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 今年的冬日似乎格外的冷,晴空万里的下午突然下了一场很大的雪,将上山的一条小路埋了个严严实实。倘若不是生活在这里的人, 贸然进山, 恐怕会在这片山林里迷路, 严重的,甚至会危及生命安全。
冬日的阳光总是抵不过刺骨的冰寒, 厚重的积雪压断了好多树枝,它们掉落下来, 又被更厚的积雪掩埋, 只在有人行走过来的时候, 冷不丁地把人绊倒。
任是谁踩上去,都是要被埋掉半个小腿的, 没有经验,只怕是寸步难行。
就是这样危机四伏的山林里,来了一个年轻人。
他身着纯白羽织, 头戴黑色幂蓠,身姿轻盈,如履平地地行走在厚厚的积雪上,奇异地没有留下一个脚印。
黑色的轻纱遮住了他的面容, 冷冽的山风温柔地绕开了他,他一路行来, 除了脚下的雪以外,再没有任何东西能窥视到那黑纱下的真容。
身前身后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相柳京同自家搭档吐槽:“小可爱, 但凡这张马甲卡是个普通人, 我恐怕要得传说中的雪盲症。”
汐汐隔空给了他一个摸摸:“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查到的资料上没有灶门家的具体地址,只晓得就在这片山头。”
相柳京摇摇头:“这倒不是问题,我已经知道灶门家具体的位置了。”
这张马甲卡可是进化成了完美生物的鬼王,一落地,他就已经知道了方圆近百里的人口分布情况。再细致一点,就连地形都一清二楚。
虽然在背景设定中,【灶门炭治郎】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了,但他对于自己家的位置仍然记忆犹新,不需要相柳京特意去回想,一抬脚,他自然而然地就向着家的方向走去了。
汐汐查到的资料一向很齐全,鉴于一相柳一系统对《鬼灭之刃》都不了解,他们对资料的要求就是仔细,而且要明了。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灶门家的人口还挺多。
加上早逝的父亲灶门炭十郎,母亲灶门葵枝,长子灶门炭治郎,长女灶门祢豆子,次子灶门竹雄,次女灶门花子,三子灶门茂和幼子灶门六太,他家一共八口人。
作为独生子女,相柳京简直叹为观止,这种大家庭,他想都没有想过。
一只相柳不由得感叹:“灶门夫人,真是英雄母亲啊!”
这么多孩子,她一个人拉扯大,还教得那么好。这要是换成他们相柳一族,孩子稍微有一点自理能力了,就已经达到了自由放养的最低标准,父母们可以宣告解放了。
灶门炭治郎也不容易,作为长男,早早地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这么冷的天,还要背着一背篓的炭下山去卖。
相柳京感动地握拳:“看看他们,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虽然他一直都很努力,但是还没有这么努力就是了。
工作嘛,哪有不偷懒的?
咳,说回正事上。
根据汐汐查到的时间线,今天是灶门家被鬼舞€€无惨灭门的日子,此时还是白天,距离《鬼灭之刃》剧情开始还有一小段时间。
没有人会喜欢现实中的悲剧,相柳京也不会允许那样的惨剧发生在他眼前。
他决定去剐了鬼舞€€无惨。
虽然不一定能开局就把那个屑剐死,毕竟他现在的同步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三,能发挥出来的实力不足一半。
但是给那个屑做一次日轮刀刮痧是足够了的。
不过首先,他得想办法住进灶门家去。
相柳京倒是可以埋伏在灶门家附近,可马甲卡溢出的情感不允许他这样做。
那可是母亲、妹妹和弟弟们!
活生生的!
【灶门炭治郎
】想看看他们,想和他们说说话。
【祢豆子】也想。
虚假的妹控立刻就倒戈了,想去就去嘛,住进去了,他还能从正面给那个屑刮痧。
对于这张马甲卡的前置设定,相柳京合理怀疑,技术部门将其设计为【继国缘一】转世版的【灶门炭治郎是为了能够给马甲合理开挂。
毕竟纵观《鬼灭之刃》,最大的挂逼就是日呼剑士继国缘一了。
而且他们也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
比如脸上的火焰纹,一个是斑纹,一个是伤疤。
比如悲惨的经历,一个死了妻儿,一个死了全家。
比如亲人都被变成了鬼,一个是兄长,一个是妹妹,前者主动,后者被动。
比如将鬼舞€€无惨视为毕生之敌,至死都以活剐对方为终生理想。
比如他们都向往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却一朝惊变……
他们何其相似。
身为【继国缘一】时,他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皆死在了恶鬼手中。
身为【灶门炭治郎】时,他的母亲、妹妹和弟弟们也死在了鬼舞€€无惨手中。
两世,皆是如此。
他有时不由得想要质问上苍,为什么?难道他的命运注定如此吗?难道他真的不配拥有一个平凡而幸福的家庭吗?
【灶门炭治郎】得不到答案,就像前世的他至死也没有得到答案一样。
他只能拿起刀剑,奋力守护着他唯一还能守护的妹妹。
得不到答案就得不到答案吧,若是命运如此……他想要试一试,凭他手中的刀剑,是否能劈开这该死的命运。
一个是前世,一个是今生,相似而不相同,相互融合而又各自独立。
今生了却了前世的遗憾,亦是对前世的告别。
那仿若开天的一刀,斩断了前世种种,劈开了今生迷雾,往后所谱写的,是名为【灶门炭治郎】的未来。
这张马甲卡的背景设定就是以悲剧为核心的大正剧,只有中间少有的几段轻松自在,其他的,都以沉重为基调。
好在结局是好的,让人觉得前面的苦难都还算值得,虽然还有些许遗憾,但是……这样已经足够了。
尤其是和《鬼灭之刃》的刀人剧情比起来,它真的好了太多!
“我头一次见到比《咒术回战》还要刀的剧情。”
相柳京精准吐槽:“而且他们还没有一个五条悟。”
咒术师和咒灵对抗,好歹还有一个最强兜底,即便这个最强后来被关了猫箱,但人家又不是出不来了。
人和鬼对抗,天生挂逼继国缘一只来得及给同族们发个装备,然后就没了,仿佛被喝醉了的老天爷突然封了号,留下后来人千年苦战。
人类的生命终有时,而鬼没有,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不公平。它能够连绵千年不断,全靠猎鬼人们代代相承的坚毅精神€€€€恶鬼必杀。
在某方面,相柳京和五条悟一样,是个坚定不移的甜党,任何内涵是刀子精的剧情都是在他心脏上疯狂起舞,坟头蹦迪。
据说现在的综漫剧情随便分出一个,都是刀子扎堆……
相柳京:这就是不想让我好好活着!
又同可爱的搭档吐槽了一会儿,他前进的步伐一止,前方已经出现了房屋的屋角。
灶门家,到了。
……
灶门葵枝背着自己最小的孩子,正在门前清扫积雪,她时不时抬头看看像是又要下一场大雪的天空,心里有些担忧她的炭治郎会连夜上山回家。
那样可不安全啊,最好是明天早上再回来。
忽的,她听到了沙沙的脚步声。
灶门葵枝闻声
看去,不由得一愣。
来人看起来像是一个少年,穿着纯白的羽织,双手拢在袖子里,头戴黑色幂蓠,垂在肩头的黑纱将对方的面容遮挡得严严实实。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样的天气,怎么会有人冒险上山?
灶门葵枝本该觉得警惕的,可对方却莫名让她感觉有几分熟悉,就像是……这个人她应该认识的。
“夫人,日安。”
少年主动停在了七步远的距离外,向灶门枝子轻轻欠身。
他的声音很好听,清冷中不失温暖,仿佛冬日里的第一缕阳光:“在下是山下镇中新建神社的神主,今日上山是为了祈福,但天色已晚,此刻下山是来不及了,不知能否在您家中借宿一晚?实在是打扰了。”
神社?镇子里新建了神社吗?
一整个冬天都没有下过山的灶门葵枝迟疑了,少年的穿着的确和她曾经见过的一些神职人员有些相似,给她的感觉也是和善而亲近的,但……真的能相信吗?
思虑再三,这位善良的母亲还是答应了对方的借宿请求:“家里小,如果您要借宿的话,介意将就……”
她本来是想说宅屋对面用来堆积杂物的小仓库,可她看着眼前这个安安静静,不染半分尘埃的少年神主,到了嘴边的话忽然一个转弯:“您介意和我的孩子们挤一挤吗?”
少年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受宠若惊地又一欠身:“怎会,打扰您了!”
灶门葵枝被莫名雀跃起来的少年所感染,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您客气了。”
她扬声叫来在门内探头探脑的大女儿:“祢豆子,去把你哥哥他们的房间收拾一下,要委屈客人和竹雄他们挤一晚了。”
“好的,妈妈。”容貌清丽的少女好奇地看了看被黑纱遮掩住容貌的来客,听话地回屋收拾房间了。
‘啊,是祢豆子。’
少年的目光跟随了少女一阵,又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
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西下,睡梦中的【祢豆子】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听到哥哥在叫自己的名字,少女含含糊糊地回答了一声:【唔,哥哥……】
【灶门炭治郎】弯了弯猩红色的眼眸,柔声道:【哥哥在这里,继续睡吧,祢豆子,等天黑了,哥哥叫你。】
【……唔,好哦。】
【祢豆子】在松软的被褥里蛄蛹了两下,再度沉沉地睡去。
家里来了客人,还是神社的神主,孩子们都很好奇。但他们又很听母亲的话,再好奇,也没有贸贸然地凑上去。只远远地扒着门框,像山间可爱的动物幼崽,睁着圆滚滚的眼睛偷看头一次见到的两脚兽。
“夫人。”贸然前来借宿的少年神主从袖子里摸出一只小巧的钱袋,上面绣着精致的紫藤花,“冒昧打扰,还请您能收下。”
他双手奉上,态度十分郑重。
灶门葵枝再三推辞,最后还是没能推辞掉,收下了。
况且……十分莫名的,她感觉如果自己不收下,眼前这个少年神主会很难过。
于是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收下了钱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