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觉得我们不合适(不吃姜的胖子) 第23章

宁裴给他们讲述生物学起源,讲起自己热爱的领域,他专心致志,神情都比平时生动,PPT只是摆设,他脱口讲,内容过于学术,并不生动,除去周厌,就连白川都昏昏欲睡,强撑着没睡着,又趁着宁裴不备一个个把人戳醒。

宁裴并未注意,他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从前也是,他给周厌讲,等他讲完,周厌趴在桌上睡着,把卷子压得皱巴巴。

如今,一个多小时过去,宁裴停下,脱离自己的世界,一抬头,和周厌再次对上视线,没看见厌恶,倒是看见周厌满眼专注,坐得笔直,从前说他好多次都不听,现在倒是成了这样,略为怪异,宁裴微顿,不愿多想,轻轻点头,平时做完报告,他也经常对底下的同学这般,表示感谢倾听。

然而周厌心头颤动,一是高兴宁裴居然主动和他打招呼,二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宁裴,恨不得时间再久一点,手脚全麻也不在意。

然而宁裴并不给这个机会,他说:“今天的活动到这里就结束了。”

对他来说这也是□□,和一群毫不相干的领域的人谈这些,谈得过多,更加无意义,惹人心烦。

他从周厌身上吸取来的教训。

会议室里立马传来欢呼声,宁裴兀自收着东西,白川去看后边的摄像机,确认全部录上,收了设备,身后站了一人,周厌道:“录像给我一份。”

“你要这个干什么?”白川不解,“难不成你对这个感兴趣?等你退役了你再去考个专业?”

“算是。”周厌不否认,只想多留一份纪念。

白川诧异,行吧,难得周厌有除了游戏以外感兴趣的东西。

白川把摄影架拖出去,会议室里只剩下两人。

宁裴把电脑塞进背包准备出去,背后传来说话声。

周厌忐忑、惴惴不安地问:“你要走了?”

他不走,难道还留在这儿,宁裴不解,没回头,只应:“是的。”

“你刚刚讲得很好。”又和宁裴对上话,周厌像突然被丢了块糖吃的小孩儿,内心极度高兴。

宁裴客套:“谢谢。”

疏离礼貌,也搞不懂周厌想干什么。

周厌不在意,盯着宁裴露出的一小段他曾经想留下牙印的后颈,小心翼翼问:“要不要一起吃饭?到晚饭时间了。”

被他提醒,宁裴看一眼时间,才下午四点,哪有人这么早吃晚饭?

“不了。”宁裴直截了当拒绝,不想和周厌多言,就算是吃,也不是和周厌一起。

“那要不要参观基地?”周厌不舍得放弃,上次身体有恙,这次好不容易用健全面貌见他,想给他留下好印象。

“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过。”宁裴转过身,和周厌面对面,表情淡淡,“你还想说什么?”

想说的很多,不知从何说起,从前那些不顾宁裴心情的话多容易说出口,而现在,周厌自知自己不会说话,小心翼翼,怕再惹宁裴伤心难过,斟酌再三,说:“就是想和你€€€€”

一起吃顿饭。

然而话没说完,宁裴也没听清,因为白川边打电话边进来了,他把电话递给宁裴,说:“姜鹤找你。”

周厌刚刚鼓舞的心绪突然被抽空,他看着刚才还对自己冷淡的宁裴接过电话的时候愣了下,很快神情放松下来。

宁裴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他对谁都很冷淡,不爱说话。

后来长大了,不爱和不熟的人说话。

周厌安慰自己,虽然他把自己算进了不熟的人行列,但总比€€€€宁裴只拒绝他一个人要好很多。

姜鹤问:“你没走就好,在那等我,我马上过来。”

宁裴不解:“你能走路了?”

“还不能走路,但嘴巴能吃,你不是说给我制造机会吗?现在不是正好,我都和白川说好了,一起吃顿饭,带上我偶像,顺便要签名,你该不会拒绝吧?”

宁裴:“……”

宁裴很想拒绝,然而姜鹤直接挂断电话,报了刚来时候宁裴挂电话的仇。

白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他打完电话,笑着问宁裴:“那我去订地点,你有什么喜欢的菜式吗?”

宁裴无奈,“没有,都可以。”

周厌把这一幕尽收眼底,悲哀地想,自己该不该高兴。

目的达到了,却是通过宁裴身边的别人。

白川又征求周厌意见:“你要不要去?不去的话我就和他说一声,你给我张签名照就行。”

周厌毫不犹豫:“去。”

通过别人又怎样……能和宁裴靠近一点点,就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要说:

周厌:老婆这么果断拒绝我,而姜鹤只需要打个电话,我恨(发现有读者很在意陈医生的医德,还是解释一下,确实是没有医德,具体不多说了,后面会写的)

第25章 又见

白川订了家私房菜, 宁裴对吃的没讲究,主求填饱肚子,前几天忙, 几乎餐餐面包都没吃腻,然而姜鹤不同,姜鹤在这方面有研究,一到地方就给宁裴介绍:“这里的菜应当合你口味。”

他走路不方便,拄着拐杖,偶尔扶一下宁裴肩膀, 当真身残志坚。

宁裴不在意地点头,姜鹤又说:“待会儿多吃点, 我请客,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 肩膀都硌得慌。”说着伸手捏一捏宁裴瘦削的肩。

宁裴走神地说:“还好。”他能感觉到背后视线, 也能听见白川同周厌说话。

“别吃刺激性食物, 你的胃才好没几天, 别又给我搞坏了。”白川叮嘱, 周厌闷闷嗯一声, 心思显然不在,白川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谁惹你了?”

说罢,惯性掏出手机看一眼网上, 还行, 周厌并未发言。

白川感觉不对劲,还没琢磨出来, 走前面的姜鹤摸了摸自己后颈, 问:“你们冷吗?哪儿来的阴风?”

阴风没有, 虎视眈眈有, 周厌抿紧唇,仍一言不发,掩藏好情绪,珍惜得来不易的机会,姜鹤不纠结这个,转头看向白川,要求:“我走不动了,白川你扶我走。”

他朝白川伸手,宁裴让位,落后一步,恰好和周厌并排,然而祸从天降,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往后倒,被一条手臂稳稳搂住后腰,扶起,站定,那条手臂还搭在腰间,即使隔着衣服都有着极强存在感,宁裴晃神,听见动静,姜鹤扭过头来:“我一个残疾人士都没摔倒,你怎么还差点摔了?”

话落,周厌手中一空,宁裴已经后退两步,不仅躲开了他的触碰,还离他远了不少,周厌抿紧唇,心底空落。

宁裴总不能承认方才自己走神,时隔五年要再同周厌一桌吃饭,难免记起一些本该被封存的记忆,比如那顿平静而又温馨的最后的晚餐。

宁裴闭了闭眼,赶走那些让他怀念的画面,面色平淡地说:“谢谢。”

今天第二句,本该满足于和他对话,然而这份生疏让周厌万分悔恨,当初若是再有一点耐心……

再想也没用,周厌吁一口气,说:“刚拖过地,地面滑。”

他指着旁边立的警示牌,“小心点走。”

宁裴一愣。

周厌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这种小细节。

无法知晓,宁裴盯着地面走,走几步,和旁边人的腿挨近,他没发觉。

进包厢落座点菜,一人坐一边,宁裴不碰菜单,他们点什么吃什么,第一道菜上来,白川问:“谁吃这么辣的?”

姜鹤:“我师弟,他口味偏辣。”

周厌愣住。

当年爱吃辣的是他,宁裴迁就他,陪着他吃,实际不爱,周厌一清二楚,享受这份偏爱。

如今宁裴不否认,周厌心脏却被攥紧。

宁裴未觉,很久没吃重口味,确实怀念,从前他怕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也更偏爱。

白川笑着:“看不出来,不过你偶像不能吃这些。”

说是偶像,一路过来,姜鹤话没和周厌说一句,闻言了然:“胃不好?”

“岂止不好。”白川提起就恨铁不成钢:“三年前胃穿孔,在医院碰上你那次,喝了几瓶酒,胃病发作吐了一夜,非得自作自受。”

可不是自作自受,明知胃不好喝不了酒还喝,不就是撞上了嘉伟现场,也不至于受这么大刺激吧,白川不能理解。

宁裴微怔,本以为周厌只是普通胃病,没料到这么严重,这些年他没有照顾好自己?

这想法一出,宁裴回神。

不管有没有好好照顾,和他无关,不该多管。

他垂下眼专心进食,周厌恨不得捂住白川嘴,当着白川的面拿起瓶酒,吓得白川一个激灵:“你干什么?”

周厌握住瓶口,“给你开瓶酒。”

“我不喝,喝了谁开车?”

“我开。”不容白川拒绝,周厌往他杯中倒酒,满满一杯,堵住白川吐露他身体状况的嘴。

不愿让宁裴知晓,他把身体作践成什么样,然而依然忍不住奢望,宁裴会不会关心他几分。

但并没有,宁裴照旧低头吃饭,像听了旁人故事。

周厌下意识想往自己杯中倒酒,白川还没尝上酒味先责怪,“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这酒谁点的?”

姜鹤承认:“我。”

白川没声了,想从周厌手中夺酒,周厌力气大,抢不过,僵持之下,宁裴终于被惊动。

机械性咀嚼口中食物,宁裴抬眼,先看白川,再看周厌,最后低头,握紧手中筷子。

不要管不要在意,周厌身体是他自己的。

更何况五年过去,五年前他厌烦,五年时光消耗掉所有情绪,更别说如今。

宁裴猛然醒悟,怪不得周厌眼中不再见厌烦,大概早就放下,忘却,只把自己当过去的普通朋友,所以同他叙旧、邀请他吃饭,却不透露陆杰都一清二楚的身体状况。

想清这些,当真比思考一份报告该如何出还难,宁裴失笑,不再紧绷着,然而口中食物怎么还是尝不出味道,难道他真的这么不怕辣了?

吃两口,宁裴又去喝水,结果一杯水下肚,又想喝第二杯,他惊觉不对,硬生生止住势头,不断吞咽口水,心想,怎么又来了?

这病真折磨人。

他无法控制自己去盯着桌上水瓶,仿佛那是救命之物,也不能当着周厌的面吃药,握着水杯的手逐渐发抖,姜鹤坐他右手边,发现端倪,问:“怎么了?”

宁裴喘一口气,松开水杯撒谎:“太久没吃辣,不习惯,我去洗手间。”

说完起身狼狈离开。

周厌手中一松,酒瓶稳稳落入白川之手,他盯着宁裴离开的背影,恍然回到那年宁裴被他赶走绝望离开的场景,又回到那天在医院宁裴说去找护士结果再也没回来的时候,再也坐不住,跟着起身。

白川好不容易拯救下周厌的胃,见此,又被吓到,“祖宗,你又要干什么?”自从带了周厌,他就怀疑自己总有一天头发掉光。

周厌未说话,姜鹤琢磨出点什么,也确实担忧宁裴有事,开口请求:“厌神,我怕师弟出什么事,我不方便跟过去,你帮我去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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