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西浔想:那就算了,不要让他也和我一样害怕。
盛西浔再次强调:“反正……反正你肯定是直男。”
温淮期却不想敷衍了事,眼神落在盛西浔的脸上,仿佛要把对方的每一寸肌理都扫描入心,一字一句地问€€€€
“那要试试吗?”
第26章 盛西浔一时没反应过来:“试什么?”
温淮期抬眼看他, 目光从鼻梁到嘴唇,最后到下巴,看得盛西浔很不自在, 感觉自己被对方用眼神描了一遍, 还有点痒。
温淮期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不是直男,你要不要……”
还没说完, 盛西浔就大声的反驳:“怎么可能!”
他俩现在的姿势很是怪异,盛西浔一时间也没退开,方便了温淮期观察对方。
温淮期笑了笑:“真的。”
他往前凑了凑,鼻尖都要贴上盛西浔的鼻尖, 这个时候盛西浔才发现自己还坐在温淮期腿上,跟靠在对方怀里一样。
他猛地退开,一边摇头:“我不相信。”
可腰间还残留着温淮期握过的手的触感。
这让盛西浔觉得很怪异,陌生的酥麻仿佛过电, 让他有些迟钝。以慢动作的表现方式挪到了温淮期的床沿,不知道是要再次确认还是说给自己听, “原来你还会开玩笑。”
他又看了一眼温淮期,眼神笃定, 仿佛能看到对方的未来。
温淮期:“我没开玩笑。”
盛西浔脑子里一团乱麻,他怎么也没想到男二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不对吧不对吧!!
男二突然弯了也太可怕了!!
要不是我看过梦里的未来他肯定要被温淮期唬住了。
盛西浔仍然固执地认为自己是造成温淮期悲惨结局的罪魁祸首,可惜他还是被盛决押送到学校报道了。
或许命运的齿轮早就开始转动,盛西浔理所当然认为自己避无可避, 只能迎上去, 改写。
盛西浔抿了抿嘴, 不敢看他, 蚊子嗡嗡般地问:“那你有喜欢的男人吗?”
他拿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 差点被烫到, 心想:温淮期真是人不可貌相,花样还挺多。
以后他结婚对象一定会幸福的。
温淮期心里全是「你你你你」,正要说话,坐在他床沿的盛西浔就急急忙忙反驳他€€€€“岑观还说我是薛定谔的直男呢,但我也没有喜欢的男人啊。”
温淮期笑了一声:“那有喜欢的女生么?”
他的目光落在对方摁在自己床单的地方,那里一圈的布料皱起,让温淮期想到了那天清晨。
继而想到盛西浔的睡脸。
对方长了一张没什么忧虑的脸,做梦好像特别不安生,手都要攥着点什么。
温淮期胸口的布料都是被他拽皱的,早上起来照镜子的时候明显的一块,又像是被打了一拳。
他不太明白这样家境的人,到底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
有钱可以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难题,剩下的百分之一,感情也不算在里面。
毕竟感情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称斤算两,并没有那么难以捉摸。
温淮期没再次遇见盛西浔之前一直是这么觉得的。
他对什么都斤斤计较,也不介意早早挤在超市特卖区和一群阿姨婆婆抢菜,攒下来的几毛钱也可以日积月累。
他相信自己迟早有一天能走出破旧的筒楼,摆脱好赌又有暴力倾向的父亲,带着姥姥住上对方想要的能种菜的院子房。
所以温淮期很讨厌学校同龄人恋爱表现出来的非他/她不可。
网上说那是纯真年代最珍贵的宝物,可为什么上星期操场散步之后第二周碰到,又换了个人。
黎小栗和他本质上是一种人,处于快穷疯了的状态。
只不过对方尚且有完整的家庭,虽然一贫如洗仍然愿意把最好的给她的家人。
温淮期如果没有姥姥,或许已经被父亲转手送人了。
黎小栗还是相信感情,所以高二分班那年,她难得认真地对温淮期说了一句祝福。
她说我这不算诅咒,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坠入爱河。
温淮期笑了笑,没回答。
当时他心想:那我死也要爬上来。
结果一年后,温淮期就捡到了一片羽毛。
第二次羽毛被暴雨打湿,第三次,羽毛的主人近在咫尺。
「爱河」这个词有点甜腻,不是温淮期喜欢的形容。
可那天清晨醒来的瞬间温淮期听到了河水流淌的声音,特别是近在咫尺的盛西浔蹙起眉,为难到无意识攥起床单的瞬间。
当时温淮期想:我想离他再近一些。
此刻盛西浔低着头,捏着自己的手机轻声说:“我没喜欢的女生……呃当然也没男的。”
他叹了口气:“你放心,你喜欢的人肯定不是我喜欢的。”
温淮期想到那些传闻,问:“不是都说你喜欢沈学姐吗?”
盛西浔摇头,顺便拆开给温淮期买的服装配件:“我六岁之前在国内,爷爷会带我参加一些聚会。”
他口气很轻松了一些:“漂亮的人我都喜欢,再说了,那才六岁算得了什么。”
下一秒少年人抱怨道:“都是盛决这个碎嘴的大哥到处宣扬,搞得大家都觉得我好像对芽芽姐求而不得。”
温淮期又问:“那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他对盛西浔的一切都很好奇,避无可避地变成了从前自己最讨厌的人,因为对方一句话辗转反侧,思来想去,对已知的信息毫不满足,甚至想挤进对方的未来。
盛西浔深吸一口气,晃着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没有初恋……”
温淮期讶异地看向他。
宿舍的窗户都没关上,晚风吹得窗帘飘起,吹得盛西浔脸都要烫了:“真的。”
他垂头的时候耳骨钉特别明显,怎么看都是时髦的小少爷,和温淮期坐在一起都对比强烈。盛西浔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带着叹息,“很丢人吧?但我感觉我喜欢一个人,好像就是普通喜欢。”
他还打了一个比方:“就像我喜欢观观,也就是想和他一起玩,没别的意思。”
这个时候他还不忘倒点岑观的八卦:“观观就有一个初恋,好像是你们学校的,已经转学了。”
盛西浔忍不住往温淮期那边凑了凑,鬼鬼祟祟地温:“你认识吗,好像名字里有一个情的,是学长吧?”
温淮期不感兴趣,“你那么关心他的初恋做什么?”
盛西浔唉了一声:“羡慕人家有初恋,而且你别看观观看上去那么奔放,其实他也挺……”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我就羡慕那种感觉,好像总有瞬间可以想念。”
他还给温淮期买了胸针,是一株雪兰。这个时候发现吊牌没拆,火速扯断,结果崩到了温淮期眼前。
盛西浔:……
温淮期看了眼上面的数字,确实不好养,但没关系,他可以够到的。
他再次表示:“我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心里有数,你不要再给我盖章了,可以吗?”
盛西浔沮丧地垂头,心想这剧情好像崩了。
他就很害怕出什么纰漏,到时候又被命运安排和黎小栗黏在一起了。
可温淮期眼神坚定,盛西浔就算不想承认,也能听出他轻柔口吻下的不容拒绝。
盛西浔只能问:“那有什么症状吗?”
他打开了雪兰胸针,温淮期的手垂在眼前,他干脆把胸针往人家袖口别,边玩别说:“或许你的喜欢也和我一样,不是那种喜欢呢。”
温淮期低头看这个毛绒绒的脑袋,忍住想去摸的冲动,“是有点不确定。”
盛西浔又燃起了希望:“我就说吧,这很难判定的,那还有双性恋呢。”
温淮期:“你和我试试也不可以吗?”
盛西浔终于明白了,但他摇了摇头,“我和你?你忘了我们睡一张床上也没什么么?如果你说的是早上,那是男的都会有的反应!证明我们都是健康的成年人。”
那枚雪兰胸针别到了温淮期的袖口,他无声地纵容着盛西浔的一切靠近,“我是说……”
下一秒温淮期突然伸手,微凉的指尖捏起盛西浔下巴,一瞬间金属的冰冷触感和指尖一起袭向盛西浔,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人攥住了肩头。
温淮期的亲吻仿佛就要落下,尽管只是呼吸拂面,也让盛西浔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
对方的手指拨了拨少年人的刘海,温淮期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格外清新,却窜得盛西浔头皮发麻。
可也没什么后续,温淮期松开了手,声音含笑,“这样。”
盛西浔隔了好几秒才睁开眼,当事人已经拿走了那条裙子的纸袋。
温淮期:“我会转交给她,毕竟是你的心意。”
盛西浔的心跳还没平复,脑子糊成一团:“什么?心意,不是啊!我没有!”
温淮期故意问了一句:“难道你不是想通过我接近黎小栗么?”
“我和她除了上课没什么时间能碰面,大学的课你也知道,没必要凑在一起。”
盛西浔:“不是……”
他脑子里还是刚才温淮期凑近的呼吸,卡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都说了不是!”
怎么会这样!只是跟温淮期靠得近了一点我就这么热。
而且我的那什么怎么就那样了啊!!
明明是温淮期说自己不是直男啊,但这样看好像我才不是!
太不正常了!!
盛西浔生怕被温淮期发现自己那不道德的反应,急急忙忙地说了句:“太、太晚了我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