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祭坛 第105章

江霁初:“尾巴,不想让你看到,怕你恶心。”

谢寄没什么起伏的声调表明他不高兴:“我是那种人吗?”

江霁初再次认错:“对不起。”

白天揍焦舸时堪称嚣张、刚刚痛到他都要抱不住的青年半靠在床头,像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低眉顺眼地听他责备。

江霁初因疼痛冒出不少汗,跟从水里捞出来的差不多,碎发也乖乖贴在额前,因低着头,还遮住了一半眼睛,平日里的生人勿近分毫不剩,属于十九岁的青涩终于从惊艳的五官间浮现出来,配着苍白脸色,叫人心中一悸。

谢寄虽然无奈,却也没真生太大气。

江霁初就是这种性格,他要能在短时间内让人脱胎换骨,早就投身青少年心理教育行业为祖国做贡献去了。

但也不能一直这么惯着。

知道错了就能改,谢寄板起脸:“以后再遇到类似情况怎么办?”

狂喜和后悔疯狂将江霁初整颗心填满,如果谢寄真的离开,他也能一个人撑过去,反正几千个日夜都是这么过的,他早就习惯。

可谢寄偏偏回来了,不但回来,还给他上药、提到“以后”。

记忆争先恐后涌来,每一幕鲜活地烙印在他脑海中,他分不清眼前到底是自己的爱人,还是失去记忆的谢总。

但无论哪一个,他都不想放开。

江霁初用尽最后的力气扑过去抱住谢寄,他把头埋在谢寄肩颈轻轻蹭了蹭,声音还在发颤:“跟谢总撒娇。”

江霁初出了一身汗,身子是凉的,汗也是凉的,可谢寄却在一片湿润间感觉到些许温热的液体。

谢寄叹了口气,却是终于欣慰地笑起来。

他捏着江霁初的后颈,鼓励道:“恭喜你找到正确的解决方案。”

知错就改的江霁初老老实实配合谢寄擦干汗水和处理伤口,等收拾好,两人挤着靠在床的另一边。

硕大鱼尾安静地摊在床上,江霁初在谢寄的开导下勉强过了自己那关。

可谢寄是真不觉得恶心,他甚至觉得可爱。

当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自己也很惊奇,打了那么久的怪物,在看到象征着怪物的鱼尾时,他竟会觉得可爱。

江霁初打架时可爱,跟他要东西吃时可爱,斗嘴时可爱,撩他时可爱,哪怕长出了条尾巴,也很可爱。

连日来的相处已经足够他弄清楚江霁初的心意,而他对怪物江霁初的态度也足够弄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不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敢于承认,敢于面对自己。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跟个男人看对眼怎么了,反正两人又都是单身,他不偷不抢,没违法乱纪,喜欢得堂堂正正。

谢家又不止他一个孩子,他还有妹妹有弟弟,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仨都没后代,产业还能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或者干脆捐给国家做贡献。

谢寄将目光从尾巴上挪开,关心道:“还疼不疼?”

江霁初摇摇头:“不疼了,过一会儿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谢寄:“也是,不然以后跑路都不好跑。”

江霁初抬眼看他;“要是变不回去怎么办?”

谢寄笑了下:“那我就在家建个大鱼塘,里面种点花花草草什么的,你以后还能吃人的饭菜吗?人肉可不能吃,不行我给你打两只兔子。”

江霁初仰起头,因映着鱼尾忽闪的蓝光,谢寄眸中竟显得流光溢彩,唇角也弯得刚刚好,笑意亲和又温柔,让人不自觉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他眼眶发热,一时说不出话。

谢寄被江霁初这么看着,无端想起幻境里见到的一幕。

江霁初的动作神情,和幻境里别无二致。

他不由把江霁初额发向上拢,凑近问道:“你是在索吻吗?”

江霁初最后的理智被谢寄低沉嗓音烧断,二人离得极近,眸中只剩下彼此:“如果我说……是呢?”

他们对彼此感情心知肚明,你来我往的试探和挑衅被江霁初彻底抛开,率先将自己袒露在谢寄面前。

谢寄笑意渐深,低头吻了下去。

所有的缺失仿佛在这一刻得到圆满,所有的苦难也仿佛在这一刻得到终结。

谢寄无师自通地安抚和占有,他感知到一种久违的满足,好像他们早就该属于彼此。

直到江霁初快喘不过气,谢寄才将人放开,他亲昵地和江霁初鼻尖抵着鼻尖,呼吸带出的热气烫到灼人:“这么乖,我……”

不等他说完,江霁初拽着他的衣领重新吻了上来。

之前因厌恶不断颤抖的尾巴换了新的节奏,控制不住一般时不时轻拍被褥,沉闷的撞//击声犹如幻境风雨之间的惊雷,与剧烈的心跳一同响彻耳畔。

江霁初惨白的唇终于染上血色,他喘着气靠在谢寄胸口,听布料下沉稳有力的心跳。

谢寄手搭在江霁初腰窝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今后就跟我过了,好不好?”

江霁初扒住谢寄肩膀,在他喉结上亲了一口,又靠在他侧颈不动了:“好。”

祭坛长夜不尽,纵风雪盈睫,纵烈火化灰,他都要抱着和谢寄的花,停在这场永生不死的梦里。

€€

正如谢寄所料,他们这一晚过得很是平静,焦挽姝没来找他们麻烦,那些稀奇古怪的杂鱼知道来也没用,干脆也没来。

他们和焦挽姝都在等今天最后的决战。

谢寄先于江霁初转醒,青年双腿早已恢复原样,正乖乖地靠在他怀里,呼吸平稳。

他眉间染上不自知的柔和,用唇碰了砰江霁初的眼尾。

江霁初跟着醒来,迷迷糊糊地睁眼。

谢寄:“早。”

江霁初:“早。”

房间床品都红的艳丽,如果不是湿掉的半边床单,和地上没来得及收拾的狼藉,倒像是一场新婚夜。

事发时情绪上头不觉得,一夜过去,江霁初想起昨晚的混乱,难免又羞又愧。

他轻咳一声:“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谢寄确实有这个打算,他想了想:“行,我洗完去找厉天衡开始今天的计划,你跟思悠别去餐厅了,让谢泉给你们把早饭带回来,你吃过后休息会儿再洗,等收拾完来找我汇合。”

江霁初一一应下,可谢寄始终没走,他不由有些疑惑:“还有什么交代?”

谢寄肩上搭着衣服站在床边,若有所思:“突然有一种出门赚钱养媳妇的错觉。”

江霁初有点想笑,他没纠结什么称呼,跪在床上直起身,在谢寄唇角亲了一下:“去‘上班’吧。”€€

第98章 密码

江霁初和思悠体内的诅咒跟异化对抗了一夜, 两人都消耗太大,没去餐厅吃饭。

诅咒像是一重保险,时间线拉长时获益更多, 但像现在这种第二天就要打终极boss的情况倒有点拖后腿。

餐厅算上谢寄、谢泉也只剩七个人, 其余没来的不知道是没熬过昨晚,又或者太累也在房间休息。

谢泉没留下来吃, 挑了几样小吃就回去给江霁初和思悠送饭, 倒是谢寄跟厉天衡难得放下对彼此的成见,俩人凑在了同一张桌上。

按谢寄的计划,他们需要离开海底城堡,最好是能回到地面。

而回到地面就要靠停在城堡两公里外的潜艇,因此谢寄跟厉天衡分工合作,由厉天衡引开焦挽姝, 谢寄则趁机去焦挽姝房间里找打开密道最后一道门的密钥。

厉天衡行动后, 谢寄在餐厅坐了会儿, 算好时间径直去往摇织楼。

楼里空空如也,从焦挽姝到员工一个不剩, 谢寄顺利地到达四楼, 用铁丝撬开门锁。

海底城堡看起来高端, 实际上都是花架子,他到这儿的四天里就没见什么特别有科技含量的东西,硬要说的话, 换气系统倒是做的不错。

可谢寄没找到和换气系统相关的设备,他至今为止闯过的关卡科技水平都不超过现实世界, 这一关的相关设备也不可能小到他发现不了。

他估计根本就不是什么实际性的东西, 而是焦挽姝它们这群山精野怪的一些“法术”, 又或者为维持关卡运转, 由祭坛亲自赐予,违背客观规律强制执行的“规则”。

谢寄凭记忆来到焦挽姝卧室,他挪开床上的枕头被褥,果然发现了一处暗格。

暗格上面画着被打乱的鱼怪图案,四周没有一丝缝隙,看上去只有拼对才能打开。

谢寄心中有些无语,也不知道焦挽姝什么爱好,枕头底下藏个拼图。

可事情到这一步,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拼图共有八八六十四块,谢寄自认玩拼图的水平在平均线以上,可鱼怪长得实在是挑战人类想象力€€€€眼睛长到嘴巴上还能理解,长到膝盖上是怎么回事儿?

谢寄尽力去适应鱼怪猎奇的外貌,他没用多长时间,可等拼好最后一块时,门口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自从焦舸死后,焦挽姝一直都没有出现。

可焦舸遇害,她心中必有防备,厉天衡难拖太长时间。

谢寄迅速拢好被褥枕头,悄无声息地躲去衣柜一侧。

脚步声没去别处闲,也直接进了卧室。

光线从窗而入,只能将谢寄的身影投射到衣柜的木板上,他没办法观察到来人究竟是谁。

软底鞋和地板轻擦的声响本该微乎其微,可在墓地一样沉寂的卧室却被放大到刺耳。

谢寄听到来人进到卧室后顿了顿,又继续向前走。

最多再过四秒他们就会撞见。

四……

三……

二……

谢寄反手掏出别在后腰的枪,先发制人举着枪站了出去:“别动!”

“谢寄?”来人眨巴下眼睛,竟是赶来支援的江霁初。

谢寄提着的那口气骤然一松:“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积攒体力吗?”

江霁初:“你不在身边,我坐不住。”

谢寄:“思悠呢?”

江霁初:“在保护谢泉。”

作为一个男人,还是在各个方面掌握主导权惯了的男人,外加江霁初内向,谢寄理所当然认为两人间相处的一些责任该由他承担。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