时,高澈的头发还在滴水,又因天气热,犹带水珠的头发一会儿就被蒸得半干,他看见高长松大大咧咧招呼道:“进来坐,十二郎。”

于四娘也出来了,只见她穿一袭短襦长裙,俏丽无比。

于四娘为人精明,看高长松哪里不知他有事相商,赶紧对高澈使眼色,又扭头对高长松道:“外面热,先吃口凉茶解解暑。”

一听吃茶高长松脸就皱了。唐别的不说,饮茶之风很是兴盛,随着茶产量上升,这也从贵族饮品变得飞入寻常百姓家,稍富裕些的农户家都常备茶饼,否则陆羽也不会写出《茶经》。

可眼下,人们吃茶还花里胡哨的,非要放些盐巴、姜片、桂皮、枣、橘皮、茱萸等,高长松试过一次,对他这现代人来说,味道绝对不是“好怪,再来一口”,而是直接“yue”了。

于四娘哪能不知道他习惯,只是看他皱巴着脸实在好笑,出言调笑罢了,高长松苦笑道:“嫂子莫取笑我了。”

此时已到饭点,于四娘去西厢将豆腐过水煮了,待放凉后挖一勺酱盖其上,再切点小葱撒了,就是再好不过一顿饭食,她直喊高长松一块吃饭,高长松给推脱了,说要回家同高香兰她们一起吃。

他三言两语说明自己的来意,不过就是请于四娘帮忙关注着,若谁家有人愿意来他家做长工,便带给他,于四娘一听还传授制豆腐的技巧,当即便呼,跟高长松说这做豆腐的法子本该是一家里传下去的,哪有到处教人的说法。

高长松苦笑道:“嫂子你看我家这样,哪来的人。”

于四娘想想也是,若是地主之家,此时或许能去人牙子那看看可否买健奴,可他们这地偏僻,又不是大唐,发卖自己的成年男子太少,多是些孤苦伶仃的孩童,这些孩子都是被买走当作家奴调教的,他们也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哪里能搞这一出,而且看高十二郎如此迫切,恐怕是立刻要人上手的,这不只能从乡里找人了?

她盘算后豁然开朗,也明了高长松的意思,忙说:“就包在我身上。”

高长松听后松口气,于四娘在村内妇人中算八面玲珑的那个,再加上她是于家村嫁来的,还连通俩村落,论招人,找她比找其他人有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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