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他没钱,靠这个来钱呢,”丁嘉康压低了声音,“我查到他上家了。”
“……”
丁嘉康对边辰的反应极为满意,继续说道:“我接触了几个,这些人可歹毒了,一个骗一个的,传销似的,等你中了招回不了头,为了资金就只能当下线,再骗身边的人去吸,夏友福就是这么吸上的,他哥觉得他可怜,非常同情他。但吸毒的人,这儿都是坏的,”他说着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他们那天会吵成那样,我估计是他想拉他哥下水,被发现了。”
“所以……你是顺藤摸瓜,查到他上线的毒贩了?”
丁嘉康挑了挑眉:“花了点时间。”(ayay)
边辰俯身过去,问道:“报警了吗?”
“放心,没呢,”丁嘉康说,“当然是先告诉你,看你安排。”
“我能有什么安排,”边辰说,“你报警啊!”
“€€?”丁嘉康迷茫了,“我以为你是本来就知道些什么,还有什么后续的大动作……”
“我是正经人,做正经生意,怎么可能和这些东西扯上关系,”边辰指了指他的手机,“现在,立刻报警,把你知道的都告诉警察。”
丁嘉康拿起手机时还显得有些恍惚。
在电话里粗略交代了一些信息后,丁嘉康挂了电话,告诉边辰自己得去跑一趟了。
“有什么后续记得告诉我。”边辰叮嘱。
“这发展怎么这么怪呢?”丁嘉康纳闷。
“辛苦你了,”边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也有个消息告诉你,你听了以后千万别外传。”
“你说?”
“下个月A股恒通通信,有多少买多少。”边辰说。
“……保真?”
“嗯,然后千万别贪,再下个月立刻抛干净。”
丁嘉康一脸狐疑。
边辰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信不信由你。”
记忆再出众,也不可能记得十年前每一支股票的走势。但别边辰方才所提的这一条信息比较特殊,有人为操作因素,那时连上了好几天的新闻,之后还秋后清算判了好些个。
边辰本人不打算凑这个热闹,想来以丁嘉康对他的信任度和财力购入也有限,是个还人情的好机会。
这次可算是给丁嘉康添了不小的麻烦,总该有所回报。
之后几天,他多次询问丁嘉康报警后续,得到的唯一有效信息是,丁嘉康为了解释自己查探这些的原因,不得不把他给报上去了。
丁嘉康掩饰了自己调查中不太光彩的细节,只说是因为奶奶恰好和夏友福住得近才有机会顺藤摸瓜。
一周以后,警察同志出现在了边辰的办公室。
他们全程客客气气,上门之前还特地电话联系过,原本是想去边辰家拜访的。边辰不愿礼子宁见到这一幕,只能硬着头皮选择工作时间接待。
面对“为什么会想要调查这些”的疑问,边辰尴尬万分,对自己的选择进行了一些修饰。
“我有个朋友,他和一个胳膊上有纹身的人走得很近。那人看着不太正经,我不放心,所以拜托丁嘉康去查了一下,想知道那个人的底细,”边辰说,“哪知道背后还有这么复杂的事。了解到这些情况以后我第一时间就建议他报警了。其他的我都不知情。”
“不用紧张,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警察说,“你说你那个朋友和夏友田走得很近,方便了解一下这位朋友的情况吗?”
“我朋友和这件事更没有关系,”边辰说,“他只是在夏友田那儿学过车,就去了两次。”
“然后你就特地找人去调查夏友田?”警察问,“这听起来好像没什么说服力嘛。你确定没有别的内情?”
边辰没辙,斟酌再三后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选择了羞耻但更有可信度的说辞:“……是男朋友。”
警察一愣,接着了然点头道:“哦,担心他出轨是吧。”
那倒不是。但这事儿解释了反而会多生事端,边辰含恨默认,假装自己在和夏友田争风吃醋。
“方便和你的男朋友联系一下吗?”警察又问。
“这个真的不方便,”边辰说,“他在准备今年的高考。你也知道,没剩多少时间了,我不希望他被这些事影响发挥。”
警察眉头一皱,看向他的眼神中隐约透出鄙夷:“高考?他多大?”
边辰赶忙又补充:“已经成年了,复读的。”
警察点了点头:“既然快要高考了,这种紧要关头,怎么会想到去学车呢?”
因为小孩儿不听话呗。
边辰笑容尴尬:“所以我才会担心多想嘛。他听我劝,已经不去了。”
“所以,你只是担心自己的男朋友在外面偷吃,结果拜托丁嘉康调查以后无意中牵扯出了这些,于是选择让丁嘉康报警,是吧?”
边辰呵呵干笑了两声:“……对。”
作者有话说:
警察疑惑:以你的条件不至于吧?
边辰痛苦:是这样的,我们这个圈子审美很多元,有些人就会觉得那种类型的男人很有吸引力……我男朋友他比较,呃……就是……对不起太难以启齿了……
礼子宁在家啊啾啊啾打喷嚏,背后一阵阵恶寒。
第39章 遛狗
边辰活了三十多年,过去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容易感到羞耻的人。
回家的路上,他在车上反刍着和警察的对话,面颊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
“男朋友。”
回忆起这个不久前从自己口中吐出的词汇,他下意识地在后座上压低了头,还欲盖弥彰地支起手臂遮挡住了半张脸。
那只是情急之下的搪塞罢了,为了让他的行为显得合理而不得不撒的谎,警察不会放在心上更不可能去声张,礼子宁本人完全没有机会得知。
别在意,他告诉自己,赶紧忘了吧。
往好的想,这次的意外收获或许能改变夏友田的人生轨迹,若不误入歧途,他未来就不会犯下那样的大错。
当然,这是最理想化的假设。人一生中的可能性那么多,谁又知道今天的变化会为明天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呢。
边辰心里多少有些阴暗,巴不得夏友田也牵涉其中,一块儿进去了最好。
对于这个人,他实在难以分泌出任何善意。
礼子宁对这一场风波浑然不觉。
他现在的生活极为简单,除了每天看书做题就是晚上想方设法拉着边辰去跑步,跑完最好还能一起泡个澡。
边辰对此力不从心。
只是跑步或者只是泡澡或许尚能应付,可这两项全是体力活儿,面对礼子宁无穷无尽的精力,边辰实在难以配合。
更何况,礼子宁作为一个考生,脑子里装太多那种事儿终归不合适,肯定会影响学习状态。
斟酌再三后,他要求礼子宁这段时间必须修身养性,等模拟考出来分数过了川海理工的线再谈其他。
礼子宁态度积极,满口答应,依旧热情地邀请他一同夜跑。
边辰有空就会陪他,一段时间下来耐力倒也长进了不少。
只是礼子宁这小子的体力无穷无尽,每每边辰累得气喘吁吁,他依旧脚步轻快,在等待休息的边辰时还能原地蹦蹦跳跳。
夜深人静时跑道上运动的人不多,但偶尔会有人遛狗。
边辰累得弯着腰大喘气,一旁的礼子宁闲来无事在跑道边做蹲起,一个被狗牵着不得不狂奔的女孩儿从他们身旁呼啸而过。
女孩儿边跑边喊“慢点儿、你给我慢点儿”,可她的小狗一意孤行,高度兴奋,根本停不下来,很快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中。
待边辰休息完毕再次出发,在塑胶跑道上拐了个弯儿,又遇到了他俩。
女孩儿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小狗扯着绳子活蹦乱跳,迫不及待想要再次出征。
边辰感同身受,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好可爱,”礼子宁轻声感叹,“小狗真好。”
边辰默默瞥了他一眼。
“边先生,你喜欢小狗吗?”礼子宁问。
边辰莫名有点儿想笑,点头道:“还行。”
“我很喜欢,小时候一直想要养,可惜没机会,只能蹭别人的,”礼子宁说,“小学的时候有个同学家里养着一只八哥犬,我每天跑去找他玩儿,其实是想和小狗玩儿。”
“现在还想养吗?”边辰问。
礼子宁迟疑了一会儿,摇头道:“不了。”
“可以养。”边辰说。
礼子宁却还是摇头:“不想养了。万一到时候你更喜欢它,我会嫉妒。”
“……”
“还跑吗?”礼子宁问。
“跑不动了,”边辰已经放弃在他面前逞强,“走一圈。”
礼子宁点头:“好。”
两人并着肩安静地走了会儿,女孩儿又牵着狗大呼小叫着从他们身旁经过。
两人相视一笑。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跑步习惯的?”边辰问。
“很小,”礼子宁说,“奶奶早上五点多就起床了,她醒了我也没法儿睡,起来没事做,就跟着隔壁武校的学生一起跑步。他们每天清晨会列队在马路边晨跑,我偷偷加入进去,跟在队伍最后头,跑累了就回家。后来自己也去那儿上学,理所当然接着跑。”
“哦对,你是武校的……”边辰想了想,问道,“那你会武术咯?”
“呃……”礼子宁不知为何显得有些为难。
边辰来了兴致:“打一套拳我看看?”
礼子宁一脸果然如此,无奈道:“不好看的,我没练过那种很板正的套路和架势。”
“不练那些没关系吗?”边辰好奇。
“方向不一样,如果要参加武术比赛的话就练那些,打出来漂亮,”礼子宁说,“但如果是练实战格斗的,最好是别碰那些花架子。”
“因为不实用?”边辰问。