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天真又乖巧：“要接吗，你想我接起来吗？”
裴寅好像已经失了魂，因此他没法立刻推开许斐。
他只是沉默着，完全不动弹。
许斐接了电话，他笑着喊了声妈妈。
好像他等这个机会许久，哪怕电话那头的严厉的质问。
张玟的声音在抖，从一开始强作镇定，到后来的崩溃。
裴寅甚至能听见电话那头带着哭腔的呵斥：“你们是兄弟啊！”
而许斐……他看着许斐，看那双笑吟吟的眼，志得意满的脸。
好像他等待这一天许久，张玟的失控是嘉奖他的最佳勋章。
他说：“妈妈，我和弟弟关系好，你不该高兴吗？”
随即他好似嫌刺激张玟不够深般道：“如果没有你们从小把我们分开，我们现在也不会在一起。”
他目光落在裴寅脸上：“你在视频里看不出来吗，裴寅很爱我呢，我们这么相爱，你应该开心！”
张玟好似在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许斐不高兴地啧了一声：“怎么能说是我带坏了弟弟呢，妈妈你可真不公平。”
说完他又眉开眼笑道：“不过现在没关系了，你的两个儿子都“学坏”了，都是同性恋。”
他冷笑道：“还是乱伦的同性恋。”
说完他将电话挂断，看着裴寅。
他伸手触碰对方灰败的脸：“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哥哥都会陪着你的。”
“妈妈不要你，我还要你啊。”
“我那个房子你不是喜欢吗，总是喜欢在那留宿。”
他踮起脚，吻住裴寅的唇：“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
“也没办法绕过我这个错误，重新开始。”
裴寅的嘴唇冰凉，但许斐却无所谓。
自顾自地亲得高兴。
他收紧搂住裴寅腰身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
“所以不许再说让我不高兴的话咯。”
“裴寅，你永远也别想……”
“抛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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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裴寅现在不正常，许斐能感觉到。
在许斐那通电话播出去后，裴寅就始终沉默着。
像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又或者根本提不起劲回应许斐。
许斐拉着他的手，把人带回了自己家。
裴寅也没有任何反应。
就像一个终于属于许斐，他心心念念的玩具娃娃。
他给他脱掉外套，身至牵着人去洗了个澡，裴寅也只是垂着长长的眼睫，无动于衷。
不会再说难听的话，却也不给予许斐任何反应。
这是不正常的，但许斐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正常反应。
将人带到床上，他搂着裴寅，试图再度吻上对方的唇。
裴寅终于有了些许反应，他偏过脸，避开了。
不仅避开，甚至翻了个身，背对着许斐。
许斐定定地看着裴寅背影一会，最终选择抱了上去，闻着熟悉的气味，许斐久违地感到了快活。
就像缺失的一部分终于被填满。
哪怕这个填充的东西，被他残忍地剥去了原有的样貌，塑造成想要的形状。
他闭上眼，可是这一刻，他却感觉到很安心。
不再继续做着噩梦。
不再有无法摆脱的失落感，他脸颊眷恋地在裴寅背上蹭了蹭，安心睡去。
次日一早，许斐被裴寅起床的动作惊醒。
他猛地坐了起来，盯着裴寅：“你去哪？”
裴寅没说话，换好衣服就离开了这个屋子，甚至没看许斐一眼。
许斐匆匆地穿好鞋跟上，裴寅好似无所谓许斐的尾随。
哪怕人跟着他一起上了车，他也没多说一句话。
车子停在了校门口，许斐愣了愣，没想到这种时候，裴寅竟然是选择回学校。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裴寅不是回学校，而是因为张玟来了。
她穿着齐整的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只有眼中的红血丝，能透露出昨夜她的不平静。
张玟是开车来的，她下了车，走到他们面前。
随着她的靠近，许斐的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
他唇干舌燥，下意识想舔唇角，考虑着该说些什么。
然而下一瞬，他的所有念头，都被一声响亮的耳光声给震散了。
许斐愕然地看着张玟，再望向裴寅。
后者脑袋被打偏了过去，脸颊很快红肿起来。
可是裴寅却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像对此习以为常。
张玟放下颤抖的手，一字一句道：“现在给我回家！”
裴寅用手背擦了擦嘴角，他突然回头看了许斐一眼。
那一眼的内容很奇怪，许斐看不明白。
只知道裴寅在那一眼后，便回过头，上了张玟的车。
很久以后，许斐突然明白那一眼的意思。
那是裴寅最后一次看他。
从那以后，裴寅就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
他再也找不到他。
第38章
“哥哥！”
许斐回过头，看到身后一对兄弟因为久别重逢热烈地拥抱在一起。
这里是机场，上演这种画面也不稀奇。
许斐淡淡地收回视线，他刚从国外回来。
助理过来接他，对他利用难得假期就跑国外这件事感到习以为常。
许斐毕业后就开了公司，一开始只有他和几个大学同学，还要自己去跑业务。
后来遇到了风口，加上这些年人脉积累，投资了几回，赚得盆满钵满。
像是弥补他从前人生的苦难与亲缘稀薄一般，许斐财运颇佳。
有钱以后，周围倒像是只有好人了。
连他那个上了大学就再未理过他的父亲，也在继母的怂恿下与他重拾关系。
日常嘘寒问暖，关心他的次数比前面二十多年的人生还要多。
最近还给他介绍相亲对象，是继母的远房亲戚。
许斐没有理会。
后来父亲又叫他回去吃饭，饭桌上，父亲希望把小儿子塞进大儿子公司。
还扯了扯身边的小儿子，叫人喊人。
年轻的男生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低声喊了句哥哥。
血缘的共通性，让这对异母兄弟也长得相似。
裴中勇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满意地点头。
以至于下一秒许斐的突然发作，让裴中勇吓了一跳。
许斐摔了筷子，厌恶至极道：“别这么叫我！”
裴中勇面色一青，厨房里见势不对的继母忙走了出来，许斐拿上外套摔门而出。
外面下起了雨，他抖着手点燃了烟，半晌才缓和过来。
裴中勇的电话追了过来，先是痛骂他的态度，在许斐冷漠的无言中，气势到底弱了下来。
许斐冰冷道：“我让你打听的事打听到了吗？”
裴中勇：“我跟你妈离婚多少年了，而且她也不接我电话，老家的人我也问过了，没有她的消息。”
许斐：“国内没有，就去国外找，我听过她出了国，什么时候把她找到，再来跟我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