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去了厨房,将刚做好饭菜的张婶子赶出去,只说自己要加菜。
他自出来后,下厨的次数不过寥寥,听他说今日要下厨,何安然也高兴,随着他一同来了厨房。
只是,看林启偷摸着将他们今日回来路上买的两条鱼与空间里的鱼掉包,他还觉得有些不解。
林启冲他笑了笑:“你现在有崽子了,要多补充些营养,这两条是远离那段河道的两条鱼,但多少沾染了些治愈能力,比普通的鱼更好些,你吃了有好处。而且……”
林启犹豫一下,将霍闲之的事也与他说了:“空间里的药物是派不上用场了,但这些东西多少有些治愈疗效,看能不能给他缓解几分,而且还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何安然听了,很是震惊,明明上次见面时,那人还难为自己,怎么现在突然就性命难保了?
虽说他觉得那人的性子可恶,可真听他遭了这番劫难,心里还是觉得不忍,感慨一句:“真是世事无常。”
不过转瞬又想起林启方才的话,瞪他一眼道:“我还当你真是想给我做鱼吃,现在看来还是为了给霍闲之治病吧。”
林启啧了一声,甩甩手上的水珠,掐掐他的脸颊,:“小没良心的,我给你做的少了?”
何安然也不过调笑一句,若是能治好别人的病症,让林启给做几次饭又有什么。他不再添乱,乖乖地站在一旁看林启忙碌。
何安然与霍闲之都不适合吃重口味的食物,林启便做了一道鱼丸汤。
将处理干净的鱼剔骨后剁成肉泥,加入少许盐、葱姜水、胡椒粉,再加入一些玉米粉和匀。
之后,等锅内的水烧开,将鱼肉挤成丸状下入锅中。碗底放入一些佐料和小葱调味,等煮熟后捞起,放入碗中,鲜美的鱼丸汤就做成了。
何安然闻着这香味,就觉口齿生津,眼睛直直地盯着鱼丸汤,再看不见其他。
林启才把其中一碗放入食盒,交代吉四海尽快送去霍府,转头就见何安然这副模样,顿时好笑不已。
拿了个勺子,舀起一颗鱼丸后吹凉,塞到他的嘴巴里,笑着叫了他一声小馋猫。
或许是这吃法新奇,也可能是空间里的鱼肉本就肉质鲜美。何安然明明看他并未多放什么调料,但却汤鲜味美,极是好吃。
他吃了一口后,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地将鱼丸汤端上饭桌,拿好碗筷等着吃饭。
张婶子之前做好的几样菜也都已上桌,给跑腿的吉四海留了一些后,他们便一齐开动。林启的鱼丸汤自然又受了一番夸赞。
再说霍府。
要吃午饭时,霍闲之才被丫鬟扶着坐起,感觉到四肢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他心中对自己的厌恶又多了几分,脸色更加差了一些。
看着炕桌上摆放的几样寡淡食物,只觉毫无胃口,抿了抿嘴唇,摆手道:“收了吧,不想吃。”
“公子,您早饭就没好好吃,再不吃午饭怎么行?昨晚老爷来时……”
“闭嘴!”丫鬟才劝告两句,就又提起他不想听的话茬,只觉更加烦躁,心口抽痛一下,不由就捂着胸口弯下了腰。
“公子!您别气……”身侧的丫鬟连忙给他抚着胸口。
他随手挥开,长长地叹了口气。
突然又想起那个人来,怪不得他总是推三阻四不肯与自己好,大概是知道他这样的病秧子活不长,不值当被自己拖下泥潭吧。
想着那人冷艳的眉眼,他不禁自嘲一笑,仰躺在炕上,闭上了眼睛,周身萦绕着一股落寞之感。
身侧,从小伺候他的丫鬟抽泣两声,看着往日张扬肆意的主子病骨支离,只觉心里难受不已。
霍闲之也无力说话,他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此番大概是真的熬不过去了,就让她哭两声吧。
一主一仆正神伤着,他惯用的小厮却敲门进来,提着一个食盒,一脸惊奇地说道:“公子,林启突然着人送了道菜来。这、这是什么意思?”
谁不知道他家公子自从误饮了毒酒后,对入口之物极为谨慎,平日根本不会随便吃外头送来的东西。这林掌柜是要干嘛?
霍闲之闻言,睁开了眼睛。
林启?
这人倒是有趣,总有些新奇的东西,也不知又送来了什么。
他示意丫鬟扶着自己起身,然后让小厮打开食盒,将菜端了过来。
看着一碗还带着微微热气的肉丸汤,他心中奇怪,并无什么特别啊。
只不过这香味倒是勾人,让他有了几分胃口,只是……
他抬抬下巴,小厮立马上前用银针试毒,并未发现什么。又舀了一勺,喂给了正在舔毛的白猫。白猫上前嗅了嗅,几口就吃光了。
这猫平日被主子的吃食养刁了胃口,吃什么都不过浅尝两口,少有吃的这么干净的。
闻着这诱人的香味,霍闲之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见白猫仍旧活蹦乱跳,便示意丫鬟拿勺子过来,他尝尝肉丸。
只是身边的人被他历来谨慎的做法影响,总觉得不太放心,说道:“要不公子您别吃了,到底是外头送来的,也不知究竟有没有问题。您若是想吃肉丸汤,我让厨房现在去做。”
霍闲之拿过勺子,自己舀了一勺,喂进嘴里,只觉肉质鲜嫩、细腻好吃。
他咀嚼两下后咽进肚里,说道:“要真想让我死,等着过两日的讣告便是,何必这么麻烦。”
“公子!”丫鬟不乐意听他这么说,叫了他一声后,眼泪又落了下来。
他无奈,哄了一句:“别哭了,我这会儿突然又想吃了,说不定还能再撑几日。”
他说着话,手下却未停,又盛了几颗丸子吃,还说道:“像是鱼肉做的,味道真不错。”
一会儿工夫,就把一碗鱼丸汤吃完了。
自病发后,他已许久没有这样的饱腹感,觉得四肢都有了些力气。满足地喟叹一声后,让他们将炕桌收下去吧。
他躺在炕上又有些昏昏欲睡,临睡着前却又想到,这般美味的吃食,若是让那人尝尝就好了。
转瞬又想起那人那日冷眉冷眼对自己说的话,抬手拍了自己一巴掌,心中暗骂自己贱得慌。
一旁的丫鬟、小厮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是欣慰。这一巴掌甩得多有劲啊,看来真是有些力气了。
之后几日,林启时不时就送两样吃食过来,都是新奇味好的,霍闲之总能吃光。
而他的身体也慢慢好了些,身上又有了力气,下炕时也不用人搀扶了。
身边伺候的人只当是林启送来的饭香,让他开了胃口,吃的多了后,身上就有劲了,并未怀疑什么。
霍闲之倒是有些不一样的体会,只是觉得太过奇幻,只当是自己的错觉,便也只说是吃多了有力气的缘故。
作者有话说:
昨天晚上不舒服,不想熬夜写了就没更,今天早点更新,嘿嘿嘿~
写的时候突然好奇,大家在的省份有没有做炸的小肉丸的,我见网上好多都是煮的,我这儿是用油炸。
第105章 吐血
◎地上突然掉落点点红色◎
霍闲之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 不光他院子里伺候的人高兴,霍府上上下下都很高兴。
谁不知道自从三公子幼时误服了老爷的毒酒后,老爷就对三公子心生愧疚, 对他更加溺爱,简直到了要星星不给月亮的程度。
前段时间三公子病成那样,老爷嘴上不说, 可整日都没个笑脸,身边跟着伺候的几个人全都提着心,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恼了他。
这几日三公子终于好些了,老爷才高兴许多,底下的人也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可不是高兴得很嘛。
只不过, 今日霍远明看着手上的文书, 脸色却逐渐变得铁青, 沉默良久后, 突然摔了手边的茶盏。
屋子里的几人立马屏气凝神, 一句话也不敢说, 只是心里都在嘀咕,即便是前几日三公子病重时,老爷都未如此失态, 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自十几年前,将三关州的各方势力收服妥帖, 霍远明称一句三关州的土皇帝都不为过, 什么事值当他如此生气?
屋子里静默许久,过了一会儿, 霍远明才问了一句:“三公子今日怎么样?”
一旁站着的霍管家连忙说道:“公子今日早、午饭都用了不少, 方才林府又送了吃食过来, 想必这会儿正在用吧。”
见他的神色仍旧晦暗不明,霍管家想了想又说道:“今日应当是身上舒服些了,晌午阳光正好的时候,还去花园走了走。”
虽说不过走了一盏茶的工夫就没了力气,但到底是走了,霍管家在心中暗暗补充。
霍远明闻言长出一口气,又等了片刻,估摸着霍闲之应当吃完了林启今日送来的东西,才起身往闲云轩去了。
闲云轩是霍闲之住的院子,离霍远明住的主院甚远,是当初霍闲之误饮毒酒后生气搬来这里的。
霍远明心中愧疚,也不愿拂他的意,便将这里修建得比主院还雅致好看,就为了让他住得舒服些。
霍远明自己平日并不常来,因为霍闲之看见他就不高兴。自己若是上赶着招他生气,万一他犯病可不是玩的。
想到此,霍远明的脸色更加难看,咬了咬牙后,才进了院子。
走至廊下,就听见屋里传来主仆几人说话的声音。
“公子,林掌柜可真厉害,做的饭食这般好吃,咱家小厨房的人都比不上。”
霍闲之斜倚在榻上,把一个鸡肉丸子扔进嘴里,懒散地说道:“大抵是平日伺候夫郎练出了手艺。”
他这话说得小丫鬟不爱听了,不满地说道:“公子您别总打趣人家,林掌柜多好啊,总给您送东西吃。您昨日才传话说嘴里没味儿,今日林掌柜就给您送来炸鸡肉丸子,多好的人啊。”
霍闲之笑了一下,不再说了,如今自己房里伺候的几个人都快将林启视若神明了,不允许任何人说他的不是。
他又捡了两个丸子吃,看盘子里剩的不多了,才接过小丫鬟递来的湿布巾,说道:“将剩下的送至阮同知府上去。”
小丫鬟闻言,立马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神色似有不满,但又不敢忤逆他,只嘴中嘟囔几句:“都没剩几个了,且拿过去都凉了,不必送了吧?”
他挑挑眉,将湿布巾扔回她手中,“你是主子我是主子?”
小丫鬟平日与他嬉闹惯了,并不怕他,但念着他病才好些,不想惹他不快,只好说道:“您是您是,我让小五子去送。”小五子就是他用惯的那个小厮。
见人端着盘子走了,他的脸上才扬起笑来,眼神里也多了几分霸道嚣张之色。
之前他只以为自己熬不过这一遭了,想到那人狼心狗肺的模样,只觉自己丢了性命也换不来他一句爱慕,着实贱得慌。
但现在自己一日日好起来了,又觉得只要自己这辈子纠缠着他,总有一日能捂热他的那副冷心肠。如此一来,这前面的劫难不过是检验自己对他的情意罢了。
他又想起那人冷淡的眉眼看谁都面不改色,可被自己稍一撩拨后,就眼含怒意,似嗔似怨,面容更加生动好看,引得自己总想招惹他。
想着,他嘴角的笑意更深,指尖仿佛还有些痒意,真想再去逗逗他。
他心里正高兴着,却突然听见方才出去的小丫鬟惊讶地叫了一声老爷,然后就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
他嘴角的笑意立马收了回去,抬眸看一眼进来的人,待看到他手上拿着的盘子时,皱了眉毛。
“你怎么又来了,那是我送人的,你别吃。”他往起坐了坐。
霍远明在廊下听他巴巴地让人送吃食过去,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再一听他不让自己吃,心里更生气了。
但又不能冲他发火,忍了一下,拿起一个丸子扔进嘴里,说道:“我就吃,怎么了?我是你爹,有什么吃不得的。”
霍闲之对他如此幼稚的行径翻了个白眼,说道:“好歹是个知州,为了点儿吃食,你至于吗?”
霍远明也自觉方才气头上的举动丢了面子,清了清嗓子,将盘子放在桌上。
看他的脸色不似前几日那么难看,问道:“好些了?还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