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提,只说如今。
早上岑越和齐少扉吃过早饭,两人去会客院时,那是跟上学堂差不多,岑越说:“昨日什么字?”
“‘明’、‘日’、‘树’、‘果’……”齐少扉记忆里好,全都答对了。
岑越便说:“换你了,你来考我。”
“越越前日是什么字?”
岑越便回想作答。两人复习功课到了会客院,一看姜二苗正跺脚,懊恼说:“诶呦我这个猪脑子又给忘了。”
“二苗你仔细想。”
“你给我提个醒?”
寇长峰一个肌肉悍匪一样的人,这会是胳膊伸开,双腿岔开,比了个大字造型。姜二苗一看,当即是眼睛一亮,“树!树!我想起来了。”
“是树,二苗真聪明。”寇长峰夸。
姜二苗嘻嘻笑,过去粘着寇长峰,说你比划的好,幸好你也识字记得,这样咱俩互相提醒,我看小越哥和三少爷就是这么做的。
果然没错!
岑越看完夫夫互动,心想我俩可没这么肉麻,一扭头,大崽脑袋凑过来,一脸羡慕巴巴说:“越越,阿扉给你也比个字吧?”
“……来你给我比个日。”岑越顺口说完,沉默了。
他想到黄色处,连忙把脑袋里的颜色丢出去。
齐少扉还仔细想了下,高兴说:“越越我想到了,我会了!”
“……你竟然会?”
岑越诧异,然后就看到大崽给他比了个圈,高高兴兴单纯说:“越越是太阳公公啊!”
“是……太阳公公。”岑越再度反省自己刚才脑子有颜色,他家大崽多单纯啊!以后可不能这么乱来了。
“阿扉比划的真好。”
齐少扉高兴的不得了,他决定以后好好听课,回来给越越比。
上完课,下午时,齐少扉要放羊,岑越便跟着,两人从后门出去的,赶着羊到了山上,让小羊羔吃吃草。两人便复习早上学的字,齐少扉最近喜欢上比划字,让越越猜。
日子热热闹闹的,到了十一月时,下了两场雨。这雨一下,百姓们就是不说话,面色上也带着焦急,等雨停了,才舒坦安下心来。
地里庄稼还能长一长,有雨水好。
要是雨水多,连着下,那就不好了。
雨一停,地里庄稼能收了,玉米、土豆、红薯,还有一些豆子,大盛田律,稻米小麦要收粮税,杂粮不必。
这也是给底下人糊口吃饱饭的一项政策。
要是全种杂粮,想避开粮税?不可能的,若是这般,那就换成银钱了,按着米面银钱收。
之前花生收了一茬,如今才是真正大丰收。十一月初田地里,都是一片忙碌景色,小孩子背着筐,抱着玉米,背着土豆红薯。
到了月底时,齐家粮库打开,堆得满满当当的。
岑越则叫来了刘妈妈,说起另一件事,“转眼快过年了,我和阿扉搬到这儿,落了户,还没给阿扉外公送过信,今年是要走动的,不能真的就这么断了。”
那是阿扉还在世的舅家亲人。
当初许外公千里迢迢送了寒瓜过来,说明还是很看重外嫁的女儿的,更别提那些嫁妆,对于小门户的人家来说,很是厚重。
岑越就想联系上。
刘妈妈一听,当即是眼眶发红,她猜来郎君叫她过来干什么了。
“这么些年了,刘妈妈想去看看儿子吗?这次送信,牛师傅赶车,你要是想回去,可以一道回去,过个年不着急的,如今这边安顿好,阿扉有我看着,你别操心了。”岑越说着。
刘妈妈泪下来,抹着眼泪,怎么能不想儿子呢?上次来信,还是七八年前的时候,她儿子在信里说安顿好了,许大人知道他,等以后他赚了银钱,买了宅子,接她过去,不用伺候人了。
那时候她要看三少爷,在心里默默跟儿子说,要好好干。她知道夫人给儿子安排到许大人手下干活,是想留住她,让她尽心照看三少爷,刘妈妈知道,但甘愿甘心这么做。
母子这一分别就有八九年了。
“我去。”刘妈妈焦急一说,觉得着急了,有些不好意思。
老人家思想传统,觉得自己这么急着回去不是忠仆。
岑越倒是没往这边想,说:“那到时候刘妈妈跟着牛师傅一道南下,咱们家的情况也劳烦刘妈妈跟外公讲一讲,若是能见到,外公那边还惦记阿扉,说一说缘由。”
“好好,我记得了。”刘妈妈连连点头。
之后就是备一些年货,太久没走动,这次重新走动,那得给的更重一些,把之前的都补上。
空间里的参,岑越装了十只,还有缎子,颜色很新没有用过,这个也装了€€€€他俩现在都穿粗布衣裳,贴身的细布,缎子用不上。
路途远,不拿那些容易磕碰容易坏的。
岑越还在想有什么。
“越越你想什么呀?眉头都是皱巴巴的。”齐少扉过来用手指摸越越眉头。
岑越一愣,抓了阿扉的手,说:“正好了,你给外公写一写字。”
“写什么?”
“写一写吉利话,写福字。”
齐少扉就乖乖写了字,他写字,越越就不皱眉头了。
点心、酒水这些不好拿,听刘妈妈说,赶车过去那得大半个月,酒水倒是可以放,但容易碎,点心会坏,思来想去只剩外物。
岑越麻烦小苏夫子写了一封信,用俩人口气拜了年。最后又包了一百两银子做孝心。也幸好上次卖香料赚了四十两,之后家里没大开销。
刘妈妈和牛师傅出了门,天气热了一些,家里种的西红柿和黄瓜终于是熟了,起初岑越还怕天冷,长不出来,毕竟错过了季节种的,一直偷偷浇空间水的。
如今虽是品相小一点,但熟了。
岑越摘了一个西红柿递给阿扉,“怎么样?甜的酸的?”
“酸酸甜甜的越越。”齐少扉把西红柿给越越尝。
岑越咬了一口,真好吃,汁水浓,酸甜可口,当即是高兴得不得了,撸着袖子说:“今天中午我来做饭,吃西红柿炒蛋盖浇饭。”
他好久都没吃西红柿鸡蛋了。
这些日子,岑越就跟当初阿扉种小草莓一样,是看着结果子,但谁都不许碰,宝贝着梳着木桩挂的西红柿果子,看着由青色一点点变红,如今菜地里有十多个。
岑越亲自采摘,跟梅香交代说:“这四个送姨娘院子,告诉她们,先炒了鸡蛋,鸡蛋盛出来,这个切了再炒西红柿,炖出汁水放鸡蛋略翻一翻就好,配面条米饭馒头都能吃。”
“好,知道了郎君。”梅香拿了就去。
岑越看了眼梅香,梅香又稳重了许多,以前还有点小丫头模样,是过一关,长一些,如今刘妈妈不在,梅香跑前跑后什么都管,院子打理的仅仅有条。
没以前那么有脾气了。
岑越也说不上好不好。
“下午放羊时,给二苗拿四个,他也尝尝。”岑越说。
齐少扉数了数,撒娇商量说:“给大黑在一个吧?”
“你一会给大黑拿。”
齐少扉可高兴了,他给大黑喂吃的,大黑肯定让他摸。
“大黑好威风呀。”
“你也不差,五只羊都是你的下属,全听你指挥。”岑越随口道。
齐少扉屁颠屁颠跟在岑越身后,高兴的不得了,他挨夸了。
这要是换做成年人,岑越这么说,对方肯定翻脸不高兴,咋能拿人跟狗比,可齐少扉心思干净,没有成人世界的那套东西,他觉得大黑威风凛凛,跑得快,能看家护院,多好啊,拿他比着大黑,这就是夸赞。
而岑越心想,他家大崽现在跟狗真的差不离。
那么大一只,还喜欢粘人,动手动脚,夜里抱着他睡,黏糊撒娇要他治病,脾气和心情那都是挂在脸上,单纯直白,不是大狗狗是什么。
晌午岑越吃到了西红柿炒蛋盖饭,还拌了凉菜。
梅香去给会客院送餐,“小菊这几日不舒服,我跑一趟把。”
“……好,你去吧。”岑越顿了下,心想他也没问缘由。
梅香是故意镇定解释,这丫头脾气情绪还是有呢。
“对了,小菊怎么了?要不要邹大夫给看看?”
梅香小声说:“小菊成人了。”
成什么人?岑越反应了许久,才恍然明白过来,小菊是不是经期来了?
那是得好好歇着。
小菊十四了,家里人还没人来接她。
这日吃了西红柿鸡蛋盖浇饭,岑越是心情很好,天气凉爽也没那么多午觉,就跟着阿扉去二苗家送西红柿,顺便放羊,让羊儿也放放风。
齐少扉如愿以偿的给大黑喂了西红柿,不过大黑吃了以后,忍着脾气就让人摸了几下,跑的没影了。
后来俩人回家时,看到大黑在帮他们放羊。
准确说是帮齐少扉放羊。
齐少扉很高兴说:“越越,大黑把我当朋友了。”又高高兴兴露出臭屁的表情,很是大人模样说:“越越放心,阿扉和越越是天下第一好。”
“谁都不能占了阿扉心里第一,越越是第一。”
岑越:……我可谢谢你了。
他当初鬼迷了眼跟大黑吃醋,问出那个问题,大崽可能要记住一辈子,没事就跟他保证这个。
岑越听的很羞耻。
齐少扉很高兴,越越喜欢他嘛,喜欢的不得了。就差翘起尾巴来高兴了。
“小羊羔是不是吓着了?咋就在一团也不乱动不吃草?”岑越换话题,不过也没说错。
小羊羔在齐少扉手下,那是天真浪漫撒欢了跑,咩咩咩的叫,这会安安静静的,全在山脚下规规矩矩,叫都不敢叫一声,主要是大黑就懒散趴在远处,也没多盯。
可见大黑威慑力。
“大黑大黑,羊我自己赶回家了,你快回去吧。”齐少扉跟大黑说,手里拿着柳条。
大黑爬起来,甩了甩毛发,矫健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