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叔:“都各自准备准备,下午开始哭丧。”
王旦:“哭丧?”
牛叔带着众人来到灵棚前,用脚在地上圈了个位置:“搬张桌子过来,上面摆牛老的灵位和祭品。每个人穿上孝服,扛着哀棍围着桌子绕六圈,边绕边哭着用哀棍打自己,再说些给牛老送行的话。”
他挥挥手,几个村民将孝服和哀棍扔到众人面前。
谢寄不是没见过农村的葬礼,但从来没给人哭过丧,更何况给一个时时刻刻想要他性命的怪物哭丧,那画面他有点想象不出来。
想象不出来的不止他一个。
江霁初冷冷开口:“一定要穿孝服替牛库银哭吗?”
牛叔挺了挺自己佝偻的背:“那当然!这是规矩!”
江霁初长刀凌空划出一道白光,将门口另一只石狮子也劈成两半。
牛叔刚挺直没半寸的后背顿时缩了回去:“不穿孝服不哭也行,但一定得拿着哀棍鞭打自己,并说些吉利话送牛老走。”
江霁初勉强收刀,没存在感的退回人群中间。
等牛叔走后,众人围在一起吃早饭。
早饭期间,王旦讲述了生存积分的事。
哭丧下午才进行,桌子灵位祭品的准备相对简单,众人分散行动,决定去找一找牛库银失踪的二儿子,好通过探索剧情获得更多的生存积分。
考虑到江霁初的伤,他和谢寄没有随众人出门。
二人来到牛库银住的卧室,打算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谢寄:“你觉得牛二和牛薇真的私奔了吗。”
江霁初:“如果私奔,肯定会离开牛家村,而我们不被允许离开牛家村,祭坛不会设置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谢寄:“也就是说,牛二和牛薇要么没私奔,要么牛库银的心愿和让牛二回来无关。你倾向哪个?”
江霁初:“没私奔。”
谢寄露出笑容:“我也是。”
如果是私奔,那这个关卡未免也太简单。
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牛库银到底算是怎样的存在。
有肉身,能呼吸,肯定不是鬼。
他甚至在接触到牛库银时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温度。
但过高的防御,吸血的癖好,以及生出的利爪,还能在封闭的棺材里待一整夜,也肯定不在人的范畴。
见他沉默,江霁初问道:“有发现?”
谢寄摇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江霁初眸中露出几分懊恼,从虚空中拉出一道黑影。
谢寄见过那道黑影。
在昨晚牛库银袭击江霁初时,江霁初就是用它扛下了牛库银的利爪,只是昨晚天色太暗,又下着雨,他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如今日光正好,二人只隔着半米,他终于见到黑影真身。
是一本A5大小,封皮纯黑的笔记本。
谢寄:“这是什么?”
江霁初:“生死簿。”€€
第8章 哭丧
生死簿这个名字一听就觉得阴森森的,不吉利。
江霁初:“只要通过新手关的人,都会拥有自己的生死簿,它是你在祭坛的身份证,上面有你的个人信息,以及所经历的关卡信息。”
江霁初直接翻到最后一页,见他没遮挡,谢寄便凑过去一起看起来。
关卡名称:寿人
关卡等级:新手关
关卡分值:0-1000
参与人数:十一人
所得积分:
剩余积分:0
黑底白字的纸张上就这么多字,谢寄浏览完后将目光锁定在“寿人”上。
寿人。
看上去像是身份名词。
江霁初揉揉太阳穴:“是我忘了,关卡名称上有时候会有关卡提示。”
谢寄没计较这个,新人都不会有生死簿,他能蹭到江霁初的关卡信息,已经是意外之喜。
如果寿人指的是牛库银,那它的效果就是牛库银高防御的体质,要从普通人变成寿人会有一个变化的方法和过程,而且一定不会在人前,线索还是得在牛家寻找。
考虑到牛库银养过两个儿子,变成寿人的事见不得光,谢寄和江霁初重点搜寻牛库银住的卧室。
结果正如谢寄所料,十分钟后,二人在床头柜下面找到了通往地下的暗门。
将暗门拉开后,难闻的气味争先恐后一涌而出,差点将谢寄给熏过去。
倒也没毒,只是对嗅觉敏感的人实在不友好。
趁谢寄被熏后仰的功夫,江霁初拿过抽屉里的手电径自走进暗门。
谢寄眨眨眼,只觉江霁初这小子胆还挺大。
暗门里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断没有让江霁初一人冒险的道理,他做好心理建设,闷头跟在江霁初后面。
地下空间足有五十个平方,像个地窖。
地面和墙上是大片晕开的暗黑色血迹,正中央摆了副盖着防尘布的硕大棺材,墙角有一张书桌与一个书架。
二人在棺材前面停住脚步,手电光绕着棺材照了一圈,这里就是气味的源头。
谢寄还没适应地窖的味道,怕一开棺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打算先看看书架书桌上的东西。
他找到书桌上的台灯,按亮后和江霁初各拿起一沓手稿背靠书桌面对棺材开始阅读。
地窖里的纸质资料很少,他们分工合作,很快弄清了寿人的来龙去脉。
牛库银祖上有一种用来增强体质、延年益寿的秘方,但牛库银对秘方进行改造,往里面加入许多阴邪之物,又佐以自己鲜血,用新秘方制造寿人。
被他鲜血养大的寿人会受制于他,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吸食手下寿人的鲜血来延长自己寿命。
根据牛库银的日记来看,牛库银真实年纪起码得有四百岁。
谢寄:“牛富贵说牛库银是来牛家村寻祖并在此安家落户,也就是说,他通过豢养寿人的方式延长寿命,但为了不被人发现相貌和寿命有异,会不断更换住处。
“牛大和牛二就是他在牛家村养的寿人,他吸食了牛大鲜血,对外宣称牛大因病而死,至于牛二,也在前端日子到‘成熟’的时间。”
江霁初:“你觉得牛二不是和牛薇私奔,而是被死在了牛库银手上?”
谢寄摇摇头:“按日记来看,如果牛库银吸食了牛二的血,那他在牛家村的身份就到结束的时候,他完全可以离开,却要演一出自己脑溢血去世的戏码,还要吸食我们的血液,这不合逻辑。”
谢寄看向地窖随处可见的血迹。
这个规模,正好是一个成年男性的全身血量。
顺着谢寄的目光,江霁初反应过来:“牛二确实死在了这里,但血液并没有被牛库银吸收。”
谢寄:“一个正直、孝顺的养子,在发现养父罪恶的真面目时,会怎么做?”
江霁初:“牛二是自杀,他不愿意助纣为虐,也不愿与养父为敌,所以想通过流干自己结束这一切。”
谢寄为江霁初鼓起掌:“不错。但这只是我的猜想,我们还有别的问题没找到答案,比如牛薇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牛二的尸体在哪儿,牛库银又为什么要吸我们的血。”
江霁初走到棺材旁边,用刀鞘在上面敲击两下:“缓过来没,开棺?”
棺材肯定是要开的,但谢寄不认为里面会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谢寄:“来都来了,开棺看看吧。”
地窖里的棺材和牛库银躺的那副比起来很是普通,他们掀开防尘布,一人抬一边,没费多大力气就把棺材盖搬到地上。
尽管已经在地窖待了好一会儿,棺材里的气味还是让谢寄眼前一黑,他使劲捏捏眉心才看向棺材内部。
足够两人平躺的棺材里只装着浑浊的蓝色液体,就水位来高度看,还不足以藏一个成年人。
谢寄看完就迅速后退:“是牛库银用来炼制寿人的液体,液体有两种使用方式,饮用或者浸泡。
“他炼制牛大和牛二时是用让两个儿子饮用的方式,血液是加到碗里的,棺材里的液体可以增强体质,你要不要进去躺一躺,能加速愈合你的伤口。”
江霁初嫌弃地一撇嘴:“要躺你躺。”
谢寄才不去。
江霁初躺是治伤,他躺是要命。
地窖里的东西翻找完毕,二人没再在这阴冷腥臭的地方待着,一前一后回到地面。
不过是几层水泥之隔,谢寄却觉得像是从地狱来到人间。
他几步走到屋外,克制地呼吸几口新鲜空气,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江霁初对他的举动没半点反应,不嘲讽也不安慰,只当没看见:“牛库银的心愿还是跟消失的牛二有关,不过不是再见到牛二,而是吸食牛二的鲜血。”
谢寄:“没错。但牛二的血已经流尽,牛库银吸食我们的血液一方面是为了聊胜于无的功效,另一方面是想留着给牛二,我们的血对牛二一定有什么作用。”
这么一来,牛二的尸体不会离牛库银太远,要方便牛库银将收集的血液渡过去。
谢寄和江霁初对视一眼,想到了同一个地方。
江霁初:“去吗?”
谢寄看了眼时间:“来不及,等下午哭丧结束吧。”
午饭是其他人做的,比起谢寄手艺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江霁初嘴被养刁,吃了几筷子就不愿再动。
地窖的事二人没藏着掖着,饭后就通知了众人,奈何哭丧在即,众人来不及去看,只能心心念念地先到灵棚前集合。
今天天气依旧不是很好,乌云接连成片,像是随时都要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