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何安然抽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臀部一片麻木,撑着地的手腕也一阵抽痛,脸都白了。
“哪疼?”林启观他神色,着急地上下摸摸,触到他手腕时,听到他闷哼出声,问道,“手腕伤了?”
他抬起何安然的手腕,果然见手腕已经有些发肿,心里一下子着急起来,担心他手腕骨折。
“你拽我干嘛?”他不由说道。也不等何安然回答,就一把将人抱起,顾不上与何家人说话,只想赶紧带他回家,做下冷敷。
他走得飞快,出了屋门后,何家几人才听见何安然的声音低低传来:“你方才那样凶,我看得害怕。”
大约是疼得厉害,也可能是因方才的事心情激动,何安然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满,听着仿佛埋怨林启一般。
何安易一听,心瞬间提了起来。想也知道方才林启动手定是因为何安然。他现在不过抱怨一句,听听便罢,自家堂弟竟还敢回嘴,万一再惹着他怎么办?
他与这小堂弟以前没什么来往,近日走动起来后,也有了几分感情,担心他挨林启打,就想借口担心堂弟的伤跟上去。有人在,林启总不好动手。
却没想到他还未出屋门,就听见林启无奈地说道:“好好,我的错。你不要乱动,还有哪疼?”
何安平原本要出门的脚步一顿,又转身回来了。
算了,小堂弟应当安全得很,他还是先看看另一个糟心堂弟吧。
糟心堂弟何安平此时躺在地上,已是昏死过去,何安宁则害怕地躲在炕上。他方才目睹了全程,见林启一巴掌就将他哥扇落在地后,就被吓得魂不附体了。
几个堂兄弟互看一眼,眼中都有几分嫌恶。也不知他们造了什么孽,要与这家人同族,平白给自己招了许多事。
林启那人,他们平日都不敢招惹,只是客气地往来着,偏偏这家子废物要招惹,也不知是嫌命长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想着,何安易与另一个兄弟一把抬起何安平,将他扔在炕上。
见他脸颊一侧发红肿胀,覆着清晰可见的巴掌印,嘴角撕裂出血,原本阴郁的面容此刻鼻青脸肿。心里骂了声活该后,便转身出去了。
原是过年的大好日子,若不是因着族里的长辈张罗,他们哪愿意为何母处理身后事。如今何安平自己找打,难不成还要给他出头或是给他看伤不成?
再说,他们兄弟几个还要忙活他家的丧事,可没工夫呢。
而另一边,林启抱着何安然出去的场景落在了巷口的几个汉子眼里后,大家都是满脸惊讶。
方才,他们已经听见何家传出一阵叮咣的响声,猜到是打起来了,可怎么也没想到是林启这边受伤。
莫不是何家还有比林启能打的汉子?可想想何安易兄弟几个的模样,觉得也不像啊。
林启心里着急,面上自然拉着脸,没人敢上去搭话。见他走远后,几个人才啧啧称奇。
方才一脸正派说教的人,这会儿也没了话。按他的想法,再怎么说,林家两口子也是上门祭奠的,怎么能将人打出来呢?于是,自然说不出林启的不是。
当然,林启也没空管别人是怎么想的,他一路小跑着将何安然抱回了家。接着,在冷水中投了块凉帕子,先给何安然敷上。
空间的仓库不用冰块保鲜,现下要找个冰块反成了难事。他一时想不出别的冷敷法子,只能先如此了。
又将何安然身上的外衣解下,一手捧着他的手腕,问道:“能动吗?你试着动动。”
见何安然摇着头喊疼,不敢乱动的模样,劝哄道:“轻轻动一下,我看看是否伤了骨头。”
何安然听他一说立马害怕起来,咬着牙微微动了动,发现手腕还能活动,两人立马松了一口气。
“那估计是扭着筋了,先冷敷一会儿。”林启一边说着,一边在心中琢磨着该怎么处理,“其他地方疼吗?”
“呃,”何安然眼神闪烁,支吾一会儿后才说道,“屁股也摔了。”
林启原本正在心里痛骂着何安平没事找事,上赶着挨揍,害自己不小心伤着了何安然。现在听他支吾着说屁股疼,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好笑。最终叹了口气,让他趴下后,就要解开他的裤子。
屋中烛光明亮,何安然推拒着不肯,被林启劝了许久,才红着脸解开。心里还抱怨林启的力气太大,一甩就将他摔成这样。
所幸林启检查后,发现并未伤着尾椎骨,不过是摔青了臀肉罢了。于是,又用帕子捂在臀部做冷敷,把何安然臊的满脸通红。
林启隐约记起曾在空间里见过一瓶红花油,进去找了许久才找到,拿出来后给他手腕和臀部都涂上,之后才带着人进了空间。
空间有治愈异能,何安然也能好受些。
这会儿时辰不早了,两人躺在床上都未再提此事,只闭着眼睛睡觉。
可没想到,到了半夜,何安然竟大叫着醒来,浑身被冷汗湿透。
一睁眼,看见林启担忧的眼神后,还有些怔忪,许久才松了口气。说道:“我梦到你打死了人,官兵来抓,你€€一下就不见了。”
他的手紧紧抓着林启的胳膊,指甲嵌进肉中也无反应,只两眼定定地盯着林启,仿佛在等他回答。
林启心里一疼,知道是自己今日打人将他吓着了,连忙将人拥在怀中,口中还说道:“不怕不怕,我在呢,不会不见。”
许久,才将他的情绪安抚好,两人相拥着睡了。
只是陷入睡眠前,林启迷迷糊糊地想到,何安然这般缺少安全感,究竟是因为今日发生的事,还是往常就是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不安
◎只想让别人知道,林启是他的!◎
大约是前一日发生的事太多, 他们二人都有些乏累,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林启迷迷糊糊地揽着何安然,一手摸着他的臀部, 在他嘴角轻吻一下后,才问道:“好些没,还疼吗?”
见怀里的人睡眼惺忪, 听了他的话后,微微动了动臀腿,打个哈欠说道:“好多了。”
林启心内稍安,将手从被中拿出,又执起他虚搭在自己身上的右手,却见手腕仍旧肿胀明显, 不禁皱眉说道:“为何手腕还没好?”
被他触碰一下后, 何安然也觉得有些疼痛, 清醒过来。可看一眼他皱着的眉眼, 还是安慰道:“毕竟是扭伤了筋骨, 恢复慢些也正常的。”
林启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可一想到这肿胀是自己造成的,心里还是觉得难受,既自责又觉得愧疚。说到底, 昨日是自己太冲动了。
虽说是何安平的脏嘴挑衅在先,可现在回想也不至于要将人打死。更何况何安然还在身边, 依照他往常的性子来说, 不可能如此行事。
他抬手摸摸下巴,虽然从小到大打的架不少, 可自从见过奶奶因给自己拉架而着急得犯了高血压后, 他打架时便下意识避开亲近的人。
有时与奶奶一同出门, 即便遇着别人挑衅也会忍着动手的冲动,等之后再找机会打回去。
与何安然在一起后,也是如此。除了那次他跳河,惹得自己发怒打人外,平日连粗话都不说。
可昨日听到何安平的话后,他只觉得一股怒火自心中直冲脑门,再想不到其他,只想打人。
想着,他抬起手,蹙眉看着自己的手掌。
自他开始发热后,在末世中淬炼的强健体魄到底还是受到了影响。别的不说,浑身绵软无力,胳膊酸软成了常事。可昨日动手时,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末世时的状态。
虽不是巅峰时一拳能锤爆僵尸脑袋的力气,可最起码也有末世初期的手劲儿了。
林启想着,不见欣喜,反倒拧起眉毛。
难倒是随着发热的消退,末世时的力量觉醒,同时也将末世时冲动、易怒的情绪激发出来了?
在末世时,官方的检测机构已经证实,人类的体魄得到加强的同时,也更加易怒,情绪更难自控。所以,末世的作战队伍很难组织,便是因为大家越来越难以相互迁就。
自己的发热之症能好是件好事,可若将那些坏脾气也一并带出来,这可怎么办?
他不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夫郎,暗想着以后定要控制好脾气,可不能因自己的臭脾气,让他受气。
“几时了,该出去了吧?”
正想着,林启就听到何安然问他,这才回过神来。拿过床头的闹钟看了一眼,说道:“已是辰时了,出去吧。”
说着,便闭上眼睛,心中默想着出空间,带着何安然一同出来了。
一夜过后,厨房的灶火熄灭了,炕上没了温度,被子里一片冰凉。幸好炕前的小炉子还有些余温,两人不至于挨冻。
何安然右手不便,林启先帮他穿衣服,之后自己才哆嗦着快速套上衣物。这个世界的服饰繁琐,穿起来麻烦得很。
他用手随意拢拢头发,去厨房烧了些热水后,端着木盆进了卧房,先给何安然擦洗。然后自己才抹了把脸。
何安然被他伺候得不好意思,心中还有些不习惯,总觉得让汉子为他做这些有些不自在。
“咱们今日吃什么?”两人都梳洗好后,林启问道。今日起晚了,梳洗又花了些工夫,他打算直接吃午饭了。
何安然想了想,他们初一调好的馅料还有,再不吃恐变味儿,便说包一盘饺子。
林启应了一声后,去了厨房。何安然想了一下,也跟着去了。
虽说林启不让他动右手,但他还可以用左手帮着烧火,就这么等着吃饭,他着实不适应。
两人忙活一阵,终于吃完了午饭。正坐在桌前消食,就听见了敲门声。
两人心中都明白,应当是何家的人来了。昨日便说何母今日要下葬,应当是为着这事来的。
开门后,果然是何安易。
他的面容有些疲倦,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后,问道:“墓坑打好了,一会儿便要抬上山,你们可要一同去?”
按着这个世界的习俗,若是不停棺,亲戚朋友便要等棺材下葬后,一同在坟前祭拜、上香。
林启闻言,转头看向何安然。他虽不想去,但这事到底还要听何安然的意见。
等了片刻,就见何安然一脸平静地对何安易说道:“我们不去了。”
何安易闻言并不惊讶,他们与何母生前就已撕破脸,昨日又与何安平有了争执,怎么可能上山祭拜?也就是他爹坚持,不然哪用他特意跑一趟。
得到了回答,他也不再多言,家中的事还不少,需得回去忙活,于是便向两人告辞离开了。
等他走远后,林启才关了门,回过身时,却见何安然的神色明显有些失落。他默默走近,坐在他的身边,牵过他的手握在掌心,没有说话。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暖,何安然叹了口气,伏身埋入林启怀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无论她是生是死,都像是一根刺入喉咙的鱼刺,吞不下又吐不出,梗得人难受。
抬头看着冬日灰蒙蒙的天空,他用力呼出一口气后,默默发着呆。
本是热闹的年节,可因着何母的事,何安然的心情到底受到了影响。
之后几日,林启时不时便能看见他盯着虚空处发呆,偶尔还会叹气。他看得心疼,却不知该如何宽慰。
没过几日,跟着岳家走亲戚的林昭也知道了此事,连忙同张柔来了一趟。也是在此时,林启才知道村里爱嚼舌根的婶子大娘们这次一反常态,并未议论他们未曾祭拜的事。
他心里觉得稀奇,毕竟这个世界最重孝道,死后不祭拜可称得上大不孝了。
“村里人都说你们那日去时,被何家打出来了,大家伙都觉得是何家的不是,哪会说你们。”林昭说道。
林启听了,意外地挑挑眉,没想到那日的事会传成这样。
不过,如此也好。
虽说他并不在意什么名声,但何安然本就因何母的事心中不快,若是再受人指责,恐怕更加难过。
他转头看看与张柔一起说话的何安然,见他仍旧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心里不免着急起来。想了想,决定带他去镇上散散心。
这几日,村里的人大多一大家子聚在一起过节,往常热闹的老庙口都冷清起来。何安然每日无事可做,可不是就想着那些糟心事?还不如去镇上逛逛。
何安然听他说了一通,也难得有了几分兴致。他以前曾听人说过,年节时镇上有很多新奇的摊位,有时还有舞狮舞龙的队伍,因此也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