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像也没差……只是如果惊动到降谷零或者诸伏景光就糟糕了。
和男人并肩站在缓缓上升的电梯里,鲤生决定先做一个不动声色的预告。
“甚尔。”他说,“如果我没钱了,也没有房子能提供给你和小惠……我是说如果,你会马上提着我的头去完成委托吗?”
伏黑甚尔:“不会。”
鲤生还没来得及有什么感想,他又补充:“他们不要你的头,确定死了就行。”
泉鲤生:“……”
为了不让自己的目标夭折在这种事情上,鲤生回到家之后马上钻进了书房,开始调查起来。
渡边的公司负责的业务很简单。
就只是港口物流周转,还是以前出海实习的时候和那边的人混熟了之后讨来的活儿。根本谈不上业务,说是好心的社会人士给学生提供这么一个毕业机会也完全可以。
那个卷款逃走的女人叫做田中莉莉,二十八岁,名字和年龄大概率都是假的,甚至连人事档案上的照片说不定也是假的,在上次出海遇到咒灵的意外后才入职。
所以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话,也就是在那之后吧。
鲤生又想起了在船上的时候,咒灵影响到了除他以外的所有人……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不管是石田还是渡边,都有自己在意的人才对。
是突然「移情别恋」吗?
感觉如今这个「渡边」越来越不像本人了啊……
直接把人捆起来「询问」似乎更快一点。鲤生理所当然地这样想,但又自己否认了。
不清楚真的渡边在哪里,这样做的话会很危险吧。
如果可以,还是希望那个奇葩能好好活着。
鲤生继续查,将涉及到的空壳公司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些交叉比对,还真的看出了不少端倪。
日本的主要港口有69个,关东地区主要是东京、横滨、名古屋,比起东京和名古屋,更方便浑水摸鱼的当然是地方管理几乎瘫痪的横滨。
范围缩小之后,调查高利贷这种完全属于灰色产业的东西,对他来说就和回自己家里的仓库逛一圈没什么两样。
鲤生通宵收集了一整晚的资料,将明面上的那部分发给了石田,让他转交给警察。
知道东京刑事部搜查多少有些不顶事,里面全是筛子,不说「组织」了,连六本木那条街上明目张胆的犯罪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负责经济犯罪的警察应该还是比较靠谱的吧?
鲤生暗暗想,这又不是「组织」,也不是怪盗基德,只是简单的高利贷而已。
另外不能交给警察的那部分或许就要自己想办法了。
在凌晨六点半,石田回了消息,很简单的一句话:「他不是渡边真纪。」
果然啊,朝夕相处的朋友还是靠谱的,至少有很多能用来试探的东西。
毕竟伪装永远不可能武装到生活的每个细枝末节,就像贝尔摩德那种段位,装成琴酒也从来没瞒得过早乙女天礼。
鲤生揉揉眼,也回了一个:「先不要打草惊蛇,但如果有自身安全上的问题的话就不要犹豫,马上联系警方。」
得先找到渡边那家伙到底去哪儿了才行啊。
要说找人的话……
他正想着,门突然被推开了。
鲤生马上把电脑上的资料全部关掉,把自己「疑似破产」的信息隐藏起来,然后才看向打着哈欠的男人。
“早上好,甚尔。”
“你知道你的行为很欲盖弥彰吧。”甚尔好笑说,“还是说其实没打算瞒着我,想等我主动来问,然后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请求我帮忙了?”
鲤生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了解我的啊。”
“这段时间我没什么事,说来听听?”
“我想找人。”
“找人还是杀人?”
“找人。”
甚尔明显很嫌弃:“那没什么能赚的。”
鲤生开始努力劝说起来:“这样不行啊,也有找人比杀人赚得更多的情况,只要知名度打出去,会有人花大价钱来委托你的。”
“这样,你说点好听的,我看看能不能勉为其难做你的生意。”
听到熟悉的说法,一些不好的回忆立刻涌上心头,泉鲤生几次张嘴都没能说出话,总觉得不管回什么对方都会重复那天巷子里的故事。
眼看要把人逗熟了,甚尔也笑够了,问:“你打算给多少?”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鲤生问住了,然后他想起自己现在账上的存款,又想着如果没能干掉那群高利贷,资产真的冻结全部赔偿出去的话,好像还不如现在花掉?
于是他很慷慨的报了一个数字,并且义正严辞:“我这也算是在赞助改善你的经营结构,等你老得干不动了,还能留给小惠继承呢。”
只要给钱,伏黑甚尔的嘴巴就会变得非常动听:“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泉鲤生。”
“哎,这种话还是当你真的这么觉得的时候再告诉我比较好,不然我会以为是你想违反合约的。”
鲤生随便从桌上摸出一张硬纸,拿拆信封的小刀划开,裁出名片大小的形状。然后提笔在上面写上伏黑甚尔的名字和电话。
接着他想了想,又在旁边画上简笔画。
“这是赞助商给你的「招牌」!”
甚尔两根手指接过「手工名片」,找到了另外一个恭维金主的方式:“这金鱼画得还挺好看。”
“是鲤鱼……算了,金鱼就金鱼吧。”鲤生转身在身后一堆打印出来的资料里翻找半天,最后抽出了两份。
“我想找到这两个人。”他把资料递给了甚尔,“渡边真纪,和田中莉莉。”
不是错觉,在听到田中莉莉这个名字的时候,伏黑甚尔的眼神锐利了一瞬。
这居然不是假名吗?!
鲤生试着问:“你认识田中莉莉?”
“知道,一个诅咒师。”那张名片在伏黑甚尔手指间翻飞,最后停了下来。他说,“那个女人骗人,也杀人€€€€算是我半个同行?”
第69章
听到说这个诅咒师的业务范围和伏黑甚尔高度重合之后,泉鲤生陷入了沉思。
按照甚尔做参照的话……如果不是石田已经确定这个渡边不是本人,鲤生甚至觉得「好像他被骗感情后失智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那是肯定会一骗一个准的,迷迷糊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钱和理智都已经蒸发了。
前提是田中莉莉真的能做到伏黑甚尔那样。
不过甚尔对田中莉莉的评价具体展开后……很一般。
他觉得这个女人下手含含糊糊,「拿虚假的感情牟利」和「杀人」是两种业务,混在一起很不让人觉得是「诈骗未遂,恼羞成怒动手」。
那不就是不专业了吗。
听到这种无耻发言的泉鲤生:“……”
你倒是挺为自己的专业感到自豪啊??
接着,甚尔又表示,在此之前田中莉莉和他没什么利益牵扯,所以如果想要更确切的情报,例如本人的术式、最近接手的委托内容、委托人……这些都需要进行额外的调查。
调查就需要调查经费吧,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得加钱。”
“加加加!”鲤生老板非常爽快,大手一挥,像个过了今天没明天的亡命之徒一样疯狂加码,“但是她既然会杀人的话……渡边不会已经死掉了吧。”
想着让伏黑甚尔参与调查的话迟早也会知道被卷款的事,鲤生干脆地把来龙去脉都给甚尔阐述了一遍。
当然,损失金额稍微模糊了一下,不然他觉得这个男人会直接一句「那你不是破产了吗」宣告自己命运的终结。
鲤生又想了想,好像也不一定。
毕竟现在还存在一个黑吃黑的机会,如果田中莉莉还没来得及把钱流走,那么这对于伏黑甚尔而言完全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天价彩票。
干完这一票再想要怎么解决我们之间的委托€€€€鲤生在不断这样暗示着。
“这要看她装成你同学的目的了。”说着,甚尔听见了房间里突兀响起的「咕咕」声。
声音其实不算大,但甚尔这种体质当然会听得一清二楚。
鲤生有些难为情地捂着肚子,从椅子下来想去厨房找些吃的。从昨晚开始大脑就没有休息过,进入到嘴巴里最后的东西就是那杯酒,现在脚步不免有些虚浮。
他倒是早就习惯了这种感觉,觉得脸色苍白点也没什么,等吃过东西再补一觉就好。
“说起目的,其实我有些思路。”鲤生边走边说,“如果是单纯的想要卷钱的话,「假渡边」大可以不提前告诉我,或者根本就没必要作假,直接让渡边失踪才是更死无对证的合理做法。”
甚尔慢悠悠跟在他身后,似笑非笑地挪揄:“嗯,我听着爱情小说家接着说。”
“是啦,是心狠手辣的爱情小说”鲤生从冰箱拿出牛奶给自己满了一杯,正打算倒进嘴里,被甚尔拿过去塞进了微波炉。
鲤生又找出了吐司:“这个也要烤一烤。”
趁甚尔操作面包机,鲤生接着之前的话题:“昨晚你是从我下楼之后就一直盯着下面的动静吗?”
“可以这么说。”
“一开始是有你盯着,然后石田来把我带走了。我们去到六本木的酒吧,从那里出来之后因为顺路,石田一直把我送到楼下,接着遇到了你€€€€也就是说我没有落单过。”
“叮€€€€”地一声,微波炉的牛奶热好了,没几秒后,面包片也弹了出来。
捏着面包片小口咬着,鲤生含糊道:
“这么看来「渡边」会表现得异常还有其他考量在,他想把我骗下去。如果一开始在电话里把事情说清楚的话,我不一定会下楼。所以才是「毕不了业,救救我」这样的措辞啊。”
“昨天楼下的确蹲着几个人,解决得太快忘了问是谁派来的了。”甚尔把牛奶也端了出来。
鲤生没接,他嫌玻璃杯太烫了,就着甚尔的手浅浅抿了口,还是被烫得哈气:“为什么要加热三分钟,这已经接近沸点了!”
“是吗?”甚尔不以为意,也懒得等牛奶冷,干脆喝了个精光然后重新热了一杯。
“所以他是想把我骗下去好下手……说起来如果昨天石田没来的话,「渡边」提出要换个地方详谈的话,我不一定会拒绝诶。”
事情原本是可以很顺利的。
因为「渡边」在寝室也惹火了石田,是被赶出来的,所以石田不会去问他在哪里,又在做什么。正在气头上估计也忘记要和鲤生通气的事情了。
拼命惹怒他们还有这么一层原因在啊。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渡边」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